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祸根
第23章:祸根
“留下什么祸根?”
在他骇人的眼神下,大夫吞了吞口水,继续,“可能以后会很难保胎,或者……影响生育。”
素雅泣不成声,听到大夫的话身体晃了晃,“怎么可能?”
大夫很想翻白眼,他也没说肯定啊,只是说了这身体要调养啊,没调养好才会有那么后患的好不好,“所以,要注意调养。”
安静了,不再有丫环们忙上忙下的脚步声,不再有哭声,甚至连雨声也不再有。
何碧悠悠地睁开眼,所有的一切她都知晓,却怎么也不肯睁开眼。
她听到郑萧息的紧张,可是却无心去感动什么。
手紧紧的攥紧,拼命压抑着想哭的冲动。缓缓地覆上平坦的腹部,这里曾经有她的小孩来过,可是她连发现都来不及,他就已经失去。
郑萧息悄声地进入,发现她睁着神,“碧儿,你醒啦。”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可是却只能带着悲痛。
他还没尝到做父亲的喜悦就已经要先尝试失去孩子的痛苦。
如果,如果他知道她有了……他不会不顾她的意愿,而强行想要纳月儿的。
如果,如果他平心静气,与她商量,也许事情就不会这样。
可是没有如果!!
何碧睁眼看着天花板,对于郑萧息的话充耳不闻。
他是间接害死孩子的凶手,自己却是直接。
怨吗?
“碧儿,你饿不饿……”
“我不想看见你。”不想再听到他那让自己想哭的声音。
郑萧息沉默,他知道她伤心,“碧儿,我……”
“我不想看见你。”泪终究没法控制的夺眶而出,何碧的指甲掐进掌心,眼里的哀伤带着讽刺看向郑萧息,“是你害死了他。”
郑萧息低头,对于她这突来的控诉无法反驳什么,事实上他自己也在不断的自责。
“你走。”虽然知道这样的借怨不应该,可是她不知道,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样。
“你别激动,别激动好吗?我走,我走就是了。”看着她激动的痛哭,郑萧息只得一步一步的退下。
带上房门,他不由得发泄地一拳打进柱子。
刚赶来的月儿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上前心疼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萧息哥哥。”
郑萧息睨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到,月儿委屈地咬着下唇,“我担心王妃姐姐。”
意识到自己有牵怒的情绪,郑萧息调整了下,深呼吸一口,“你先回去吧。”碧儿应该不会乐意见到她。
月儿没想到自己会吃闭门羹,“可是听说王妃姐姐她出了很多血。”
“嗯,小产。”
月儿听罢,眼睛诧异地睁到最大,手捂着嘴,“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
郑萧息心情不顺,“你先回去吧。”
月儿本想问问递折子上去的事的,但是这会开口也不好开口了。只好听话地点头。
…
连续几天,郑萧息都被何碧拒之门外。
别庄的天空仿佛笼罩着一团黑云,让人倍觉压抑。
天又下雨了,南下凤城这些日子,几乎有一半是在雨天度过的,郑萧息一人独站在亭阁上,从这里的高处,可以看见何碧的房间。
这样,一有什么动静,他也可以快速的赶过去。
意外的小产,让他压抑得连找人泄恨的理由都没有。
纯粹是因为雨天,一辆推车赶时间而把她给撞倒,纯粹是这样。没有他想开始想像得那么复杂,没有阴谋,没有故意设圈套,也没有刺杀。
天是在惩罚他吗?
