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9章
第二十三章
“唯有,死在你手中,我才觉得无憾……”他轻轻呢喃着,那目光中有深深地自责与懊恼,却怎么都掩盖不住那无限的情深与依恋。
这一招确实激怒了她,更让她明白,独孤荀是一心求死,只为死在她的手中。
万太妃在看见自己的儿子心脏中箭的那一刻,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痴痴地凝望了片刻,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帘滚落,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哭喊,“傻孩子,为何要计较那么多,不管母亲有没有当上皇后,你父皇他的心中只爱我一人。母妃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耿耿于怀,父皇为什么不给太子之位给你,那是因为母亲求他不要给你,因为你斗不过林家的,你斗不过的!”
独孤荀的气息微弱,那苍白的嘴角依稀含着笑容,模糊着视线看着那早已泣不成声的母妃,再看看凤台之上那逐渐模糊的人影,满心的歉疚最后化作那一缕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空留下那满心的愧疚,解脱于人世。
万太妃眼泪朦胧地看着那平静而离去的儿子,心痛的让她再也克制不住浑身的颤抖,终于还是软软地跪在地上,“我是谋逆之人的母亲,也请求皇上降罪。”
而独孤珏仍旧背对着身,眼中满是伤痛地凝视着凤台上那个伫立着的女子,大风吹得她全身衣衫飞扬,乌黑如瀑的发丝倾斜在腰间,随风而飘零。
那令人捕捉不到的神情,让人觉得她不像是个凡人,反而有那一阵令人心碎的疼痛。
独孤珏的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在这凤台之上,林汐筠跃台的决绝,他的心中闪过无数的绞痛。
“既然万太妃请求皇上降罪,那皇上便从了她了。”太后那颇具威严的声音响彻了金阙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收回,投向那个面色肃穆地太后。
万太妃没有看太后,只是伏跪在地,听后发落。
独孤珏亦收回视线,看着母后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却许久都不说话。
“既然皇上不降罪,那就由哀家来吧,削去万太妃所有殊荣与尊号,去宫内的西苑慕斯庵剃度为尼,永世不得踏出一步。”
万太妃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妾会在慕斯庵每日念佛,为荀儿所犯的罪孽而赎罪,直至终老。”
太后的眼中含着浓郁地恨意,看着万太妃那步履阑珊离去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她最痛恨的女人终于垮了,而她最疼爱的儿子也死在她面前,这是最沉重的打击。
可她为何却一点都不快乐,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先帝那苍老的容颜,他在临终之时召见了陵王、万太妃、珏儿,却至始至终没有召见她这个皇后,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而独孤珏一句话没说,只是沉寂着脸,一步步地朝那凤台之上迈去,太后也转身,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凤台上那个孤立的女子,她的脚下不由地一软,连连后退。可待她仔细一看,才发觉凤台上的人是贵妃,她的心这才平复。恍惚间,她竟然以为贵妃是林汐筠,是回来讨债的……
凤台之上的她死死握着弓,指尖微微泛白,隐隐有几分颤抖,那目光至始至终都狠狠地凝视着嘴角含笑地独孤荀,心中的跳动与那一涌而上的怒火瞬间惨白了脸。
当她感觉到独孤珏一步一步的接近,她轻轻回身,看着他那双满是殇然的眼瞳,心头没由来地抽痛,一分分地撕碎她的坚强。
独孤珏走近她,将她狠狠拥入怀中,呼吸着她身上那淡淡地清香,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凉。他的双臂拥了很大的气力,仿佛怕她下一秒便会消逝一般,想要将她揉入骨髓。
靠在独孤珏的怀抱之中,她的神情是木然的,那手依旧狠狠握着那弓,感受到手心的疼痛,还有那死在她手里的独孤荀。
她知道,独孤荀说这么多只是为了激怒她,他很早就看见了她,说那些话是为了报复独孤珏,却也是说给她听的。当她开弓瞄准他的那一刻,他非但没有住嘴,反而涌出更多淫秽的字眼,不过是为了让她下定决心杀了她。
她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死独孤荀无非会对自己不利,更会让所有人起疑,她堂堂一个贵妃,凭什么射死独孤荀,又为什么要射死独孤荀。
可她必须射出那一箭,因为独孤荀,只能死在她手上,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杀他!
陵王站在凤台之下,看着凤台上那相拥的两人,严重有着无限的落寞与哀伤,还有那嘴角若有若无的自嘲。
原来,他这么多年执意的认定独孤珏是害死林汐筠的凶手,今日才发觉,真正的罪魁祸首竟是独孤荀,竟然是独孤荀!
他黯然垂首,不再去看凤台上的两人,从那片人群中逐渐走出,迈着沉重的步伐而离去。
宫蔚风注意到陵王那落寞而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冷笑,随即也转身,离开这里。
等我回来……
傻丫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在乎……
只要是你的事,即便赔上了性命,我也会为你完成的……
我会娶你,娶你做我的王妃,禹王妃……
在黑暗之中,她的眼前一遍一遍呈现着与独孤荀那种种纠葛,前世的,今生的,绕在一起怎么都解不开,而他临死前依旧冲她微笑的脸,萦绕在脑海中,就像一道魔咒,挥之不去,她想逃,却逃不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那份痛苦与煎熬。
感觉到有人在摇晃着她,呼喊着她,她想要睁开眼,脱离那无底的深渊,却睁不开眼。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窒息了,像是有人将她往水里拖,在水中她挣扎着,得不到一丝空气。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一刹那,她猛然惊醒,对上的是独孤珏那双担忧的眼睛,而她的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梦到什么了?”独孤珏轻声问,伴随着寝宫内微弱的金光,今夜的寝宫格外静谧。
她呆呆地凝视着独孤珏的容颜,心中蓦地一阵惊惧,微抬起身,双手环上了他那坚实的身躯,带着微微地喘息,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而滚落。将他的寝衣浸湿了一片,那表情是慌张且无助的。
“还在想今日你一箭射杀他的事?”他轻轻抚慰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似在为她顺气,安抚着她心中的恐惧。
“我梦见他了,他抓着我,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他要我血债血偿,他要我赔他的命来……”
“别怕,那只是梦。”他的声音就像是有一种魔力般,慰抚着她那颤动的心,可她依旧摇头,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不是的,他说要带我走,他都将我拖入地狱了……”
“朕是天子,没人能夺走朕的女人!”独孤珏也紧紧拥着她,“况且,地狱之说,你不该信。”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最后沉默了,独孤珏真的不信所谓的地狱之说吗?若不信,为何会在宫蔚风告知一些线索后,对她突然有如此转变?其实,他的内心是半信半疑的吧……
沉默了许久,她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与那哭泣之声,稍微松了松手臂,对上他那略显柔情的眼睛问,“皇上为何不问臣妾,为何要射杀禹王?”
独孤珏一笑,“朕在等着你说。”
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心中不由得闪现出一抹诧异,叹了一声,颇显无助,“我也不知,为何当听他说起林汐筠的事心中会有愤怒,可是却会控制不住,忍不住就……”
他的眼红微微闪过诧异,探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朕明白了。”
袁公公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避孕汤药已经准备好了。”
独孤珏未侧首,却是沉寂了片刻,挥了挥手,“留。”
袁公公满脸诧异,怕是自己听错了,怯生又问一遍,“皇上说的是……”
“以后都不用再为贵妃准备那东西了。”这句话一出,就连寐思都一阵惊诧,不由地直了直身子,对上独孤珏那双眼睛,看不透,仍旧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是,是皇上!”袁公公立刻褪下,寝宫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睡吧。”独孤珏揽着她,一同躺入那柔软的龙榻。
寐思闭着眼蜷缩在他的怀中,心中却感觉不到一丝喜色,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终于能够有机会怀上龙嗣……为何她却不开心?
第二十四章
当夜,皇上留贵妃于皇上寝宫过夜之事传遍了整个后宫,翌日,皇上未赐避孕汤药给贵妃服下的事更是满朝皆知,瞬间人心惶惶,整个宫闱皆沸腾了起来。皇上竟然没有赐药给贵妃,而且还对袁公公说,今后都不用赐药,这代表着什么,明眼人都是知晓的。
当即,太后便传召了皇上,皇上却是冷冷一笑,只道:母后不是一直要贰臣为皇室延续后代吗?如今朕不在赐药给贵妃,母后竟是有意见了?况且独孤荀之所以能擒拿归朝是匈奴王的功劳,朕因此而对贵妃好一些有何错?
一句话,当场驳得太后脸色一阵青紫,久久不得说话,这事皇上说的在理,她根本无从辩驳。
倒是还在场的林景华面色愠怒地看着皇上:延续后代之事,自有雪夫人做到,皇上你——
林景华的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愤怒的打断:难道朕的后宫三千,唯有林雪如有资格为朕产下龙嗣吗?
