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贴身伺候1
第四十一章贴身伺候1
无心不见了。
万全甚至不敢看龙轩帝的脸。
值夜的宫女太监全被唤出，都摇头不知人的去向。
许久不见红的乾元殿，再次被血腥沾满。
龙轩帝平日虽冷心冷面，但是甚少在乾元殿用大刑。所以虽然伴君如伴虎，宫女们也是抢破了头想要伺候皇帝，总比伺候某些嫔妃强，一个不小心就没了。
可惜今日先有芙洛虚伪欺骗在前，再有万全撞破龙轩帝的别扭心思于后，如今又平添那么大个人失踪之事，帝，震怒。
之后开始在宫里秘密搜索芙洛的去向，直到早朝，未果。龙轩帝破天荒地留下万全继续寻人，万全抹抹汗，如果不能在皇上下朝前找到人，自己恐怕都难逃一劫了。
所以看到芙洛时，他连姑奶奶都叫了出来。
芙洛回宫被贬的消息，在无意或人为的情况下，很快传到了各宫。
凌淑妃是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可能得宠的宫女留在皇帝的身边的，所以到内侍监要了人。
而兰贤妃则是理解了芙洛的不同。一个妃嫔进了冷宫，还能复出受宠，以兰贤妃这么多年对龙轩帝的了解，她觉得这位宫女绝对称得上是与众不同了。如今的兰贤妃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得力的盟友，更妙的是，这是一个没有孩子的盟友。
华薇夫人则需要一名曾经的公主，如今的宫女来衬托自己不那么尊贵的出身。
玉妃，不知道是同情妹妹，还是别有它想，也插了一足进来。
不过最让万全头疼的还是，豫王妃居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其她嫔妃的面子，万全都可以驳回，唯独这个豫王妃，万全是左右为难。
给吧，他知道无心就别想活着回来了。不给吧，又拿不住这二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万般无奈下，万全觉得，自己还是别再猜了，硬着头皮问出了无心的归向。
“朕，是不是该换个总管了？”龙轩帝眯了眯眼睛。整个一天，皇上对无心不闻不问，搞得万全神经兮兮，不知道该怎么办。“豫王妃，想要将无心要过去。”
“这宫里的事，还要朕来教你吗？”龙轩帝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万全终于醒悟了帝心。宫里的事，自然是不容外人插手的。虽然其他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豫王妃这单搞定了就好。
万全照章办事的将芙洛留在了乾元殿伺候。当然，这只是为了不驳回任何一个娘娘的面子，而芙洛就“如愿以偿”地留在了龙轩帝的周围。
皇上的心思，哪怕是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
芙洛在自己的单人间内睡得正高兴，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正在太平洋上泛舟乘凉，身子摇啊摇的，舒服死了。突然天有不测风云，一朵乌云从天边飘了过来，下起了瓢泼大雨，芙洛冷得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咦。”怎么梦里面下雨，现实中自己也那么潮湿呢？
芙洛抬眼就看到一个宫女，高举着木盆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芙洛大叫着跳了起来，大叫不已，水珠钻进棉衣里，冰凉刺骨，“冷死我了！”
“闭嘴，还不起来扫地！”
芙洛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扫地？”傻傻的，她不相信万全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职位，大黑天扫地，根本就是在杜绝自己和龙轩帝见面嘛。
“不要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主子，到了这里，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那位宫女很铁面。
“这位姐姐，小妹初来不懂事，还望姐姐多多包涵，姐姐怎么称呼啊？”芙洛很是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冲那罪魁祸首谄媚地笑着，所谓宁得罪阎王，莫开罪小鬼啊。
“二悦。”宫女冷冷道。
“姐姐家里难道还有叫一月的兄弟姊妹？”
“我是愉悦的悦。”二悦姐很不满。
