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牵手
第5章第一次牵手
等隋棠真的伏在肩上,我才知道背人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才走了几十米,我已经喘了粗气,即使原先存在一点点亲密接触的快感,现在也丧失殆尽。
我问隋棠:“你多少斤啊?怎么这么沉呐?”
隋棠支支吾吾地说:“48公斤……那你把水和书包都给我,我给你拿着会不会轻一点?”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漫画:一个农夫带着一袋谷子骑头驴去赶集,农夫坐在谷子上,驴累得走不动。农夫说这样吧,我把谷子扛在肩上,然后你再驼我。结果驴还是走不动。农夫气得照驴屁股就是一脚,说:这样也驼不动,那样也驼不动,什么破驴!
估计隋棠的智商亮出来和农夫有得一拼,而我,就是那头气喘吁吁怎么都驼不动的驴。
驼不动的时候我就开始精神转移。我感慨课本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历史书上说:神医经常云游于名山大川——战国时期的扁鹊,三国时代的华佗,写的李时珍,开白家老号的白景琦等等,总能与疾霍中的苍生不期而遇。不期而遇么,就是期待的时候从来都遇不着。语文书里登泰山的一段提到了名曰“爬山虎”的轿夫,但是此语文书已经很久没有再版,如今“爬山虎”赚不到钱都改“拦路虎”了。我举目四望,除了拿钱来耍的游客,就是等着游客掏钱的宰主,找不到书里描写的那些张热情洋溢的脸。
隋棠在我肩膀上轻轻啜泣,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害羞。后腰上传来一阵湿热的感觉,原来血已经溢到了我的身上。我心中一紧,忙加快脚步。
传说中,圣斗士沾了雅典娜的血都会能量倍增。隋棠,我的女神,如果你是雅典娜就好了,我的白T恤都能变成黄金圣衣,我在瞬间就能悟出第七感,跳出异次元勇闯黄道12宫,将你转危为安。想到这里我觉得挺好笑,如果沾了这样的血都能把普通的变黄金,那雅典娜她家一定很有钱,至少她每28天就会拥有一批崭新的黄金马桶。
这样一边想来一边走果然比原来省力。后来我明白了这不是省力,而是我全身都已经麻了,越来越失去感觉,只是意念在支持着我走下去。我看过一篇报道:去年南方发洪水,一个儿童用身体盘在树干上坚持了一夜最后获救。我还看过这样的报道:一个妈妈发现自己的婴儿从十几层高楼落下,她疯了一样狂奔过去将孩子接住。后来专家由妈妈狂奔的距离和婴儿下落的时间计算出的速度竟然和国家一级运动员不相上下。这就是意识决定物质。我不知爬了多长时间,只是感觉隋棠的眼泪和汗热乎乎地浸着我的肩膀,我就咬牙坚持着向前走。
但是——如果救生队员不能及时赶到,也许儿童在下一秒就被卷入洪水。那个速度妈妈无论怎么快也不可能PK掉琼斯。而我,如果再看不见索道,定会累晕在下山的台阶上。我分神的工夫,脚下突然一滑。整个身体差点栽下去,两个人的体重都撑在一只脚上。“嗤”的一声,这只脚崴了,腿肚子也划开了一道。
隋棠的小腿上全是汗,开始抽搐,像挂定水珠的莲藕在风中瑟瑟发抖。此时我已再无一点力气,仿佛从水里捞起一般。
彻底走不动了,MD!到底还是让物质决定了一把意识!
我绝望地抬起头,透过贴在脸上的湿发,看清了前方不远处写着“索道”二字的大牌子。
一个小时之后,隋棠在病床上输液,她安静地睡着。在入睡之前,她说:“白天,谢谢你。”我把嘴一撇说:“你有这份感恩的心我就知足了。”
我可真虚伪。
想听女孩说一句爱你怎么这么困难呢?