林景华当场涨红了脸,怔在原地看了皇上许久,终于还是愤然地拂袖而去。
后来,整个宫闱中无不猜测着皇上即将立后,那流言蜚语让原本安胎养的林惜雪蠢蠢欲动,她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即使元妃得宠的几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皇上的一个“留”字,而今这个才在皇上身边不到四个月的贵妃,竟然得到如此天大的恩惠……
若是皇后之位真的给了贵妃,那她将不再是林惜雪了,义父和姑妈都会将她抛弃,不可以,她不能让自己走到如此地步……
轻轻抚摸上自己那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却在心中对自己说,即使贵妃怀上了龙嗣,也是她先产子,她要做的就是安心养胎,安心养胎,待孩子出世。这个孩子,一定会是男孩,即使不是男孩,也一定要是个男孩!
相较于林惜雪日日的担忧,寐思在永乐宫倒是闲得安逸,皇上常常在下了早朝之后便来到永乐宫与她对弈,用午膳也是在永乐宫中度过。
连续一个月,他夜里只召幸贵妃,即使是贵妃月信来临,不能侍寝他也会拥着她入眠。
夜夜在皇上寝宫中度过的日子,再也听不到光影湖传来的箫声,她却能安然入睡,偶尔夜半惊梦醒来,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阵安心。她能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独孤珏对她的用心,她看在眼里,有时候脑海中会突然蹿出一个天真的想法:在宫中如此终老,也未尝是一件坏事。
可是这个想法才蹿入脑海中却被她生生扼杀,如今所得到的宠爱都是表面的,这后宫此刻的平静更是见证了日后的风波,一个得到皇上专宠的女人身后注定是一片荆棘,无数的冷箭会朝她射来。
她唯有让自己的心硬起来,这样才能不被人打压下去,因为她懂,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圣宠。
元妃如是,曾经独孤珏多么宠爱她,到最终却因自己的到来而渐渐疏远了她,一个女人在这宫中能荣耀的也不过几年,几年之后得到的唯有那寂寞深宫的哀怨。她只有在这后宫站稳脚步,才能不做此时的元妃。
有一日,她在御书房内为独孤珏研磨,伴着他批阅奏章,直到夜幕低垂,那熠熠宫灯映得御书房内一片金黄,桌案上的烛灯照耀在他的侧脸,更显威严。
自今日用过午膳,他就一直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了,他每一个折子都看的十分认真,常常用御笔在折子上圈圈改改,十分严肃认真。偶尔蹙眉冷哼,偶尔展眉微笑,偶尔沉稳忧虑……一整个下午,动都没有动一下,一直在专注着批阅奏章,就连晚膳都忘记了吃。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是如此吗?她情不自禁地停下来手中砚墨的动作而看着他,看出了神,那认真的神态让她深深觉得,独孤珏真的长大了,像一个帝王了。
独孤珏终于批阅完最后一个奏章,放下笔,却不见身旁的人有动静,带着几分疑惑调头看着那个正凝视自己的她,脸色不由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朕这样好看,让爱妃看的如此出神?”
这一声呼唤,让她蓦然回神,微带尴尬地笑了笑,“看到皇上如此认真,臣妾替百姓开心。”
“你倒是心系天下。”独孤珏揉了揉自己微微胀痛的头,靠至椅子上,缓和身子的不适。
寐思一见他如此,立刻走至独孤珏的身后,探出纤细的手为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按着,“皇上饿了吧,要传膳吗?”
独孤珏看着窗外的天色,恍然忆起他还没有用膳,“是朕疏忽了,竟忘了时辰,你一定饿坏了吧?”说罢,便微微提声道,“传膳!”
“是,皇上!”袁公公得令立刻退下准备膳食。
御书房内突现静谧,那熏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吸入鼻间只觉一阵清爽。
独孤珏闭目享受着她那不轻不重的手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然,他睁开了眼睛,起身,拉着她的手便朝御书房的深处走去。
解开锦帘,四周皆是那一排排地书架,书架之上摆放着无数的书本,望着这一幕幕,她的脑海中不仅闪现出多年前,她就是在这御书房内伺候着,常常躲进来偷看里边的书籍。独孤珏非但没有发怒,却是每天都要问她一个问题,回答的好没有奖赏,回答的不好便要她翌日不准睡也不准吃饭……
回想起当年的一切,心中有着浓郁的笑意,那时候的皇上还真是像个孩子,如今真的变了许多许多。
他带着她走到最深处,这才停住步伐,她问,“皇上带臣妾来这儿做甚么?”
他指了指她的身后,于是她便顺着他所指之处回身而望,可身子却僵住了。
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画,而那幅画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不由得迈步上前,指尖轻轻抚过那幅画,感受着上面的冰凉,还有那首曾经由她亲自提上去的: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去在,灯火阑珊处。
忍住心中的跳动,她问:“皇上,这幅画是汐筠郡主吧……想当初,就因为臣妾无意碰落这幅画,被皇上降为汐奴。”
听着她那微显委屈的话语,他带着一抹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揽着她的肩膀,同她一齐观望着那幅画,眼中的悲伤不再隐藏,而是尽情的展现。
感受到他那收紧自己身躯的手臂,她又问,“皇上带臣妾来这儿,是为何意?”
“那上阙之词是朕题上去的,下阙是汐筠临死之前题上去的……”他的手亦抚摸上那一行字,“你说,她为何要题下这些字呢?这么多年,朕一直在想这件事,却始终想不通。”
她用力平复自己那微微凌乱的心绪,问道,“这下阙是情诗……”
“朕自然知道这是情诗,在独孤荀死之前,朕一直都觉得林汐筠在临死前是爱着朕的,所以才接下这首词……可那日,独孤荀却说,她就是要怀上他的骨肉,因为怀上了就可以当个不洁之人,朕就不可能再有理由要册封她为后的,这样她就可以摆脱朕的苦苦纠缠了!这一句话,让朕猛然惊醒,难道朕真的错了,她补完下阙根本不是被朕感动了……”他的声音字字句句,那么苦涩,那么迷惘。
而她的眼中亦是那浓郁的迷茫,“皇上,相信你自己的心吧。”
他缓缓转身,与之对立而站,那清冷而悲恸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惊疑,“相信自己的心?”
“虽然臣妾不是汐筠郡主,不能理解她当时补完下阙时的心情,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能感受到这字字句句所倾尽的感情。臣妾听闻,汐筠郡主是喜欢陵王的,可她却写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应该是指皇上……”她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答错了一个字便会让他起疑,只能照着常人在字面上的理解去说。
“你是,这么想的?”独孤珏的眼中闪烁了几点光辉。
她点头,却发觉他征用那极为探究的目光瞅着她,不放过分毫。
“皇上为何这样看臣妾,难道臣妾说错了什么?”
他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沉声道,“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言。”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后,转身慵自离开,“用膳吧。”
她默默地追随其后,看着他的背影,以及突然间的冷漠,她突然有些害怕。
如今的独孤珏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对于她,又是抱着何种心态……
为何她总觉得,如今的宠爱来的太突然,像是瞬间将她捧到了天堂,若是说将她当时林汐筠的替身,那为何她与元妃不一样呢。
又或者,这不过是又一阴谋的开始?
独孤珏……
难道!
她的步伐赫然顿住,震惊地盯着他的背影良久,那颗心仿佛都快从口中蹦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
用过晚膳之后,皇上马上要在御书房内议事,她便先行回宫,一路上她都在惊诧着皇上他的突然转变。他说他不信鬼神之说,看的出来,那是真话。可是为何却信她是林汐筠的转世了,所以才对她如此特殊,一下将她捧到了天上,她真怕,捧的越高摔的越重。
而此时的独孤珏并不像是一个好哄骗的人,那隐藏情绪的功夫几乎都要赶超陵王了,所以她一直在暗暗猜测着孤独珏是否对她别有用心。
还是,独孤珏就是那个再次将她弄进宫的人……
她一直最怀疑的禹王已经死了,可紫苑仍旧在身边,而那道严密的网依旧在萦绕着她,那就说明幕后之人仍旧在操控着整个棋局。
荷兰修,他的前生是金城武士的主上,可是后来却被人害死了,那么如今的金城武士首领是谁……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幕后之人。
可是,如是独孤珏的话,那么荷兰修的仇人就是独孤珏了?
她猜测到此处,步伐突然一怔,呆立在原地许久,回想起荷兰修说起中原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难道……如今的金城武士真的被中原的某个人操控着?是……独孤珏?
却正好碰见回廊蜿蜒处走来的端木矍,二人对上眼,皆是一怔。
她愣了愣,便含笑上前,“王爷是要去御书房与皇上商议朝政呢?”
端木矍亦迎了上前,他的嘴角依稀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贵妃刚从御书房出来?”
点了点头,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怎么不见陵王与你一齐来?”
