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扑朔迷离(2)
第三十三章扑朔迷离(2)
朝中有人好做官,官场有人好办事,在黄丽的身上真真切切地体现出来,房子问题方翔也很快便落实了,只待交付钥匙便可以开始装修,具体事宜早有人自告奋勇大包大揽,诸葛梅亦在其中。
诸葛梅在新老领导面前俯首帖耳,游刃有余。她很明白,如果黄丽真像方副市长介绍那样有本事,那她就在外经局待不长,说不定哪天又提拔高升了,自己就有了升迁的好机会。为了牢牢地把握住这个机会,诸葛梅想到了利用黄丽的家人,爱屋及乌地表现自己是再好不过的官场竞争计谋。
很快,便打听到了黄丽公婆的住址并登门拜访,门路熟悉后,只要有空她便大包小袋地提着家禽干货往黄丽家里去,完全把自己置身于黄丽家的小辈,嘘寒问暖热情周到,主动帮老人干活,陪他们聊天看电视,很快便被黄丽一家人接受喜欢。
黄丽婆婆年老多病,腿脚也不灵便,每次生病,诸葛梅总是在第一时间带着高级补品去探望。遇着黄丽出差不在家,她便像女儿一样带着老人去寻医问药,帮着做饭煎药,洗衣服,搞卫生,服侍得非常周到。
黄丽的新房搞装修,方翔安排得井然有序,诸葛梅仍然鞍前马后形影不离地帮她出主意,想办法,每天抽空守在施工现场监督装修质量,用实际行动为黄丽排忧解难。两个月内新房装修完毕,买房装修一共花费约五十万,诸葛梅对这些都了如指掌,心里又不免嘀咕开来:黄丽买房为什么不需要按揭?她哪来这么多钱?
诸葛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尽管疑心重重,她却丝毫也没露出什么怀疑的破绽,而是像自己的妹妹要搬家一样,不仅帮黄丽把新居布置得高雅温馨,而且还极不情愿地买了一台手提电脑作为贺礼,“高高兴兴”地给黄丽送去:“黄局长,好妹妹,妹妹你乔迁新居,姐姐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点小意思还望局长笑纳。”
“既然姐妹相称就别见外,你的心意我领了,电脑你还是请带回去,我谁的礼都不能收。同事、朋友看得起我,大家聚在一起喝杯酒表示庆贺,黄丽我就感激不尽了。”诸葛梅却不料自己的“好意”被黄丽婉言谢绝了,礼没送出去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黄丽是嫌弃她的礼薄,还是她真的不收礼。
黄丽也想到了诸葛梅送礼背后可能的一箭双雕的用心,自己搬家没有理由收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的父母还在乡下,每月发工资她都要给父母寄钱,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如果收下它,无疑就告诉了诸葛梅她黄丽是个贪婪的女人。
她相信自己从新加坡带回来的钱足够和家人一辈子享用,用不着那些别有用心的大小礼物礼金,让已经脱胎换骨的自己背个受贿的贪名。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黄丽绝不会亲手将它毁掉,她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努力,去珍惜。
诸葛梅的过分热心和殷勤黄丽并不十分欣赏,特别是知道自己的位置本来是诸葛梅的,她更是对她有所警惕,夏蕙的伎俩黄丽早已见识,诸葛梅似乎比夏蕙更有心机和城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诸葛梅她不得不防。
在党政机关这种高智商的工作环境里,没有高智商的头脑是不行的,再简单的头脑在机关工作一些时日也会变得愈来愈复杂起来,何况黄丽与诸葛梅之间是权利之争?
女人之间权利的争斗没有硝烟却醋味浓郁,不管是男人,还是名利钱财,人欲有多少贪念,女人都有,而且,还多了一宗“醋”味的浸泡。才貌都逊色于黄丽的诸葛梅,只得选择阿谀奉承伺机而动。
诸葛梅的聪明就在于她是个善于审时度势之人,她深知夹着尾巴做人把黄丽的公婆伺候好了同样也是阿谀奉承升官发财的捷径,哪个领导不希望有自己的亲信党羽?哪个做领导的不喜欢阿谀奉承俯首帖耳的下属?
