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有靠自己了!于是古莉萨靠自己的人脉,想尽一切搞砸那死丫头的第一份工作,并暗中寻找能让傅珩对自己妥协的机会。
机会很快来了,她得知父亲和董事会的一班人,将会趁着眼下“古氏”股票行情低迷的状况向傅珩发难。
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终于认清楚一个事实,就是他们对付不了傅珩!
既然弄不倒这位总裁特助,那么不如就逼古赫泉回来,对付看上去冷硬桀骜,其实一根肠子通到底,处事直来直去的古大总裁,怎么都比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肚里九曲十八弯,城府极深的傅特助要来得轻松多了吧!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父亲,跑去对刚从法国出差回来的他通风报信,并向他保证道:“我可以帮你,而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跟她的事。”
他扬眉,“古小姐在威胁我?”
“不!”她认真地说:“我只想跟你交往。”
他沉吟了几秒钟后,才开口道:“我不会向古小姐保证什么,但是,请妳不要去为难她。”
晚上,他接受了她的邀请去古宅吃晚餐,为他接风洗尘,席间宾主相谈甚欢,一切都很好。
就在她开始暗自高兴时,谁知那死丫头会突然跑了回来。
当看到他望着那个淋了雨,活像落水小狗一样的死丫头,那看似淡漠的眼神和口吻,谁能察觉到其实饱含着多少担心?
从来都是天之骄女的她,当然受不了,于是趁着死丫头上楼换衣服,干脆横下一条心,向父母和宾客们宣布,他们即将订婚的“消息”。
他显然没料到,眸底掠过着厌恶和愕然,虽没有应允,但好歹也没有当场反驳。
她一如既往地摸不清他的想法,但……管他呢?她只当他默许了这个决定。
可是,也就是这样了。
没有订婚前的准备、喜悦和忙碌,他仍然一心忙着工作,甚至连装作应酬她,都不愿可她同时也发现,他连那个家都几乎不回了。
正当她偷偷开心于他们之间有了间隙时,却又得知死丫头竟然到了“椰树百货”工作!
“椰树百货”是什么地方?凭着一个刚进入职场的菜鸟会雀屏中选?
除了傅珩,谁还有这个本事悄然无息地把她弄进去?
古家和官家向来不合,所以他要把人放在她古大小姐手构不着的地方,才放心?是这样吧!
气得紧咬牙关,还得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询问,却惹来他的一番冷书冷语,还带着警告的意味,逼她去澄清订婚的误会,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去?
现在,这个被她指使佣人打电话叫回来,打算暗中羞辱一顿的死丫头,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个下贱的妓女所生的私生女,凭什么?凭什么跟她堂堂古家正牌千金争男人?
抓紧星辰的胳膊,尖尖的指甲陷入柔嫩的肌肤,古丽莎咬牙切齿地道:“我警告你,少给我要花样!”
真是贼喊捉贼,不可理喻!
星辰甩开她的手,哑然失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识相些,我看中的男人,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害我丢了工作还不满意吗?”星辰看了她一眼,“不过随便你,以后还想怎么对付我,尽管做好了,但请你记住,我绝对不会再忍耐下去。”
“真会装啊,古星辰,你自己做过什么不敢承认?”
古丽莎囚妒火,扭曲了一张艳丽的脸,她轻蔑地发出讥笑,“我可不是我妈咪,让自己的男人在外面跟个做鸡的生了个野种出来,还帮忙养大,长大了又想勾引我喜欢的男人,没那么便宜!”
星辰眼中喷火,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我妈妈已经过世了,请你不要再污辱她。”
“蛮厉害的嘛,估计没有人看过你这么凶的一面吧?真是该让傅珩瞧瞧。”
古丽莎两手环胸,继续恶毒地道:“少拿你妈吓唬人,她死了又怎么样,不是还有你吗?难怪有句话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妓女生的女儿,自然也是个小婊子!”
话音未落,就听“扑通”一声,伴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似乎有什么重物掉到了游泳池里,发出很大的水声,立即引起了别墅里保全和宾客的关注。
星辰站在池边,双手死死握拳,胸腔不停起伏,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落水的古丽莎。
游泳池的深度还不足一米五,古大小姐虽尖叫连连,却是毫发无伤,可那也好不了多少,无论是身上的名牌礼服,还是脸上精心妆点的妆容,这下子全都泡汤了。
“古星辰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狐狸精!你敢推我!”
古丽莎花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如落汤鸡一般地站在泳池里,握着拳头扯着嗓子大骂,声音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着不可置信。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当年那个成天被他们兄妹欺负到死,也不敢吭气,更别提还手的小丫头吗?她竟敢把自己推到水里去!
一阵脚步声作响,闻讯而来的保全和一些宾客,都已经朝这边跑了过来,星辰一抬头,便看到大厅入口的台阶光亮处站着的傅珩,正看着她,眉头紧锁。
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她抿紧唇瓣,倔强的与他对视了几秒后,在他抬脚向自己走来时,毅然转身。
傅珩猛然止步,迅速敛起眉目,显露出心中的万千波澜,在察觉到刖人窥探之前,倾刻恢复平静面容。
宾客已经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发出窃窃私语。
“奇怪了,古大小姐怎么挥到游泳池里了?”