他笑笑,“本王如今已经很少同他打交道了。”
她微微诧异地看着他,“你与陵王不是挚友吗,为何要闹得如此……”
“陵王是什么样的人,本王自然是最清楚的,其实,从最初要送你进宫的那一刻,就是所有错误的开始。”端木矍苦涩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却是避开他的目光,“安王该去御书房了,本宫掖该回宫了。”说罢,她就要越过他离去,可是手腕突然被他握住,她反射性地将他的手甩开,甩的那样急速,那样仓惶。
两人,顿时就这样尴尬地站在原地,互相看着。
“若是我没有将你送进这皇宫,你便已是我的妻子了。”端木矍的声音很低沉,可在那深深回廊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沉默着看他,如今的心中根本记不起曾经凤訾汐这个身体对端木矍的爱到底有多深,犹记得刚来到这个身体的时候,那份对端木矍的感情是那样的强烈,让她一看见他便会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可就在他设计将她推向龙床的那一刻,她心中那份不知名的悸动像是突然消逝而去,仿佛在瞬间将端木矍从心中移出,再也不剩分毫。
那时候她不懂,为何爱的那样深,却能那样容易的放开,后来才明白,原来重生在凤訾汐身上之后,凤訾汐那颗爱端木矍的心一直不肯离去,因为对他还抱有幻想。直到在光影湖那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的刹那,终于死心而离开,自此凤訾汐的身体只是一个躯壳,有着一段空白的记忆。
“你还在恨我吗?”他问。
“不恨,因为我早已不爱你了。”她答。
他的眼中闪过那丝丝诧异,还有几分苦涩,点点头,表示明白,“若是时光能够倒流,本王一定不会送你进宫的。”他慵自一笑,顿了顿才说,“希望你在皇上身边能快乐,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宠你。自独孤荀死后,皇上就再没有召幸任何妃嫔,他的龙榻之上唯有你。”
“你觉得我在皇宫中会快乐吗?皇上如今给我宠爱,亦是毒药,随时会让我丧命。”
“所以,你要保重自己。而且,看东西决不能只看表面。”端木矍这句提醒让她一怔,诧异地看着他,“安王知道什么?”
“小心皇上。”他没有解释,只有这短短四个字,却深深敲击着她的心,让她不免一阵心慌。
“本王该走了。”他转身,可她却低声呢喃着,“其实……我也很希望时光倒流,等到你不送我进宫的那一刻,这样的话,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只是你的安王妃。”
端木矍的步伐顿了顿,那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可惜,一切早已无法挽回了。”说罢,他没有回答,扬长而去。
时光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了,独孤珏对她的宠爱日复一日,只增不减,元妃的宠爱已不复再……更确切地说,整个后宫的妃嫔都不再得到皇上的恩宠,太后也多次劝谏,找过皇上谈话,亦找过贵妃,给予施压。
可最终的结果仍旧是皇上专宠于贵妃,贵妃独宠于后宫,可是……她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而雪夫人早已是怀胎九月,临盆在即。
说不担心是假的,雪夫人的孩子若是出世,即使是个公主也会让她的地位一升再升,恐怕朝廷就会以林国舅为首,一齐上奏皇上立后之事了。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林雪如……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回想起惨死的端木灵,手不禁紧紧握拳,指甲掐进手心,那浓郁地疼痛蔓延着。
她猛然回首,对上紫苑那奇怪的目光,冷道,“紫苑,传御医。”顿了顿,“黎御医。”
片刻后,黎御医便背着药箱匆匆而来,如今的黎御医也不过三十来岁,一表人才,正是太医院中最红的御医,因为他有一双能言善辩讨人欢心的嘴巴与一双光把脉便知病痛的巧手,再加上其相貌堂堂,让后宫妃嫔们甚是喜欢。也正因此,他也升的极快。
“臣参见贵妃娘娘,不知贵妃您有何病痛需要如此急召臣来的?”黎御医放下药箱,询问道。
“近来本宫全身提不起劲,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偶尔胸口闷燥,透不过气来。”她有些疲惫地撑着额头,十分虚弱的一番模样。
“除了这些,还有何症状?”
“就是这些,对了,本宫近来还特别想吃酸的东西。”
黎御医一听,立刻道,“贵妃请探手出来,臣为你探探脉。”
她将衣袖微微扯高,将手探出,黎御医用红线绑至其脉搏之上,认真地诊脉。许久,只见黎御医的脸上由最初的平静而转为凝重再转为面无表情,那目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却不像是在诊脉。
看着脸色怪异的他,寐思的眸中精光乍现,仰起头朝紫苑望了一眼。而紫苑像是与她心有灵性一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御医,娘娘她到底是何病?”紫苑出声询问。
“娘娘身子安好,并无任何不妥。”黎御医终于收起了红线,正对上贵妃的眼睛,心中一颤。
“那为何本宫会有此怪异的症状呢?”寐思紧逼不放。
“从娘娘形容的症状上来看,是喜脉的征兆,可是臣探过娘娘的脉,却并非喜脉。而且……娘娘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怀上龙嗣!”黎御医一语惊了二人。“娘娘的脉象来看,您的身子曾受过重创却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后来也未注意调养,损伤极大。故而要怀上龙嗣较难。”
原本平静的寐思医治以为她不能怀上孩子只是天公不作美,时机未到罢了,却没想到竟换来他这样一句话。
“你是说,娘娘她不能再……”紫苑立刻开口,却被寐思那平静且冷静地声音打断,“本宫已有一个来月的身孕。”
黎御医一向聪明,能察言观色,自然明白贵妃说的是何意思,当即起身道,“娘娘,恕臣无能为力。”
“帮本宫扮成了这件事,本宫会升你为太医院院判,你将是历朝中最年轻的一名院判。”寐思缓缓收回手,表情是自信的。
黎御医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随即却消逝,“娘娘的身子虚弱,已难怀上子嗣,若是执意要如此,定然会露出破绽的。恕臣无能为力……”
“本宫只是要黎御医你的一句话罢了,其他的事自有本宫去操心。”她缓缓起身,俯视着还在挣扎的黎御医,继续道,“你的父亲是在外的御史吧,年岁大了,是想调回京城谋一份清闲却高职的官吧?”
黎御医一怔,看着她许久,不可否认,她说的都是让人难以阻挡的诱惑,尤其是那个历朝最年轻的院判。而且,如今贵妃更是皇上独宠的妃子,他此刻若是拒绝,很清楚将要面对的是自己被太医院除名,父亲无故克死异乡,等等一切灾难将来临。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其中利害,况且这对他没有任何坏处,为何不同意?只是,若贵妃假孕之事暴露……
看出了黎御医的担忧,寐思笑道,“本宫只要黎御医在皇上身边的一句话罢了,其他的不干黎御医任何事。”
咬了咬牙,黎御医道,“贵妃已怀有一个来月的身孕!”
得到了这句话,寐思很满意的点头,而紫苑却是担忧着……
她一招到底想玩什么把戏,难道真想一直假孕,然后在产时抱一个孩子充当皇子?
这太危险了,如此冒险之事,不可,不可……
第二十六章
当日,贵妃怀有身孕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遍了整个后宫,也包括整个朝廷,
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愁的人自然占了多数。尤其是那个临盆
在即的雪夫人,可慌了心神,常常大腹便便地来到太后殿,与太后一聊便是大半
个时辰。
而皇上在得知贵妃有孕之后,更是心情大好,当夜便设宴宫中,宴请王公贵
胄一同贺贵妃喜得龙嗣,即使是林惜雪有孕的时刻皇上都没有如此开怀过而宴请
宫中大臣。
如今这个情况,看好戏的人还着是大有人在,这自然是要瞧瞧雪夫人这一胎
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更要看看皇上心中到底哪个重要。可是最近几日却十分
平静,平静地让人感觉到有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令人略微感到失望的平静让许多人都不大适应,可是就在所有人开始觉得
无趣的时候一件大事便在御花固中发生了。
初夏的阳光将御花园照射地一片光辉,那奇珍异卉在金灿灿地骄阳下台苞待
放,灿烂地耀得人眼花缭乱。
紫苑扶着寐思在御花园中闲散漫步着,那微擞凉爽地清风吹得她发丝纷扬
头上的金步摇随风而舞动着。而一旁还有宫锦玉陪同着,一路赏赏花,聊聊天
欢声笑语不断,为这片凄冷的御花园中覆盖了许多暖色。
“姐姐如今身怀龙嗣,要多出来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对胎儿有益”宫锦玉格外好心地提醒着。
“是呀,以后还要妹妹多多督促我出来走走,有了身孕人都懒散了许多,只
想窝在榻上躺着,不愿动。”寐思含笑着,蓦然正对面迎来的那个大腹便便的林
惜雪,眼中顿露笑意,“雪走人也有如此闲情逸致,竟也在此散步。”
林惜雪原本眉间含笑的脸上顿时僵了下来,略带戒备地看着她,最后还是依
礼上前拜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那些礼数就免了吧,还有个把月就要临盆了,何不在宫中养着,还出来乱
走?要知道,你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寐思扬眉一笑,却换来林惜
雪的淡笑,格外得意,“臣妾在宫中安胎许久,闷坏了,御医也交代,为了孩子
更好的生产一定要多出来走动,尤其是临盆在即。倒是贵妃你,才怀胎一个月,
正是要保胎之际,不该到处乱走,若是你的体虚怀不住的话,可要让皇上空欢喜
一场,更是让贵妃你的心机白费。”
听着她那明着讽刺的话,寐思不怒反笑,上前一步,亲昵地握着林惜雪的手
感觉到她的手微微有些僵硬,还有几分挣扎之意。
寐思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扫过她的肚子笑道,“
本宫听闻,肚子尖的会是男孩,肚子扁的便是女孩,瞧雪夫人这扁扁地肚子,莫
不是个女孩?若是个女孩可就糟糕了,林国舅与太后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的
肚子上了。”
林惜雪的脸色有些怒气,却在隐忍着,“这不过是民间的谣传,臣妾得太后
与皇上的庇佑定然会生个男孩的。”
“光有庇佑是不够的,妹妹可要记得少出来走动,这后宫有多少人眼红着你
的肚子呢,若在这御花园中闲散,有些人丢个香蕉皮,或者摆几个珠子让你脚底
一滑……”说到这里,寐思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林惜雪亦然看见了,当下心中一颤“我倒是要看看谁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必雪夫人你也是心里清楚的,更何况……”她倾身上前,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二人听的见的声音说道,“即使生下个皇子,你也未必能够当上皇后,要知道,本宫腹中之子才是皇上的心头肉。”
林惜雪听到这里,一股浓郁的怒火“噌”地自上脸颊,用力将手从寐思的手
中抽出,眼中满是怒意。
可就在下一秒,贵妃却在所有人的眼前惊呼一声,便重重地朝那冰凉的地面
掉了去。
所有人,包括林惜雪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都不得回神。
直到掉在地上的寐思,下体溢出了那鲜红的血,蔓延了整条衣裙,乃至地面。
紫苑大声呼道,“娘娘……快传御医,娘娘她……流血了。”
顿时,整个御花园内乱做一团,所有人都纷纷呼喊着,而紫苑猛然转身对上
林惜雪那张失措的脸怒道,“雪夫人,您的心肠就如此狠毒吗,竟然对娘娘她下
此狠手!”
