第四十四回 邪不胜正禅机悟 强宾压主鬼门开

第四十四回 邪不胜正禅机悟 强宾压主鬼门开

其实容鹤一虽然当面称赞燕云,但心里想的却是燕云的如花美眷——明月、拜幽兰诸女。

他此时虽然不好仔细打量她们,但仅凭眼角余光扫了几眼,便已被她们各自冷艳、娇媚的特质深深吸引,并觉得她们的资质实在是采阴补阳的最佳炉鼎,自己若能得到她们,功力必将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

只是她们看起来都不象好惹之辈,尤其那个持剑的冷艳少女,神光内敛,深藏不露,但仅是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绝对不能轻易招惹,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看来自己想要得到她们还真得多费些脑筋,可不能蛮干。反正他们一定会住进来,自己还有机会,凭着自己的文采武功,再加上药物配合,一定能征服她们,可不能让眼前这毛头小伙子暴殄天物。不过看着这些美女作为炉鼎而亡,自己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这容鹤一表面上奉承,心里却打着如此肮脏龌龊的算盘。本来燕云丰神俊朗,仪表非凡,怎么看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但他觊觎人家的女人,对燕云自然没有好感,尽管表面上十分客气,但骨子里却汩汩的冒着坏水。

明月此时若是知道容鹤一的如意算盘,怕不气得吐血,非得当场拔剑翻脸不可。

战飞星这时又指着一旁身材瘦小、脸色晦暗的妖童,笑道:“这位是壤驷恶先生。”

燕云哈哈笑道:“这位壤驷小兄弟年纪轻轻,但目光玄异,功力精湛,真是难能可贵。在下以后可要多向壤驷小兄弟讨教了。”

他好象根本没听懂战飞星那句“壤驷恶先生”的意思,径直戏称壤驷恶为小兄弟,诚心戏弄他,而且指出他武功特点,还满脸不在意的表情,分明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燕云当然知道壤驷恶的年纪应该跟他爷爷差不多,但想及他刚才曾用邪异目光对付自己,此时若不占他一些便宜岂不太亏,反正对方没有直说,那就一报还一报,让你吃个哑巴亏。

燕云在药物影响下看上去年少老成,但壤驷恶在邪功作用下却是返老还童,两人对比极为鲜明,表面看上去,燕云的称呼并无不当。

战飞星这时却没向燕云继续解释壤驷恶的年纪问题,因为他知道以燕云的功力和智慧,他不可能看不出壤驷恶的真实年纪,甚至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六大寇的真实身份,那他还如此称呼,显然是故意大开壤驷恶的玩笑,诚心捉弄他,要不就是他想刻意隐瞒自己已经看穿六大寇身份这件事,让自己放松警惕,不过后者可能性很小,他应该不会那么蠢的以为自己会相信他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就是前者原因居多。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必要解释,反正解释完,对方很可能又立即耍别的把戏,还是别给对方借口了,而且自己解释的过程中很可能会露出别的破绽,因小失大,更为不妙。对方既然想开玩笑,就由得他吧!而且对方若真没看穿六大寇的虚实,自己一解释岂不弄巧反拙,尽管这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这姓燕的可决非简单人物。

燕云故作高深之下,就连战飞星也有些摸不透他了。

壤驷恶这时听燕云称他为小兄弟,脸上又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不禁心下恚怒,气得直咬牙,心道:“谁是你的小兄弟?我的年龄做你老子都已足够。你这小白脸居然敢占老子便宜,以后玩不死你才怪。”

他心里虽然发狠,嘴上却不能这样说,脸上更不能露出不满,这可相当困难。

他虽然也想到燕云已经看穿自己的身份,此时是在玩他,但他毕竟没有十足把握,此时见战飞星没有出言解释,自己更不便自掀底牌,万一对方真不知自己身份,自己如此盲目冲动岂不坏事,还是忍忍的好。

想到这里,壤驷恶倒真能强忍住胸中怒气,硬挤出一副笑脸,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在下雕虫小技,不值一哂!燕兄太客气了。”嘴里如此说,心里却在大骂燕云:“臭小子!走着瞧!以后非得让你知道我妖童壤驷恶的厉害不可。嘿嘿!你等着我砍你老爹,奸你老娘,做你的便宜老子吧!”

燕云见到壤驷恶硬装笑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此时淡然道:“壤驷小兄弟勿要太谦。壤驷小兄弟神目如电,真有飞魂散魄之威,实乃在下生平仅见,岂能失之交臂!以后自要向小兄弟多多讨教。”

壤驷恶心中一寒,暗忖:“听这家伙语气,莫非他因为刚才的事真想日后找我麻烦不成?”再回想起燕云刚才并不怕自己的移魂**,不禁背脊骨直冒凉气,暗自担心。

他虽然心里暗恨燕云,但知道自身和对方比实力有限,可不能蛮干,此时脸色微变,勉强干笑两声,转头望向一边,却恰好看见面如冰霜的明月,脸上不禁陡现笑容,借机转移话题道:“小兄弟这位夫人真有冰雪之姿啊!呵呵!好福气!”

燕云心里暗笑:“这些人怎么心里总想着女人呢?”

娼妇万家红这时却在后面怒哼一声,但却用了传音之法,别人都没听见,但妖童壤驷恶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浑身一颤,心道:“自己干吗没话找话说啊!又惹到那娼妇了!”

娼妇万家红平时倒不会这样,只是她刚才吃了一点小亏,万淫合欢散又对燕云无效,正憋了一肚子气呢!这时见妖童壤驷恶又想向明月搭讪,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同时也担心妖童撞上冰山,因此暗中给他一个警告,别被美色迷了心窍。

看来万家红对壤驷恶并非一点都不在乎。

妖童壤驷恶这时只能在心里暗叹倒霉。他平日强奸妇女无数,并以此为乐,却从未遇过象明月、拜幽兰这样的女人,当然这也是他的幸运,否则他恐怕活不到今时今日了。

虽然妖童壤驷恶和鹤子容鹤一的诱奸手法不一样,但他们都对采阴补阳的手段很有研究,否则他们也不会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此时对燕云身后的这几个女人同样感兴趣,不过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几个女人武功高强,不好对付,但因此正是采阴补阳的最佳炉鼎,所以他心动之余,想搭讪一下,不想却先惹恼了正在生闷气的万家红。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他只是想找练功的炉鼎,不能拿万家红来代替,想必她能够理解。这么多年,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燕云这时却向一旁的明月暗中使个眼色。

明月会意,于是脸上带笑,心中冷笑的走了过来,让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她浑身上下确实带着一股自信朗朗的气势。

她来到妖童壤驷恶身前,眼中略带戏谑之色,淡然笑道:“这位壤驷小兄弟真是好可爱啊!呵呵!可是有什么指教吗?”

壤驷恶闻言,胸中火气又差点涌上来,心里暗骂道:“真倒霉!现在居然谁都能叫我小兄弟了。连这个黄毛丫头都这么叫我,还说我可爱!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老子干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老人家是不是小兄弟了。这样不但要那小毛头做了乌龟,而且也算给万家红出了一口气。他戏弄我的女人,老子也玩他的女人。嘿嘿!此女秀外慧中,用起来一定很爽很补,说不定功力能增加一倍呢!到时把那小伙子让给万家红玩一玩,把他榨成干尸,她就消气了。最后还不都是我的。”

妖童壤驷恶这时仿佛已经看到燕云和明月在自己和万家红身下的悲惨下场,火气顿消,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他心里真是打的好主意,只是有点接近于梦想,实在太不现实了。不过他们六大寇人怪心理也变态,居然连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为了采补居然可以让自己的心上人去找别的男人,而自己却想着别的女人,虽然都是想滋补功力,但这种做法确非心胸狭窄之辈所能做到。

燕云等人若知他心中所想,恐怕非恶心得吐出来不可。

壤驷恶见明月过来和自己说话,只能抛下万家红不理,却又想不出来要说什么,此时眼光瞥见明月手里拿着的无尊剑,不由得眼睛一亮,嘿嘿笑道:“燕夫人的这柄剑可真好看得紧,能否让人家看看呢?”

他倒挺会演戏。他见燕云和明月全都故意把他当成小孩子,那他又何必费劲去扮老头子呢!还不如顺他们的意呢!他们要捉弄就捉弄去,看最后谁玩得了谁。所以他这时竟扮出一副顽童模样,望着明月手里的无尊剑垂涎三尺,双手直搓,就差没拉着明月的衣襟撒娇叫姊姊了,真是看得燕云和明月等人大开眼界。

壤驷恶童音稚嫩,虽然邪气一点,但若非事先知道,还真难看出破绽。

战飞星等人和燕云这方由管公明暗中告之真相的众人全都不禁全身发麻,直想呕吐,心想:“这戏演得太过火了吧!”