“喂,快看,那个是谁啊?”
“不知道呢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
议论纷纷中,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显然这场精心准备的宴会被搞砸了,而且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看到匆匆赶过来的、仪态万千的古夫人,竟然怒不可遏地扬手,给了池边那陌生的年轻女子一巴掌。
马伦娜怒不可遏,压低嗓门,咬牙切齿地厉声质问她:“你竟敢推丽莎到水里,是想谋杀她吗?”
“星辰,是你推丽莎到水里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闻讯后赶到的古世昌同样痛心疾首地小声责骂道:“你现在怎么学得这么坏?早知道你这么坏,当初还不如让你留在孤儿院。”
马伦娜的手劲很大,星辰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们的话语使血液迅速涌进了脑中,积压了许久许久的愤怒,在这一剃那间爆发了,她倔强地扭过头,回头望着那对怒形于色的夫妻,冷冷地说:“她如果再敢侮辱我的母亲,我就不会只是推她到水里了!”
“你说什么?”马伦娜没料到这死丫头还敢顶嘴,顿时惊愕地倒抽一口气,气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你……你……”
古世昌同样也吃了一惊,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外面生的女儿,受了妻子多少闲气,如今她不仅不维恩,竟选在家里闹事,让自己丢人现眼,越想越火大,扬起手就想再给星辰一耳光。
眼看这一巴掌就要招呼到星辰的脸上,旁边宾客中,一个西装革履、棕发碧眼的年轻小伙子,眼捷手快地上前拦截了下来,笑着劝解道:“古先生,家务事还是关上门解决比较好。”
古世昌压着一肚子怒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有点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家丑岂能外扬?
于是他瞬间堆起笑脸道:“Lee先生,家里的小辈们不成器,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我想再跟您聊聊合作方面的细节,可以吗?”
“那当然最好了,不如我们去书房谈。”
在两人热络的塞喧中,星辰已经昂起头大步地朝大门走去。
这个地方,她想自己再也不会来了!
一路出了古宅,还没走多远,一辆房车就从后面迅速驶来,追到她的同时放缓了速度,车窗也缓缓降落,露出一张神情冷沉的俊颜。
“上车。”他沉声命令道。
星辰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朝前走去,完全当他是空气。
“星辰!”
听他叫她,她反而走得越发快了,傅珩额角一抽。
“傅先生?”司机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为难地请示。
“开慢点,跟着她。”他闭了闭眼,俊朗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无可奈何。
司机听从傅珩的吩咐,一边驾着车慢慢地跟上那不领情的女孩,一边暗自好笑,原来在“古氏”集团手握大权,几乎被传为神话,“万事无往不利”的傅特助,也不怎么会哄女孩子嘛!
其实哄女孩子呢,应该带着笑,多说几句好听的话,不就OK了?
瞧傅先生,明明紧张得要命,干嘛还是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以为自己还在开董事会吗?
再一看那气呼呼的女孩子,人长得水水的,身材又好,跟一表人材的傅特助蛮相配的嘛,小情侣不是该亲亲热热的,闹什么意见呢?
可横亟天马污空的甜恩眠想着+忽见那女孩子突然止了步伐,转了个身……车子“吱”地停下来。
路灯昏暗,照在那张清妍苍白的小脸上,秀眉一拧,她看着车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随时注意佳人动静的傅珩,立即推开车门下车。
星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脸上的神情既郑重又平静,等他走近后,便以一种坚决的语调地对他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受你的要胁了,也不会再听你的话了。更不想再见到你,我要过自己的生活。”
“跟我回家再说,你的脸需要冰敷。”沉定眸光凝视着她半边红肿的脸蛋,傅珩原本就微锁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不会再回去了,那不是我的家,”星辰摇摇头,吸了吸泛红的鼻子,眼眸里是一直拚命压抑才没有掉下来的泪珠,嗓音却在发颤:“你不用再拿古家人的死活威胁我了,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反正……反正我真正关心的人,就快要死了。”
彷佛是不愿自己在他面前掉眼泪,因为那太像示弱,于是一说完,她便转身朝前方奔去,黑色的长发在身后发狂地扬起,渐渐的越跑越快,似乎身后有妖魔鬼怪正在追她。
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傅珩掉头快步走回车子,“砰”地关上车门,自己却没有上车。
司机马上按下车窗,不解地问:“傅先生?”
单手撑在车窗边,他弯下腰仔细交待道:“跟着她,如果她不肯上车,也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是,傅先生,那您……”
“我会叫阿杰过来接我,你快去吧。”
“是!”车子很快开走了,男人站在原地,两指捏揉额心,半晌才伸手从西裤口袋掏出不停作响的手机。
“Lee,嗯……我知道了……一切都继续按原计划进行。”
“明天的股市继续让它下杀,有多少抛多少,有人愿意全部吞掉的,随他们撑死好了。”
“嗯……对了,刚才谢谢你。
挂上电话,傅珩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缓步沿着山路慢慢走着,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抹旁人无法察觉的孤单。
也许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回到那个有着日式小庭园的家中,再也不会为他开一盏夜归的灯,再也不会心里明明不愿意,却不得不陪着他了吧?
那丫头方才怒冲冲地,叫他不要再拿古家人的死活威胁她,还说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何时将她当成过古家人?他只当她是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