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能
第15章本能
江洋终于把隋棠骗到了床上。
隋棠抱着他痛哭过后给他的眼眶上了药，这时他提出要求：“我今天不能回宿舍住，我这个样子也不好向别人解释，你能陪陪我吗？”
江洋的意思，是要她陪他过夜，隋棠想了一下，同意了。
他们在附近的假日酒店开了房。平时两人的亲热都是偷偷摸摸进行，今晚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接吻。隋棠被他挑逗得欲仙欲死，衣服被他顺利地一件件地剥下。直到最后关头，隋棠如梦方醒，死死扯着内裤不撒手。江洋贪婪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可怜地看着她不说话。
隋棠问：“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汤嘉琪？”
“已经不爱了。”江洋说。
“你和她是不是做过那种事？”
“没有。”江洋很坚定地告诉她。
“你骗人！那你凭什么说都是你不好？”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江洋背过头，几分痛苦地说：“她后来把自己给了那几个男的，你今天看到的那些，她把自己毁了。”
隋棠又问：“那你是不是后悔没和她那个？”
江洋不说话，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又狠狠地熄灭，说：“后悔。”
隋棠把头扎在他的怀里，脸上烧得滚烫。
“如果是你骗了我，你一定不要让我知道。好么？”
隋棠紧紧扯着内裤的手慢慢地松开。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像喝杯可乐一样容易。没有性的爱情是乌托邦，没有爱情的性是一尊玩具，这玩具光滑剔透，如花似玉，但终有玩腻的一天。
校花的感觉真的不过如此，满不过就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凡胎而已。江洋轻蔑地想。与此同时，隋棠坐在卫生间里，盯着PH试纸的两条横线，脸上木雕泥塑一般没了表情。
隋棠打胎过后，江洋对她的好感开始变淡，好几天都不来见她一面。隋棠心里敲着鼓，可是仍然像台湾连续剧里的女人一样执著地相信她的爱情，直到一个好心的旁观者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这个好心人是和江洋同在一个教研室的姓吴的中年女教师，从吴老师那里，隋棠得知了原来江洋有自己的家，更让她震惊的是，江洋早就在两年前结了婚。隋棠跟踪了江洋，并且找到了他的住所。若不是亲眼所见，隋棠打死也不会相信，那个口口声声山盟海誓的男人竟然有家有室有合法妻子！
怎么办？
隋棠对吴老师说：“我要他和那个女人离婚！”
“傻姑娘，这怎么可能呢？他的妻子是我们前校长刘教授的千金，没有刘教授江洋也不会有今天的身份。而且，我再告诉你，他那所大三居的房产是刘教授的，和他女儿离婚意味着身败名裂，意味着一无所有。”
吴老师告诉她：“不要再执迷下去了，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你不是他第一个女孩，也不是唯一出色的一个，所以他也不可能为你做出改变。你还年轻，要以学业为重啊……”
隋棠突然想起了汤嘉琪，想起了那天的斗殴，还有那句“不知死活”。所有的谎言变得魔术般透明，在她眼前分列两旁，纷纷脱下伪装的外衣，嘲笑般喝着倒彩……隋棠晃了两下，站立不稳，坐在地上。
外面飘起零星小雪，情侣们竖起衣领偎依着走过，简单地快乐着。
隋棠的每一滴眼泪都好像炸开在我的心里。看着她慢慢睡熟，我想起很多往事。我想起两年前隋棠的冷艳，流淌在嘴角的诡秘笑容，狂放自恋的神情。如今，这些东西在她21岁的花样年花中过早凋谢。忧郁中的隋棠似乎更加漂亮，眼里的狂放与不羁褪尽，美丽女孩特有的柔和徐徐扑面。这样的变化背后经历了什么样的伤害？我不忍再想。躺在在客厅的沙发上，嗅着我熟悉的味道。这曾经痴迷的味道令我神经放松，迅速入梦。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厨房飘出阵阵的香味，隋棠端着早餐出来，似笑非笑地看我抱着棉被发呆。醒了酒，隋棠又成为了那个清秀如百合一样的女孩。她高高吊起的头发，穿着卡通的睡衣睡裤，两只小白兔形状的拖鞋，和我记忆中的那个她恢复了一致。
“先去刷牙。”隋棠尴尬地冲我说。