除了会时常感到头晕外,何碧已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空空的心,偶尔会疼。
不想看见他,不想再看见他。
素雅推门而入,何碧应声看去,透过她,看向不远处的高处亭阁。不意外地看见他独站的身影。
素雅明了的没有关上门,拿着刚炖好的补品上前,“王妃,下雨天,大夫说了,你别站太久,会惹上湿气的。”
“我没事。”她轻轻地道。
“还说没事,你看你连说话都不响了。”素雅心疼地扶她坐下,一口口地喂着她喝炖品。
“我自己来吧。”她还没脆弱到连拿个勺子也拿不稳。
素雅静静地看着她喝着炖品,眼里瞄了瞄外面亭阁处的郑萧息,暗叹一口气,“王妃,王爷实在太可怜了。”
何碧拿勺子的手顿了顿,扯了扯嘴角,他可怜,他怎么会可怜。
继续喝炖品,何碧选择无视素雅的话。
见何碧没反应,素雅纠结地看着外头那孤零零独站的王爷,不由得大声叹气,“唉。”刻意得如此明显。
何碧喝完最后一口,拭了拭嘴角,眼睛睨了一下外面素雅口中很可怜的郑萧息,就算是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她也感觉到二人的视线在碰撞。
轻轻地移开,她道:“把门关上吧。”
素雅听话地去关门,真的觉得王爷好可怜啊。
随着门的关上,他与她仿若也关上了心底的那道门。郑萧息不由得轻叹,勉强地振作起来,她似乎精神好一些了。
…
天终于放晴,这个从出事就一直偶停偶下的雨终于放晴了,也仿佛扫去了别庄的阴霾。只是,对于郑萧息来说,却是……
“素雅,王爷在府上吗?”算算,已经有十天没见他了,时间不久,但足够她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终究不是她想要的那根葱。
幻想是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所有的美好建立在未知之上,而一步一步的了解,成为了瓦解美好的凶手。
她与他,本来就是她强求了!
素雅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直接关问王爷去处的,话说,都已经十天不待见王爷了啊。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何碧坐在梳妆凳上,自己拿起眉笔细心的描画,胭脂水粉也是用心的在脸上涂抹。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用心的妆扮了。
素雅看着她细心的妆扮,以为她是想通了,心情也不由得跟着雀跃起来,“王爷在书房里。”
比起素雅的雀跃,何碧的表情倒是显得有些冷淡了。
梳妆好,她站了起来,看着身上未免有些过于素色的衣服,她皱了皱眉,吩咐素雅,“不是有件红色的新衣么?”
素雅怔了怔,点点头,“嗯,有的。”
“给我换上吧。”
“可是您不是说这衣服等到……”
“现在就穿吧。”
头挽高髻,淡施簿粉,及至脚裹处的红色春衣,将她整个人衬托得高贵优雅。
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别庄上的下人都呆了呆,还是第一次见王妃这么正规的打扮,那种当家主母的架子,的确是月儿小姐所没有的。
阳光明媚,兴许是久未见光,她竟觉得有些刺眼,微微眯了眯眼,抬头看向天。
晴空万里,蓝色的天空竟是连一片云彩也没有,有谁能看得出,这样的好天气,昨天却是大雨倾盆呢。
若不是枝杆仍有些湿润,若不是地上仍旧泥泞,若不是这些痕迹,谁会想到昨天大雨呢。
书房近在眼前,何碧看了看身后的素雅,“你去沏壶茶过来吧。”
“是。”
轻敲门,里头传来的是郑萧息略带沙哑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他以为是下属。
“是我。”何碧的声音显得有些平淡。
“……”里头的郑萧息没想到她会来,这是十天来,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可是这样的时刻……
月儿紧咬着下唇,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要毁去她的希望,明明说好了要娶她了,不是吗?
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
她突地上前,扑进他的怀中,“萧息哥哥,不要,不要这样对月儿。”
“吱呀”门却突来被打开,红装艳丽的何碧,静静地站在门口。
看到两个相拥的画面,她怔了一下,刻意用胭脂涂抹过的脸颊,粉红得与苍白的脸色很不搭配。
她看起来很精神,但只是看起来而已。
郑萧息闻声看向门口,他没有预到她会突然打开门,他以为……
“我来跟你谈点事。”她选择漠视这样令她难堪的画面,只有这样,才能保留自己的尊严。
可怜的王爷?呵呵。
月儿离开郑萧息的怀抱,扑通一声跪下。
力气重得让何碧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么喜欢给别人跪么?
