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具爆炸性?跟吸引人心?所有的记者们都疯狂了,争先恐后如潮水般朝男主角涌去。
身着纯手工缝制,由大师本人亲自操刀设计的名牌西装,英俊挺拔的男主角在保镖和助手的护卫下,表情一贯地从容不迫,平静的脸孔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愧疚之情,从头到尾,他对着高举到自己面前的镜头和麦克风只开口讲了两句话:第一句是我不会跟裴嘉莉小姐订婚;第二句本人从现在起退出“东方律师事务所”,不再担任合伙人和其他任何职务。
真无情!怕人家不叫他负心汉,怕不被千人指万人骂?还要在本来就惊魂未定的裴小姐身上再插上两把飞刀才过瘾?
墨凯璇恍然大悟,这一切的一切,他其实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才能走得这样干净利落,潇洒漂亮!
可是,他疯了吗?
透过新闻画面转播,墨凯璇亲眼目睹到在场齐集宴会的所有裴家人,他们从呆若木鸡再到面面相觑,表情如出一辙。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在这种难堪的时候,站出来收拾靳亟丢下的乱摊子,而一向高贵大方的裴嘉莉更犹如被人当众刮了两级耳光,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一定是疯了!
放着唾手可得的地位不要,娇妻不娶,青云直上的大好机会不把握,非去得罪在法律界跺脚就会震三下的裴守正,这不是有病吗?
不顾后果地将事情搞成这样,如何再回头?他的事业、他的抱负、他的一大堆没有实现的梦想要怎么办?裴家又会怎样报复这个给他们前所未有耻辱的男人?
天啊!墨凯璇抱住头,脑子里一片混乱,乱得她只想放声尖叫。
卧房门打开,刚刚睡醒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走出来,精壮健瘦的身上随随便便套着件睡袍,腰带松散地系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肌。
“怎么了?头疼吗?”他一眼看到她不对劲,马上敛起懒散的神情,急忙走过去,坐下后伸手就将她抱起放到腿上,亲密地将她柔软的身体靠到最近胸前,修长的手指已经体贴地在帮她按摩着两边太阳穴,还问着:“是不是没睡好?”
如果没睡好,也是他的缘故,男人看着愁眉不展的娇颜,心里冒出一点点的愧疚,他昨天要她要得太过头了,导致佳人一副病恹恹的表情。
墨凯璇回神,满是问号的大眼睛睥睨着这个还有心情帮她按摩的家伙,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嗯?”靳亟垂眸,看着怀里眉头打结的女人,悟出她此时并不是因为头疼,而是在伤脑筋。
他放下心,他喜欢她健康的模样,一旦她流露出无精打采病恹恹的神情,他就会像老妈似乎偷偷担心个没完。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墨凯璇开始相信除了他神智不清,再也找不出任何借口来解释这件事的发生。
“我不这样,他们不会死心。”他听懂她的问题,收回大手拨着自己头上凌乱的短发,仍然不紧不慢地说:“只有让他们把脸丢干净,再无任何挽回的余地,才会学会放弃。”
“可是你并没有拒绝这个订婚,你同意了!”她指责,对自己前阵子受到的煎熬仍然万分委屈。
“我没有。”他只是选择沉默,他的沉默令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产生误解,裴家、媒体、同事、朋友……当然,还有她。
其实也不能怪他把?并没有谁来问过他的意见?全凭自己的意愿来揣摩他的意愿,再把自己所有的希冀和猜测硬是强加在他头上,一旦事情搞砸了,希望破灭了,就回过头来责怪他。
“还是你真的希望我娶别的女人?”靳亟感到非常不爽,别人就算了,这个女人也一副当他是罪孽深重的负心汉模样,怎么不用脑袋想想他这样到底是为了谁?
“笨!”他轻哼一声,表示不悦。
“阴险!”她不甘示弱地反瞪他。
这男人太腹黑了,所有人都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就像读一本小说读到结尾,看一部电影看到结局,听一场歌剧直到落幕,观众都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看的是什么意思,包括她这个在他身边睡了好几年的床伴!
他对她的指责不置可否,手掌钻入她纯白的丝质睡袍,粗糙的指腹亲昵地磨蹭着她纤细的腰肢,求欢的意味明显。
墨凯璇仍然现在忧心忡忡中:“现在裴家的人一定恨死你了,靳先生,你做这种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遭人遗弃更丢脸?更何况是从未受过挫折,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的千金小姐,从天堂到地狱,极速坠落的速度简直让人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
“谁叫她来让你离开我?”男人的语气仍然不轻不重,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家里还有没有米下锅?
搞了半天,原来这人是在为她出气?墨凯璇吃惊地张大嘴巴,愣一下,才嗫嚅地问:“你……”
“我不是打不还手的烂好人,自己的女人给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深邃的黑眸盯住她因吃惊而略张的小嘴,大手缓缓向上,朝两团柔软的诱人丰盈抚去,“何况你受伤那件事,跟裴守正脱不了关系,他们给你的,我会连本带利双倍奉还回去。”
他不是个有仇就要立即报仇、有脾气就要当场发作的男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很少有人知道,他忍耐的时间越久,送还给对方的巴掌就越响亮,说她手段阴险狡猾,他认。
法庭和商场有着相似的地方,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同样在法庭,没有所谓的对错,也没有永远的公平,只有胜利与失败。
不阴不狠,早就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裴守正连皮带肉吃得什么都不剩了,再者,谁叫裴家父女偏偏欺负到他的女人头上,难不成当他死了吗?