不过战飞星倒真想看看明月到底会不会满足妖童壤驷恶的要求,所以没有阻止他胡闹。他们都知道明月手里的无尊剑不是凡品,也想一开眼界。

明月这时微微一笑,居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掉下巴的动作。她居然伸出纤纤玉手,在妖童壤驷恶的头顶乱摸一下,还露出一副怜爱的表情,一反冷若冰霜之态,笑眯眯的道:“小兄弟真可爱!不就是想看看剑吗?那又有何不可!不过剑很锋利呦!小心不要割了手哦!”说着,竟倒执剑柄,将无尊剑递了过去。

众人看到这里,眼珠子差点冒出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全都瞠目愕然,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明月居然能笑成那个样子,而且还说出那么肉麻的话,就算要哄小孩子,也不至于如此吧!何况对方不是小孩子啊!那是六大寇之一的妖童啊!就算他再象小孩子,也不能用手去摸他的头啊!万一把他激怒怎么办?万一被他暗算怎么办?这真是太大胆了!

拜幽兰在后面看得几乎从马上掉下去,也觉得明月实在太夸张了。这种惊讶简直比明月要玩弄自己的时候还要大。这种事自己去做还能凭借媚术去迷惑对方一下,不过明月凭的是什么呢?就她那张冷脸,谁敢让她靠近?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也有习练媚术的资质?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拜幽兰心里很困惑。

只有燕云明白明月的心理:刚才娼妇万家红曾经用招蜂引蝶手来拂自己的脸,明月一定相当愤怒不满,所以趁此时机要在妖童壤驷恶的身上报复回来,所以她极其轻蔑的去摸壤驷恶的头,当然她不会象娼妇万家红那样耍手段,更没有毒药,所以并没有危险性,只是把壤驷恶原本就不整齐的头发弄乱一些。

这只是一种报复举动,尽管看上去象怜爱小孩子,但双方众人全都知道壤驷恶不是小孩子,所以这种举动就是公开侮辱,而壤驷恶居然笨笨的没有象燕云那样躲开,不知道是太惊讶了,还是相信明月没有恶意,但想必他不是自甘受辱吧!

战飞星这时不禁有些傻眼,心道:“这女人究竟在干什么呀?她明明知道壤驷恶不是小孩子——她没理由不知道啊!她居然还装出那副象摸小孩子的模样去摸壤驷恶的头,这捉弄的举动太过分嚣张了。不过这毕竟是开玩笑,还情有可原,但妖童那个白痴居然没躲,人家要摸你,你就站着不动给人家摸啊?还让人家摸你的头!太蠢了吧!人家趁机给你一巴掌怎么办?你想女人想疯啦?怎么警觉性这么差?咱们和她又不是朋友!”

一旁的娼妇万家红看见妖童壤驷恶那副呆呆傻傻站在当场的样子,也差点被气晕过去。

梅妻、鹤子和双面王同样在心里暗叹:“这家伙反应太迟钝了。平时不是这样子啊!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以前的精明都没了。”

其实妖童壤驷恶此时的感受不比战飞星等人好多少。他的怒气又差点被明月轻视的举动撩拨起来,但他却强忍住没发作。

刚才他是被明月的举动给怔住了,没料到明月居然会这么干,一时竟傻在当场,不知道躲闪,此时明白过来,不禁在心里暗骂:“这白痴女人居然敢象摸小狗一样摸我的头!我比她大好几十岁呀!真可恶!我怎么没躲呢?她要是突然给我来一巴掌怎么办?真是白痴啊!警觉性都到哪里去了?就算她长得很漂亮,也不能被她迷昏头啊!”

壤驷恶在心里连自己也骂上了,可见他多么沮丧。

燕云在一旁却看得差点爆笑出来。

明月这时却已经嫣然含笑的将无尊剑递了过去。她并没有请示燕云,但看燕云的神态,却好象很赞成她的举动,对她也很有信心。

只是有信心的只有燕云一个人,燕云身后的那些人可没啥信心。虽然他们知道明月剑法很高,但那也得有剑在手才行啊!怎能把如此神兵利刃交出去呢?万一人家不还怎么办?被自己兵刃所伤就更不值得了。众人都觉得明月这次实在太托大了,毕竟对方不是一般人啊!

管公明等七大怪心里更担心,但看见燕云在一旁处之泰然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他们直觉认为:燕云绝对不会吃亏。他们对这少年的心计和本事已经极为佩服,并且信任。

但明月的这种举动看在战飞星等人眼里却形成了另外一种震撼:这女人居然真敢把自己的剑递出去,太大胆了。她不怕人抢吗?还是太有信心,以至于根本不把眼前的壤驷恶放在眼里?

武林中人几乎都有“人在剑在,剑不离手”的习惯,尤其象这种神兵利器,更是珍逾生命,决不能轻易交给陌生人赏玩,可明月却真的这么做了。

但战飞星等人这时却决不会认为明月是在托大,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人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们现在只有一种看法:明月虽然知道妖童壤驷恶的身份,但她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换句话说,她已经看出妖童壤驷恶的功力深浅,觉得自己对付他绰绰有余,即使把剑交到他手里,自己凭空手也能对付他,并且能把剑夺回来。

战飞星等人都认为明月必是这种想法,所以心中不免有些震骇,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妖童壤驷恶的本事,却没想到明月竟如此不把对方看在眼里,真是艺高人胆大。

其实明月可以拒绝这种要求,并且借口有很多,譬如江湖上最常用的神剑出鞘不见血不能收回等等,但明月并未找这些借口,反而很大方的把剑递出去。这更让战飞星等人吃惊,而且对明月刮目相看,不敢小觑,同时要重新估计燕云这伙人的实力了。

其实这正是燕云所要取得的效果。他早就摸准了对方的心理。他知道对方这次是算计自己,虽然不知他们的最终目的,但他们肯定对自己的实力稍有了解,凭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对方决不会轻举妄动,而自己现在却还摸不透对方,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去掀对方的底牌,这样打起来肯定没好处,所以才通过这种手段来震慑对方,使得对方心存顾忌,不敢轻举妄动,这样自己便有时间摸清对方的虚实底细,作出相应的措施。

其实燕云现在就是在吓唬对方:你们可别轻易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弄不好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燕云对付娼妇万家红,其实也是一种施压手段,告诉对方你们武功毒药全都差着一筹,可别轻举妄动。虽然不很明显,但燕云相信战飞星等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傻子,必然抱有同一目的,彼此心知肚明,但又都不去揭破,保持和平共处。虽然这样的施压不一定有效,对方最终还是会采取行动,但毕竟暂时可以赢得有利局势。

燕云也知这样的施压还不够,所以他还想对付梅妻鹤子两人,但梅妻鹤子含蓄内敛,采取藏锋策略,把锋芒全都让给娼妇妖童,自己完全中立,装得极象。在这种情况下,燕云不好主动找他们麻烦,只是暗中点出他们的身份,相信必能让他们懔然一惊。

燕云正愁找不到借口施压时,妖童刚才竟主动提起明月,所以燕云才把主意打到妖童身上,想借助妖童对战飞星等人进行第二次施压,所以他才让明月这样干,而且他对明月确实很有信心。明月虽然武功比不上燕山僵尸王,但冰雪聪明,对付妖童壤驷恶已经足够了。

刚才燕云给明月的眼色就是让她向妖童施压的意思。别人看不出来,但明月和燕云相处日久,配合无间,早已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才顺水推舟,先以势相压,后以剑相迫,故意让对方看剑,借此施压。

燕云和明月之间的这种不用语言的精确沟通确实令人惊骇。战术策略的布置全在眼神交汇中完成。战飞星等人怎能想到?

何况燕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随机应变,做出反客为主的应变措施,确是惊人之举。战飞星等人捉摸不透燕云此时的想法,无形之中落入下风,想挽回颓势已经很难,因为他们心里已经被燕云施加了压力,暗生忌惮,但他们并未发觉燕云是故意为之。这也是燕云行动的巧妙之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让对方产生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从某种程度上说,燕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入狼窝,就要小心从事,胆大心细,更要险中求胜。现在战飞星等人确实有些被燕云气势所慑,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在保留底牌、隐藏实力的同时,又都在故意暴露一些实力,来达到震慑威胁对方的目的,若彼此势均力敌,就不会轻易掀起争斗而导致两败俱伤、渔人得利的局面。

眼前这种局势确实相当微妙。

施桂香在一旁的马上望着场上众人,不禁陷入茫然沉思,似是暗中盘算着什么。

妖童壤驷恶这时实在没想到明月竟真把剑递过来,心中有些吃惊,觉得明月实在狂妄胆大。如果她不是白痴,就是太小看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火气更盛,但他可不糊涂,没被怒火冲昏头,此时没有立即去接无尊剑,生怕明月有诈,因此先犹豫一下。

明月自然明白他的心理,心中暗笑,手握剑鞘,又将无尊剑向前递了三分,步步紧逼道:“壤驷小兄弟不是想看剑吗?怎么不动手拔剑呢?快些呀!不过宝剑都有灵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壤驷小兄弟可要小心些,别让宝剑伤了手。拔剑的时候要用些力气,否则很难拔得出来呦!”

