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02
第二十章往事02
送走宋白,陆枫坐回前排。小疯子在后排的笼子里抗议了两声就趴下了。谈笑有点儿担心,“它怎么了?不会是晕车吧?”
陆枫回头看看,小疯子狗眼微抬,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只好说:“没事儿,多晕两次就好了,不能惯着它。”
谈笑和陆枫回陆家过年,谈笑不忍心小疯子自己一“狗”熬过这个时刻,坚持要带上它。陆枫家里以前养过猫,搬家后就再也没养了。所以,陆妈妈并不是很介意带小疯子过年。陆枫有点儿担心老爸看不上小疯子的血统,但是在谈笑面前他什么也没说。
想了想,陆枫问:“你怎么把他带家里来了?”这个他显然是指宋白,因为陆枫的口气有点儿不耐烦,和刚才的热情有礼截然不同。
谈笑说:“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人家还在办公室等吧,办公室都没人了。”
陆枫说:“那有什么不可以?你以前不也是如此吗?”谈笑和他讲过以前怎么过的年,他顺口说了出来。
谈笑想说什么,张张嘴巴似乎又说不太好,过了一会儿才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啊?什么意思?”陆枫一时没转过脑子,心里还想着方才谈笑与宋白聊得眉飞『色』舞的模样。宋白身上有种东西,深深地刺伤了陆枫。他觉得自己和宋白站在一起就好像小疯子和一只纯种的圣伯纳在一起。如果你告诉他那是自卑,陆枫绝对不同意。但是仔细想想,宋白和谈笑最契合的地方就是两人共有的那种学者气息。或者是嫉妒吧?陆枫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谈笑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她和她的朋友,与他和他的朋友是两个不同世界地人,甚至连讲的话都不一样!
谈笑也觉出陆枫的别扭,试着淡化这件事,遂笑着说:“你想啊。我都不忍心让小疯子自己待着,怎么可能让宋白一个人呢?”
听谈笑把宋白比作一只小狗,意思里似乎只要是个活物都会得到她如此照料,陆枫心里平衡很多,至少宋白不是特殊的。虽然这感觉让他不舒服,但是他也愿意理解成这是谈笑的好意。他们家谈笑虽然满嘴不说“人话”,但是回了家还是他老婆,这点一直没变就好。
陆枫心里轻松下来。回道:“哼,烂好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还照顾别人。以后,你把自己照顾好,别让我担心就行!”
谈笑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什么叫照顾好,什么叫照顾不好呢?有人担心如何,没人担心又如何呢?
谈笑心情略微有些暗淡。如果今年算好的。那么往年岂不是相当差了?可她不是一样开心地过下来了吗?而且,活得很好,很充实。她不知道这个世上还会有谁来担心她,又会怎样担心她。更不知道,所谓的担心会起多大的作用。消除病痛。解决问题,还是答疑解『惑』?
过年了,有人对她说“不要让他担心她”。谈笑扭头看看说话地人,那人已经打开一道窗缝。慢慢地抽起烟来。他的侧影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起伏有致的唇线,还有不经意间发现的长长的眼睫『毛』,这个人在担心她吗?
谈笑回过头来,心情真正愉快起来。今年这个年和往常不一样,同样开心。只是……
若有一天不一样了,自己还能回到从前吗?
大年三十的饺子是一定要在晚上八点之前包好的。警卫员和小保姆都回家过年了。真正是陆家人一起过年。这个时候,连陆枫也要乖乖地坐下包饺子,不能逃跑。好在他在部队也和大家一起包过,虽然不好看,至少不漏。所以,当谈笑一脸为难地说自己不会地时候,陆妈妈吃了一惊,“那你吃什么?”