“王妃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好心成全月儿跟萧息哥哥吧。”哭得唏里哗啦的月儿,只差没上前抱住何碧的大腿了。
何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用再跪了,我答应就是了。”她很平静,平静得仿佛答应得只是下餐吃什么这样的小事而已。
而不是她最反感的纳妾。
郑萧息震惊地看向她,“碧儿,你……”
月儿停止哭泣,“真的?谢谢王妃姐姐,谢谢王妃姐姐。”
“你出去吧,我跟王爷谈点事。”对于感激涕淋的月儿,何碧还是没什么感觉,又或者她现在是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门吱呀的关上。
安静的书房,两人静站的对视。
她平淡无纹。
他不解皱眉。
没有谁去打破这样的宁静,仿若过了半个世纪般,何碧轻轻地开口,“我们和离吧。”与其得不到他的心,要跟别人共侍一夫,那她情愿放手,不再去执着这强行要来的婚姻。
红色的衣裳在这一刻刺红着郑萧息的眼眸,不敢置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这么轻易的放手。
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也吗?连让他弥补的机会也不给予吗?
何碧站得笔直,挺直的背脊支撑着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如不可侵犯的女神般,她身上释放地是生人勿近的信息。
而他……成了生人。
“成全你跟她。”这样的理由不知道够不够。
郑萧息凝眉,“我跟月儿其实……”
“我比她坚强。”所以她是他可以放手的那一种吧。
没有了他,她依旧会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月儿那样,生命可能会随时终止。
坚强的人,都是用来牺牲的,不是吗?
“和离书写好了,我就签名。”她顿了顿,脸上仍旧平静,“最好就这一两天吧。”
转身,挺直的后背带着无情,留给身后的郑萧息。
素雅沏好茶,刚走到书房外就遇见了要离开的何碧。
却见何碧脸色苍白,下唇被紧紧地咬住,泪水模糊着她的眼。
“王妃……”素雅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到底,到底王爷又说了什么让王妃伤心。
将茶随处一放,她上前扶住何碧。
碰上素雅的那一刻,何碧感觉身上的所有力量都被抽走了,“扶我回房。”
心……原来是这样疼的。
“王妃。”回到房,素雅想说什么,却被何碧阻止,“素雅,你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吧。”
“收拾行李?为什么?”难道这么快就要返京了吗?
“照做就是了。”何碧没有解释的欲望。
…
一天.。
两天。
久等的和离书没有来,何碧终于再一次踏入书房。
这次学乖了,敲了门,也不急于进去,就怕看见像上次那样难堪的一幕。
“进来。”郑萧息的话有些中气不足,他已经两天没有睡好了,和离,一想到这个词,他的眉头就紧皱。
是郑家今年流行夫妻脱离关系吗?
他按了按太阳穴,抬头看了眼进来的何碧。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何碧手不由得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但是神情还是装得很冷淡,“我来签字。”
“签字?签什么字?”郑萧息不解。
“和离书。”她提醒他。
“我没写。”他很诚实的答她。
他的理直气壮让何碧差点暴跳起来,深吸一口气,她妥协,“那我来写。”他只负责签名可以了吧。
“我不要。”更加直接诚实的拒绝。
“郑萧息,你到底想怎样?”反正要她共侍一夫,免谈。
郑萧息从椅子上站起,他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冲动,他觉得应该好好谈一谈。
“碧儿,你知道,我是一个王爷。”
直视着他,“王爷又如何,王爷不也一样被人休,我们现在还是和离呢。”
郑萧息像焉了的菜一样,一下子没了底气。六王爷的被休事件,怕是将要影响到众皇家的声誉了,唉。
“我想说的事,一般王爷都不止一个女人的。”
很好,终于爆露他色男的本性了吗?何碧嗤笑,“敢情你是嫌你在青楼没逛够?”
无语了无语了,为什么沟通这么难?为什么他说什么,她就误会,区解呢。
“这个家花跟野花是不同的。”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何碧发飙之前,他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纳月儿纯粹是责任,但是我保证,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何碧冷笑,“你想左拥右抱?”
“没有。”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很独一的。
“没有?那你还想着纳那个什么月儿,王妃只有我一个,她不是也可以成为一个平妃吗?”她连个妾都容忍不了,更别说平妃。
回了回神,她现在为什么跟他谈这个问题,她为什么要生气,走到案桌前,文房四宝桌上就有,她研好墨,刷刷的两下写下和离书,然后签上她的大名。
这样岂不是更直接。
郑萧息就这么的看着她一气呵成忙上忙下,然后拿着和离书走到他面前,“你签吧,签了,你想娶谁就娶谁,想纳谁就纳谁。”她弃权了还不行吗?