“本宫没有!不过是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罢了……本宫怎知她会摔倒!是你们想要诬陷本宫这是阴谋……”
“阴谋?有哪个母亲会用自己的孩子来诬陷一个不相干的人。雪夫人你如今
亦是反咬娘娘一口,好狠的心呀……”说到激动之时,紫苑亦是愤怒地推了林惜
雪一把。
没有丝毫准备的林惜雪便是那样重重的朝后掉了去,所有人再是一惊,不可
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场变故,那一刻,心跳仿佛都要停滞了。
可是,林惜雪却没有流血,只是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呼喊着,“好痛
好痛……”
蔓菁立刻尖叫着,“御医,快传御医,雪走人她……她……”
“要生了!”匆匆赶来的黎御医接上蔓菁菁面的话随后便立刻调头看向
整个下身都是一滩血迹的贵妃,眼中有着不可置信,随后马上反应过来,“快将
娘娘待回永乐宫,快点!”
蔓菁立刻奔赴到黎御医面前,哭着道,“黎御医你先看看雪夫人了,她刚刚
摔在地上是不是要提前生了……怎么办,怎么办……”蔓菁她急得六神无主,
脑海一片空白。
“不要他……本宫要自己的御医,快……去宣张院判,快……通知父亲还有太后……”她硬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交待着,心中深深明白,如此危急的时刻,她必须稳住,必须先知会太后与林国舅,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蔓菁一听,立刻明白,哭着便奔了出去,可下一刻皇上便在第一时间赶到,
看着那浑身瘫软无力的寐思被人扶起,当下目光一颤,立刻冲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看也没看林惜雪一眼便直奔永乐宫。
而林惜雪则是模糊着眼眸,伤心欲绝地看着皇上那远去地背影,手紧紧握拳
那牙齿几乎快要咬破了唇,只血丝尽显。
独孤珏,你的眼中,就只看的见,那个贱人吗?
那最后一丝意识再也承受不住下体那仿佛有什么东西欲出来的痛苦,眼前一
黑,便昏死在地。
御花园这一场风波就像是没有预兆的龙卷风,惊了所有的宫人,包括太后与
林国舅,当即便直奔碧华宫,惶惶不安地踌躇在外,听着蔓菁说起御花园的种种
,林国舅的眼露怒火,而太后却是目露冷光,那里面迸发着不知明地嗜血之感。
“这贺兰婧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的女儿下毒手!”林国舅站在宫外,听着
里边传来林惜雪的惨叫连连,一颗心都纠结了起来,还带着几分惶惶不安。
林景华听着寝宫内林惜雪因产子而发出的尖叫声,脸上闪过几分担忧,“太
后,若是孩子顺利生产,却是个公主……”
“林惜雪这个蠢货,斗不过贺兰婧还在御花园中乱跑,给人以机会反将一军
所以这一次林惜雪一定要生一个男孩。若是公主你该知道怎呢办的……”太后冰冷地瞅着他。
林景华立刻了然,“可是因为惜雪她摔倒以至于早产,臣还没有充分的准备
好……”
“没有准备好也必须准备好,懂吗?即使……林惜雪胎死腹中,哀家也要看到一个皇子出现在哀家面前!”太后一字一句,语气中全然是坚定不移,随后闭
了闭眼,缓和了情绪,“这里就交给你哀家先去永乐宫,稳住皇上。”
而永乐宫则是进进出出地宫人络绎不绝独孤珏本想随着一同进去却被御医拦下,说是天子不能进去,空有损龙气。于是,独孤珏便也耐心地在宫外等待着一颗心悬到了心口之上。
贵妃一被抬进了宫内,紫苑便悄悄地将一直藏在贵妃下体那早已空空如也的
血袋取出,而黎御医则是装模作样地开了个方子,先让宫人去抓药,一边又取出
红线为其诊脉。
寐思脸色苍白地握住紫苑的手,低声问,“一切,都顺利吗?”
“嗯,黎御医说的不错,即将临盆的女子摔跤只会导致早产,所以林惜雪确
实早产了。”
“好,希望本宫能赌赢,她生个女娃!”寐思笑着,随即问,“人,已经布
置好了吗?”
“一切都市置好了,只要碧华宫有任何行动,他们将万劫不复。如今娘娘要
做的,就是昏迷不醒,您先吃了这药,能保证您一日一夜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无
丝毫血色。”紫苑将药递给她,她笑着接过,一口服下,“希望醒来后能得到你们的好消息”
“皇上,惜雪她早产了,难道你不该去碧华宫瞧一瞧吗?”太后那缓缓传出
的声音配合着她那稳健地步伐传来,那凌厉的目光直逼独孤珏。
独孤珏含着满眼的怒容与杀意,对上太后的眼睛,“是林惜雪那个贱人害得
贵妃滑胎,竟还妄想朕去看她吗?”
“光凭几名狗奴才的片面之词,皇上就要定惜雪的罪?现如今惜雪与贵妃都
在命悬一刻的时候,皇上你不该计较这些,最重要的是先要保住惜雪的龙嗣。”
说到这里,太后的目光狠艰地瞪向刚从寝宫内急急奔出的紫苑,“你就是推惜雪
的那个贱婢吧。”
紫苑一怔,立刻跪下,“奴婢参见太后。”
“一个狗奴才竟敢对走人下手,真是好大的狗胆,若是不惩治你,宫中还有
规矩可言?来人!”太后正欲下旨,紫苑即刻接话道,“太后娘娘请体谅奴婢护
住心切,奴婢是亲眼看见雪夫人推贵妃娘娘的,不仅奴婢看到了,在御花固所有
的奴才都看见了,包括锦走人。”
“锦夫人?你倒是说说看你所见到的呢?”太后调头望向一直沉黯不语的
宫锦玉,后面那句话有明显地威胁之感,“哀家从碧华宫那听闻的可是贵妃她无
缘无故的摔倒在地呢。”
宫锦玉立刻颔首,“臣妾看见的也是贵妃附在雪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
雪夫人便突然挥开了贵妃握着她的手,看的出来她用了十二分的气力,致使贵妃
掉倒在地。”
太后冷着脸,对于宫锦玉说的话十分不满意,眼底露出的寒光一闪即逝。却
是调头看向独孤珏,“皇上,不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个贱婢对主子下手,必定要严
惩。幸好只是造成惜雪早产,若是龙嗣就此……”
“够了,母后!”独孤珏的声音冷凛中充斥着无限的阴凉,瞪着太后那咄咄
逼人地模样,“正如母后所说,惜雪怀的是龙嗣,幸好只是早产。可贵妃她怀的
亦是龙嗣,却滑胎了,这事朕该找谁算呢!”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皇上不得妄下定论!”
“所以,母后你也请闭嘴,任何事待明日再下定论!”