说完,她还淡淡一笑。不过不管怎么看,众人都觉得那笑容之中似乎隐含着一丝讥讽。

要想震慑对方就必须要有实际行动,要凭真本事,光凭大话欺人可没用。在场众人都是武学行家,骗是骗不过的,大话也吓不倒他们,只有真本事才能让他们心生忌惮。

明月深知此理,所以才来了这么一手。

战飞星等人闻言,立即明白了明月的意思,心知这柄剑可不是那么容易拔出鞘的,非得用真本事不可,否则根本拔不出来。对方是在考较自己这方的实力,极有可能已经用内力将宝剑锁死在剑鞘里了,不运足功力是拔不出来的。不过对方毕竟是手握在剑鞘上,施加的力量有限,又用不上力,按理说以妖童的功力应该很容易把剑拔出鞘,不知对方何以竟有这么大的信心。

战飞星等人不知明月的修为深浅,更不知她究竟用何手段,因此一时间难以判断,虽然从道理上讲,妖童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但不知为什么,众人这时都有些替妖童担心,生怕他真的拔不出剑,以至当众出丑。对方既然信心十足,肯定有非常之能。

妖童壤驷恶听到这里,已经领悟明月的意思,也被逼得不能不动手了。

他虽能猜到明月敢说大话,必有真本事,但还是难以压制胸中怒气,心道:“小黄毛丫头居然敢这样捉弄轻视老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岂有此理!难道以老夫的武功修为,竟连你一把破剑都拔不出来吗?真是欺人太甚!现在就让老夫来教训教训你,让你开开眼界。等老夫把剑拔出来后,再好好奚落奚落你,顺便替娼妇万家红出一口气。”

他居然还想替娼妇万家红出气!不过看在燕云的眼里,他实在是有些自作自受了。

妖童壤驷恶这时嘿嘿一笑,上前一步,探出左手,妖声妖气的道:“那在下可真要开开眼界了。姊姊千万把剑拿稳呦!在下会很小心的把剑拔出来的。”说着,左手已经握上无尊剑的剑柄。

一场较力战就要开始。

明月淡然一笑,丝毫不为所动,但双方众人的目光此时却全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紧张的观望着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赛,可双方众人大都没什么信心,只有场上较劲的两人全都显得信心十足。

妖童壤驷恶这时左手一按绷簧,猛然用力,便将无尊剑向外掣,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给明月一个下马威,哪料到这无尊剑和剑鞘严丝合缝,紧密相连,就象长在一起的一样,根本未动分毫。

明月身躯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未受影响。

战飞星等人在后面见状,全都暗叫不好,觉得妖童壤驷恶今天可能真要吃亏,同时暗自惊懔明月的功力。

燕云却在一旁面带微笑,冷静的审视着一切。

妖童壤驷恶这才真正吃了一惊,对眼前局面不得不重视起来。他自觉向外掣剑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毕竟剑柄握在自己手里,对方握的只是剑鞘,即使施加力道再大也要打个折扣,以自己的功力应该手到擒来,力发剑出,但他仍不敢过于小觑明月,还是默默运上五成功力,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哪料到自己以五成功力掣剑竟然丝毫撼动不了明月,反而隐隐觉得剑鞘内有一股极为强劲霸道的力量在反向压制着无尊剑剑身,使之无法出鞘。真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反制之力竟如此强劲!

妖童壤驷恶这时脸上不禁微微变色。

明月见状,淡然笑道:“小兄弟可要多用些力气呦!这么拔是拔不出来的。我还以为小兄弟力气很大呢!”

妖童壤驷恶未能一举克敌,反被明月讥讽,自觉颜面无光,脸上发热,心想:“这小姑娘一边运功压制宝剑,还能一边开口说话,这份修为可不简单。看来自己今天非用全力不可。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真的栽到她手里。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想到这里,妖童壤驷恶咬牙一阵冷笑道:“在下可还没使什么劲儿呢!姊姊你可得小心点!”说着,功力随之逐渐增加。

明月心道:“你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又能奈我何?今天你输定了!”

她虽然这样想,但也感到手上拉力正在逐渐增加,知道这妖童壤驷恶的功力果然不凡。

其实明月自己明白,以妖童壤驷恶的功力,他若是猛然全力拔剑,未必真的拔不出来,只是刚才他自己托大,只用五成力,所以才没有效果。现在他逐渐增加功力,又处在有利的情势下,自己即使真的功力高于他,也很难控制得住无尊剑不出鞘,这样相持下去,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而且很容易让人看出自己功力深浅,但她事先早已想到这些细节,心中早有算计,有备无患,此时暗自冷笑,陡然间将剑上回扯的力道瞬间改为前推的力道。

此时妖童壤驷恶已经使出八成功力掣剑,而明月也使出八成功力前推,只听一声龙吟,青光暴闪,无尊剑大半剑身陡的弹出鞘外,但却不是被妖童壤驷恶掣出去的,而是合妖童壤驷恶和明月两人之力硬将无尊剑逼出去的。

这股力道何等之大!剑的把手处正好弹撞向妖童壤驷恶的胸口,骤闪而至,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妖童壤驷恶只觉得剑上那一股反扯的强劲力道骤然变向,反向自己撞来,登时知道不妙。他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明月的想法,在那一瞬间也能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可禁不起这两人合力的强劲一击啊!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否控制是另外一回事。妖童壤驷恶增加功力回掣的劲道已经很强了,这是因为有明月的反扯力道牵制,他才敢用这么大力,可现在这股反扯力道陡然消失了,他发出的力道就要反攻自身,原本他可以立即将这股力道卸掉,可还没等他行动,明月又陡然将劲气前推,双力叠加,功力倍增,他这时想卸也卸不掉。这样强大的力道决非他所能控制。

他甚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剑身上涌来一股大力猛然将自己握在剑上的手指弹开,长剑不受控制的向自己左胸电击而来,避无可避。

无尊剑本来就比普通的长剑长上很多,而且又宽又重,燕云和明月当年在天堂岛从潭底拔剑的时候都很吃力,此时它在明月和妖童双力激发下弹射而出,劲道何等威猛!

只见青光一闪,砰的一声,无尊剑尚未完全出鞘,它的把手便已准确撞击在妖童壤驷恶的左胸上,瞬间又借力反弹而回,青光骤敛,剑芒归鞘。

其实这只是一瞬间内突然发生的事,众人只看见青光一闪,连剑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剑便重新归鞘,事情已经结束了。有些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战飞星等人也被这突变吓了一跳,想要援手都来不及。只有燕云面露微笑,似是对明月随机应变和控制局势的能力和措施感到很满意。他要的就是现在这种结果。

妖童壤驷恶这时被剑柄撞得腾腾倒退两大步,险些仰面跌倒,身形晃了三晃,方才稳住架子,总算没丢大人,不过地上却留下两个沉重的脚印,那是他刚才化解力道时硬踩出来的。

现在妖童壤驷恶只觉得胸口剧痛,如遭雷击,瞬间气血翻腾,险些激射出一口鲜血。

虽然他只是被无尊剑的剑柄击中,但这股沉猛的大力已经将他的护身真气完全击散了,进而创伤脏腑。多亏他功力深厚,护身真气化去不少劲道,又借物传力,这才强忍住一口鲜血没吐出来。他知道自己胸骨没碎,心中倒有几分侥幸。他现在终于知道眼前这小姑娘有多么不好惹了,连对方的剑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自己就吃了一个大亏。

其实他是上了明月的当,若是早有防备,现在决不至于如此狼狈。好在他自身功力深厚,刚才反应不算太慢,在宝剑及体的一瞬间,及时侧身,避开胸口要穴,因此虽然因这一击受到重创,但伤得并非十分严重,不会有生命危险。