郑萧息不动,看着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的绝决?”连半丝的犹豫都没有。
在他的眼里,她的举动是绝决么?那么他伤她的呢?
留下最后的自尊,何碧微笑,“因为你不是我的那根葱。”她选错了,后悔了,就这样,OK?
因为你不是我的那根葱,话虽然有点奇怪,但是郑萧息却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是吗?”接过她递过来的毛笔,他也潇洒地在上面签上他的大名。
拿回和离书,她道了声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再不走,她怕她又想哭了,倔强的她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没有尊严。
郑萧息只觉手里空荡荡的,好一会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冲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他在坚持什么呢?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不如放手,让彼此都更加好过些。
“素雅,行李收拾好了吗?”回到房间,何碧劈头就直接问了。
素雅无辜的点头,王妃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又跟王爷谈什么了,可是不待她问什么,何碧就已经用话语解了她的疑惑,“你跟管家要一辆马车,配一个车夫。”
“王妃,要出去逛街吗?”
何碧深看她一眼,“不,我们回京。”
素雅还想再问些的,可是看何碧不想多谈的样子,便没有再问,而是乖乖的出去准备马车。
不一会,马车便已准备好,何碧让素雅拿着行李就往外走。
另一头,管家听说王妃要马车,一边叫人着手准备,一边则去禀报给郑萧息。
前一刻还在为自尊伤神的郑萧息,一听到她马上要走人,什么东西都被他抛去,直往府门方向跑去。
她搞什么,和离也就算了,犯得着立马就走人吗?
身子都还没有调养好,有什么大事要跟身子过不去吗?
按照何碧的要求,马车低调得像是普通人家乘坐的那种,她让素雅将行李放上去后,自己不舍地看了看身后,空旷无人的弯延小路,终究还是狠下心欲跳上马车。
“等一下。”郑萧息在最后一刻赶到。
背对着他,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马车。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他,他现在是瘟疫吗?就这么让她讨厌。
“我有事。”
“有事比得过身体的重要吗……”
“碧儿。”突地一道熟悉地声音打断郑萧息的话语,一袭黑衣,乌亮的青丝随意的束着,俊美到无以复加的面孔……
“小寒?”何碧诧异地看着这会不可能出现,却真实出现在这里的慕小寒。
呃,那个他不是说不会再见面了咩?
郑萧息的眼睛眯了眯,声音隐含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意,“有事?”他扯了扯嘴角,冷笑,睨了一眼向他们走来的慕小寒,“双宿双飞吗?”
慕小寒脸色像覆上一层簿冰,“郑萧息,你嘴里就不能说得像样的话?”
“本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
心疼的感觉都来不及感受,何碧只觉额际无奈地冒出黑线,他俩人前生是冤家么?
再让人伤感的离别,这会也因为他俩的对白而变得有些无理取闹。
“郑家没一个好东西。”慕小寒话里带着深深的讽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郑萧息气极,“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楚楚的事,他要掺上一脚,现在何碧的事,他也要掺上一脚。
郑家跟他慕小寒有仇吗?犯得就这样破坏别人的幸福。
“小寒。”何碧嘴角抽了抽,有时他的嘴毒让她无语。她不认为这时候惹火郑萧息有什么好处。
好吧,她承认,她在私心的护短。
她知道郑萧息有时也很冲动,但她同时也十分的知道,郑萧息是打不赢慕小寒的。
慕小寒正视她。
她护短的行为可骗不过他的双眼。
何碧有些心虚的移了移视线,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经过而已。”他睁着眼说瞎话。
黑线再次从何碧的额际冒出,这别庄的大门另一边是死角胡同,而他是从反方向来的,那么经过这里……根本不成立。
而这话在郑萧息听来,却成了欲盖弥彰。
“我反悔了。”他突地说道,行为有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慕小寒保持零度表情,他似乎又卷入了夫妻吵架的氛围里?!
“郑萧息。”何碧气得大喊他的名字,“你以为这是儿戏吗?”刚才签字签得那么爽快,现在她要闪人了,他给她一句‘我反悔了’。
别以为皇族了不起。
郑萧息挺无奈的耸耸肩,“我跟你闹着玩的。”耍无赖,是男人就天生会的吧。看他上手很快啊,不是?