顿时,太后与皇上之间那份争锋相对,不像是母子,倒有几分像是仇人相见
般的恨意。
而伏跪在地的紫苑眼中却露出几抹笑意,今日她才真正佩服起风訾汐的心计。
先是假孕,然后按兵不动,抓准了林惜雪今日会去游御花固的消息,一同邀
了官锦玉前去游御花园,为的不过是找她当有利的见证人。
然后言语相击,假意滑胎,可她的真正目的却不是为了用一招滑胎而斗垮林
惜雪,因为她知道,有林国舅与太后撑腰,林惜雪不可能垮台,最重要的是林惜
雪有龙嗣,而且还即将临盆。
所以便有了她为主出头而推了林惜雪一把,为的就是让她掉得早产,力道的
轻重拿捏她有向黎御医请教过,且还试验多次,才保证了今日的成功。
有了林惜雪的早产,自然会让林家处于被动而慌乱的地步,丝毫没有准备情
况下的早产,只会舍让他们自乱阵脚。
而贵妃赌的不是小局,而是大局。
太后你想明日追究问罪,怕是有些难度了,若今夜按照计划进行,你还会有
什么资格去追究我推林惜雪之事呢?
可若是失败了,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将破灭,而且这还是兵行险招,可是风訾
汐她却敢赌拿命在赌。
有时候她舍觉得诧异,为何她能如此不顾一切,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又或许命对她来说早已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第二十七章
碧华宫偌大的寝宫内,唯有蔓菁与产婆在一旁叫唤着,林惜雪满脸皆是那痛
苦的狰狞,那白皙的肌肤上渗出了许多的汗水,那一声声的惨叫持续了四个时辰
仍旧没有将腹中之子产出,而产婆依旧耐着性子在旁用力呼道:“夫人用力,用
力……”
林惜雪的嗓子都要喊破了,却迟迟不见孩子出来的踪迹,她的心中有恐惧
有悲伤,最后化作绝望,“本官不生了,不生了……”
产婆满头大汗地张望着外头的天色早已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
片焦急,焦急中还带着几分担忧,四个时辰了,若是继续这样憋下去,说不准就
会胎死腹中,更怕是雪夫人的命难保。
而蔓菁早就急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上前握住那早已全身虚脱却还在疼痛的主
子,“夫人,您一定要撑下去,您只要生下了这个孩子,您就有机会登上皇后之
位,整个后宫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林惜雪咬着牙,朦胧着双眼,看着蔓菁,“是,本宫还要当皇后……本宫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是是,夫人请用力!”蔓菁狠狠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而她也猛然提力,反手狠狠握上了蔓菁的手,用尽全身的气力放手一搏,那
一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由下体出来,只觉下腹一阵舒畅,一阵空虚,最后无力的
倒在软榻之上。那苍白的嘴角连出几抹苦涩,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滚落在衾枕
之内,眼睛缓缓闭上,像是睡着了。
产婆大喜,立刻上前将满身是血的孩子捧起,那目光凝视着孩子的下身,找
寻着她想要看到的。可是,迟迟都看不见她想要看到的,顿时脸色一冷,立刻将
身上的帕子塞入孩子的口中,阻止哭声蔓延。随后便抱着孩子就要出去,蔓菁却
猛然挡住她,“要抱去娜儿!”
产婆回头,凛厉地瞪着蔓菁,“夫人生了个公主,自然留不得。”
林惜雪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产婆,“留不得?你……你要带本宫的孩子去哪里!”
“国舅有吩咐,一切得听从国舅的。”
“不,不,那是本宫的孩子……”林惜雪的眼泪蓦然滚落,想要上前夺过自己的孩子却因为身子的虚弱而掉在地上。
“夫人,咱们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你如今是要反悔?只有得了龙子才能当
上皇后,林家必须拥有皇子!”产婆诧异中带着几分冰凉。
“不,不……”林惜雪的泪水滴落在地,曾经她以为若真的生下公主便可以狠心的将她抛弃,但事到临头,她真的舍不得……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用尽全力产下的孩子呀。
“此时此刻已由不得你说不!说罢,便搂着孩子大步朝外走去,同时林景
华也大步迈入寝宫之中,瞅着产婆手中的孩子,再看看她的脸色,便已知是个女
娃,当即目光一沉,垂首望着那满身是血的孩子,还有那哭不出声的痛苦模样,
心中竟有一丝丝的绞痛。心头也软下许多,可随即却冰玲而下,不再去看这个孩
子冷玲声道,“宫内一切都已安排好,按计划进行。”
产婆立刻点头,“奴婢遵命!”正要走,可林国舅却猛然道,“务必!保住
这孩子的性命!”
看着林国舅眼中的坚定,产婆有些诧异,却连连颔首,“奴婢一定保住这孩
子的性命!”
皇上在贵妃昏迷的这段时间内都一直陪伴在侧,还紧紧地握着她那双无力的
手,满是心疼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情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在场的宫人无不感
到皇上此刻的情意整个寝宫中皆流露着一股淡淡哀伤的气息。
紫苑正在一旁,不看皇上,也不看贵妃,只是时不时地看着那寂静地黑夜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冰凉的脸上透露着浓郁地担忧。
她是该担忧的,已经四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贵妃昏
迷一日为的不过是留住皇上的步伐,这样那边就可以更好的动手,可是……若林
惜雪生下的是一个男孩,那么苦心经营的一切终将破灭,林惜雪产下龙子,太后
追查贵妃滑胎,若是再发现端倪今其它御医为贵妃诊脉,很容易发现贵妃是假孕
那么整个永乐宫将幸连在一起。
对于这一个计划,她是十分不赞同的,甚至还禀报了王子,可是主子却没有
反对,由着她去了。所以,她不得不孤注一掷地陪着她一起演完整场戏,很有可
能到最终还会赔上自已的命。
正当她还处于惶惶不安的时候突然一名侍卫飞快地冲进寝宫,口中连连大
喊着,“皇上,不好了……皇上!”那侍卫满脸地焦急。
孤独珏冷眼望着他,“何事如此慌张?”
“皇上,在百碧湖内发现了一个被溺死的女婴!”侍卫的一句话话让孤独珏猛然由榻上弹起,冷眼望着那名侍卫怒道,“溺死的女婴?宫中何来女婴?”
“臣也不知,却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却被残忍的溺死……”话刚落音,只
见独孤珏的脸上迸出几分怒意,那冰凉地目光像是看穿了什么,即刻下今道,“传朕旨意封宫。”
紫苑的手紧紧握拳,强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猛然望向那依旧在昏迷中的贵妃
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赌赢了,这一场局赌赢了。
当天夜里,所有的大内侍卫纷纷出动,将东西南北四门严密地封锁,没有任
何人能进出一步。大内侍卫腰间佩刀,手执火把疯狂地在整个皇宫内密密麻麻地
散布着,搜索着任何可疑之人,一寸角落都不放过。
仿佛在今天的一日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顿时搞得整个后宫内人心惶惶,忧
心下一秒是否就会轮到自已小命不保。
同时也惊扰了太后,可就连她想出宫都被侍卫用皇上的强硬口谕“任何人
都不准擅自踏出寝宫一步”所困在宫中,不得不出,与外边的一切断了联系。
大内侍卫不仅封锁了各宫,更是到各宫内搜查,一个角落也不放过,这样的
搜捕持续了整整一夜,终于在一处巨石之后瞧见了正在费尽挖地的产婆,还有一
旁的婴儿,看她的动作便能猜测到,她是想要挖个洞,将婴儿活埋了毁尸灭迹。
而就在第二日的晌午,一直昏迷着的寐思悠悠转醒了,那昏沉的脑子中嗡嗡
作响,记忆许久都没有回复到脑海中,只是空白一片,凝望自己所躺的深深帷帐
“娘娘,您醒了……”紫苑的话像是一锭锤子,将她脑海中的空白击碎,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她挣扎着起身,看着整个寝宫中空荡荡地,只利紫苑一人。
“紫苑,怎么样了?”她的声音异常沙哑,脸上亦是毫无血色。
“一切如娘娘你所想,昨个夜里在百碧湖发现了一个刚出生的女娃,我想
是林惜雪生的。当即,皇上便亲自到了碧华宫,当场抓到林暗雪那早已扁下的肚
子,而整个宫中却不见孩子。所以,整个皇宫都在传着,那个被溺死的女娃就是
林惜雪生的孩子,皇上当场却没有气愤,更没有听任何的解释,只是命整个皇宫
的大内侍卫四处搜寻着,看的出来他很冷静,知道要定罪必须证据齐全。”
紫苑说到这里,寐思的目光已是一片震惊一片,“那个女娃死了?怎么死的?若是林家真的要这个女娃死,必然不会宫中杀了,还傻傻地丢入百碧湖,待尸体浮上水面让人寻到。”
紫苑听着她的质疑,目光一黯,“紫苑起初也不知,直到今个一大早才从我
们的人口中得知,昨夜他们发现那产婆行迹鬼祟,便充当巡夜侍卫在百碧潮四处
巡查。远远瞧见侍卫的产婆未免手中的婴孩被人发观,便偷偷地将其藏在那幽暗
地草地中,产婆被驱逐走后,咱们的人便四处找寻着,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婴
“然后你们就将女婴丢入湖中,一来孩子沉入水中要一段时间才会浮出水面,这样的话就可以给产婆时间去弄一个男娃进宫,二来孩子浮出水面正好可以惊动皇上让他起疑,猜测到来龙去脉。好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本宫真是不如你那幕后的主子那样聪明,那样残忍。”寐思的手紧紧握拳,没有想到他们竟连一个婴儿都不放过。
紫苑沉默着,也不说话。
而寐思则是笑着回望着她,问道,“那么,皇上是怎么处置林惜雪的?”