“这、这也太狠了点吧?”墨凯璇一脸地难以置信,一阵张口结舌,半天才冒出一句。
靳大律师早年不会混过黑道吧?行为处事也太心狠手辣了?扎草除根不够还要赶尽杀绝?墨凯璇一脸的匪夷所思,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为和思维感到万分费解。
“那你现在是失业了对吧?”她又想起这件事。
“是啊,你快安慰我。”他笑,心思没花在他们谈论的事情,黑眸盯着那张半张的红唇好一会,更黯了,瞳孔中闪烁着欲望的火花。
“要不要割肉相啖?”她扑哧一声,揶揄地问。
“当然好,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吃你。”眼睛一亮,薄唇贴过去,在两片甜美的红唇上温柔地吸吮两口,鼻子着迷地嗅着能乱人心脾的清馨,“我们现在就来吃吧。”
“吃什么?”墨凯璇浑然不觉,直到听到这句才惊觉不对劲,低头一看,惊呼道:“色狼!又脱我衣服!”不顾自己半裸着的粉嫩身子,挣扎着就要逃。
“在这里还是回床上?快点选择。”他只顾着跟她耳鬓厮磨,对她的挣扎和粉拳完全不放在眼里,一面亲她洁白可爱的耳垂,一面耐心地询问即将欢爱的地点。
“哪里都不要,放开我!”她推着他,芙颊烧成一片艳丽的玫瑰色。
昨晚明明睡得好好的,就被从国外的订婚仪式上逃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他给弄醒了,折腾了整整一夜,搞得她今天连课都来不及去上,现在又要?他是精虫冲脑还是被人下了春药?
他抓住她不听话的小拳头,用牙轻轻啃咬着她白玉般的粉颈,吮出一个又一个暧昧且亲密的淡红小花,语气仍然平静如水:“要不要在地板上?”
“不要!”她坚决地拒绝,地板那么硬,她才不要被压着当地毯。
“那到床上?”
“都不要!”
“想都别想,这是对你的惩罚。”
这看似大方的女人简直令他气结,居然对他不争不取,任由他去跟别的女人订婚,还说爱他,这叫什么爱?他是脾气好才想出这个他最喜欢的法子罚她。
“我才没错!”墨凯璇理直气壮地反驳。
揽起她的腰,他毫不理会她的抗议,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一勾,就将娇人儿整个面朝自己跨坐在肌肉纠结的大腿上,早已蠢蠢不安的欲望紧紧抵在女性最娇嫩的花瓣间。
……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变成那只永远无法饱足的饕餮,而她就是他最珍贵可口的美味大餐,让他永远尝不够,尝不腻。
“啊……”无法回应,她只能无助地娇啼轻泣,任由他不知疲倦地掠夺……
被海浪卷起,吞噬。再一次次被抛向最高的浪尖。
失神的那一刻,她想原来,一切都没有结束,原来,生活中的靳亟和法庭上的靳亟,一样狠。
什么失业?傻子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公寓里,墨凯璇坐在铺着一层米白与咖啡色相间丝绒垫的L型沙发上,生着闷气,咬牙切齿瞪着电视荧幕。
最近可能是跟电视犯冲,每看一回都会生气,遥控器一按,娱乐八卦里正在热烈讨论,“雷霆”集团总裁的新欢,究竟是知性女主播还是模特儿公司的亮丽新人。
她气呼呼地瞥了眼电视里正送女伴回家的雷总裁,心里咒骂数声,赶紧转台。
谁知刚转到的这一台正播新闻,报导着最新收到的头条,大律师靳亟入住“纬信”和“卓越”两家律师事务所,成为其最新的合伙人。
她冷哼了一声,对自己轻而易举就相信靳亟“失业”的鬼话感到万般后悔。
从看到他声明退出“东方”的新闻,她脑子里下意识地决定赶紧去找份工作兼职,虽然手里还有二十万裴嘉莉给她的“分手费”,可那远远不足以表示对靳先生为了她,自毁前途,做出如此大牺牲的爱意与义气的感动之情,不如换她挣钱养他,让他也感动一下得好。
可是……她看着电视上意气风发,越发帅气俊挺的男人,忍不住嗔骂一声:“坏蛋!”
听何争光说,现在的“东方”人心惶惶,靳亟自立门户,唯有多年不打官司的裴守正苦苦撑着,怎奈“好汉不提当年勇”,在他连输好几场官司后,听说旗下已经有好几个律师跳槽去了别家。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虽然他没说过一个“爱”字,但她就是知道,他很爱很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惜着。
一个男人都做到这种地步,如果她还是看不明白他的心,那才真是无药可救的愚蠢了。
每次想到这些,她的心理就涌现出一股暖流,每一个角落都绽放出一朵朵太阳花,静静地发着光,贴心地温暖着她。
人嘛,不要那么小气,若他不擅长先说爱,那换她说好了!鼓足勇气,墨凯璇拿起电话,不假思索地拨通靳亟的手机。
“喂?凯璇?”熟悉磁性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不疾不徐,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是我……”她突然说不出来了。
跟一个同居四年,夜夜春宵的男人说“我爱你”三个字,好像有点奇怪,想象啊,如果不爱,干嘛要在一起这么多年?
“怎么了?”他半天听不到她说话,狐疑地叫她一声:“凯璇?”
“噢,我想吃蚵仔煎。”
“嗯,还想吃什么?”
“还有酸梅汤。”
“好,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下班了,等我买回家。”
“OK,拜拜。”她迅速挂上电话,掩饰自己无缘无故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