喝了粥，吃了她做的百合虾球。吃饭时隋棠低着头不看我一眼，也不说话，房间里静悄悄，只能听见我喝粥时发出的唏里哗啦的声音。
“我再给你盛一碗吧。”隋棠淡淡地说，像是征求，又像命令。
然后又是一阵的唏哩哗啦。我喝粥的样子一定很不雅，我想。
吃完早饭，收拾了碗筷，我准备告辞。
“你先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去送送你。”隋棠说。还没等我说拒绝的工夫，她已经钻到了卧室里，“乒”地关上了门。
隋棠今晨的态度变得很古怪。我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看了一会和橄榄球一样乏味的英超转播。等了十分钟也没有动静，我冲卧室里喊道：“换好了没有，我可走了啊？”
“白天”，卧室里传来她的声音：“我们先做个游戏，做完就放你走。”
游戏？根本就不见她有做游戏的兴致，搞什么吗？
“怎么样？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同意了。”屋子里的声音说。
“好吧，可做什么游戏呢？”
“你现在从1数到30，数的时候把眼睛闭好，千万要闭好！不许偷看。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这么做。”
“这是什么玩法？”
“急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那么，现在开始了？”
“开始。”
“1，2……3，4……”
我听见隋棠轻轻地打开门，走到我的身后。
“8，9……”
她轻轻地推着我，慢慢向前挪动。
“14，15……”
她把我推进了她的卧室，坐在了她的床边。
“22，23……”
我被她轻轻推倒，双腿顺势被抬到床上，我一下子平躺了下来。
我觉得心跳开始加快了。
“27，28……”
感觉她离我很近，因为我感受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呼吸。
“30。”我睁开了眼睛，顿时惊得张口结舌。
我看见隋棠伏在我的身上，赤裸着上身，竟然什么都没穿！
隋棠从脸颊红到了脖根，羞得不敢看我，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像珍珠一样掉落下来。
“白天，你一定会以为我是个不自爱的女人，你一定会。”话一出口她就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伤害过你，我也知道你有多难过，就让我……让我这样补偿你吧……”
半晌，我惊得哑口无言。
考验人性的一刹那，它能带给你调侃意义上的后悔或者真正痛彻心灵的后悔。
我原本可以将她推开，也可以给她裹上一件衣服，告诉她，不必这样。但是我挡在身前的手臂却只是一副软绵绵的道具，随着意愿化掉。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受用，她如雪的肌肤，沁人神经的香气。我没有退后。我清楚这叫乘虚而入，也知道良心上将会受到怎样的谴责，但我已完全中了魔。游走处，每一寸肌肤都烙在掌里，人性在欲望之下是如此渺小。我死死地抱住她，贴紧她，一个声音从心底传出来：去吧，这样完美的身体，还有这样的香气，你无法抗拒，你无法抗拒……
忍耐在充血面前无济于事。我已经燃烧起来，我无法抗拒。
“白白，窗外满天的焰火一如我此刻想你的心情。”
我收到了小婉的来信，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我的想念。我只读了一句，便把头埋到两腿之间。
这是我第一次行男女之事，之前的知识都是在书或显示器上了解的。做的时候有一种死了都没有遗憾的感觉，所以在做过之后，我开始觉得生不如死。
卢真对我大发雷霆，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知道么？你丫简直是生殖器指挥大脑。看你丫怎么和小婉解释。
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除了撒谎，就是实话实说。说我背着你不知道，悄悄和我的初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如是而已，听天由命。更让我头疼的是如何跟隋棠解释，她刚刚受了江洋的刺激，如今又被我落井下石。我难道要说：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难过得想卧轨。