“皇上将所有人都打入死牢,在刑部亲自审问了那名产婆,然后是蔓菁,最
后是林惜雪。我也不知皇上审问的怎么样,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想,此次林家是
在劫难逃了……因为至今太后都还被大内侍卫拦着,不让太后踏出一步。而林国舅府早已被重重包围……谋害皇上的长公主,欲来个狸猫换太子,应该会是一
个很重很重的大罪吧。”
紫苑说罢,寐思却是是了,可眼中有凄凉,有冰凉,“很重?”
第二十八章
宫中那种恐慌的气息一直蔓延了整整三日,终于在皇上的圣旨中给林家定下
了罪,林惜雪与蔓菁、产婆联手杀害皇长公主,此等重罪被当场用白绫缢死,而
皇上更是因林惜雪之事而降罪于林国舅,只用一句:狸猫换太子,意图用假皇子
换得皇上之位,以巩固林家势力,妄图把持朝纲,其罪当诸。便革除他的官位,
抄了他的府邸,下人遣散,林国舅押入刑部死牢,听候发落。
太后被皇上下了死命令,将其禁足与寝宫内不得而出,一时间与外边没有丝
毫的联系,亦无能为力。可她却能猜到,有些事必然是会发生的,林家,一招棋
错满盘皆输……
可是,林家不该毁在那个贺兰婧手中,更不该由皇上来痛下杀手,他们没有
资格……没有资格!
而寐思则是站在黑夜中,仰望那乌黑的苍穹中闪罐着的星光,心底也不知在
想些什么,而紫苑却是含着笑意道,“如今林家怕是在劫难逃,你的目的已经达
到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目的达到?”寐思嗤鼻一笑,“不,还没有达到。”
“还差什么?”紫苑诧异地问。
“差最后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中隐隐连着几
分迷惘,那朦胧的眼眸四处飘散着,心中在暗暗想着那最后一步该如何走下去,
还是就此罢手……
“紫苑,你的母后主子,是独孤珏,对吧?”寐思突转话题,那声音是那么
的平静似在询问,却又不似在询问。
身旁的人良久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寐思便继续道,“其实这一切只要想到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就知道了。”她猛然转身,看着紫苑讶异的目光,继续道,“起初我认为是贺兰修,他将我送入宫中为的是挑起众王的矛盾,可是真希死前却说送她进中原的那名主上在第五年就死了,心中接替金城主上之位的另有其人,所以不会是贺兰修。”
紫苑听到这里,更是诧异,“金城主上的死与贺兰修有何关系?”
寐思笑着,也不想解释,紫苑她并不需要知道,只要自己明白便可,“后来
我怀疑是独孤荀,他潜入了匈奴,野心勃勃,深知我的真实身份,难保不会乘我
离开的时候将我与贺兰婧掉包,送入宫中。可是最终他却死了,可我的身边,你
们依旧有人在控制着。所以已死的独孤荀也不可能。”
“那你为何不猜是其他人,却偏偏想到皇上?”紫苑质疑着。
“因为除掉林家,只对一个人有好处,正是皇上。”她猛然转身,狠狠盯着
紫苑,“林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妄想独霸朝纲,却不知他们的权势早就威胁到了皇上,以至于皇上早有铲除之心。一直不让任何人怀有孩子的皇上却因太后的几句话而让林惜雪不服避孕汤药,在外人眼中,皇上这是孝子的表现,可殊不知皇上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林惜雪一人怀孕,以至于让后宫众妃对她妒恨,成为众矢之的,若林惜雪被人嫁祸算计,那么便不是他皇上的事,只是后宫争宠,太正常了。”
“后来,我的出现让他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知道我在争宠,便给我宠爱,
让我有孕,想借由我来令林惜雪方寸大乱,这样一来,他便可以置身事外,明着
眼看两方争斗,到时候他渔人得利。他要做的,不过就是挑起我与林惜雪都斗争
,这一招真是高明。”
紫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问,“你就不怕,自己全部猜到了,下一秒死的
就是你?”
“他不会让我这么快死的如今林家没落可是陵王依旧存在。他要用我来
牵制陵王又或者,来个当场捉奸将我与陵王定个奸走淫妇的罪名一并给除了。这样的话,他就是个真正的皇上了,他十二年来的隐忍与算计,都将在那一剥
全数爆发出来,从此坐稳龙座,以定江山。”寐思说的字字句句,那么坚定而失望,她的哏睛却也没放过紫苑的一丝表情,“若说起演戏,独孤珏当打头炮。”
紫苑苦涩的一笑,“紫苑不可能给你任何答案,我亦是主子的一枚棋子罢了
说不准哪一日主子嫌我知道的太多,就将我一刀了结了。”
“你这算是默认吗?”寐思猛然抓紧紫苑的双肩,用力之大让紫苑微微蹙眉
却没有挣扎,“不要再猜了!”
“我不信孤独珏那么残忍,竟然连自已的孩子都狠心杀,难道为了巩固皇权
竟然泯灭自己的人性吗?”寐思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却狠狠地逼回去。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在主子面前多言一句的就按照我们的计
划走下去吧,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你都会没事的。他……舍不得杀你。”
寐思看着紫苑那略带挣扎矛盾的脸色,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紧紧咬着牙关,
也不想再逼她了。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在那人的眼中如蝼蚁般,只怕自己到最后
会害了她。
同时,也紧紧的握了双拳,虽然紫苑吞吞吐吐地,说得含糊不清,可她却
也暗暗下定了决心,要走出那最后一步,即使是……玉石俱焚。
今生她就要向所有的人讨回前世他们所欠她的一切!
林国舅的罪行迟迟没有定案,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林国舅是主使者,虽然有产
婆、蔓菁、林惜雪的口供,却被林国舅矢口否认,说她们是诬陷。也就在此时,
太后愤然,以命相逼才得以步出寝宫,找到皇上,执意不准许皇上动林国舅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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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此刻那箭在弦上的紧张时期,寐思倒是显得异常平静,从来没有在皇
上面前多言一句,那日只是带了一束紫薇花来到所葬端木灵之处拜祭。
她将花摆放至碑前,指尖轻轻抚过那石碑,低声呢喃着,“灵儿,我为你报
仇了,林惜雪终于死了,她自食恶果了……你在天上,应该可以闭眼了,下辈子千万不要投身皇家,更不要投身官家,那里水远都不会有幸福。”
她轻轻蹲下身子,对着那墓碑笑着,仿佛又见端术灵那张玲艳而刁蛮地目光,“灵儿,我准备做一件事,你会支持我吗?”
“你一定会的,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待我,其它人都当我是个非
常有利的棋子,一次一次地利用着,一次次地哄骗着……到如今,我只能信你一
人了。”
“其实我很想逃,在后宫中斗,真的好累,可是我逃不了,便只能留下,留
下做一个人人利用的棋子。我再也不想做棋子了,他想利用我,我会反利用他的,我不会再沉默下去了。”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差点就沉浸到独孤珏的柔情中去了,几
次想要放弃一切,就留在他身边,报答他的前世错爱,今生孤寂。可他却再一次
利用我了,其实……早该想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宠爱,即使宫蔚风告知他
林汐筠百年后转世的事,他仍旧可以如此痛下狠手……孽缘,难道真的只是孽缘
吗?”她轻轻地朝墓碑靠了去,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当年那名道士为她算的
卦。
姑娘您想续前世之缘,可今生,却仍是一段孽缘。还望姑娘不要如此执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她都忘记了,自己在黄泉路上为何要苦苦躲避鬼差那么多年,她在挣扎些什
么留恋些什么……
到最终,原来只是想续前世之缘,果真,今生仍旧是一段孽缘。
如今,就由她亲手来了断这一场孽缘吧。
“灵儿死后,得你如此,她该庆幸还是悲伤。”身后有一个脚步声由远至近低低的,沉沉地,里面还连着几分感慨。
她猛然睁开哏,收起自己的狼狈,看着端术矍那一步步走来的身影,她戒备
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到的?听到了多少?听到了什么?!