“哦。”芙洛迅速穿好衣服，梳了个大辫子，“二悦姐姐，奴婢该做些什么啊？”
二悦不出声，就瞪着眼看芙洛。芙洛左瞧瞧，右瞧瞧，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你这样子就想出去？”
芙洛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衣服穿得很正确，头发也不乱。
“瞧瞧你穿的衣服，梳的头，这里是乾元殿，这里是我们炎夏皇朝最尊贵的地方，你瞧瞧你。”二悦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外面乌漆漆的，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啊？”
“错，我们乾元殿的宫女不仅人前要最整洁，人后也一样是最整洁的。”
芙洛很不能理解她那种以身为乾元殿宫女而自豪的心理，在其他宫当宫女，也不见得就不尊贵啊。
二悦拉着芙洛，硬是给她梳了个双包髻，衣服经她一整理，果然是有棱有角，很有派头。
芙洛跟着二悦摸到中庭，乾元殿规矩，皇帝不起床，整个宫里不许掌灯，所以芙洛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熟门熟路的二悦到中庭扫地。
务必要在皇上起床前，将院子打扫干净。
这扫地也如穿衣服一般多事。穿衣服要领立，襟顺，裤直，鞋正。扫地，不能快，不能慢，要保持匀速运动；声音不能大，只能小，永远是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沙沙”声。声音一大，或者动作略快，就会被二悦用扫帚头打手背，打得多了，芙洛自然就学乖了。
看来回到现代，自己当个家政服务人员是绝对够格的，不说自己衣服洗得那叫一个五星级，如今扫地也可晋级了。
每次宫里掌起第一盏灯的时候，就是芙洛工作结束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二悦总会带着芙洛匆匆离开，走过一个转角时，抬头迎接那迎面走来的人，甜甜地叫上一句，“万公公。”
从来都是不早不晚，芙洛怀疑她和万全的身体里装有定时炸弹，每日此时都在这个角落爆炸。此时，万全看芙洛的眼神异常复杂，二悦看芙洛的眼神异常诡异，芙洛怀疑自己在那里面看到情敌般的敌意。
不过她很快就摇头，嘲笑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芙洛与二悦培养出了扫地感情后，这位定时炸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万总管？他是个公公呀。”芙洛很好心地提醒。
“我知道！可是在我心里，他就不过就是少了一根小手指，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芙洛想着万全那看不见的下面，再望望二悦那痴迷的眼睛，想到了那句“二月春风似剪刀”，不对，应该是二悦才对。
之后，芙洛接到的任务就是帮害羞的二悦给万全送点东西，有时是一双鞋垫，有时是一双袜子。
如果不是因为二悦，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轩帝。所以说有很多事情都是天意，万全不想让芙洛见到龙轩帝，上天却偏偏让二悦无意帮了她一把。
芙洛鬼鬼祟祟地来到万全的必经之路，将二悦做的鞋垫藏在身后，轻轻叫了一声：“万公公。”
万全紧张兮兮的，来到转角，“这次你又要送什么？”万全压低声音。
芙洛将鞋垫拿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龙轩帝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一个心里雀跃，一个心里悲凉。
忘了说明，这里除了是万全的必经之路，也是龙轩帝的必经之路，芙洛可是踩点很久了，等的就是今天。
“你怎么在这里？”龙轩帝看到了宫女装的芙洛，声音里有惊讶，有意外，有喜悦。
“回万岁爷，老奴将无心安排在了乾元殿当差。”万全帮芙洛答道。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万全觉得自己一定已经死了很多遍了，可是心底却没来由的高兴，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也沾染了整蛊人的恶习了呢？
看见龙轩帝一个宫一个宫的转悠，眼神总是假装不经意地流连在宫女的身上，万全的心就没来由的愉悦。