我决定不作解释，或许隋棠也只是一时冲动，我只不过是她感情的宣泄品，冷静了之后我们还是普通朋友。对，全身而退，就这么办！
后来证实这个想法很蠢，男人可以仅仅为了占有而do，这种规则广泛到像我这样道貌岸然的人，然而女人在do之前就已经产生了强烈感情。换言之，隋棠对我的感情真的变成了爱恋。在这个假期的剩余时间里，我荒唐地充当了她的男友，和她手牵手一起逛商场，就餐，如果我要是再邪恶一点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就寝。这个时候，我开始理智起来，我只是“充当”，不是“作为”。几次三番，我想停止这种荒唐的关系，话到舌边又咽下。潜意识里我还重视着隋棠对我的看法，我绝对不能让她认为我是那种前一秒还在温柔乡里，满足之后就翻脸无情的人。我情愿和她“恋”着一段时间，然后用她可以接受的方式和言辞来结束这次不光彩的行为。
隋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的迟疑她完全看在眼里。她不知道邱小婉的存在，想当然地把一切归咎于自己。隋棠说：“白天，我知道，我已经不纯洁了，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事情难过，我会给你时间，直到你不再想起这些。我们重新开始，好么？如果你不想要我了……也可以。”说完背过身去，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我心如刀绞。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小婉。这次第，靠！只为一哆嗦，我成了猪狗不如的罪人。
假期终于结束了，我和隋棠一同返回大连，回到学校并非是告一段落，而是一个更棘手的开始，我在同一片小天地里应付着两个女孩。
将隋棠送回学校，我返回火车站，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多月未见的小婉，一下火车她就像只小鸟一般飞了过来，小婉矜持，见了我不拥抱，只是背着手盯着我看，咧开小嘴笑出了声，弯弯的眼睛里写满了喜悦。小婉的头发比原来更长了，我抚摸那光泽的缎面，一下子找到了本真，空气又变成了甜的。
将小婉送回了财经大学，我又拿起电话拨向隋棠。两个都如日中天，可给我的感觉怎么都像是暗无天日。
卫冰获得了本年度最高级别的奖励——华罗庚奖学金，共计一万元，他也将肯定被保送到清华读研。好消息传来，卫冰没有任何喜悦。笑容已经很难浮现在他的脸上。
“一万元呐！得有那么厚吧？”马唯利在一旁看得眼冒绿光，比比划划道：“卫冰，这回你可得放放血仗义一把了吧？”
“啊。”卫冰没有准备，被他问得一愣。
卫冰是特困生，就马唯利这嘴脸的一顿饭能吃掉他一学期的饭伙钱。说起马唯利这种人，每个班里都有一两个。我记得上次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得了800元的三等奖学金，怕得连个屁都没敢放。这次轮到别人得奖，他第一个蹦出来。什么叫放放血？就是为你掏钱！什么叫仗义？就是请你消费！靠！你倒是奸，可谁他妈也不傻啊！自己的钱不会自己花啊？！想到这我突然爆发：“仗义个屁！人家得多少奖学金都是人家的，关你什么事！”
马唯利一听也炸了：“怎么着？我让卫冰请客是我看得起这哥们儿！我怎么不让你请客？我还看不起你呢！你个穷鬼！”
“我操，你敢再说一遍！”我二目圆睁站起身来。
文明和卢真他们赶紧过来把我抱住。卫冰也满面赔笑岔开话题：“别别，请客一定要请的，别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只是我不知道哪个饭店好一点，周末你们谁去帮我张罗着订一下？”
马唯利气哼哼地摔门而去，我一把挣脱了卢真的胳膊：“你，你，还有你！我最烦你们这帮打圆场的！这顿饭你们谁乐意去谁去，反正我这个穷鬼肯定不沾这个光！”
卢真他们把我拉到天台上：“情圣，你丫最近怎么了，那么多柔情似水的美女等着你去耕耘，你怎么还一副干柴烈火状？”
靠，情圣哪是我能当的？我现在就想守着一个，我怕的是一个都守不住！
当几种桃花运赶一块儿时就注定演变成桃花劫。我现在就陷入到迷茫之中，我所开辟的绿地不是我的责任田，而我的责任田又没有勇气去开辟。韦小宝式的恋爱就像西方的圈地运动，而我现在的情况呢，倒更有些像画地为牢！