隋棠睡熟了。大夫说,她挂的这种消炎药特别刺激血管,所以我把我的手垫在了她的手心下,给她暖手。隋棠的无名指细长,很漂亮。农民在小说里曾说,如果你和你心爱的女孩将无名指贴在一起,你们此生都不会分开。农民的那一篇名为的小说夺得校园文学一等奖,内容平淡无奇,倒是有种很新奇的说法:西方人之所以把结婚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因为无名指比别的手指少根筋,当两个人的手指贴在一起时,只有无名指无法分开,所以有永不分离的寓意。
后来我问农民:“真的因为这个寓意才使西方人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么?”
农民喝了口茶水,说:“当然是扯淡!西方人用拇指和食指打手枪,用中指打潜水艇,用小指挖鼻屎。他们是害怕带钻的金属刮伤器官,所以才把戒指戴无名指上。”
农民这厮之所以标新立异乱写一气是因为校文学一等奖在年末评定奖学金时有加分。农民说这年头无耕不起早,写小说的不是在YY就是在骗钱。看来的确如此。
这是我第一次和隋棠牵手,而且是在偷偷摸摸的状态下完成的。看着两个无名指轻轻贴在一起,我鼻子突然一阵发酸。不知为何有些想潸然泪下的感觉。隋棠睡得很熟,她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无论去哪里我都走在她的左边,每次在电话收线之后,我都要幸福地听上半分钟的忙音。她不知道,在山上我浑身湿透举步为艰的时候有多担心她的安危。当然,她也不知道在她输液的时候,有一只干燥的大手一动不敢动地温着她的指尖,让她睡熟。
我不是一个爱煽情的人,况且我正在悄悄地占着隋棠的便宜。所以鼻子酸过之后,我的脸上重新覆盖以邪恶的笑。心里盘算着回去我也写个小说,顺便也弄点行为积分,老子的奖学金还没着落呢!题目可以叫,也可以叫。再不就弄个有点击率的题目,叫或者。
我们在黄山没有逗留,次日就登上返程的火车。无座普快,上车之后好歹给隋棠抢了个座,隋棠像小猫一样虚弱地伏在小茶几上。她一觉醒来,发现我在她身边席地而坐。“你怎么坐地上啊!多脏,快起来!”我就拍拍裤子上的土赶紧起来。过了一会儿,火车一个动作不大的刹车,我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隋棠可能看出一些端倪,俯下身掀起我两个裤管,结果看见了两个肿得像小水桶一般的脚踝。
隋棠立刻就炸了:“你怎么不告诉呀!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忍着?”眼泪顿时就下来了,随即扑在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我摸娑着她缎子一样的长发,心里想: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嘛。心里则甜蜜得不成样子。
学校距海只有两站地,海边的气候让大家很不适应。
夏天的时候湿热,出去买一瓶水的工夫能出两瓶的汗。卢真有晒被褥的习惯,湿漉漉的被褥在阳台上晒一天就变得湿淋淋的,第二天接着晒,到晚上能拧出水儿,第三天再晒,结果只能睡一晚上草垫儿。从此卢真再也没晒过被,并且每当看见阳台上有晒被的便大呼:嘿!又有傻B要睡草垫儿了嘿!
农民不能吃海鲜,闻到腥味就想吐。刚来的那几天,农民一推开窗子就能闻到扑鼻的海鲜味,起初他以为是食堂改善伙食,不想一个月过去了,食堂伙食改善起来就没完没了。农民像个老猫一样闻遍了整个食堂也没找到一点腥味儿,他终于意识到这种腥味来源于空气,农民慌了。后来他自备了空气清新剂,时不时地在宿舍喷几下,时间长了宿舍里隐约有股香香的臭脚味,还似乎有股臭臭的清新剂味。
马唯利大骂:香得身心舒畅也好,臭得黯然销魂也罢,整这么精致的对流谁TM能扛了!