诸葛梅不愧于官场老手,她比那个无知识无姿色无教养无城府而又庸俗的夏蕙可强多了。不管诸葛梅内心多么险恶,表面总表现得很善良,乐于助人,很让人容易接受,对这种类型的女人谁也恨不起来。
人们往往憎恶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反之,明明知道口蜜腹剑的人更加险恶,不知为什么却总是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予以接受。
待新房彻底装修完工屋内没有任何异味时,黄丽才带着女儿和公婆喜迁新居。期间,他们没人提起过张鑫,张鑫也好像不知道黄丽已经回国,黄丽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诸葛梅成了她家的座上宾。
不管何时去黄丽家诸葛梅从没见过张鑫,内心很觉好奇,尽管黄丽再三交待不要对外人谈及张鑫,公婆却因为对诸葛梅心存好感没有丝毫戒备心理,禁不住诸葛梅的旁敲侧击,不久便实情相告:“媳妇对我们比女儿还好,是我的儿子不争气,对不住她,拜托你不要和丽丽提及张鑫,我们不想让黄丽再为此事分神伤心。”
终于从张鑫父母的嘴里得知了黄丽的生活情况,虽然老人说得断断续续语言颠三倒四不怎么全面,诸葛梅还是惊诧不已。她既同情黄丽的遭遇,也很理解老人对黄丽的依恋,对负心汉张鑫诸葛梅也恨得咬牙切齿。
连自己的父母都这样说张鑫,诸葛梅认为他就是典型的“坏男人”,觉得黄丽很可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并不知道是黄丽先背叛感情,抹着泪水说:“伯伯,伯母,您们就放心吧!以后,我只会愈加关心局长的,我也是女人,知道她的心里其实很苦,我不会说的,家庭都搞不好会影响黄局长的威信。”
同时,诸葛梅也似乎嗅出了黄丽紧张的婚姻关系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和真相,好奇也是诸葛梅的天性,有关自己的领导婚姻背后的逸闻诸葛梅更感兴趣。她本来只希望能挖出一点对黄丽不利的东西,却无奈老人对黄丽除了感激就是疼爱倍加的真情。
为了获得更详尽的情况,诸葛梅趁黄丽出访意大利时,特意买了数种名贵药材、上好的白酒和泡药酒的玻璃缸一起送到黄丽家中。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在储藏室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酒缸安放平稳,然后告诉老人药酒什么时候可以饮用,有什么功效,毫无扭捏做作之嫌。老人看到她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他们,很是感动。
婆婆眼噙泪花感激不尽地说:“大梅啊,谢谢你!你真是待我们一家人太好了,有了你,我们又多了个好女儿,真是谢谢你了!药酒的钱,等丽丽回国让她给你送去。”
“伯母,看您说的,这也没花多少钱,您老别客气,您们把我当女儿看,还不兴女儿谢谢您,就当是女儿孝敬您的好吗?”诸葛梅的话说得两位老人乐呵呵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局长为什么不解除婚约?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为什么要一直维系?漂亮的女强人在哪里都是抢手货,局长她顾忌什么?还是她的曲线战略?
和黄丽独处时诸葛梅很想问问,问她个明白,可,她往往还是欲言又止。从老人轻描淡写的只言片语里,诸葛梅知道了事情的梗概,问题的根源和实质却不得而知。
她知道不能也不想由自己提及让黄丽伤心的敏感话题,从黄丽的外表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她只希望黄丽什么时候能先跟她提及婚姻问题,那样也可以用来证明黄丽相信自己的程度到底有多高多深?
诸葛梅迫切想知道这一切。不知为什么在她的心底这种欲望是那么的强烈,她隐约地感觉到了黄丽的隐私对自己今后的前程会有某些大的帮助。
黄丽很感激诸葛梅一直对公婆的关心照顾,特意从意大利给她买了高级化妆品表示感谢,得知她为公婆买来名贵药材泡了酒,知道她不会要钱,又给她买了一条铂金项链作为回赠,她不想拖欠人情,她觉得礼尚往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管诸葛梅用心如何,作为同事和朋友,黄丽都选择以诚相待又保持一定的距离。
黄丽知道自己必须谨小慎微地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也知道稍有不慎或处理不当,轻者引起矛盾意见,重者也许就得罪了人自己还浑然不知,弄不好落下个行贿受贿的罪名,最终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有了原来手镯事件的教训,黄丽显得非常谨慎,官场真是好累人呀!