她问的是年三十吃什么。谈笑眨眨眼说:“该吃什么吃什么啊。”
单身的日子。有时候反而会刻意淡化节日的感觉。避开那些该吃的东西,仿佛就能避开随着节日而来地伤感。只是。这些情感,没有经历过的人不能理解,遗忘太久的人也不会记得。人,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忘记伤痛和哀怨。
陆妈妈也曾一个人守着家庭,但是那时候她还有老人要侍奉,有小孩要照顾,有遥远却同心地丈夫要思念。比起谈笑,她们的孤独是不一样的。所以听谈笑这样说,她也只能想当然地说:“超市里的那些速冻饺子有什么好吃的!来,学一学!”
又是学!谈笑本能地反感厨房,反感一切传统上认为女『性』应当会的东西。
她眼皮一沉,思忖了一会儿,正要拒绝,一抬眼正看到陆枫在看她。不过一瞬间的工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谈笑拿起一张擀好的面皮说:“就从简单地开始吧,要是漏了可别怨我啊!”
陆妈妈说:“没事儿,总有不漏的。咱们多包点儿,不怕。”
谈笑没注意她说什么,只是觉得陆枫的肩膀微微一沉,似乎整个人放松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愧疚,抿着嘴,认真地包起来。
其实,谈笑母亲在世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们母女共处。举凡厨房女红一切事情,谈笑都会跟在妈妈身后屁颠屁颠地做着。包饺子不是不会,只是母亲去世后,随着记忆渐渐沉淀,就像被封存在琥珀里的僵尸,拿不出来了。
陆枫仔细打量着谈笑的动作。她的手指僵硬颤抖,眼神空虚缥缈。母亲还在一边指导,但是谈笑显然什么都没听见。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些显然早就熟悉却被遗忘的动作,沉浸在自己地回忆里。
“啊!”谈笑轻呼一声。饺子皮合拢地时候,双手重重一捏,两个拇指交叠在一起,手劲儿过大,生生地捏痛了。
“没事儿吧?”一直留心的陆枫赶紧问。陆妈妈也关切地看着。
谈笑摇摇头。尴尬地说:“笨手笨脚地,什么都不会,慢慢就好了。”
陆妈妈松了口气,又递给谈笑一张皮,随口问道:“谈笑,这次回去待几天?”
谈笑说:“住一天就回来。”
“啊?那么短啊!多待两天吧。你和陆枫结婚也没回去,这次不要见见亲戚吗?”陆妈妈显然想得比较隆重,口气里似乎还有希望被邀请的意思。
谈笑有点儿恍惚。看了眼电视里热闹非凡地春节晚会,说:“没有亲戚了。”
陆妈妈没看见她的表情,一边擀皮一边说:“那不和你爸爸多待两天吗?”
谈笑转过头直接低头看手里的面皮,一边捏一边说:“我没有爸爸。”
陆妈妈和陆爸爸同时停下手,惊愕地互相看看。明明谈笑的爸爸还健在,而且贵为一省大员,怎么可能……
谈笑解释道:“我和我爸爸早就断绝父女关系了。”她看看二老,叹口气继续解释。“这在我老家是人尽皆知的。十八岁那年,我在省报发表声明,断绝和我父亲的关系,后来又向法院提出解除监护关系。”
陆妈妈眨了半天眼睛才问:“为……为什么?”
谈笑苦笑了一下,“他不配做父亲……”她停住。似乎在想怎么解释,最后放弃了,“我们没有父女缘,所以就算了。”
“胡闹!”陆爸爸很有男人的责任感。“什么父女缘!封建『迷』信!他是你父亲,你是他女儿,登个声明就算了?胡闹!”