其实明月在眼前这种局势下,也不好真的翻脸重创他,下手已经留了情,刚才那一瞬间已经收回不少劲道,否则两人力量叠加,再加上无尊剑本身的威势,在如此威力之下,妖童壤驷恶护身真气再强,恐怕也要胸骨尽碎,那时就不好收拾局面了,总不能还没住进去就先把主人得罪了,给对方动武的借口,所以明月留了手,只是给对方一个警告和教训,让他们不要轻易招惹自己等人。这正是燕云的策略。

明月知道妖童壤驷恶为了自身颜面,决不肯当场吐血,刚才那一击虽然沉重,但以妖童壤驷恶的功力绝对可以忍受,否则他就没资格名列六大寇,成名于三十年前了。他刚才若是真把那口血吐出来,露出明显内伤的征兆,战飞星等人就不好袖手旁观了,那这件事还真就不好办了。不过明月赌定妖童壤驷恶不会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偏要让他吃个哑巴亏。

其实妖童壤驷恶也够幸运了。刚才若非剑柄回撞,而是剑锋直刺的话,他早就被宝剑贯胸而过了。回想起来,还真能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但饶是这样,这次的皮肉之苦也够他受的了,胸口疼得厉害,体内真气四处乱窜。过了好半天,他才运气平复了体内紊乱的气血。

战飞星等人当然知道他吃了大亏,但却不好上前说什么,因为这毕竟是妖童壤驷恶自己找的,谁让他主动要看人家的宝剑呢!而且还识敌不明。何况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他伤得不太重,怎么说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上去找场啊!那非引起混战不可,实在得不偿失。

不过战飞星等人这时确实要对燕云、明月等人的实力重新评估了。燕云和明月刚才的表现确实对他们心理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燕云早就算准战飞星等人的想法,知道在自己和明月的震慑下,他们绝对不敢轻易动手,只要自己做得不过分就行,所以他才让明月尽可能向对方施压。现在他们身处危险边缘,被逼无路,只能险中求胜。他们越是向对方施压,对方就越心存忌惮,不敢轻举妄动,这样才能保持平衡的局面,否则局势就会更危险。

若是真拼起来,不论谁输谁赢,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双方都不了解,损伤在所难免,双方现在都极力避免这种事的发生。当然,这就需要以武力作后盾,让人不敢轻辱,否则人人都当你是好吃的果子,还能保持和平吗?现在事情正向着燕云希望的方向演变,明月能一举压制住妖童壤驷恶确实十分关键,不但对壤驷恶造成伤害,也对战飞星等人的心理造成打击。

拜幽兰等人这时在后面看得很过瘾,对明月很是佩服。她们也看这妖童壤驷恶不顺眼,很想挫挫他的威风,如今明月代劳了,她们当然很高兴,只是不便大声叫好,只能在心里暗自拍手称快。

明月这时却显得若无其事,脸上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壤驷小兄弟实在是太心急了。不就是看看剑吗?用那么大的力道干什么?小点劲也能拔出来呀!你看现在伤到了是不是?姊姊刚才就警告你了。你怎么不听呢?听姊姊的话没错的。”

此言一出,燕云这边众人全都险些笑出声来,但战飞星等人却差点气歪鼻子,觉得明月实在有些欺人太甚,但他们只能气在心里,却没办法发作。谁让他们不事先说明白的,只能吃哑巴亏,不过现在若是直说就太丢人了,所以他们只有忍了,何况他们还有更重大的目的,不能因小失大。

妖童壤驷恶这时真险些气晕过去,强忍住伤痛,心里暗恨,但他有苦难言。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因自己的一时气愤而坏了战飞星的大事,因此只能在心里强忍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笑容,但比哭还难看。

七大怪等人见妖童这副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妖童壤驷恶虽然受伤,但并不打算就此罢手,此时用手抚了抚受创的胸口,稍稍喘了喘气,嘿嘿冷笑道:“姊姊说得是。在下早该听姊姊的话。不过这点小伤还不碍事。在江湖上谁没个磕磕碰碰呢?在下还想再试一试,反正刚才也没看清楚。”

众人听他说话语气虽然平稳,但却显得有些阴森,稚嫩的语调中丝丝透着寒气,可见他受创不轻,而且心头已经怒到极点,但他虽怒不躁,可见他已经下定决心找回场面,而且也要让明月尝尝苦头。

战飞星等人见妖童壤驷恶决心已下,只好在一旁壁上观,不好出面拦阻。他们在心里也希望壤驷恶能够给对方一点厉害。毕竟他还没用真本事呢!胜负还很难说。

燕云见妖童壤驷恶目光阴毒,语气恻寒,知道他的心意,不过他仍对明月极有信心,认为她能应付自如。

明月闻言,心里暗笑,又将无尊剑倒伸出去,微笑道:“好啊!既然小兄弟还想试试,那就再试试吧!不过小兄弟可千万要小心些呦!别象刚才似的,只使蛮力伤了自身。”

这显然是说妖童壤驷恶没脑子。这句话对妖童来讲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妖童壤驷恶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但他仍勉强忍住冲天怒火,暗自在心里发狠:“小死丫头,我就不信斗不过你。你等着吧!这次我绝对不再上当,非彻底击败你不可,让你见识一下我老人家移魂**的厉害。”

他心里极不舒服,脾气也上来了。为了报复明月,他已经决定使出看家本领和明月周旋到底。他这时再次伸手握住无尊剑,咬牙切齿的道:“姊姊准备好了吗?在下可要拔剑了!”

与妖童壤驷恶目射凶光、睚眦欲裂的表情恰好相反,明月这时淡淡微笑,好整以暇,似乎胸有成竹,却不答话,只是点点头,心里同样也在较劲。

双方众人察言观色,对妖童壤驷恶却都有些不看好,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但只有身处局中,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妖童壤驷恶这时窝囊的心情。他实在不得不尔。

燕云这时只等着看妖童壤驷恶再次出丑了。

战飞星见到场上两人虽然神态各异,但眼神中全都充满一股野兽的气息,顿时知道两人心里都在拼命较劲了,虽然这只是很平常的玩笑切磋,但两人心里好象全都有了火气,似乎不死不休的样子。脸色虽然能够作假,但眼神可瞒不了人。这两人都上了凶性了。事情怎么突然演变到这种地步了呢?

战飞星猜不透燕云此时心中所想,不知眼前局势已经全部由燕云暗中一手主导推动,自然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不过他已经感到场面有些危险,而且容易失控,他可不想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和燕云等人爆发大规模冲突,所以他和双面王对望一眼,不知是否应该出面阻止妖童,让他别再胡闹下去。

不过他转**间又把这种想法强压下去,因为看此时场上情形,任谁也来不及出面阻止了。何况妖童壤驷恶还有移魂**没用,那小姑娘虽然剑法厉害,功力高深,却未必能挡得住这种邪功,说不定妖童能凭此搬回一城呢!尽管这种希望微乎其微,十分渺茫,不过若因此能进一步看出对方的深浅,那就十分有利于下一步的行动,所以战飞星又忍住了。

不过他想到了这一点,燕云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早已通过传音秘术将妖童壤驷恶的这种邪功告之明月,并让她运用禅宗正宗心法抵抗,所以明月刚才有备无患,显得信心十足,又把无尊剑递了出去。

双方都在暗中较劲,互探虚实,但都想压对方一头,争取主动,而这一点对燕云来说,更为重要。只有自己等人的威胁性够大,对方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谁都会担心报复。战飞星这种人决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一旦做了,必是致命一击。燕云和战飞星虽然初次见面,但却好象对他十分了解,因为他们身上都有一些共同的特质。

这时众人的目光又全都集中在明月和妖童两人身上。

妖童壤驷恶再次运功拔剑,但当他一直把功力增加到六成的时候,仍然无法将无尊剑从剑鞘内拔出。无尊剑仿佛是在剑鞘内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明月的表情依然澹定自若,丝毫不见紧张。

不过妖童壤驷恶可紧张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敢再继续追加功力了。虽然他此时尚有余力,但当他把功力追加到七成以上的时候,他就无法再把内力收放自如了。

那时若明月故伎重施,再次反向突然加力,无尊剑又会以双倍力道弹出射伤自己,自己无法控制真气,防不胜防,自然还是躲不开。

妖童壤驷恶一时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局面又相持不下。

妖童壤驷恶现在不加力拔不出剑,加力又怕明月反推,重蹈覆辙,不由得进退两难,不管怎样都很没面子。这种局面原本应该对拔剑的一方有利,不过因为明月心思巧黠,玩了一个花样,再加上妖童壤驷恶不知进退,所以现在看上去却是明月稳占上风,只因为妖童壤驷恶实在不敢全力相拼。他不怕自己拼不过,就怕明月使坏。

场上形势极为微妙,战飞星等人和燕云全都看得明白,心中一清二楚。

燕云心中暗自发笑,觉得妖童壤驷恶处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势下真的很难办了,关键是他有心无胆,脑筋又不灵活。战飞星等人也有同感,但他们不希望妖童壤驷恶铤而走险,和对方拼命,却又不甘心让他就这样没面子的铩羽而归,因此心情很复杂,心里有些埋怨他刚才实在不知进退。娼妇万家红心里更是替他着急,脸上浪荡的表情全都敛去,反而显得十分凝重。

明月却生怕妖童壤驷恶出丑不够多似的,此时又微笑着挑唆道:“小兄弟怎么不加把劲呢?难道技止此尔了吗?”