大连一年只刮两次风,一次刮一季。初春和深秋本是最美的季节,但是最美的季节里均有大风相伴。从宿舍到系楼吹得我们头皮发麻。都说大连是浪漫之都,大概我们是被风迷了双眼,眯缝的眼皮之间倒也没留下什么浪漫的痕迹。我们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曾经在大风中浪漫了一把。那一次,为了追求自动化系一小靓妹,他斥半个月生活费购得蜡烛若干,在女生宿舍前的草坪上满满地摆了个丘比特一箭穿心。整忙活了一个小时,点完了蜡,他清了清嗓子,高喊女生的名字。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呼”的一声,狂风过处,漂沙走石蜡滚烟飞,一箭穿心瞬间变得一片狼籍,草坪上火着了一片。那女生从楼上探出头,马上惊叫了一声:“哎?你不是谁谁谁么……你在楼下放火干吗?”“我……我……”主席在楼下张口结舌,好在这哥们儿在政界摸爬滚打反应奇快,指着草坪上跳动的火种,大声冲女孩喊:“看!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楼上的人们纷纷探出头,女孩幸福得快晕掉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是大学爱情的写照。
一岁一枯荣,那也是大学爱情的写照。
所以我们看见美女携情郎满校园游荡时通常有两种感慨,一种是:靠,怎么还不换!一种是:靠,怎么又换了!
大家心仪那些用情专一的美女,只是苦于她们爱得吝啬,春色满园,墙头上却光秃秃一片。而对那些频繁易主的佳人们,我们欣赏其爱得得勇敢,只是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勇敢者的游戏。
没有爱情,也就没有风景。我们来自五湖四海脸上带着同一种不屑,放弃多彩的大杂居生活过起小聚居的日子。高数老爷子说:最看不惯你们这帮小子一个个张狂的模样,我去过很多省会级的城市,没见过比大连漂亮的,我去过各大高校,最美丽的还是我们学校。你们啊——早晚有一天迷恋上这里,拿鞭子轰都轰不走。我们拿鼻孔照了照他,顺便鄙视了一下他狭隘的眼界。
我们依旧晃晃悠悠,桀骜不驯。几年之后大家真的留恋这里,还有这样的生活,那时我们再也无法回来。我们只有一次大一,并且把有限时间浪费在了无限的占座和排队买煎饼果子这样无辜的事情上面。尤其是后者,每当下自习路过煎饼摊儿,听见阿姨真诚地叫卖着:“同学,做一个!”我们摸着空空的肚子,便再也忍不住,于是咽着口水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这一次期中考试用的是数学竞赛原题,难度比较大,我们班80分以上的只有三个人。第三名是白天,82分。第二名是裴蕾,84分。第一名是……”,高数老爷子猛地抬头,像拧了发条一样手脚发抖,激动地喷了第一排的卫冰一脸口水。
“第一名是卫冰,98分!”
下面一片哗然。
我偷眼看裴蕾,她扬着头瞅了瞅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我又看卫冰,他面无表情,好像得了高分完全是在情理之中。他眼神黯淡,看不出一点欣喜,只有脸上挂定的唾沫星子在阳光下像宝石一般闪闪放光。
卢真坐在我旁边,翻着眼睛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我问什么有点意思。卢真说:“这是爱情的力量啊,你没发现咱们小卫对裴蕾那丫头有点意思么?”
“别扯淡,你当谁都和你一德行呢。”
“嘿,我可是证据在握的”,卢真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昨晚我听见丫说梦话,一直在喊裴蕾的名字。”
我把嘴一撇:“那怎么了,你上一次做梦还喊咱们食堂打饭的老大妈呢!”
“靠,我喊的是‘大妈再多给我一勺’,丫喊的可是‘裴蕾别离开我’,瞧瞧,生离死别啊,小梦儿做得够缠绵的。”
“还有”,卢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和裴蕾‘那个’了没有?”
卢真这厮真操蛋,弄得像特务接头似的,还打马赛克。“那个”是TM哪个?