何碧深吸一口气,这是她认识的郑萧息吗?不过也是,这些日子,别样的郑萧息已经多得让她无法再惊讶了,“你签字了的。”
和离书可是在她手上的。
她都已经退步到这样的份上了,他还想怎样?
“那又如何?我们可是皇上赐婚的。”
“什么意思?”何碧盯着他。
“皇上赐婚,你觉得不应该通知一下他么?”他含蓄地提醒她,这里是封建的皇权社会。
这么说的话,她的婚姻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
他可以赐婚让她嫁给郑萧息,同样也可以不点头让她与郑萧息和离。
毕竟这皇家六王妃休六王爷一事,为了面子,也硬说是六王爷要休六王妃的。想必这么短的时间,皇家是不会再让这有辱脸面的事再发生一次。尤其,王爷坚持的话。
“好,那我们回京说。”何碧退一步妥协。
郑萧息却是为难的摇摇头,“我还有事,不能回去。”
“那我在京城里等你。”
“王妃姐姐。”月儿‘娇弱’的飞扑而来,巧妙的撞在郑萧息的身上,被他急时的扶住。
何碧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弱的她,却可以跑得那么快,那速度百米冲刺也不过如此吧?
还未开口说正话,泪就先流了,上演着屡试不爽的楚楚可怜的狗血剧情,“王妃姐姐,月儿求你不要走。”说着她又想跪下。
“你不要跪。”何碧先看穿她的意图。
月儿听话的没有跪,楚楚可怜的看着何碧,“王妃姐姐,月儿只想好好陪着萧息哥哥,对王妃之位绝对没有非份之想。请王妃姐姐不要跟萧息哥哥和离好不好,他是这么的好,你怎么舍得伤他的心。”
何碧只觉头开始疼了。
她突然发现,她根本没法跟月儿沟通。
一旁的慕小寒算是听明白了,敢情郑萧息想学他的六哥,新娶王妃不久就纳妾?!
不待大家开口,他先道:“郑萧息,你要纳妾?”
妾……
月儿身子颤了颤,这个词意味着终生‘被踩’的含义。可是,就算是侧妃,从名义上来讲,也的确只是妾而已。
平妃……很少有女子有这样的荣幸。
郑萧息眉头皱起,他十分不爽慕小寒这质疑的语气。
“郑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慕小寒再次十分确定的下定义。
突地,掌风扫过他的脸。
郑萧息发飙了,怎么说郑家也是皇家,岂容他一个小小的草民在这次三番两次的质疑人品问题。
心情已经十分郁闷了,既然这样,就好好打一场吧。
慕小寒轻松地避开郑萧息的攻击,略带鄙视地睨了他一眼,“想伤我,你还没到火候。”这么骄傲的话彻底的惹毛郑萧息了。
“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抽打的滋味。”
男人,有时发起‘疯’来,是可爱到让人无语的。
月儿惊呆了,她完全不明白她的萧息哥哥怎么变得这么冲动了,她英明的萧息哥哥不是最冷静的么,怎么,怎么跟别人动起手来了呢。
而已经站在马车上的何碧只能无奈的翻翻白眼,虽然慕小寒话语是找抽型,但是却没有主动攻击伤害郑萧息,她也懒得劝停了。
男人,就用打架来解决问题吧,而且郑萧息的确是欠打。
白了一旁惊呆的月儿,没想她刚好转过头与自己对视。
“王妃姐姐,你……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萧息哥哥,他会被打伤的。”
“咦,你也这么认为吗?”想不到她不懂武功,也看得出郑萧息不是慕小寒的对手啊。
而这话在却是被耳尖的郑萧息听到,想无视,无奈慕小寒露出美笑,“郑萧息,你的小妾似乎也看不起你呢。”
他故意将小妾两个字喊得特明显,月儿的脸色再次发白。
何碧想不通,到底她的脸色可以白到什么程度呢?