芙洛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龙轩帝大声喝住了。
“万全，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龙轩帝的眼神异常严厉地扫视了一下芙洛手中捧着的鞋垫。然后大踏步离去，万全在后面紧紧跟上。
昆谕殿。
龙轩帝死死盯住万全手上的鞋垫，非常专注，专注到万全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大概瞪了三分钟的样子，龙轩帝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转头看起了奏折。
万全这才能将鞋垫收藏好。唉，谁让二悦做的鞋垫穿起来最舒服呢？
“万总管。”有人在背后轻轻唤着万全，转过身去才发现是龙轩帝身边的头等侍女素莲。“这是怎么回事啊？”万全有些疑惑，素莲一进宫就跟在龙轩帝身边伺候，如今也有十年了，她和素月二人都深得龙轩帝的喜爱，在宫里算是最得意的宫女。想不到前两日突然传来龙轩帝要将素莲外放出宫的消息。“你做了什么事让皇上……”
素莲苦着脸笑道：“前儿皇上突然问我和素月家里还有没有人，我说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皇上就说怜我从小入宫，没机会得享天伦，特提早放奴婢出宫。万公公，是不是素莲做错了什么？”
万全摸摸鼻子，眼珠高深莫测地转了转，“不是，素莲你做得很好，所以皇上才开了这样的恩典。”
“可是素莲还想再伺候皇上两年，万公公，你替素莲求求情吧。”素莲今年二十三岁，照例还要两年才能放出宫。
“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皇上吗，他说出的话什么时候改过？”
素莲摇摇头，领了赏，自行离去。
接下来就轮到万全发愁了。要找个合龙轩帝心意的贴身侍女谈何容易，当年素莲和素月可都是万里挑一的，模样俊不说，无论女红还是沏茶的功夫，那都是宫里最拔尖的，不然怎么伺候得了挑剔的龙轩帝。
不过最发愁的是，自己要怎样装作不懂皇上的心思，又能将无心顺理成章地送到龙轩帝身边呢？
昆谕殿。
第一天。龙轩帝品了品新来侍女沏的茶，“万全，你的要求越来越低了。”
万全心想，没办法啊，主要是为了将来能衬托出某人的好。
第二天。龙轩帝品了品茶，“万全，朕是不是该考虑换个总管太监了？”
万全擦擦汗，非常委屈。
宫女换了一个又一个，龙轩帝的耐性在渐渐磨灭，万全的俸禄从减一个月，一直到减三年。
第十一天。龙轩帝品了品茶，点点头，“就这个吧。”
万全心想再不行，可能俸禄都要成负的了。自己做的铺垫总算没有白费。
“回皇上，这茶是无心沏的。”经过前面那么多低级技术的折磨，即使普通的沏茶技术想来也称得上好的了。万全心想自己可是煞费苦心啊，就怕无心的茶艺在龙轩帝挑剔的嘴里一文不值，所以才要绕这么大个圈。
这样选人，一是合了他不徇私情的规矩，二是免了自己妄自猜度圣心的罪名，无心的当选可谓是实至名归。万全叹息自己的不容易，为了给主子找台阶真是费了不少苦心啊。这大内总管的位置可不是人人都能坐的。
龙轩帝看看眼前站的妙人儿，又看了看万全，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最后以只有万全能听到的声音道：“给你加一级俸禄吧。”
万全激动万分，慌忙跪地谢恩。不容易啊，从自己伺候龙轩帝以来，他从来没有主动给人加过俸禄。自己的俸禄停在正三品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得自己都忘了。
从今天起，芙洛正式成为了龙轩帝身边的头等侍女，整个乾元殿的宫女，那个见了自己不得低眉顺眼地叫一声无心姑姑。当芙妃那会儿，也没这么风光啊。
芙洛早早起身，端着水盆站在龙轩帝的寝宫外，等着万全叫自己进去伺候龙轩帝洗漱。想想也真是郁闷，这要是换了在现代，哪个家里不是老婆称王称霸，老公伺候洗脚水的。可到了这里，全颠倒过来了。
进屋就看见穿着丝袍的龙轩帝“妩媚”地坐在床边。
这应该算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刚睡醒的龙轩帝，以前自己总是昏睡不醒，连他何时离去也不知道。今天见了这一幕，真是叹息不知错过了多少美丽的画面。
他如北冰洋深海般的眸子蒙上了薄薄的雾气，粉色的唇为什么在早晨看起来这么可口呢？
有人说男人在清晨的欲望最为浓烈，难道女人也是？
芙洛不由自主向他下面瞄去，自然现象非常明显，芙洛错觉它在变大，难道是眼睛花了，再抬起眼就望入了一片冰冷的海洋，美丽的事物总是易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