在不同时期,“那个”有着不同的含义。大学之前,“那个”无非影射勾勾手指这样的小动作。后来“那个”逐渐引申为KISS,以及造成弹性形变的抚摸,再后来“那个”就不言而喻了。由此可见,女孩有几个神圣的阶段性的堡垒,分别是手,嘴巴,哺育生命的地方和生命起源的地方。
大军哥教育我们:恋爱的规则就像棒球,男的跑垒,女的守垒。上垒容易得分难,就算你经常流窜于二垒三垒也是白搭,几个照面过后更换选手从头开始,风过处,痕皆无。而且跑垒者还要看守垒者的脸色,可能因为过于心急从三垒被迫回到二垒,也可能因为口臭再从二垒退回一垒。
当然也有很多人跑垒得分,其中一部分人手明眼快,是风月场上的高手,令人望尘莫及。还有一部分人爱玩本垒打,不过这种得分不检验技术含量,只要有钱有胆,想尝试一下个中滋味还不容易么?一打钞票甩过去,很多职业守垒者为你倾倒。手起球落,从未雨绸缪到云收雨歇各个阶段一蹴而就,还可以顺便捎带着其它垒上望眼欲穿的哥们儿,于是有了3P,4P……
大军哥的理论知识广博到可以开个培训班,这些高深的内容都是在冬季冲刺班里学到的。大一的时候我们还不够与时俱进。所以面对卢真含混的逼供我不晓得怎么回答。我告诉他:“现在不流行牵手这么边缘的肢体交流,所以我们没牵手,而她就算穿了高跟鞋翘起脚跟也够不到我,所以我们也没接吻。”
“姥姥!你丫骗谁呢!肯定有内容。我看裴蕾那丫头自从回来就魂不守舍,以往上课她坐第一排,现在她都是坐在距你两排远的侧后方,连一米都不差!还时常莫名其妙地冲着你后背微笑。昨天你英语课演讲,她直勾勾地盯着你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那眼神能把你照化喽。”
卢真说:“种种迹象表明这小妞为你芳心萌动。”
听罢,我心像是被轻轻蜇了一下。我想起和裴蕾逛街的情形,其实那一晚并非商场打折,她也没用我拿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同消暑罢了。那天傍晚我们才刚刚有过对话,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很有默契地穿梭于市中心的大街小巷。裴蕾和隋棠有几分相似,都是女人味十足的那款GIRL,举手投足透着女子的柔和与优雅。只不过,和隋棠在一起我会觉得更加隆重,这种隆重让我浑身每个细胞都加速膨胀。而裴蕾给我更多的是轻松之感,她像一股清风绕在我的左右。试衣服时,她会歪着头笑呵呵地问我好不好看,走在我身边,她合适地拿捏着距离,既没有贴在一起,又感觉近在咫尺。她会把身体微微地倚向我,让我觉得她需要人来依靠,觉得她正在受着我的保护。
和这样令人舒适的女孩在一起,说不喜欢,说没感觉都是扯淡。
卢真捅了我一把:“愣什么神儿啊你,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你丫心动!像这种妩媚的小妖孽一定要早早降服,省得留下后患为祸四方,不用给我面子,把丫办了为兄弟我出口气!”
“哎?前几天你那么宝贝她,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妖孽了?所以说你这人就是操蛋,人家仅仅蹭了你一顿饭而已,你看得比你大爷都重”,我翻眼看了看他:“你的面子倒不值几个钱,只是我的心都给了隋棠了,我现在没心没肺,动不得!”
卢真说:“得了,别以为你在我面前表表决心我就当你是人模狗样周无郑王,我还不知道你!你丫要是没动心,那一准儿是动了邪念!”
早晨6:10,卫冰准时起床。洗漱完毕,在6:20准时出门读外语。起初他是我们宿舍的闹钟,他离开的时候叫醒农民,农民洗漱完毕再叫醒我和文明,我俩再叫醒卢真。如此这般,等卢真起床的时候只能买套煎饼颠儿去上课了。后来卫冰起床的时间不断提前,而我们三个几次三番努力起床未果之后,无奈与卢真同流合污。晚上9:30自习室关闭,卫冰在9:45分回到宿舍,打扫地面,擦拭桌椅。在大三之前我们宿舍连续获得优秀寝室大奖,在表彰班会上,我们笑得很腼腆,因为那都是卫冰一个人的功劳。
在我们眼里,卫冰就是神一样的人物。
这种感觉就像漫画书里的天才樱木,没有他盖不到的大火锅。就像活在越位线上的男人因扎吉,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能进球。对于这种神一样的人物,关注结果都是多余的,就像樱木用端尿盆儿的姿势都能投篮成功。如果你听说AC米兰被人灌了几比零,那多半是因为因扎吉假摔被红牌罚下了。
卫冰也是这样,没有他解不出来的高数题,如果有,那也一定是题目出错。起初马唯利不服,拿着各种偏题怪题让卫冰解答,卫冰草草地看上两眼:“你看,这里有一个隐藏条件……由这个条件可以推出一个重要的已知条件,再利用公式……可解。”
马唯力也是成绩优秀的学生,可是卫冰的思路多半让他无法理解,这就是优秀人物和神一样的人物之间的差距。马唯利比较BT,非要检验一下神的实力,也不知道卫冰的优秀究竟碍了他什么。这一次,他拿着一道考研数学原题又去找卫冰较量,并且悄悄去掉了一个条件,看你怎么解!