妖童壤驷恶闻言,心中大骂,但却拿明月无可奈何,看着明月脸上那若有若无的轻淡笑容,觉得无比气人,此时心中暗忖:“看来非得用移魂**不可了。赌一赌吧!”

想到这里,他将牙一咬,心一横,冷哼一声道:“好!在下今天就好好陪姊姊玩玩。小心了!”说着,双目猛然与明月双眸相对直视,目中逐渐泛起两簇妖异的淡绿色光芒。

明月见状,心中一懔,警兆立生,知道对方终于忍不住要使出拿手绝活了。这种邪功非同小可,完全靠邪异的精神力量震慑对方,每次施展必然大耗功力,原本以为他不会轻易施展,没想到自己还是逼他使了出来。嘿嘿!那就让你再栽个大跟头吧!

战飞星等人在摸燕云、明月等人的虚实,而燕云和明月又何尝不是在摸对方的虚实。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各有巧妙不同。若不事先对对方了解个四五分,真正敌对交手时很可能会措手不及而吃暗亏,象妖童壤驷恶和娼妇万家红这样的邪功歪道,若不事先知道,确实防不胜防。燕云现在心里也有些暗叹侥幸,幸亏有管公明暗中指点,自己才没有轻敌失策。

燕云刚才已经暗中用传音之法提醒过明月妖童壤驷恶的邪功厉害,眼光妖异,并嘱咐她用正宗禅宗心法护体醒神,因此明月早有防备,丝毫不敢大意,不论妖童壤驷恶如何施展,她始终把禅宗心法运至最高境界,就等着和妖童壤驷恶硬拼一下呢!

这时只见妖童壤驷恶双眼之中陡然绿芒暴闪,犹如两团鬼火一般,飘摆不定。以明月的内功修为,乍见之下,竟不禁泛起一阵心悸之感,觉得四周景物好象突然间全都变得虚幻茫然,飘渺不定,每个人都似乎飘荡在空中,头脑中飘飘欲仙,似乎灵魂都要窜出窍外。

明月此时心中不禁暗呼邪功厉害,竟能对人的精神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不知这妖童壤驷恶究竟是怎么练成的,不愧是妖童。她虽然在嘴上轻视妖童壤驷恶,但心中着实不敢大意。对方能够名列六大寇必有他的过人之处,决非幸得之名,刚才虽然一时失手,但那只是上了自己的当,而且没使出真功夫,此番二次出手,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明月虽然信心十足,但也不敢轻视对方,此时见识到对方邪功,不禁心中微悚,暗叹侥幸,若非事先识破对方庐山真面目,并加以提防,还以正好与对方邪功相克的正宗禅宗心法相抗,今日谁胜谁败还真很难说呢!以前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就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着了妖童壤驷恶的道,进而丢了性命。那些人的武功未必低于他。这人好厉害的邪功!

明月一感身体不适,眼前幻象丛生,立即将禅宗心法运至颠峰,强行压制住头晕眼花之感,澄心静气,凝神运功,默**心诀,全力排除外界干扰,头晕眼花之症渐渐减轻,眼前幻象逐渐破去,当即心下大定。

两人在以内功心法对抗的同时,手上力道丝毫没有减轻,反而不断加力,此时全都用到七成以上的功力。只是明月的功力根深蒂固,兼之定力颇佳,韧性非常,临危不乱,禅宗心法又正好是对方邪功的克星,因此精神上的影响还不足以让她手下产生动摇。

妖童壤驷恶虽然施尽邪法,却无法撼动明月分毫。

不过明月要分心应付对方的移魂**,已经显得不是那么轻松自如了,脸上再无嬉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而且前额上已经渗出几丝冷汗,浸湿头发。两人握剑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可见暗中对抗之激烈,尽管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

虽然明月这时应付得较为吃力,但看在妖童壤驷恶的眼里却并非如此。他见自己全力施为之下,明月依然丝毫不受影响,自己赖以成名的移魂**居然再次失效,不禁心中大骇,暗忖:“怎么眼前这一男一女都能不受自己移魂**的影响呢?走夜路撞上了鬼!今天真是邪门了!他们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

他却不知此时明月对他也有三分忌惮,但他生怕重蹈覆辙,此时再也不敢增加功力拔剑。

燕云这时表情也有些肃然,暗暗替明月担心,毕竟对方这移魂**确实有些邪门。

战飞星等人见妖童壤驷恶用上移魂**依旧不能取胜,甚至还没占到上风,心中不禁更为震骇。

明月这时心神大定,左手施力握着剑鞘,右手平放胸前做拈花法印状,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吟道:“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的功法奈何不了我。”

妖童壤驷恶闻言,心头不禁轰然狂震,脸色剧变,全身一颤,险些因激发内伤而喷出一口鲜血。

在场大多数人虽然不知明月所言何解,但见到妖童壤驷恶脸上的灰败神情,却都知道他已经输了。

燕云耳目聪锐,这时听闻明月之言,立即运起大雷音的功力以醍醐灌顶的方式在明月的耳侧传音吟道:“一切万法,不离自性!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明月闻言,只觉脑际轰然一震,七窍顿开,豁然开朗,立地顿悟禅宗要旨,眼前似乎云破日来,万象光明,妖童壤驷恶的邪功所形成的幻象立时消逝无踪,头晕眼花之症亦杳然无踪,脸上欣喜若狂,笑着应道:“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本心,见自本性!我得了!”

明月虽然高兴了,但妖童壤驷恶此时却大感受不了,只感到剑身上有一股充沛巨力涌来,几乎要强行灌入自己的经脉,将自己的手指从剑上弹开,自己很难握住剑柄。

他此时实在想不明白明月从哪里突然涌出一股这么强劲的力道,真是令人骇然。但他已经无暇去想,更顾不得会不会重蹈覆辙,立即运起八成以上的功力相抗。此时他已经不能将真气收放自如,但他别无它法,若不强力抵制对方的功力,他就得立即撒手。好在明月这次没有趁机算计他。

尽管如此,妖童壤驷恶仍是觉得极不好受,只感到胸口发闷,肚腹恶心,有一种想要喷血的冲动。他的邪功和明月的禅功正好相克,此消彼涨之间,他自然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

战飞星等人见到妖童壤驷恶这时面色紧张、欲罢不能的情形,心中全都暗呼不妙。万家红更是担足心事。但他们都不好上前解围,那样壤驷恶实在太没面子了。

其实明月开始所言乃是当年禅宗六祖慧能在学禅时和师兄神秀所做“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的偈子,用意是警告妖童壤驷恶:你的邪功已经丝毫影响不了我的慧心。所以当时妖童壤驷恶才会心神剧震,脸色大变。他已经明白明月的意思,知道明月不但看透了他,而且其内功心法还能对付他。难怪他当时那样惊恐!

当年禅宗五祖弘忍正是因为慧能做了那篇偈子,才让他三更入室,选定他做禅宗衣钵传人。只是单凭“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境界还不足以继承禅宗衣钵,因为“本来无一物”的境界正如同雪月寒梅,虽然清冷美妙,但毕竟空寂孤寒,毫无生机存在,很容易陷入狂禅的误区,所以当时五祖弘忍曾再三诘问慧能初悟“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意旨,于是六祖终于大彻大悟。刚才燕云以大雷音在明月耳畔传音的那番话正是六祖慧能当年的大彻大悟之语。

明月当时正在全力运功,冷不防被此语以大雷音的方式醍醐灌顶,直轰脑际,宛若晴空霹雳,当头棒喝,当即豁然顿悟,禅宗心法立即融会贯通,再无半分迟滞破绽,因而功力在一瞬间陡然倍增,即使强如妖童壤驷恶那种成名于三十年前的前辈人物也要大感吃不消,只能勉力抗衡。这种顿悟实在来之不易,明月不禁为之欣喜若狂,才有了那句“我得了”。她最后说的话正好应了五祖弘忍当年对六祖慧能说的话,真可谓有慧根了。

其实明月能有今天这样不凡的成就,固然是因为她心思剔透,冰雪聪明,身具慧根,更是因为她能数年如一日的日日苦修,夜夜自省,再加上与燕云的知己知心,相互砥砺,以及不断的在血与火和生与死的考验中拔升功力,体验生命真谛,这才使得她能突然顿悟禅宗心法,融会贯通。这正是禅宗渐修与顿悟并重的道理。她和拜幽兰真真正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尽管都很聪明,但用的地方却不一样,而成就却同样超卓。

妖童壤驷恶这时只觉得剑上内力沛然涌至,避无可避,抗无可抗,自己若再坚持下去,非当场吐血,受到重创不可。虽然这时当着众人的面认输撒手会很没面子,但性命毕竟比面子重要得多,何必把自己的性命赌进去呢?那太不值得了。

想到这里,妖童壤驷恶便打算撒手,口中无奈的说道:“算了!算了!姊姊不给看就算了,何必捉弄小弟呢!人家认输还不行吗?”

