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向酒保要到第三杯,头已经开始昏昏的了,好几年不沾酒水,状态果然不能同在“梦之纽约”相提并论。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她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她住了四年的小公寓,也不想面对那个叫靳亟的男人。

她自嘲地笑笑,也许是她多虑了,兴许人家也还没回去呢。

“咦?你不是墨小姐吗?”有人在旁边叫她的名字。

没想到居然还碰到认识的人。墨凯璇睁开眼,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想一想,“你是何律师?”

“是我,难得你还记得我。”何争光喜出望外地坐到她身边。

他的堂妹是墨凯璇的大学同学,关系还算可以,几个月前堂妹过生日,在party上他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他也曾要堂妹帮忙约她,可惜堂妹说人家从来不给男生追的,大概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这么正的女孩子,有男朋友也不意外,可是多几个选择不好吗?

何争光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佳人,当即喜滋滋地坐下,充当护花使者。

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的聊起来,最后两人不知怎么就聊到律师的职业去了。

原来何争光出生律师家庭,是被当律师的老爸逼着念法律系,其实他的人生目标是环境改造,好不容易蹉跎到了毕业,现在“诚业律师事务所”任职,虽说不错,可相较起“东方”,名气还是小很多。

“我听说东方其实也没外面传得那么厉害,创始人在几十年前打遍天下无敌手,可现在贾骁汉退休移民了,裴守正早就不接案子,如今的东方是靳狐狸的天下,一个人撑着大局。

“狐狸?”墨凯璇挑眉。

“我们那圈子的人都把靳亟叫靳狐狸,他的确很强,这是有目共睹的事。”何争光很崇拜地叹道:“他虽然没什么背景,却是难得一见的法律人才,我老爸就很夸赞他,说他幸好遇到贾骁汉,否则就埋没了。那个贾骁汉,金牌大律师,做律师做了四十年,也就只收了他这么一个徒弟,就可想而知靳亟有多优秀了,听说在念大学的时候就拿到律师执照了,哪像我考N年。对了,你知道‘雷霆集团’吧?贾骁汉以前就是雷家的御用律师,他退休后就是靳亟在处理雷家事务,听说他跟雷驭风关系匪浅!”

是啊,她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墨凯璇啜口酒,笑了笑。

何争光见她愿意倾听自己述说,越发讲得唾沫横飞:“我还听说黑社会也买他的帐……对了,我下午去地方法院看了场庭审了,他真厉害,难怪听说他经手的案子,成功率有九成。”

黑社会买他的帐?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的妈就是黑社会!

成功率有九成?太夸张了吧?干脆说他是东方不败,岂不是更吓人?

墨凯璇瞅着这位同样目睹了下午那场庭审的律师,两眼对靳亟无比推崇的目光,不禁暗自嘀咕。

“我还听说……”何争光已经直接改名为何听说了,“靳狐狸要当裴守正的乘龙快婿了,这下整个‘东方’都是他的了。”

这一记天雷飞来,可直接把墨凯璇炸了个目瞪口呆。

面对满脸不信的美女,何争光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掏心挖肺地把自己听说来的密闻全盘说出。

“这次靳狐狸到英国就是去接裴小姐,裴小姐是剑桥法学院的高材生,有确实消息说他们是一起坐同一班航班回来的,今天下午靳狐狸打官司,裴小姐就坐在旁听席上,后来我还看到他们一起离开了……”因为是那样,所以才会是这样。

墨凯璇当下就明白了,她外表虽然爽直,心其实很敏感,加上又不笨,很多事一想就通了。

裴守正看上她的男人,有意将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他,同时一起交给他的还有另一半“东方”,这么丰厚的嫁妆,实在是诱人,任谁也不会轻易地拒绝!

她一口气喝完酒杯剩下的酒,跟何争光挥手告别。

“墨小姐,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吃饭吗?”何争光急急地追着她问,好不容易投其所好,把口水都说干了,才跟她熟了点。他可不想放弃追她的机会。

“好。”她嫣然一笑,扬长而去。

回到公寓,靳亟居然在家。

她换下室内拖鞋,走进客厅,将钥匙丢在圆型的玻璃桌上,刚伸了个懒腰,回头就看到靳亟从书房里出来。

“这么晚,手机怎么也不接?”他打了二十几通电话,打算她再不回来,就出去找人兼报案了。

“电池没电了。”她懒洋洋地回答。

“做什么去了?”他看着她,闻到一阵呛鼻的酒味。

“看电影。”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什么电影?”电影院现在也开始提供酒水了吗?

“美国的,名字叫‘律师行’。”她揉着有点痛的太阳穴朝浴室走去。

“好看吗?”他跟在后头,也进了浴室。

“还好,有几句台词真是深得我心。”

“什么台词?”

“有一段讲三个胸腔外科的医生在一起议论,自己最喜欢给哪类病人开刀。第一个医生说,我最喜欢给建筑师开刀,建筑师的胸膛里全是几何图形,方的、圆的,摆得整整齐齐。”她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子解小碎花衬衫上的扣子。

“哦!”他倚在雕花磨砂门边,面色沉静。

“第二个医生说,我最喜欢给会计师开刀,会计师的五脏六腑都贴了标签编了号,资料非常精确。”

她脱掉衬衫,只着水蓝色蕾丝胸罩,凹凸有致的身体性感火辣,表情却无比严肃冷静,可惜太快破功,尤其是当发现他居然听得还满认真,甚至开口追问:“第三个呢?”的时候,立即火冒三丈。

真是气死她了!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墨凯璇恨恨地道:“第三个医生说,我最喜欢给律师开刀,因为律师没心、没肝、没肺。”

靳亟无言地盯着她。

“这句话真是金玉良言。”她挑衅般地看着不语的他,又开始脱下七分牛仔裤。

“凯璇。”他扬眉:“你将来也会是律师。”

“我绝对考不到执照,就不能算是了,现在!”她脱完衣服,伸手用力把他推出门,砰地一声关上浴室六,“我要洗澡了!”