诸葛梅与黄丽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热络,意气情感也更为相投,两人惺惺相惜,相识恨晚,心里却明白始终都有那么一层隔膜将她俩真实的心情包裹了起来。
两个被视为最有培养前途的年轻女干部,表面互相帮扶,思想却无奈人欲贪念的左右,内心却又在暗暗较着劲。
自黄可英去世王煷的头顶就一直笼罩着罪孽的愁云,内心一直在默默祈求神灵的宽恕,终日在心灵的煎熬中昏昏然度日,哪怕是想起可英临终前的样子他也会惶恐不已。
如今,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凛然坦然地面对黄丽,再也不能抹去对她的冒犯与罪恶感;再也抑制不住那份父爱的涌动,却又不得不把一切复杂的情感深藏心底。
想见又害怕见到黄丽,甚至想都不敢去想;每每想到黄丽,所有的罪孽便呈现在眼前,令他心魂如绞,痛彻骨脊。
前妻死后,除了生产队长只有他和黄丽知道这个秘密,黄丽出国留学似乎也带走了他的深重罪孽,令他感到了如释重负的轻松,默默祈祷黄丽不要再回国,自己得以坦然地面对生活。
这天上班不久王煷接到了方翔的电话:“王董事长,市里问你要个人没意见吧?”方翔单刀直入道,“黄丽要回国,市里准备让她接替我外经局的工作。”
“哦,是要黄丽同志呀?没意见没意见。”知道黄丽马上要回国他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再继续和她一起工作,生怕看到黄丽就想起东方宾馆那个罪恶的夜晚。
黄丽迁升的好消息无疑给了王煷一剂抚慰心灵的良药。怕天天见面的尴尬隐患自然得以消除,女儿有了好的前途也是对可英最好的安慰啊!
他忙不迭地说:“好,好啊!方副市长,黄丽确实是个人才,我们公司的庙太小了,市委和政府问我要人我哪敢不放?有你的提携与关怀黄丽一定前程远大,她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王煷一改平时上级要人那种软磨硬泡讨价还价的口吻很爽快地答应放人,心里为黄丽高兴更为自己感到庆幸。
“诶!王董事长,你那个庙可不小啊!每天上香的人多得很,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我们这庙可就小多了。既然你答应了那好吧,我看具体调动事宜就由你们公司人力资源部着手办理,因为时间紧迫黄丽同志回来马上便要接替我投入招商引资工作,要求暂时要严格保密,有必要的话就劳董事长你的大驾,反正这事不能造成影响,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方翔话语里很明显包含着不容反对的命令口吻。
王煷没有任何理由不执行方翔的指示,不再和黄丽在一起工作是他梦寐以求的。从这一刻开始,他似乎摆脱了最难受最悲愁如梦靥般沦陷在地狱里煎熬心悸的凄怆日子,他那历经岁月剥蚀的如同石像般冰冷的躯体依稀感觉有种太阳掠过的温暖正在令他复苏。
慢慢的,紧裹在他的躯壳上那死寂罪恶的寒灰,似乎也随着狂风旋舞的劲步脱去了那自欺欺人的伪装。消融了周身封冻的霜雪凄寒王煷这才终于有了点如释重负,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让良心感到安慰的事情。
能为黄丽做点事王煷那颗套着枷锁的罪恶心灵才感到了些许安慰;但是,那压在他心头的罪孽却分毫不减,他知道,那罪孽终究会随着时间的庭审将他和黄丽一起毁灭。
张鑫终于从电视新闻中看到了黄丽,得知她又一次平步青云如同运筹帷幄的谋士驰骋官场春风得意,沉浸在落寞因循颓废中生活的他心里不免后悔自己对黄丽的遗弃,他哪还舍得与黄丽离婚?哪舍得这满足虚荣显摆“面子”的婚姻?
这些年龟缩躲匿着一直没跟黄丽照面和联系,如今的黄丽却如鲠在喉令张鑫噙泪泣血,莫不嫉怨懊悔汹涌;给妍菲离婚的承诺,顿时完全成了无法兑现的泡影。
看张鑫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过日子,妍菲也没再那么恶语相向逼迫他要一张禁锢自己自由的婚书,她知道那张纸对于她和张鑫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张鑫不仅人是她的,财产是她的,就连打牌赢的钱也都是她的;她想要的就是这样没头没脑的傻瓜,这样心甘情愿傻呼呼的男奴。
她才不要那禁锢自由的婚纸,这样,万一哪天张鑫病了,没钱了,自己想甩掉他才少了许多羁绊,妍菲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早已打算好了一切。
近来,张鑫的身体毛病不断,经常出现一些令人紧张费解的征兆:不是头痛不已,就是上吐下泻精神萎靡;要不就面色潮红昏睡不醒,莫名其妙地面容惨白地大汗淋漓,莫名地盛怒吼叫。
妍菲暗自庆幸上苍眷顾,在她还没和张鑫正式成为夫妻时,便让她有了惊觉和警惕。表面上还和原来一样内心她早已打好算盘,水性杨花的妍菲怎么可能像黄丽那样从心里在乎张鑫?