心底也为慕小寒这么护她,而感动。果然,还是小寒最好啊。
话说两男人正打得难分难解,因为郑萧息是真的发飙了,所以慕小寒也不能儿戏了,是越打越远,越打越激烈,连没尘的路也扬起沙尘……
突地,马车动了。确切地说,马车被动地跑了起来。
何碧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只觉全身突然变得无力,然后那个看似善良的车夫摇身一变,成了飚车高手,只是眨眼间,马车便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素雅惊慌失措,她本来想上马车的,可是……看着马车跑动起来,大喊,“王妃。”
慕小寒与郑萧息同时住手,很有默契地向马车追去。
别庄一下子混乱起来,好在管家反应算快,赶紧调派人手,然后朝着他们的方向,也追去。
全程间,就只有月儿无辜的站在那。
…
马车一路奔出了凤城,
郑萧息慕小寒也一路追随而去,只是才出城,就遇到一批黑衣装扮的杀手,他们较足了劲要与郑萧息慕小寒打。
两人毫不婆妈,异口同声,“我去追碧儿。”“我去追碧儿。”
“我去。”慕小寒再次说道。
郑萧息点头,“好。”
何碧被飞快的马车颠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丫的,她要不是被下了什么‘软筋散’,飞起来,慕小寒都未必追得到她。
可是现在她却只能无力的被颠得是非不分。
身体不能动,话却是能说的,“你们是什么人?”
车夫不吭声,专心地驾着马车,身后有追兵,他是知道的,他只要将马车驾到崖边就行了,其他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喂,你不会是聋子吧?”怎么叫都不应,何碧只能这样猜了。
慕小寒看着马车飞奔的方向,眉头就越是紧皱,他已经初步断定,这劫持是冲着他来的。
当马车停下的时候,车夫却早已飞走。
没错,看着那不下于自己的轻功,何碧可以肯定,这车夫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去猜测他的目的,只因现在的她……
看着马匹嘶叫一声,她吓出一身冷汗。
再前一步,可就是悬崖了啊。
她的娘啊,为毛要把她丢在悬崖边啊,多么的危险!!
“碧儿。”紧随而来的慕小寒终于赶来,看到马车危险的站在悬崖边,他心都快要跳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接近,忽然从两边的树林里飘出数十个黑衣人。
身上散发着寒气,他迫使自已冷静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慕小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领首的黑衣人发着如罗刹般的声音。
慕小寒凤眸眯了眯,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么。
“是吗?那就看看是谁的死期吧。”说话间,已是速度极快的出手,黑衣人中一下子就倒了五六个。
众人被他的速度吓得呆了呆,一人急中生智的牵住悬边的马匹,“慕小寒,识想的就乖乖自裁,否则……”
他意思明了的让马车动了动。
断裂的泥土滚下无底的悬崖,慕小寒心差点休克,“今天,你们死定了。”
何碧翻了翻白眼,小寒啊,虽然这样的话语很酷,很符合他的N多身份,可是可不可以顾及一下她这个在悬崖边的人啊,就不能软话安抚一下劫匪那燥动的心?
打斗很激烈,很显然,慕小寒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黑衣人已是快速的被放倒一大批,只剩下五六个人还在垂死挣扎。
狗急都会跳墙,杀手急起来,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大家一起死。
“啊。”何碧大叫一声,马车的一边绳子断了,而那匹马……
她闭上眼,为它哀悼。
慕小寒停止打斗,亲眼目视那匹马被杀手故意地打下悬崖。
“慕小寒,你要是再敢动,就等着为她收尸吧。”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何碧呆在马车里,为自己这倒霉的遭遇无语。
是不是可以乐观地想想,也许,这样下去可以再穿一次!!
黑衣人见慕小寒被震住不敢动了,使眼色让其他的人赶紧上去把他抓住。
可是,千钧一发的时刻,慕小寒却动了,不单止动了,还瞬间就将他们给一次性解决掉。
很厉害,很牛B。
但……牛B,厉害的人不止他一个。
禀着不是你死就是大家一起死的宗旨,杀手也在第一时间将马车给推下悬崖。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刀剑碰撞,鲜血四溅,却不知是谁的血。黑衣人被打得飞出几丈外,无声音的倒下。
慕小寒随着马车的坠落一同坠下,在紧要的时刻终于抓住已被吓傻的何碧。
“小寒,你抓紧我啊。”天啊,吓死她了啊。
慕小寒扯了扯嘴角,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倒霉啊,接连受伤。
“你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重。”他脸色惨白,汗珠浸在额际。
何碧翻翻白眼,因为食了软筋散的缘故,现在的她自己根本动不了半分,全身的重量那是红果果的爆发着啊。
“拜托,你那么厉害,还拉我不上去啊。”打死她都不信,他在她眼里,那就是绝世的代言人啊。
有谁的功夫比他强咩?没见过。
慕小寒想笑,却无力,“我是真的拉不上你了。”
何碧眼睛睁大,这会才发现他的黑衣滴着血,“你……你受伤了?”