谈笑眉头一挑,摆出“那有什么办法”的样子,“我恨他,是他对不起我们母女。他烦我,因为我让他真挚地爱情成为人尽皆知的笑话。不怕你们笑话,这里面的烂事儿多了去了。好在那年我十八岁。出来上学,一切都了解了。他有了新家庭,我有了新身份。抛不下的走了,放不开的放手了,大家都很好,没必要再牵绊什么。”
陆爸爸和陆妈妈听这里面似乎有故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虽然他们心里好奇得要死。
陆枫说:“谈笑。你是说这次不去……不见……”他不知道该不该称呼爸爸。
谈笑说:“跟他没关系。这次主要是带你去看看我母亲,过年了。上上坟,祭奠一下。让她泉下有知,可以放心了。”
哦,难怪她说不必带很多东西,难怪她说第二天就回来,难怪……
陆爸爸和陆妈妈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事先做过调查,但是他们总以为儿子娶回来一个身世略微有些复杂但还算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儿,没想到这里面曲曲折折地藏着这么多事。按照方才的解释,谈笑十八岁以后的生活,在他们眼里就是标准地孤儿了。心里又是可怜,又有点儿……替儿子可惜。
谈笑何等机灵,这种眼神见多了,心里只是冷笑。索『性』说开了,以后且看他们怎么办?
“我母亲和那个人从小是邻居。但是母亲读书不多,小学毕业后就独自工作支撑家用。那人一直上到大学。他们结婚以后,一直两地分居。中间那个人调动了几次工作,但都不能回家。其实也不是不回,只是一回来可能会影响仕途,同母亲商量之后,两人就暂时放弃了。后来终于能到一起……”谈笑咽了口唾沫,说,“才发现彼此有很大的差距。那个人不再是我母亲认识的小邻居,我母亲也不是当年的街道之花。然后就是他爱上了别人,我母亲死活不同意离婚。拖了几年,我高二的时候母亲得了肝癌,很快就去世了。那时,那个女人已经为他生了个儿子,都一两岁了。为了补偿他们地爱情和亲情,他弄了个独生子女证。反正那时我也宣布跟他脱离关系,倒也合适。所以,现在我们没必要见他。”
谈笑没说几个人之间的挣扎斗争,只是淡淡地把事实道出,陆枫已经听得云里雾里。陆妈妈看的电视比较多,接受能力相对比较强。立刻分辨出这是现代陈世美。但是,对方始终是谈笑的爸爸,说重了不好。思来想去,觉得谈笑也挺可怜,叹了口气没说话。她调查来地那点儿东西,都说谈笑的爸爸如何厉害,看来她还真不是做特务地料!
陆爸爸眨眨眼,看看自己的老婆。又看看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如果当年自己和那个某某某真的有点儿什么事,面前这个宝贝儿子……他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陆枫伸手握住谈笑的手,低声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吧,现在这儿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还有家里人呢!”
陆枫一说,陆妈妈也醒过来。到底是女人。同情心都茂盛,她擦擦眼角地泪水说:“笑笑,你别怪妈说话直。你那个没良心的老爸不要就不要了,以后这儿就是你地家,有什么事儿。我们给你撑腰啊!”
陆爸爸也赶紧表态:“小谈啊,别往心里去。不过呢,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就算他大『奸』大恶。还有血缘在呢。该看开点儿就看开点儿,心胸要往宽了放。”
谈笑已经无数次听人如此劝自己了,都懒得辩解,只是懒懒地一笑,低头包第二个饺子。手艺很快捡回来,这个饺子包得有模有样的。
陆枫看看父母,又看看谈笑,生怕父母太过关心又被谈笑顶回来。赶紧说:“怎么又有冯巩啊?今年的晚会他还出来?”
大家扭头去看,话题渐渐转开。
谈笑的手机铃声传来,道了声抱歉过去接电话。到了拜年的时候,谈笑干脆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条条地发短信。陆妈妈也不强求,任她做自己爱做地事。陆枫看看谈笑,又看看老妈,悄悄地蹭到沙发上。“你看什么呢?”