农民说：“听哥们儿一句劝，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YY一次，想想这些女孩对你的好，然后从中挑一个，走可持续发展的路线。一男多女没有好下场，就是当皇上也死的早。”农民一席话把我气乐了。嗯，想一块儿去了，我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到别人。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YY：
隋棠，拥有惊心动魄的美貌与气质，是绝大多数男人心中的极品情人。她的目光中授着冷艳，而我不知不觉成了空气中一抹无孔不入的氟立昂，将她封冻多年的温柔化开，继而汩汩流淌。
小婉，不谙事故的校花。她纯洁质朴，清丽可人，散发着浓郁的人格芳香。她按部就班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生活，不为外界所惑。直到我闯入了她的世界，使她变得活泼，让她羞赧的表情只为我舒展。
还有裴蕾，那个碎花裙久久荡漾在我心里的姑娘。虽然她现实且物质，但就像一株夜来香，只有在暧昧的光线下才开得艳。她离开的几个月里我感觉到些许空荡，终究是我几次三番伤了她。
卢真说，女孩资质各异好比美味大餐。裴蕾是一道铁板烧，盖子揭开是一水儿的荤腥，热烈，过瘾，但稍有些腻。而小婉就像一道五彩大拉皮儿，色味俱全，清脆爽口，给你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们两个各有千秋，但和隋棠有区别。隋棠是一道海鲜，而且是成色十足的龙虾。且不说味道，首先档次就上来了，坐酒店里抱着龙虾啃那什么感觉！……你丫别犯傻，再好好想想。
农民说不然，好的女孩就像一部传奇，越读越有韵味。隋棠好似书里的周芷若，国色天香侠骨柔肠，须臾宝刃光寒处，啼血杜鹃为情开。小婉更像小昭姑娘，玲珑剔透细腻善良，有着深不可测的情感世界。只有裴蕾更具备真命天女的特征，就像公主赵敏，她聪颖伶俐禀赋过人，可以为情殒可以为情殇。只要你有情有意，她就会抛弃荣华富贵回到你身边。以上，我谨代表金庸前辈发表一点拙见。
文明笑笑说干脆一勺烩吧，裴蕾就是一富婆，隋棠像是一模特，小婉好比邻家女孩。你可以一边拿着富婆的钱，一边占有模特的人，同时去和邻家女孩谈感情……
我又开始缺氧。都散了散了吧！你们瞎起什么哄。貌似是我在YY才对，我又没让你们跟着一起YY！
其实我已经想得很明白，我把她们比作饮品。隋棠就是一杯蜜汁，甘醇，粘稠，那种生命中不能自拔之甜将我团团溺住，无法呼吸。而裴蕾更像一壶浓茶，醍斛灌顶，幽香浮动。她可以让人为之一振，也可以让人黯然神伤。小婉是一听橙汁，没有蜜的甘甜，没有茶的刺激，但是她清新可口蕴含着未知，比蜜更加丰富，比茶更有滋味。和她在一起，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那种橙汁般的新奇感才是我所追求的。
我会永远记得和裴蕾的那些“第一次”，还有那时而狡诈，时而无助的眼神，她是一个空灵的女子，但我知道，那些无助的眼神都是真实的。我有无限的抱歉，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告诉她。
对于隋棠，我除了抱歉还有挥不去的失望。如果这失望能冲淡一些，说明我开始学习遗忘，过去的事情抹煞不了我对她的爱，我离不开她；如果这失望能变浓几分，说明我超乎想象地在乎她，我一边难过地自残，一边发狂地占有她，来缓释内心的风化，那样的话，我也离不开她。可是这种失望不多不少，在我心里原封不动地保存着，一如千禧年的烟花烂漫处，我麻木地站在那里，陪伴着我的只有别人的欢呼和自己呼出的白气。过了这么久，我好像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呆在宿舍别动，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今天你需要陪我逛XXX,XXX,XXXX……”周末一早就接到隋棠的电话。她闭着眼睛背了许多女孩子才能记住的地方，我麻木地应和，心里计划着如何把我的心思和盘托出。
每当我与隋棠独处的时候，总是感觉小婉离我很近，好像下一秒钟她就会从天而降。所以当隋棠花枝招展地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开始头晕目眩。文明见了她笑容可掬：“我到别的寝逛逛去，你们聊着哈。”然后溜了出去。隋棠确认了屋里没人，高兴地一下窜到了我的身上，把我的脸捏成了一朵花。“别别，门都没锁，一会给人家看见了。”“看见了怎么样？”她的眼睛笑成月牙：“我就是要他们看见。”说完把我抱得更紧了。
“停，停！棠棠，我有正经事跟你讲……”