他竟开始耍赖了。若是平时,他无论如何说不出这番话,只是现在他实在没办法,在不认输就要重伤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甘拜下风,颜面扫地也顾不得了。

燕云等人闻言,顿时放下心事,知道妖童壤驷恶已被击垮。他已经丧失信心。拜幽兰等人在后面更是对明月佩服万分:她居然能不受对方邪功影响,把古怪诡异的妖童制得如此服服帖帖,真是绝了。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战飞星等人见妖童壤驷恶彻底低头,不禁感到沮丧,但心里已经对燕云等人的实力做了全新估价,暗自思忖下一步的行动。虽然他事先已经料到燕云等人实力很强,可没想到竟有这么难缠,妖童壤驷恶和娼妇万家红先后以自身所长试探都吃了亏,根本就拿人家毫无办法。

施桂香在一旁也瞠目不语,脸色连变,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但这些情形全都没有逃过燕云锐利的眼睛。

妖童壤驷恶已经出言认输,便收回功力,想要松开无尊剑的剑柄,却没想到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时他才发现,剑身上传来的那股沛然巨力并未直接攻入自己的经脉,反而形成一道气锁,将自己的左手牢牢吸附在剑柄上,就象长在上面一样,不但剑无法出鞘,手也无法离剑了,就算他松开手,也无论如何摆脱不了明月的无尊剑。

妖童壤驷恶此时不禁大骇,骤然色变,惊惧万分。但他还是不太相信明月敢在如此公然的场合下手杀他。自己已经认输了,这女人干吗还不放过自己呢?光棍打九九还不打加一呢!她太过份了吧!

其实明月没想杀他,当然这时也不能杀他,明月只是想进一步向他施压,趁这个大好时机在他的心里种下败亡的阴影,让他彻底知道自己的厉害,永远都不敢再和自己作对,以后一看见自己就要全身发抖,退避三舍,兴起不能力抗之感。

在功力上击败对方并非明月的目标,在不能杀死对方的情况下,明月要彻底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把对方永远踩在脚下,一辈子翻不了身。这才是最狠的一步棋,也是燕云让她始终贯彻的目标。既然要施压,就要彻底把对方压垮,否则让对方缓过劲岂不白费事了。当然,若不是此时此地,妖童壤驷恶早没命了。那样才一劳永逸。

明月的这种手段确实非常厉害,也非常毒辣有效。心理暗示对人的影响非常巨大,象妖童壤驷恶所使用的邪功就是属于精神层面的修为,专门影响人的心理。他自己在这方面的功力极深,最不容易受到打击,象今天这样惨败的经历是绝无仅有的,以后也未必会再有,所以明月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对他进行彻底的心理打击,否则机不再来。

象妖童壤驷恶这种人在这方面最不容易受到打击,但一旦受到明月这种沉重的打击,那对他心理影响一定相当严重,甚至一辈子都无法恢复,可能一辈子都会认为自己不如明月,一见到她就要害怕,这种心理阴影确实很难消除,除非有大智慧、大勇气、大定力才能冲破这种心灵枷锁,那时自身修为自然更上一层楼。

这也是他们这种人突破瓶颈的一种办法,但相当危险,因为弄不好就要永世不得翻身,永远被人压着了。只是不知妖童壤驷恶能否做到此点,但明月的目标却是彻底毁灭他的自信,永久性的征服他。

其实妖童壤驷恶和明月之间的武功差距未必真有这么大,只是明月巧妙的利用各种手段和优势向他连续施压,接二连三的挫败他,使他失去信心,这其中确实有着相当大的技巧和弹性,这种心理层面的影响确实非常巨大。

燕云所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妖童壤驷恶一定会对战飞星说明,而战飞星一定会看得明白,这会更有效的遏阻对方的行动,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明月这个冷血刽子手在燕云的手里总是能最大程度的发挥着她的光和热,一点也不会浪费。

尽管妖童壤驷恶现在已经认输了,但明月的目的尚未完全达到之前,她绝对不会罢手。

明月这时向妖童壤驷恶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但看在妖童壤驷恶的眼里却觉得毛骨悚然,脸色发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身体都有些颤抖。

自己刚才怎么就没看出这女人其实是个“妖女”呢?自己这个“妖童”可差远了。妖童壤驷恶在心中暗忖。

明月若知妖童壤驷恶现在心中所想,恐怕要仰天大笑三声了:妖女?用来形容拜幽兰还差不多。

两人之间由一开始的势均力敌在短时间内已经转变为一面倒的情形。妖童壤驷恶的心防已经被明月撕开一个缺口,此时裂缝不住的扩大,不可收拾,终于在心理上完全拜倒在明月的脚下,再也挺不起腰。

以他的超卓功力和邪恶功夫,居然被明月赢得这么彻底,这么漂亮,简直是一个奇迹。不知是他太没用了,还是明月太幸运了,但不管怎样,明月的战术策略运用相当成功,当然,其中一部分功劳是燕云的,因为这一切他都算准了,料对了,安排好了,还能及时提醒明月,促成其功德圆满。

燕云才是最高明的人,一切事情都有他一只手在幕后悄悄推动。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相互配合无间,就象一个人一样,当真令人惊叹。

拜幽兰在后面不禁看得心中叹服。她是聪明人,而且心细如发,慧眼如炬,自然猜到些什么,不禁在心中慨叹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同时暗自羡慕不已,盘算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能得到燕云的欢心。这个男人太冷静理智了,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决不会被爱情束缚手脚,似乎举首投足间都隐含深意,行事看似深不可测,不按常理,却总给人中规中矩的感觉,对付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困难了,蒸不熟,煮不烂,软玉温香不在乎,死缠硬泡没有用,霸王硬上弓也不行,软硬不吃,放弃又舍不得,真是煞费脑筋。

不过她虽然为难,却不会丧失信心——她该使的手段都使了,就差没给燕云下淫药了,当真只剩下信心了。但她有的是耐性和时间,就不信自己勾引不了燕云,尽管她自己已经先拜倒在燕云脚下了。其实那不能叫勾引,毕竟她已经事先争取明月同意了,但同意是一回事,该怎么做还得自己拿主意。

现在拜幽兰心里想的竟是这些东西,眼前这些小局面自然有那个强势的男人和女人去应付,应该不用她操心,尽管她已经决定事后要给燕云上一课,以彻底保证自己未来相公的安全,毕竟眼前这些人太过阴险,不是易与之辈,稍不小心,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她在使奸弄鬼玩手段这方面可是很在行。

战飞星等人见到妖童壤驷恶在认输后,手依然离不开无尊剑,便知道事情不妙,此时再看两人的神态脸色,不禁心中剧震。这些人都是武学巨擘,哪会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心中砰然直跳,骇然相顾。

他们都知道妖童壤驷恶已经彻底的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以后也很难再有信心和明月抗衡了,因为他在心理上已经被打垮了。六大寇之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他们在悚然震惊的同时也领悟了燕云和明月的意图,暗忖他们真是太毒了,一出手就打垮我们一员大将。这伙人真不好惹,弄不好真会阴沟里翻船,惹火烧身。

梅妻鹤子等人却在暗中庆幸刚才上场的不是自己,否则难保不当场出丑。此女真不好对付,剑未出鞘便兵不血刃的折了妖童,剑若出鞘,那将是怎样一番局面?