“嗯,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啊。”他身上旧伤未好,刚才过于心急救她,又被黑衣人所伤。
何碧脸色刷的白了,“那你赶紧放开我。”她觉得这一刻她好伟大啊,连命都不要了。其实他知道,她是很怕死的啊,呜呜。
慕小寒叹气,“你口是心非。”
明明那么怕死,何必表现成这样一幅英雄模样呢。
“小寒,你松手,不然我们两个都无法安好。”她看了眼悬崖,又吓得赶紧移开视线,靠,若真死了,让她再穿一次吧。
慕小寒吃力的抓紧她的手,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放手呢。”虽然她嘴巴不讨人喜,功夫又菜,但是两人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兄妹啊。
好吧,他承认,他早已将她看作是妹妹般。
“小寒,放手吧,我是蟑螂,不会死的。”囧,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会想到了蟑螂。
慕小寒愣了一下,手越发觉得得吃紧,“蟑螂?很恰当的比喻。”
黑线,何碧想听的不是这句好不好。
“碧儿。”匆匆赶来的郑萧息,看着慕小寒拉着何碧,就这么的挂在崖上,吓得脸色刷的变白。
何碧看着崖上的郑萧息,他紧张在乎的模样绝不是装的。
心还是有些疼啊,这样的男人,却从此再也跟她没有关系了。
也是,她……就快要死了。从崖上掉上,就算是蟑螂,也是会死的吧?
就算崖下是水池也是没用的,她不会游泳。囧!!
如果如果下次再给她一次穿越,她一定学会游泳,原来只有轻功是不行的。
“郑萧息,我爱你。”反正就要死了,表白一下吧,这样才算死而无憾。
站在崖顶上的郑萧息怔住,她这样突来的表白是深切的,富有真实情感的。那双饱含不舍的双眼,是怎么也不会骗人的。
“碧儿,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上来。”他绝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
可是……她的手好痛好痛啊,被小慕勒得好痛好痛,而渐松的迹象在告诉她,小寒也快支撑不住了。
“慕小寒,我要你放开我。”只要松开手,他还有一半活着的机率,可是抓着她,只能大家一起死。
“有……有点难。”慕小寒提气,用尽最后的力量冲断阻着他跳下崖的树。
何碧只觉身体在不断的下坠,靠,就这样要死了吗?
完全还不及反应,她只觉下坠的身体突地受到一股推力,然后她……不断的往上飞去。
崖上的郑萧息将她稳稳地接住,揽住她的腰,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眼眶不由得发红,将她紧紧拥紧,“吓死我了。”
她根本无法再反应,颤抖是她唯一的表现,她能上来,她知道是因为……
泪流满面……
郑萧息沉默,脸色冷得吓人,“立刻派人下去搜索。”
他受了伤,他用尽最后的一口气把她给平安送上崖顶,可是他自己却……坠身下崖。
明明他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明明可以这样,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救她?
为什么……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们现在就派人下去搜索。”
…
搜索到第四天,却仍无一点收获。
何碧心情忧郁地看着天,脑里不断的回放着慕小寒为她时,自己坠崖的画面,泪还是不由自主的流下。
狠狠地擦干泪水,“慕小寒,你这个笨蛋,你就算想让我记你一辈子,也不用这样的方法吧。”这样,这样她一辈子如何能心安。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三天过去了,连他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甚至连个鞋子都没有。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勿地,她睁大眼睛,难道说……他穿了?
不见踪影,连一点踪迹都没有,这样的可能,一定是穿了穿了穿了。
可是……
她垂头丧气,“这样的想法真的好吗?”