“哦。短信。挺有意思地,一看就知道是转发地。我正在想转发给谁呢。”谈笑神『色』已经恢复,好像从没提过那些往事。
陆枫说:“我看看。嗯,这个……那个……”两手搓了搓,赖在沙发上再也不肯坐下来包饺子了。
陆妈妈本来就没指望他能干完活儿,反正只要坐在这儿不『乱』跑就好,所以依然埋头干活儿。陆爸爸逃脱不得,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地看了一眼儿子,嘟哝着:“偷懒!”
陆妈妈耳朵尖,“儿子累了,休息一下不行啊?别偷懒,把这几个包完了,我就冻上。”
大年夜,谈笑就在这个家里度过。
晚上躺在床上,陆枫已经困得呵欠连天。谈笑转身搂住他,低声说:“谢谢你!”仿佛不够,又加了一句,“有这一次,也够了。”
陆枫『迷』『迷』糊糊地拍拍她说:“嗯,以后都得这样,年年包饺子,真烦啊!”
谈笑扑哧一笑,主动埋进陆枫地怀里,听着他渐渐深沉匀长的呼吸,也很快睡着了。
陆枫也曾去过陵园,家里的长辈去世,或者有战友牺牲。无论如何,那儿都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这一次,谈笑带给他地却只有平静。
谈笑并不悲伤。
陆枫以为谈笑在强忍,便劝她发泄出来,忍久了会伤身体。
谈笑干脆坐在母亲的墓前,把花整理了一下,让陆枫也坐下,指着周围的群山说:“你觉得这儿的风景怎么样?”
陆枫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谈笑说:“我妈最大地心愿就是在青山绿水间有一个漂亮的院子。白墙灰瓦,不需要多华丽,只要干净,有花,有树,有狗,有人就好。现在这儿,不是正合她的心愿吗?”她的声音很悠扬,手轻松地搭在膝头,“我记得那年我们刚搬到本市,那时候他还是个主管市里土地的官员。有个开发商带我们到西郊的一处别墅去玩儿。那儿真是青山绿水,特别漂亮。我穿着绿裙子藏在草丛里,他们都找不到我。可是,回家的路上,有人拦住我们的车,说要告状,要他们地土地。要他们应得的款。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那个人很生气。回家以后,妈妈和他吵了一架。刚团聚就吵架,也许就是不祥之兆吧!”
陆枫看着谈笑,好奇地问:“为什么吵架?”
谈笑说:“妈妈老家的房子是解放前的,很破很小。后来城市建设,强行拆除,补贴地钱还不够买一个卫生间。姥爷和姥姥年纪大了。禁不起这种折腾,先后谢世。可以说,是被气死的。从那以后,妈妈就特别恨那些贪官污吏。她认定那个人已经忘了自己的出身,和那些贪官一样都在祸害老百姓。那天我在门外哭,他们吵架的声音很大。那个人说,大家都这样,如果他不这样。连这个位子都保不住,更别提做事了。这叫‘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冷笑一声,“不知道他地大谋是什么?他推行地城市建设,重新规划,固然是一方业绩。可是那些被毁掉的古迹,那些丧失土地和房屋地人地哭骂也不少。或者这就是他所谓的代价。如果不出事儿,他还是颇有政绩,颇有魄力的地方官呢!”她嘴角一撇。一脸的轻蔑。
陆枫问:“出事儿?出什么事儿?”
谈笑说:“前几个月我生病的时候,那娇倩告诉我,他可能被下面一间银行的贪污案带累了。你记不记得你来看我,在家门口遇见的那个中年人?那时候他们四处找我,想让我帮他们融到一笔钱,先应对上面的调查。”
陆枫想起那个斯文儒雅地中年人,如果不是谈笑这么说,他真没觉得那男人如此面目可憎!