不过细想起来,妖童输得真够冤枉的,从一开始就被人家摆了一道,还不知改悔,真是够蠢的,对方也真有心计,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一男一女真是人间龙凤。虽然他们彼此是敌人,但他们对燕云和明月的表现不得不佩服。看来梅妻鹤子多少还有些心胸。

万家红这时却顾不得佩服明月了,她正紧张的望着场上的壤驷恶,仍在为他担心,毕竟那是自己人,自己打得,自己骂得,但却不能被别人欺负。别人若真欺负了他,她心里还是会担心的。

但众人都不好意思上前去把两人分开,因为从始至终两人都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拔剑对峙,全都没有做出威胁性的举动,尽管暗中危机四伏,险情汹涌,但表面上毫无异样,还不断的有说有笑,象开玩笑一样,若非已知内情,谁能想到这其中凶险丝毫不亚于生死拼斗呢!

这场比斗真是别开生面,让人叹为观止。一切争斗都是藏在台面下进行,所以战飞星等人即使看出情况不妙,也没理由上前阻止,只能吃哑巴亏,还好他们知道明月即使挫败妖童,也断然不会明目张胆出重手伤他。这家伙没有太大的危险,尽管可能会受些内伤,那就权当吐血买教训吧!

战飞星这时望了一眼身边的双面王,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心里都已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在没有绝对把握以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事败,这伙人难惹之极,翻脸之下,拼斗起来,自己人非有重大损伤不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实在大意不得!

只是要对付燕云等人,这“绝对把握”谈何容易?那简直不可能。

战飞星和双面王心里都有些举棋不定,暗自思忖良策,好在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他们这时望了望不远处的施桂香,微微摇头,眼中略显无奈之色。

施桂香看见战飞星等人的脸色,心中不禁暗叹一口气,知道事情不象自己先前想的那么容易。这伙人实在比自己想的还要难以对付,难怪自己的未婚夫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看来自己以后的行动不会太顺利了,得重新仔细策划才行。真没想到六大寇这么没用,娼妇的淫药和妖童的邪功竟对这些人全无影响,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并非全无影响,只是对燕云和明月这个级数的高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没有影响罢了,但这已经足够。只要有人能克制他们,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没有人知道要死还硬往刀口上撞的,又不是多一条命。

他们想要的是完胜,而非惨胜,更不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那对胜利者一方毫无意义可言,只是便宜了第三者,所以他们决不会轻举妄动。燕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是他不断的利用各种手段和优势向对方连续施压的结果。

妖童壤驷恶这时一脸愁苦之色,手仍是无法摆脱无尊剑,在明月的压力之下,他只得继续扮孩童相,苦笑道:“姊姊功力真高,不过还请高抬贵手,把人家的手放开好吗?人家已经认输了呀!”

这种话亏他说得出来!战飞星等人险些掩面呕吐。虽然他说话声音很小,蚊声细语,但众人何等功力,自然全都听得清楚。

明月微微一笑,竟露出一副慈祥的表情,但眼中闪现的却是嘲弄之色,心道:你当我在陪你玩吗?你想玩就玩,想不玩就不玩,哪那么容易!你姊姊我还没玩够呢!怎么如此没耐心呢?拔了一会就不想拔了。其实有志者,事竟成,小兄弟只要多用些力,多拔一会,自然能拔出来。”

燕云等人闻言,全都竭力抑制着大笑的冲动。

战飞星等人却感到颜面无光,但眼前情势是妖童壤驷恶一手造成的,只好由他自行处理。他们总不好意思上前替他拔剑,何况未必能拔出来,再赔上几个人怎么办?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看着壤驷恶被明月肆意玩弄羞辱。

好在壤驷恶的模样是小孩子,不算太丢人,众人在不能翻脸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妖童壤驷恶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被明月欺负戏弄到这种程度,真是上吊抹脖子的心都有了,差点当场哭出来。他生平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没想到今日竟晚节不保。

不过他现在被明月的气势完全压制,看见明月那皮笑肉不笑的漂亮脸孔就觉得背脊骨直冒凉气,想怒也怒不起来,只能在心里暗气:这大道理我难道不懂吗?还用得着你教!你这是诚心玩我,玩了这么半天还没满足吗?不玩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他现在真后悔一开始不该招惹明月,更不该没事找事的要看她的剑,真是吃饱撑的。现在把一辈子的名誉全赔进去了,但他此时只能低声下气的轻声道:“姊姊还是放开人家吧!人家不想再浪费力气了。人家不想再看剑了还不行吗?”

他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而且把小孩子撒娇的那一套都搬了出来,算他有本事,不过声音很低,始终竭力压制,象是怕被别人听到。不过在场的人耳目聪锐,大都听得清清楚楚。有的开心,有的沮丧。

六大寇的其余五位此时都快无地自容了,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故意转头东瞅西顾,有的以袖掩面,不去看场中妖童壤驷恶的狼狈相,但心中全在哀叹:今日六大寇算是颜面扫地,往日威风荡然无存喽!居然栽到一个小姑娘手里,真是可恼!尤其这老妖居然还有脸用那种语气求饶,简直丢足六大寇的颜面,无耻到家了。以后还怎么在人家面前提我们是六大寇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吗?输也要输得象样啊!把我们几个都连累了!尤其还当着桂香小姐的面,让人家怎么看咱们啊!人家以后还能瞧得起咱们吗?

六大寇各有心事,但在心里都有些气妖童壤驷恶,觉得他实在丢了自己的颜面。其实他们没有设身处地,自然不知妖童壤驷恶的难处。处在那种难堪的境地,人家随便一剑就能砍了他,他还能有什么上佳表现呢?难道能自报家门“我是六大寇之妖童”吗?那不是更丢人!就算对方早知道,他自己也不能说啊!那唯一的办法当然就是装傻了,好在装成孩童还不算丢人,虽然确实有些恶心。

明月这时呵呵笑道:“小兄弟这么想看剑,怎能半途而废呢?”

妖童壤驷恶禁不住一翻白眼,心道:“我也不想啊!别再玩了吧!求你了!”不过他已经说不出更低声下气的话了。

好在明月没有继续难为他,故意叹气道:“不过既然小兄弟不想再费劲了,看来姊姊只能成全小兄弟了。”

妖童壤驷恶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心道:“你还想干什么?想杀我?不会吧!”

不过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只听剑鞘内一声龙吟,青芒一闪,剑出半鞘,顿时光华万丈,剑气森寒冷冽,咄咄逼人。

此时妖童壤驷恶的左手仍然紧紧握在剑柄上,看上去就好象是他把剑拔出半鞘一样,但在场众人全都知道真相。宝剑出鞘是被明月以内力硬逼出来的,而且只出半鞘,可见内力控制之准确巧妙,兼之以力振剑,发出龙吟之声,虽有故意炫耀之嫌,但足见功力之精纯。至少在此等情况下,妖童壤驷恶仍然摆脱不了明月真气的束缚,毫无反抗之力,左手被强行推回,但却依旧粘在剑柄上动弹不得。

众人这时难免吃了一惊,妖童壤驷恶更是有苦自己知,刚才他只觉得有一股充沛内力涌来,宝剑便被弹出半鞘,淡青色剑光在内力的催发下愈显浓郁,直刺双目,那种感觉显然比被自己移魂**的诡异目光笼罩更为难受,显然明月是在报复自己,不知她是否有意把自己的双目用强烈剑光刺瞎,真是太狠毒了,好在自己警惕性高,及时闭上眼睛,算是逃过一劫,而且自己的手臂也被强行推回弯曲,但左手却依旧被粘在剑柄上,似乎同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完全吸住,根本无法摆脱。

明月这一推一粘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同时发出,确实令妖童壤驷恶感到异常难受,这种进退两难的异样感觉真令人直想吐血。不过明月的精湛修为确实令他相当惊悚震骇,知道自己即使用尽全力也比她不上,确实输得心服口服。

就凭明月刚才能同时使出使剑发龙吟的上下振动力道、宝剑仅出半鞘的前推力道和反粘力道这三力合一,便知明月剑道修为和内功造诣之深,这确是无法作假的真本事。他现在已经没有胆量去尝试明月一剑出手的威力。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在剑上与她争锋?

妖童壤驷恶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内伤又快被明月逼得发作了,心里暗叹这小姑娘真是好阴毒的心肠,诚心折磨自己,让自己痛不欲生。唉!自己干吗没事闲的去招惹这种歹毒的人呢!看来她是在猫玩耗子,非把自己玩得半死不活才甘心啊!真倒霉!

他居然把明月比做猫,把自己当成耗子,看来真是吓糊涂了。

他这时不禁暗叹自己识人不明,把魔女当成美女,真该死!