“正经事？是不是这样啊！”隋棠嬉笑着伏下身去，闭上眼，她的嘴唇压了上来，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我酝酿好的措辞和情绪一下子又被压了下来。
好歹将隋棠扳到我的面前，她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刚想张嘴。
“嘎嗞”一声，宿舍的门开了，我和隋棠赶紧翻身坐好，像两个偷米被发现的小老鼠一样慌张。我心想文明这次是你不对，进来也不敲下门，可让我糗大了。可是定睛一瞧，我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站在门口的并非文明，而是小婉！
她的惊讶程度丝毫不逊于我，刚买的包子从手中滚落，在地上冒着热气。小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瞪大眼睛莫名其妙的隋棠，暮地，眼睛里含满了泪，转身就跑。
我们男生宿舍是允许女生随便出入的。我们曾把学校此番用意反复研究，但并没得出讲得通的结论。如果说这样是为了促进男女同学工作上的良性沟通，比如，为了使女学生会干事更方便地进入男寝与男学生会干部探讨食堂新一轮通货膨胀问题，那样的话，为什么不把女生宿舍一并开放了？如果是为了更好解决单身问题，那我们表现还真不赖，屡屡超额完成任务。出双入对不算稀罕，经常“举被邀明月，被起成三人”，效率之至，叹为观止。导致一次在报纸上惊闻一性产业工作者清晨昏倒于某高校门口，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肇事者也许就潜伏在我们当中。正如定理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研究的，即使不明白所以然，我们仍旧乐此不疲地把mm们往窝里领。直到这一次乐极生了悲，我早已下决心除掉的毒疖子居然果敢地冒了头！
天塌的感觉也不会比这更坏了。
我立刻跳下床，追了出去，丝毫没有听清隋棠在我身后大声叫喊。直追到406路汽车站，我好歹扯住了小婉。
“放开。”小婉站住了，颤栗地说。
“你听我解释，是这样……”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试图跟她说明。
“好，我让你解释，你说吧。”
“我……我……”靠！这解释起来还真有难度。
“你说啊？你解释啊？你怎么不解释了？”小婉突然发疯似地冲着我大喊，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
小婉咬紧牙关：“白天，我看错你了，我真的看错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用编个理由出来解释，我什么都看见了……就当我们从来就，就没开始过吧。”
说完这番话，她跳上一辆公车，我在下面几近绝望地看着她。调度室里响了一声信令，公车缓缓地发动了，小婉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她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我预感她不会回来了，就算换作是我，也不会回来。
回到宿舍，发疯的隋棠正等着我，她满脸怒容，像一个膨胀的气球，随时都要爆炸一般。她不说话，用杀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我无力地倒在了床上，紧紧地闭上眼睛，让该来的都来吧。
“你不用这副样子，你不用告诉我她是谁，和你有怎样的关系。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我只要你从今以后把她忘掉，一心一意地对我。你听懂没有！”
她清楚地告诉我：“如果你能做到，今天的事我可以原谅你。”
东窗事发，小婉走了，隋棠原谅了我，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平静了一下之后，把我和小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听众更换成隋棠，这个足以让我炫耀一生的恋爱故事一下子变得晦涩拗口。当讲到我为了小婉甘愿用匕首往身上插的时候，隋棠身体猛地一晃，她震惊了，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没等我把整个过程讲完，隋棠变得软弱无力，瘫坐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和我那样……”