“是你陷害了林惜雪,对吗?”他虽然是问她,却有着无限地肯定。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为了灵儿牺牲如此之大,她不会开心的。”端木矍说罢,朝她走近几步,
“而皇上,早就有端掉林家势力的打算,如今的你间接帮助了皇上,如今林家已
岌岌可危。那么皇上下一秒要做的就是将陵王除掉可陵王也不会就此坐以待
毙的。”
“你想说什么?”她冷着声。
“可以说,你的这一招挑起了舅甥之斗,而马上要来的将是叔侄之争,你一
个女人想要毁灭多少?你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端木矍的声音愈发的凌厉,
那冰玲而充满寒意的模样,像极了第一次见到端木矍的时候,他的眼中对她满是
厌恶。
寐思轻轻笑了出声,笑得花枝乱颤,娇媚动人,眉宇间却有着浓郁的悲伤。
“你以为我不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吗?顶多只能算是晚点发生罢了……陵
王的昭昭野心皇上的权欲之心难道安王你看不到吗?若他们之间真无嫌隙,
岂会是一个女人就能挑拨的了的?你说红颜祸水也好魅惑君王也罢如今我只
是个看戏人我看陵王与皇上谁能笑到最后!”说到此处,她的脸上再无一分笑
意,有的只是冰冷,“安王你可以去揭发我,我不怕……我本来就是死过几次的女人了,死于我来说又有何用呢?怕只怕,你的揭发于皇上来说根本无用他不会杀我的我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端术矍冷冷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她,目光不忍,“你非要如此吗?即使陵王错的再多,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当年你在禹王酒中下药,致使林汐筠……你的孩子,过是替你还债罢了!”
“我不介意你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所有想要利用我完成霸业的人,都得
死!”她冰冷的说罢,猛然拂了拂衣袖,毫无留恋地与之擦肩而过,离开这片凄
凉之地。
难道,她就想一直在血腥中沉沦吗?难道,她不想放下仇恨吗?
她一次次的退让,一次次的心软,不过是想要让心得到自由,可以在这片无
情的皇宫中得到一丝纯净之地。
可他们却一次次的利用她,达到他们的目的,所有的算计全剖加诸在她身上。
一个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绝对不会利用她去完成那所谓的宏图霸业,阴谋
手段对一个女人算什么皇帝。
身为皇帝,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另一边却还在伤害着她,就注定了他没有资
格当皇帝!
这个天下,早该易主了!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那天夜里,皇上召她去御书房伴驾,她一如往常地走进了皇上的御书房,却
见他正靠坐在椅子之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看着案上那堆积如山的
奏折,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纸,不由地轻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他闻声而睁开眼,眼中有着浓浓地血丝,看来是几个夜晚都没睡好了,“朕听说你去祭端木灵了?”
她一惊,心跳不由地加快几分,却举步上前,镇定地答道,“是的。”
“你才过小产,身子虚弱,应该在寝宫中好好歇息,养好自己的身子,竟然
还乱跑。”他略带宠溺地望着她。
听到他的关怀她才微微放下心来,扯出一笑,“其实整日闷在宫中也心烦,
出去走走,心中反倒是舒服多了。”
独孤珏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她肌肤的柔软,暗沉的
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的沉默,她便也不说话,直觉,他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片刻之后,他轻轻一叹道,“这案上全是关于如何处置林国舅的奏折,请求杀他的,替他求情的,个个都说的言乏凿凿,还有太后日日到朕的寝宫来,步步
紧逼,提醒着林景华是朕的舅舅,不能处置他。”
听着他那略微疲倦的话语,她的嘴自闪过一抹忧伤,处置林景华……
林景华也是她的父亲呀……
“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他猛然仰头,一双沧桑而矛盾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去。
“这是皇上的政事,臣妾一介妃嫔,不便干涉皇上的决定……”她垂首,避开他的目光,生怕他的眼睛能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
“朕只是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想法,你是想朕如何处置你这件事呢?”
“皇上……”低着头的她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眼神,心里一片燥热,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说吧,朕听着。”
“若是从皇上的帝业江山上来说,林景华他,该死!”她硬生生地吐出这一句话,只觉得心中微微的疼痛。她不确定孤独珏是不是在用林景华试探她,但是她必须这样答,只有这样答才能不露出任何破绽。
独孤珏静静地看着她垂首的模样,眼中看b不出有什么情绪,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件事。
“对的你说的没错,为了朕的江山帝业,林景华必须死,他的野心太大了。”
这时的她,终于仰头,看着独孤珏放下了执着自己的手,提起毛笔,取出空
白的奏折,正要落笔写诏书,寐思却猛然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您是要……”她的声音隐约透着几分颤动。
“朕决定了,赐死林景华!”他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她看着他许久,脑海中一片空白,告诉自己应该松开他的手,由着他赐死林
景华,这样,下一步计划就可以顺利的进行。可是她却迟迟地没有松开他的手,
只问,“林景华是……林汐筠的父亲。”
独孤珏听到这里,终于目光不再坚定,诧异地调转过头对上她那双眸子。
毛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一滴乌黑的墨由笔尖划落,滴在那雪白的
奏折之上渐渐地扩散开来。
“你是希望朕放过他?”他再次问了一遍,声音冰冷如霜。
寐思不懂,他眼中的目光闪烁着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和他的意
思,但是此时此刻的她,不敢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的她不可以输。
最终,她还是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腕,漠然以对。
第二十九章:无门惊变
翌日,皇上的诏书下达刑部,令其押林景华于午门,斩首示众,满朝皆惊,
多人劝谏皇上不能如此,皇上大怒,当即下夸杖责几名大声呼喊的大臣,这样一
番闹腾朝中再无人敢出声劝阻。
在午门,皇上亲自监斩,而狼狈的林国舅刚是衣衫凌乱地跪在正中央的邢台
之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眼神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凝
视着皇上。
四周围观的大臣皆在,有些是得意的,有些是惋暗的,可放眼望去,还有端
木矍、宫蔚风两位王爷,却独独缺了陵王,却没有人注意此时此刻陵王的失踪,
全部注意力皆在皇上斩林国舅上。
毕竟林国舅是他的亲舅舅,太后的景弟弟,皇上真的能斩下手吗?
与此同时,寐思也来到午门,就站在皇上身边,遥遥地望着那邢台之上的林
景华,那目光直勾勾地朝这边射来,却不是看她,而是看独孤珏。
父亲,临死之前,你最想看的不是你的女儿林汐筠,而是皇上吗?
“林景华你可认罪?”独孤珏冷声道。
“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认。”林景华的口气强硬着,至始至终都没有松过
一句口。
“好个林景华,你以为自己不松口就没事了吗?你还盼望看谁来救你呢?太
后吗,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独孤珏的声音方落,便闻一声高唱:太后驾到。
只见独孤珏的嘴角边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冰冷地注视着太后那急匆匆朝
这边走来的身影,却仍旧坐在椅子上,也未向太后行礼。
而一旁的寐思早就紧紧握住了拳头,她一直在忍着,忍着不要冲动,必须等
待。因为这一场戏还没有开始。
“皇上,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舅舅。”太后走至皇上面前,隔着桌案
冰凉地扫过他身后的贵妃,眼中迸出践忍地杀意。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身为国舅,竟然密谋杀害了朕的公主,
只为了愉天换日地换个皇子进来,冒充皇家子嗣,意图混乱皇家血脉,如此重罪
即使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砍。如今太后你竟为他求情,难不成这事你也有份?”独
孤珏一字一句说的激动,那脸上无不充斥着怒意。
寐恩却是静静地站在其身后,心中不断发出冷笑,独孤珏,你倒是会演戏。
“皇上,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杀他。”太后原本硬朗的声音带了几分恳求,
这样的语气是独孤珏从来没有听过的,在印象中,母后像是对他从来没有温柔过
,只是一直用那严肃的声音教导着他。
今日,她为了一个林国舅,如此恳求他,一向骄傲的她,竟会如此?
“太后,你该知此事的轻重,身为太后应该以身作则,这样天下百姓才会信
服。若朕念他是舅舅便不就事论事,那朕这个皇帝,何以治人,何以治天下!”
独孤珏猛然起身对上太后那双乞求的目光。
“姐姐,不用求了,我……认罪,我,该死。”林景华突然大声吼道,那突
然的认罪更是使得众人不解。
“景华!”太后猛然回头,对上林景华的目光,眼里有悲伤,有愧疚
“既然林景华都已认罪,那便更没有理由饶恕。”独孤珏猛然抽出案上的斩
令,就要仍出去的那一刻,太后猛然回首,含着泪而凝视着独孤珏,“即便是林景华犯了死罪也不该由皇上下令斩,更不该由皇上你亲自监斩。”
“太后你在说什么!”独孤珏怒道。
“因为,皇上你没有资格斩他。”太后似乎在喃喃自语,那胸口像是有什么
东西正在一寸寸将她的回忆而拨开,那心痛到无力,“皇上你我母子三十年,到
头来竟然演变成了母子相互仇恨的场面,这是我们都未曾想过的……事到如今……
“姐姐,不要说了,景华甘愿赴死!由皇上亲自监斩那是臣的荣幸……”林
景华的声音带着哽咽,苍老的脸上也连着几分落寞而哀伤。
太后却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继续道,“皇上,请暂且放一放斩林景华
之事,哀家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独孤珏看着太后那隐有苦衷的表情,深知此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正想开口
却闻一个讽刺地声音传来,“太后要同皇上说话,为何要躲躲闪闪?”