穿越,可是非常有人品或者非常没人品才能穿的,慕小寒是属于哪种?
素雅见她一会忧郁看天,一会垂头叹气,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安慰,“王妃,慕公子那么好人,肯定会吉人天相的。”好吧,这纯属是标准性的安慰性语言。
谁知道何碧听到她的话,抬头看她,“咦,你从哪里看出他是好人?”
素雅怔了怔,慕公子的舍己为人,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世上肯为王妃这样做的,除了王爷,应该就只有慕公子一个了吧?
说王爷,王爷就到了。
郑萧息一脸严肃的走来,看到何碧,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放柔,“怎么又在这里发呆?”
何碧闻声测头看去,从王法上讲,她与郑萧息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有,也是已和离的夫妻关系。
她瞥开视线,不去正视他。
想到那天那么深情,真情,感人的说出‘我爱你’,现在她就觉得没脸见他。
郑萧息使了眼色,让素雅退了下去,自己上前一步,“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慕小寒最后的那一幕舍己救人,的确是把他给深深震憾了,所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对慕小寒的敌意尽数消失。
所以出动了侍卫,惊动官府派人前来帮助搜索,可是就算是这么大阵状,还是搜不到慕小寒的丁点踪迹。
悬下是深池,也许他是被经过的樵夫或者什么世外高人给救走了也不一定。
“谢谢。”这几天他的努力她是看见的,大家都已经没关系了,他还这样帮她,她若不说声谢就太过份了。
郑萧息将她拥入怀中,“你对我非要这么的生份吗?”
何碧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妥协地安呆在他的怀中,动也不动。
“呜呜……”
哭泣从怀里传来,郑萧息将她拥得更紧,“乖,没事的,没事的,一切有我。”
“哇……”他这样说,何碧哭得更大声了,“都怪你都怪你。”她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埋怨道。
郑萧息闭了闭眼,任由她捶打,“是,是,都是我的错。”
“他死了。”穿越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没找到尸体,相信他是吉人有天相。”
“可是下面是深池。”
所以生存下来的机率才高啊,郑萧息想。
“嗯。”他轻应。
“他会不会被大鱼吃掉了?”突地,何碧想到这个雷人的可能性。
黑线从郑萧息的额际冒出,“乖,别多想了。我会留下一些人再继续搜寻的。”
何碧怔了怔,良久才回神,“你要走了?”不是这么没人性吧,果然,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么,就算是对她好,也只是表面上做做而已?
“不是我,是我们。”郑萧息纠正。
“去哪?”
“回京。”
“为什么要回京?”
“要回去复命,顺便跟皇上谈谈我们的事。”
何碧不解,“我们的事?”
将她又再次拥紧,郑萧息坚定的道:“我不会放手的。”
何碧怔住,耳际贴着他的胸膛,有节奏的心跳声响在耳边,“什……什么?”
“我喜欢你。”
轰~~
表白了表白了,他竟然表白了……囧。
某人被表白有些头晕,好久好久才回神,“别以为你说甜言蜜语,我就会答应你纳妾,与别人共侍一夫,我才没有兴趣。”她似乎忘了,现在的她可是属于‘和离’王妃哦。
看她有所放软的态度,郑萧息嘴角微微上扬,那天她的表白还沥沥在目,充满深情的我爱你,是那么的震憾他。
她啊,就是太倔了些……
“我不纳妾。”他淡淡地说道。
“什么?”像听到什么特大新闻似的,何碧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我不纳妾。”他再次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之前态度不是很强硬的吗?为什么这会却改变主意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那句‘我爱你’?
“因为你不喜欢。”他微笑。
不可能吧,什么时候,她在他的心目中有这么重要的位置了?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眼里的微笑不是那么简单啊。
不会是唬着她玩的吧?
“你想清楚哦/”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傻瓜。”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郑萧息眼底一片柔情。
将她重新的揽入怀中,他抬头看着天,缘份这东西真是奇妙,他以为今生只会爱楚楚一个,但发现,原来,与他陪伴一声,却是怀中的何碧。
脑海里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夕阳西下……
“我要嫁你。”
“王爷,其实啊这个感情呢,讲究的就是缘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