卫冰接过来看了看,说:“不对,题目有误,条件不全。”马唯利说:“怎么可能!考研原题,连答案都有。”卫冰一皱眉,拿过来解了10分钟,把答案给了马唯利,转身走掉。马唯利一看答案,傻了。卫冰得出的是一个分布讨论式的答案:如果条件是xxx,则答案是xxx,如此这般地讨论了多种情况。马唯利咬了咬牙,把那个藏起来的条件代进去,和其中一种情况正好吻合。从此之后,再不敢和卫冰叫板了。
卫冰身材瘦小是绝对是因为营养不良。他出身农村,还有一个弟弟。母亲有病不能劳作,全家只靠父亲一人支撑,要为老伴儿治病,还要供大儿子读书。卫冰依靠助学贷款才可以求学,他勤奋节俭,平时在食堂打饭连中档窗口都很少去,经常是打了菜和馒头独自一人坐到角落里,没人知道他吃的是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那种饭菜换了我们这些败家子儿估计是扛不了。
依靠助学贷款来读书的人我们见了很多,但绝不是都像卫冰这样懂事。像大军哥,不光吃得饱吃得好,每周还得时不时地“改善”几顿,渴了连水都不喝,要吃罐头!我靠!以前的孔子什么样啊?大军哥的派头也堪比老祖宗了。鉴于我们经常得益于他的授业解惑,所以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整篇写的都是卫冰,因为他太优秀了。我们看着他用瘦小的身体撑起一片晴朗世界,看着他低调而满足地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的欣赏无以言表。我和文明都有这样一种冲动,就是揽着卫冰的肩膀,为这个弟弟遮风挡雨,只要见到他,我们就觉得十分亲切。久而久之我担心自己有背背倾向,不过好在我兴趣广泛,看见美女绝对要比看见卫冰舒服许多,从而证明了我不是同性恋,至少是个双性的。
我也问过卫冰数学题,那一次,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解决的题目被卫冰一招化开,他十分耐心地给我分步讲解。解完了,我满脸的信服,我笑呵呵地说:“和你在一块一定会进步的!”
卫冰顿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嗯,和你在一块,一定会幸福的。”
这话说完我俩都吓了一大跳,我张口结舌。看着卫冰眉宇之间充满写意的神情,我有点发慌。
我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爷们儿,我,我真的不是同志。
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这是我曾经听过的对我最大的赞赏。
我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傻逼青年,我越来越觉得生活是一种发泄。在高中时我最津津有味的发泄便是在半夜学狼叫,把那些不用熬夜学习的人全TM吵醒。
“翱——”
在我家楼下,在学校外面,经常在午夜时分惊现以假乱真的狼嚎。等发泄完毕,我恢复了正常,走在人群中还是那个腼腆,看起来稍有点自闭的白天。唯心主义者说,存在就是被感知。按这种说法,世界不是垃圾场,只是我有一颗散发着沼气的心。
我喜欢在洗澡的时候用喷头把自己弄得窒息,又烫又硬的水柱戳着我的皮肤,浸泡我鼻子里那些见不得水的神经。我拄着身体挣扎着张开嘴,一边咳一边喘着粗气,我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纷乱的水汽里裹着最真实的镜像。我摊开手心,里面除了未知的掌纹,什么都没有。如果我的生命线在呛水的一刹那戛然而止,那么我的那一纸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能不能盖住我热切的眼睛?而那个和我在一起的人呢?她的眼泪够不够超度我对她点点滴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