他已经不敢再对明月心存染指妄想了,而且以后也不想和明月再对上。他还打算回去好好劝劝鹤子容鹤一,让他别打明月的主意了,还是留着小命过完下半生吧!别为了女人把命赔进去,美女有的是,实在犯不着啊!眼前这女人不是他们这个级数的男人玩得起的。不过那个小伙子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妖童壤驷恶真是想吐血也想不明白。

其实他眼前情况并没有那么恶劣,明月并未诚心整他,只是他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和斗志,整个人都快被明月整垮了,逼疯了,玩傻了,心理状态差到极点,明月一有举动,他就觉得是在针对自己,而他又无力抗衡,觉得功力运不起来,根本没有全力一拼的勇气,所以才落到这步田地。这就是心理对人的影响。

其实以妖童壤驷恶的功力,他根本不至于如此不济,但以他现在临近崩溃边缘的精神状态,实在不是以前的妖童壤驷恶了。他现在低靡的状态对六大寇的其余几人影响更大,他们全没想到明月竟然这样难对付,自己上去恐怕也讨不了好,信心受到极大影响。

六大寇各有所长,但武功方面并没有天差地远的距离,否则不可能聚在一起,他们现在看明月对付妖童壤驷恶这么轻松惬意,自然心有戚戚,实在不想和明月交手。明月此举对他们信心方面的打击实在深远,收获颇大,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战飞星等人虽然不在妖童壤驷恶的位置,无法切身的体会到他心里的恐惧和痛苦,但对场上局势始终看得很清楚,只看妖童壤驷恶的哭丧脸和惊惧的表情,也能体会出一二,心中也不好受,但又帮不上忙。

他们此时都对明月展示出来的这种深厚精湛的内功修为感到震惊,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心里更没底了。他们知道明月一定还有保留,但现在只是剑不出鞘便让妖童壤驷恶栽了一个大跟头。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明月快点结束这场玩笑,不过显然明月正乐在其中呢!

施桂香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

妖童壤驷恶这时只能在心中暗叹,他知道明月还没有玩完自己,所以不打算放开。自己虽然性命无忧,但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处在这种尴尬境地,实在太屈辱了,但他无可奈何。

他刚才曾顺着宝剑出鞘之势拔剑,企图把宝剑完全拔出来,只可惜仍未能如愿,宝剑始终只出半鞘。他这才知道明月振剑出鞘的力道之巧,拿捏之准确,一振之下,只出半鞘,不多一分,不少一厘,而且始终有一股雄浑的反向力道牵扯,令外力无法撼动分毫,自己实在连半分可趁之机都没有,以自己的功力根本无法让宝剑出全鞘。

妖童壤驷恶实在不得不彻底佩服,这种深厚内力修为怎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呢?而且她还好象不是对方功力最高的人。对方队伍里好象还有一个更吓人的人。如果她用剑和自己过招,自己岂不两三招就要横尸当场。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被明月吓住了。

明月这时向燕云望了一眼,见燕云向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施压够了,到此为止,不要再暴露实力了,于是点了点头,向妖童壤驷恶露出轻蔑的一笑,好象已经完全掌握了他内心的想法,淡然说道:“小兄弟请仔细观赏吧!看看这柄剑用来杀人还可以吗?”

妖童壤驷恶冷汗直流,面色尴尬的连连点头,讷讷道:“在下已经仔细的看过了,确非凡品。此等神兵利器只有姑娘这样的仙子才配使用!嘿嘿!杀人是足够了!”但别杀我就好,这种剑应该供起来才对,可不能瞎比划,实在太锋利了,碰上一点就要命啊!虽然自己离剑锋有一段距离,但脖子处不知为何感到凉飕飕的,剑上的杀气真重。

妖童壤驷恶倒是没把后面这些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是故意吹捧明月,以求好过一些,不要再惹这个魔女。所以明月转眼间,已经由“魔女”升级为“仙子”,单从相貌上看,倒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是“冷血仙子”罢了。

明月这时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肃杀之色道:“我确实用它杀过不少人呢!它已经寂寞了一百年,出世后自该饱饮人血。小兄弟,你说是不是呀?”

妖童壤驷恶闻听明月这冷冰冰、阴森森还透着寒气的话语,不禁心头直冒凉气,心道:你可千万别拿我来试剑,你还是让它去喝别人的血吧!

别说妖童壤驷恶有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连站在一旁的战飞星等人看见明月脸上的杀气,都生怕她凶性大发,当场挥剑把妖童壤驷恶砍了。尽管现在剑是握在妖童手里,但生杀大权却是操在明月手中。

不过现在众人谁都不敢上前说话拦阻,并非心存试探或是觉得明月没有出手动机,而是怕自己一动而牵动明月的杀机,让她骤下杀手,间接害了妖童壤驷恶,所以众人全都站着没动。谁看了明月脸上的表情,恐怕都不敢轻举妄动。谁敢保证明月一定不会翻脸动手呢?女人最难捉摸,说翻脸就翻脸。他们的梅妻和娼妇原本就是这种人,心里当然忐忑不安。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最使人难受。妖童壤驷恶更是首当其冲,握在剑上的那只手不停的发抖,牙关都有些打颤,此时结结巴巴的道:“是极!是极!不过姊姊能否先行行好,把人家的手放开呀!”

明月一见妖童壤驷恶的这种虚弱表情,心里就想笑,真是大有征服别人的快感,脸上肃杀之气一闪而逝,突然又换上一副春风和煦的面孔,令人大叹女人善变,喜怒无常。

不过战飞星等人却放心了,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象梅妻梅吟风那样笑着大宰活人,至少明月未必会这样。既然她笑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明月这时笑问道:“小兄弟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有事急着离开吗?”

妖童壤驷恶连连摇头,苦笑道:“不是!不是!可是……”你也不能总粘着我的手啊!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明月又笑问道:“难道小兄弟不想看看剑出全鞘是什么样子吗?”

已经被明月彻底征服的妖童壤驷恶不禁在心中哀叹:我的手被你这样粘着,哪还有什么心情看剑啊!你还是快点儿把我的手放开吧!难道你还想一直这样粘着不成!难道你这样耗着不累吗?嘿呀!我的手好象发麻了!真倒霉!

不过此时他只能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人家看到剑出半鞘就已经很过瘾、很开眼界了,实在没必要再麻烦姊姊剑出全鞘了。姊姊还是先放开人家吧!”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即逃离明月身边,只要明月一松劲,他恐怕转身就跑了。

明月见自己把六大寇之一的妖童壤驷恶整治得如此服帖,不禁心中大乐,充满成就感,此时呵呵笑道:“小兄弟真容易满足啊!不过知足者常乐,不看剑出全鞘也好。因为如此神兵利器,若出全鞘,不见血不能收回,那时姊姊说不定就要忍痛向小兄弟要点代价了,比如说一根手指头什么的。还好小兄弟你知足,免去一次血光之灾呢!嘿嘿!”

妖童壤驷恶不禁吓得一哆嗦,只觉得明月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冷意和揶揄,心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个性啊?这么恐怖难缠,比梅妻娼妇还可怕!难道我若真的坚持看剑,她就真要砍自己一个手指头下来吗?唉!真是好险啊!她干吗不事先把话说明白呢?还主动逼我看剑,分明诚心玩我。现在她是刀俎,我是鱼肉,怎么干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他现在却讷讷的说不出话,象是正在等待审判的罪犯一样。他知道现在局面由人不由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月的主意,就看她想怎么玩了。既然自己说话没用,那就干脆不说,任她宰割吧!

好在明月已经尽兴,见妖童壤驷恶已被自己完全征服,而且吓得差不多了,于是懒得再陪他玩下去,此时运劲回收,顿见青光一敛,已出半鞘的无尊剑就象一条青蛇般灵巧的钻回鞘内,竟然毫无声响,当真神乎其技。

妖童壤驷恶的左手依旧半死不活的粘在剑柄上,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愁苦相。

明月微微一笑,剑身轻轻一震,立时弹开妖童壤驷恶的左手,解掉劲气束缚,将长剑一旋,又握回到自己手上,如臂使指般的娴熟轻松,就好象剑已经长在手上一般。只这一点就不是一般的剑手能够轻易做到的,因为手和剑之间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劲气在纠缠着。

妖童壤驷恶见明月总算开恩放开自己,真是如遭大赦,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好象欣喜中夹杂着沮丧,侥幸中又带着羞愧,此时闪电般缩回左手,却发现左手五指已被明月发出的劲气束缚得气血凝固,酸痛发麻,经脉不畅,委实不舒服,当即运功舒活经络,调节气血,心里却暗叹明月劲道之强,若再锁死一会,说不定真能暗中把自己这只左手废掉,不知她是否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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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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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邪不胜正禅机悟 强宾压主鬼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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