“那现在呢?”陆枫继续问。
谈笑说:“不知道。与我无关,我们早就断绝父女关系了。”她扭头看看陆枫,说,“母亲的身体一向很好,虽然没他帮忙,可是里里外外照顾一家老小,精力充沛,从不生病。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脸『色』红润润的。特别让人舒服。可是,自从见了那个人。两人不断地吵架,到后来那人干脆……等查出病情地时候,什么都晚了。我们家人气『性』大,生气就特伤人。我以前不信,上次失业被裁,我一下子就明白那种感觉了。很难受!特后悔,总幻想着什么都没发生,一觉睡醒就又回到以前了。可是,现实无法改变,于是更加失望!我妈是被他活活气死的!”她神『色』凌厉,陆枫好像听见磨牙的声音,一时无语。
谈笑说:“那时候,我听了他的花言巧语,觉得他跟其他人地情况不一样,所以就匿名举报他作风不好。他手眼通天,一查就知道是我做的,当时就压下来了。那时我就知道,检察院不可靠,所以我就开始向报社写信。有些小报登了出来,人们开始嘲笑他。为了保住前途,他在内部做检讨,还中止了和那个女人的来往。舆论压下去不久,他就升官了。我当时全力准备高考,一心想离他远远的。就在这段时间,他们死灰复燃。高考结束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已经和那个女人结婚了。为了不影响我复习,一直没有搬过来。现在他准备让大家住在一起,你说,我能让他如意吗?”她轻蔑地看着陆枫,好像面对的是那个人似的。
陆枫不舒服地躲开她的目光,心里万分肯定,谈笑绝不会这么认命。
果然,谈笑说:“我把他那段时间为了补偿我所给地零花钱攒下来,先是匿名在报纸上买版面发寻父广告,把他们的‘真爱’和母亲死去的真相用整版版面登出来。然后第二天,就在相同的位置发表声明,断绝父女关系。他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报社也不知道和他有关系,等到后来知道的时候,报社也乐意装傻。他想补救已经晚了。那时候,报纸差点儿脱销,人们对这种事情的追逐真是狂热。”
陆枫想象当时的热闹场面,心里也感叹谈笑的决绝。对一个官员来说,名声地影响可能比调查他更重要。谈笑地爸爸崛起得很快,但是后来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谈笑说:“可是,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陆枫只好继续笨笨地摇头,眨眼间,他突然觉得老爸老妈虽然天天吵架,但是那生活真的很甜啊!
谈笑说:“我一直很后悔。有段时间,根本不愿意想起这件事儿。就像你爸说地,我们是父女,毁了他,我能完好吗?”
谈笑轻轻地问。陆枫心里一抽,握住她的手,掌中冰凉一团,他更紧地握住,似乎这样就能暖热她整个人。
良久,陆枫说:“你……或者可以和他重新开始?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谈笑摇摇头,“我也想过的。可是,每次想起我妈,就好像有根刺扎在心上。看见他和那个女人恩爱,就像有人使劲儿拨拉着那根刺!所以,我只能离他远远的,不闻不问,只道世间无此人。有这样的父亲,你会觉得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单亲小孩儿都比自己走运!”
陆枫无言以对,只能叹口气,拍拍谈笑的后背。或许,这是谈笑能做出来的最好的选择了。此时,陆枫已经完全放弃见此人的想法。
风很冷,陆枫担心谈笑坐久了冻着。两人站起来,再次为谈妈妈打扫干净墓地。陆枫认真地鞠了一个躬,说:“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谈笑的!您放心,我和谈笑一定会把我们的家经营好,好好过日子。”他突然发现自己嘴很拙,除了好好过日子也说不出什么了。他尴尬地看了眼谈笑,谈笑眼角有泪,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妈,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死心眼儿的。真的!”
陆枫觉得谈笑的话怪怪的,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两人鞠躬离开。
谈笑的意思很简单,“今朝有酒今朝醉”,若是陆枫走了,她必然会放手,然后继续自己的人生。
两人各怀心思,刚出陵园,对面已有不速之客在等待。而且,看来已经等很久了。
陆枫停下脚步。谈笑低声说:“看来那娇倩又告诉了周嘉!这些人根本是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