太后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缓缓从面前走来的万太妃,此时的万太妃手中捻
着佛珠,嘴角挂着讽刺地笑意一步步地朝太后走去,那目光里有冰冷的凌厉,还
有那嘲讽的恨意。
“哀家不是令你永世不得踏出幕斯庵一步吗?”太后阴冷地看着她。
“今口我出来不过是要为先帝讨回一个心道。”待她走至太后身边那一刘
,她猛然转身,与之并肩而俯瞰着四周的大臣们,目光闪过决绝,“林太后把持
后宫三十年林国舅做立朝延三十年凭的就是他们有一个独孤珏。可这个独孤
珏……她猛然回首,指着独孤珏,“他根本就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寐思看着万太妃那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一直紧握成拳的手悄然松开,嘴角
连着一抹笑意,却是苦涩的笑意。
独孤珏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怔也就在此时太后仓隍地回首正对上独孤珏
的目光有几分心虚。
“你胡说什么!”林景华猛然由邢台上起身,想要朝万太妃冲去,却被两侧
的壮汉狠狠地压下。
“我没有胡说,独孤珏他根本就不是林雪如的亲生儿子!”万太妃字字铿锵
有力,像是手中已握有证据一般,语气着充满着无限的自信。
顿时,四处充满了质疑声,窃窃私语之声越涌越大,最后成为一团乱。
“且听我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吧……”万太妃的手猛然捻紧手中的念珠,指
尖泛白。
“我都忘记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年先帝选妃,众多宫家千金进宫选秀
,里边身世最为显赫的便是一个叫林雪如的女子,她不仅人长得妩媚多情,那心
计与手段都是所有秀女们望尘莫及的,她高傲,她自负,她扬言一定可以登上皇
后之位。可是后来,所有的一切皆因我的出现而毁灭,我与林雪如同封美人、才
人、嫔、夫人、妃,那一步步走来,我是靠先帝的爱,而林雪如却是靠她背后那
显赫的家族势力。所以林雪如登上皇后之位却是必然,可先帝却执意要立我为后
“那时,我已经产下大皇子,登上皇后之位也算是名正言顺,可是先帝却因
为执意要立我为后,与林家闹出了极大的矛盾,先帝夜夜心绪烦躁,对着奏折也
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出神。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其实皇后之位我从来都没有
想过,只要能够一生陪伴在他身侧,那死也无憾了……所以我请辞了皇后之位,用性命逼他将皇后之位传给林雪如。”
“林雪如如愿登上乐皇后之位一年后你亦怀上了龙嗣可是你为了更加巩
固自己的皇后地位,所以你愉天换日,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而那孩子正是独孤
珏!”
太后笑着,可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不过你这个贱人片面之词罢了,证据你
有吗?有的话你就拿出来证明,否刚你就是诬陷当朝天子,你有九条命都不够。
“不知太后可还记得汐筠郡主的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宣儿从寐思的身后走出,那冰凉且充斥着恨意的眼
眸直勾勾地对上上林雪如的目光,嘴角扯出那若有苦无的笑意,却阴冷如刀。
没有想到疯哑的宣儿竟然会说话,林雪如蓦然间觉得自己漏算了她,却犹自
镇定,“此事与林汐筠的死有何干系?”
“皇上可记得第一次见郡主是在什么时候吗?那是先帝六十大寿,郡主在你
们面前抚琴,所有人都以为是林国舅刻意想要撮合她与太子成就一段姻缘,可是
没有人知道,其实林国舅想要撮合的是先帝与郡主。可笑吗?一点也不可笑,因
为林家的野心太大了,他们想要控制更多的权利,所以就连那可以当先帝女儿的
郡主都用上了……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先帝没有看中,反倒被皇上你看中了。原本郡主与皇上你成亲可以更加壮大林家势力,可是太后与林国舅却常常反对你们在一起,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吗?”宣儿平静而冷硬地说道,她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此时此刻。
太后冰冷地看着宣儿,冷声道,“你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中原朝
廷之事你又了解多少?自恃是林汐筠的婢女,就有资格在此处大肆措辞吗?”
独孤珏像是没有听到太后与宣儿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寐思,默不作
声。可是那深邃地目光却在像透着伤感,连着黯然,尽是悲伤。
“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这些话,因为她在金阙之外亲眼目睹了太后你从金阙出来后,紧接着,林汐筠便一跃凤台了终身。”宫蔚风突然举步上前,那冰冷地目光凌厉地盯着太后。
“怎么,宣王你也想反?”太后怒斥,“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妖言惑众还不来人将她们拿下!”
“是心虚了吗,林雪如?”万女妃仰头大笑,手中一用力,那念珠顷刻散落
一地,“先帝现在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他要看着你是如何狸猫换太子,如何为了
林家的权利而废弃了自已的良知,扰乱了皇族血脉!”
同时也就在下一刻,无数的军队疯涌入午门将四周填的满满的里三层外三层将所有的侍卫与大臣们,全数包围起来。
而领头之人,正是陵王,他驾着骏马而来,脸上依稀是淡漠地风雅,漠然地
笑意。像是个运筹帷幄的王者,那华袍在奔跑中随风而逢动,那样霸气。
那一刻的惊变,就像是没有预兆般,突如其来,让所有人都惊诧此刻的惊变。
就连寐思,都略带诧异地看着陵王奔来的马蹄声,步步撼动着她的心。
“好精彩的狸猫换太子,竟然瞒了所有人,整整三十年。今日,本王就代先
帝来收拾你们几个惑乱朝纲混淆皇族血统的逆贼!”陵王傲然地坐在马上平
视着林雪如,尽是阴冷,浓郁的杀意早显。
可一直沉默着的独孤珏突然上前一步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放至陵王的身
上时他的手狠狠掐上了她的颈脖目露寒光。
“你就如此恨朕恨到要联合陵王来毁了朕的江山?”独孤珏的手一分分地
收紧着她的颈脖,就像是一直都知道,今目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一般,那微带血
丝的眸光中闪耀着无数的心痛还有愤恨地绝望。
寐思也不挣扎,就任他掐着,呼吸困难,颈疼痛,却还是笑着,笑的同时却留下了冰凉的泪水,苍白的容颜中有着无限的悲伤。
她的笑,深深剌痛的他的心,手上又用了几分气力,怒吼着,“你要朕的江
山,你早说呀,朕十二年前就给你了,双手奉送给你与陵王!可是你为何现在才
要朕的江山呢?林汐筠!”
当独孤珏吐出这几个字时,所有的人,除了宫蔚风,纷纷怔住了。不可置信
地看着有些疯狂的皇上怀疑这他是不是在疯言疯语。
“朕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给你,为何你却从来都不动容分毫呢?”他探出另
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她那白皙的脸颊,眼中有十二分的不解,“前世是朕对不起
你,是朕害了你,以朕今生放你,放你与陵王双宿双栖,放你自由。可是陵王
不珍惜如此残忍无情的对你,到如今你依旧还在对他死心塌地吗?还在爱着他
吗?他真的让你如此放不下,即使这两世都一直在伤害着你,你仍旧要帮他?那
朕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她嘴角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怔怔地看着独孤珏的疯狂之言,却是字字句句
的真诚。
“即使朕知道,你此次成为匈奴公主嫁入皇宫,是要蛊惑朕与陵王里应外合,朕依旧容忍着你,包容着你,即使你使计害死了朕那刚出生的公主。因为那是朕欠你的,朕会还,可你的目光中却永远只有一个陵王,朕做再多,都是可笑的!”
她怔怔地看着独孤珏眼中的愤恨,她的心中早就被撕碎成一片又一片,哽咽地问,“你……你早就知道?”
独孤珏狠艰瞪着她猛然将她甩开,她重心一个不稳,狠狠掉在地上。后脑勺撞至桌案,顿时疼痛蔓延着全身,像是跌醒了她一直混沌不堪的思绪。
狸猫换太子之事是她咋夜到慕斯庵内告诉万太妃的,为的就是让她来打开十年前那一场不堪入目的阴谋。宣儿,也是她安排出来配合万太妃讲故事的。她却独独没有对陵王将起过这件事,可为何他像是能够先知今日会发生的一切般,竟然领着兵直入午门?
太后的脸色苍白如纸,听皇上那似胡言乱语却又条理清晰的话语,一时间仓
皇无措,手微微地颤抖着,转而望着跌坐在地的寐思。
独孤珏的嘴自扯出浓郁地笑意,冰凉地目光瞅着陵王,恢复了他那天生属于
王者霸气的一面,狂傲着声音道,“看来陵王你是早便知道这狸猫换太子之事,
便早有准备。也罢,朕今日倒要听听陵王你来将这几个女人口中的狸猫换太子的
故事接下去。”
之间皇上重新坐回椅子上,冰凉地目光狠狠注视着马上的陵王,等待着他将
一切说下去。
而陵王的目光却早在皇上疯言疯语地那一刻,深深地投递到了寐思的身上,没有放过她的一丝表情,一句话。
他的目光亦是如每个人一般,眼中皆充斥着布可置信与震惊,可当皇上那霸
气的声音打断了他思绪的那一刻,猛然收回视线,清楚的知道,此刻的他最重要
的该是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