东方律师事务所二十八楼的巨大落地窗前,伫立着一个颀长身影。

靳亟眺望着远远的天空,陷入长久的沉思中。

那一晚,在外头喝到一身酒气还编他说去看电影的小女人,居然拒绝了他的求欢,还很坚决地抱起枕头,在书房的沙发睡,以行动宣告他们分床的事实。

精致的小脸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憔悴模样,即使他有多么强烈想要她的欲望,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谁知凌晨三点时,她居然主动又爬上他的床。

“凯璇?”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一丝不挂的她,正努力地扒掉他的睡衣。

“干嘛?”她扳着小脸,活像被人欠了钱。

“你想要?”他盯着她的动作,默认她骑坐到他腰腹上的举动,大掌已自发自觉,抚上那一身如玉的肌肤,光滑雪嫩如质地最佳的丝绸,永远令他爱不释手。

“废话少说!你要不要做?”她没好气地说,小手握住他早就亢奋涨大的欲望,撑开修长美腿,想要他直接进入。

可惜她在床上从来都不是那个主导者,完全无法掌握要领,不仅没有让他成功进入,反而制造出让双方都口干舌燥的销魂摩擦。

“不行,这样你会受伤。”他隐住呻吟,深吸一口气,按住她不安份的小手。对那个因失控而差点弄伤她的早晨,心有余悸,可就是那样他也做了好久前戏,仍然差点伤着娇嫩的她。

“疼不疼是我的事,你担什么心,直接做就好了。”她口气不善,摆明心情不好。

这是什么话?他不是禽兽,也没有那种爱好喜欢虐待女伴,“我没戴保险套。”

“你射到外面。”

后来,他仍是压着欲火,按照自己的方法和节奏引导,慢慢地进入她,塞满她,而不让她觉得一丝疼痛。

却不料这小女人一副拼了命也要让他精心人亡的媚态,迷惑得他卖力又投入地奋战到清晨才休兵息鼓,早上能起床准时上班,教他佩服自己的体力。

之后一连几天,她夜夜如此,回家比他晚,一身的酒味,问她话也是不理不睬、装聋作哑,到了床上却一反常态,一句话也不说地拼命诱惑他、勾引他。

明明彼此的身体深深交合在一起,他却觉得她的心不在焉,甚至于,他能看出她的眸中有一股“至死方休”的味道,要和他做爱做到死。

她有心事了。

他从不给她任何压力,包括爱情,只是默默地陪着她成长,这个女人有多完美,只有他一清二楚,是那种由内至外、无一处的不美,她迟早会成长为使人倾慕的女人。可是那时候,她的眼里还会不会有他的存在?

靳亟缓缓吐口气,回想近来郁闷的原因,她居然声称想跟别的男生试着交往,走走其他道路,看有什么不同。

他窝了一肚子的火,却没地方发作,羽翼尚未丰满,就已经打算跟他撇清关系了,他到底算她的什么?男朋友?情人?还是只上床不谈情的炮友?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乍响,让靳亟敛起神游,走过去伸手按下电话通话键。

“靳先生,裴先生请您过去一下。”秘书在电话那头报告。

“知道了。”

裴守正是老师的合夥人,早年靠着当大法官的岳父起家,之后又与老师联手开创了“东方”。几十年过去了,在圈子里浸淫久了的他,早没有了当初的锐气和冲动,越来越世故圆滑,明哲保身了,难怪老师很早就对自己说只宜合作,不宜为友。

进了裴守正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个女人,裴守正的独生女儿裴嘉莉。

“裴先生,裴小姐。”靳亟没料到她也在,扬起礼貌的笑意打个招呼。

“靳律师,您好。”裴嘉莉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心中一阵喜悦。

这个男人,可是自己和父亲同时看中的人选,以前她喜欢跟外型高大的猛男拍拖,可那些人父亲一个都看不上,还说他们是吃软饭的,而父亲找的那些来跟她相亲的富家子、企业家第二代,一身的臭脾气跟坏毛病,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下去?

拍拖归拍拖,谈婚论嫁就不一样了,她深谙自己需要一个手腕厉害的丈夫,将来父亲退休了,依她的能力恐怕没办法掌控“东方”,因此“智慧与外型并存”的靳亟成了最佳人选,这次父女俩倒是空前一致地达成了统一。

经过几次接触,她对这位年轻律师立即刮目相看,有教养有内涵,沉稳自律而不张扬,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猛男完全没办法跟他比,她真后悔没早一点认识靳亟。

虽然他永远都是严谨生疏的态度,但被她看上的男人,定要手到擒来,除却别的不说,她不信他不想要另一半“东方”。

“我今天来邀爹地吃午餐,靳律师有空吗?一起去好吗?”裴嘉莉绽出灿烂的笑容发出邀约。

靳亟扬眸看她一眼,自从受裴守正之托,与这位同在伦敦的裴小姐结伴回台湾后,这些天她就频频出现在他面前,无论他是在法庭上打官司,还是跟客户用餐,她都能神奇地出现在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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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养的秘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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