隋棠一下子爆发了，像头受伤的小鹿一样乱撞。她扯着我的衣领失声痛哭：“邱小婉是你女朋友，那我算是什么？你拿我当什么人，情人还是小姐？你这么做和那个混蛋有什么区别！”拿起手提包疯了一样地砸向我。之后重重地摔门出去，四周静了下来，只有楼梯里咯噔噔的高跟鞋，急促，无法挽回。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要撬起地球。
我说：给我一把撬棍，我TM直接把地球打爆！
当晚小婉彻夜未归，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文明的老姐在电话里给我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深夜，隋棠坐在玻璃窗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刚刚凝成的血伽又被无情撕下去，不可避免地化成一道深深的伤痕。
在隋棠眼里我是一个和江洋一样的感情骗子，而在小婉看来我是一个见色起异，用下半身思考的败类，连骗子都不如。我原本只犯了一个刹那的错误，其余只是对这个错误的粉饰和漂白，然而却一错再错，直到变成了不可收拾的残局。
小婉终于结束了失踪状态，回了宿舍。然而既不见我也不接我电话，态度坚定得无隙可入。隋棠是那种心软的女孩，渐渐地可以不摔电话不砸东西地和我冷战，但是她搞清楚了一件事：即使是我，也可以让她寒心。
周三没有课，卫冰在光彩酒店请吃饭，我找借口推托了。当一切乱得不能再乱的时候，就有了最简单的思路。我约隋棠见面，她想了想，同意了。
星巴克的咖啡确实有种别样的苦，还未张口，我就已经浸入到苦涩的水雾当中。
我说：“棠棠，我辜负了你，我……”
隋棠苦笑了一下，说：“我预感一向很准的，在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说吧，如果直到现在你还有顾及，那痛苦的只有你自己了。”
“我要去找她回来，虽然她不一定能给我这个机会，但是我决定去试一试，我……不能没有她。”
隋棠笑了，说：“果然是这样。”她努力地笑着，眼泪却事与愿违地滑到嘴角，滴落到咖啡杯里。
“可是我真的对不起你，做了那样的错事，却无法为我所做的事负责。”我埋下了头。
“你不需要负责任，我都说过是补偿你了，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必须让你明白，我和江洋不一样……或许，只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我……不是想欺骗你的感情。”
“我明白,我不会怪你”,她努力地点了点头，用细长的小匙搅动溶解了眼泪的咖啡：“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孩，如果换成是我，可能也会选择她的。”
“你，真的不怪我？”
“真的不怪你。”
“我知道你很在乎她，可是……”隋棠突然说：“可是我很想知道，那我呢？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了？”
我想了想：“我同样喜欢你的，棠棠。”
“同样”，隋棠喃喃地说：“‘同样’这个词太冒险了。我……还是退出吧。”
星巴克里奏着静静的音乐，我们互相望着对方的杯子发呆，这一曲结束之后我将再一次失去隋棠，只不过这一次是我甘愿放弃的。走出咖啡屋，下午的阳光强烈得让我睁不开眼。我并没觉得失落，反而稍感轻松，因为我终于又有勇气直面爱我和我爱的人。一路上头昏脑涨，不愿去想下一步该如何面对小婉，只想回宿舍休息，这几天都没有心安理得睡个好觉了。
我刚到宿舍就觉得气氛不对，全班男生都在我们宿舍紧急集合。
“你们要打家劫舍是怎么着？”我问班长。
“还有心思开玩笑！卫冰出了车祸！已经送医院了！”班长一脸严肃。
我们赶到医院时卫冰正在抢救。宿舍的另外六个人都在，卢真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苦地等待抢救结果。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怎么会出车祸！你们不是在一起吃饭么！”
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熄了，大家一下子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