张鑫也不是没有觉察妍菲的变化,他只是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亦无可奈何罢了,选择移情别恋实际也是选择了无奈,选择了绝望和死亡。
对自己骗钱卖房的失策之举张鑫心底怨恨妍菲,当他明白过来时怎么痛恨自己都已经于事无补,连唠叨是老婆恋家示爱的方式,是爱自己的一种感情喧泄都不懂的男人,揪着黄丽的过错不放,自己却变本加厉地蜕变,遗弃残害妻女,六亲不认,回想所作所为张鑫不无后悔,只是悔之晚矣!
黄丽是最亲近的人才会跟我说真话,才愿意告诉我她真实的感知,我为什么就认为她是嫌弃我看我不入眼?听着别人蘸了蜜糖的虚假恭维,忘记了夫妻间必须坦诚相待,互信互爱理解支持,才使婚姻走到如今这样尴尬危谷的境地。
张鑫终于开始沉思反省,如同一名临刑的死囚痛心疾首绝望之极,剩下的只是丧失道德良知的没有人性自尊的躯壳而已。
得知黄丽买了新房连自己的父母也搬去了新居,张鑫很想和黄丽重归于好,可他知道自己做得太缺德太绝情,如今连个下台阶的梯子都无法找到内心懊恼沮丧不已:六亲不认的卑劣男人,还有何颜面去找寻自己曾经处心积虑扼杀抛弃的一切?一切一切都被他自掘的墓穴深深地埋葬了,以至连个墓碑都无法立。
碍于工作关系,黄丽也不好马上跟张鑫提出离婚,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过自己的日子,维系他俩关系的仅剩下那张永远也证明不了什么的早已发黄的纸片,在心底早已死去的张鑫在黄丽的情感世界里再也不能泛起一丝涟漪,他们这滩情感死水的源头和流向已经彻底被阻塞了。
知道黄丽依然孑然一身张鑫梦想着回家了,老婆此前种种的好又被他想了起来,他的心里便幼稚可笑地幻想设计着怎样重新回到黄丽的身边去。
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智障愚笨事业无成,而是当你还健在时人们就都当你已经死去,可鄙可怜的张鑫由于学识教养的缺失怎么可能懂得这些?
他太浅薄了,他那空洞的头脑如同去了汁肉的椰壳本来就只是一片虚空,更谈不上有何内涵。说他是后天造成的,不如说是基因的异变所成,才能给人些许体谅他的理由。
父母已经不可能原谅张鑫的绝情,是他自己鬼迷心窍主动提出解除收养关系,而且马上到民政局办理了相关手续,放弃了老人和孩子,舍弃了骨肉亲情,如今有何颜面去登门造访,去重拾家的温情?
张鑫和妍菲媾和姘居数年,亲手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摧毁断送,亲情财产挥霍一空,如今,自己有什么理由去重拾旧梦?可,这么个有能力的好老婆张鑫又怎么甘心有朝一日成了别人的媳妇?他心底很明白:覆水难收。
黄丽对他从不搭理,黔驴技穷的张鑫蒙生出一个歹毒的念头:得不到你,我可以毁掉你,绝不能便宜了他人!他妄图找出黄丽的“问题”,最后孤注一掷。
邓国陪妻子去香港继承伯父的遗产,他和黄丽早已没有任何联系瓜葛,翻出陈年旧账又去损毁黄丽张鑫还是没底气。
黄丽至于和其他什么人有染张鑫一概不知,他只是凭臆想揣摩推测黄丽的生活中应该有别的男人,有谁?是谁?他不知道。
工作不在一起,从男女关系上找黄丽的软肋有点难,自身不正,何以正人?张鑫虽然心有不甘,终于只得选择了放弃拿邓国做文章。
黄丽成了大忙人,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烧得很好:与法国合作的浮法玻璃生产项目,与美国合作的工程机械进出口项目,与意大利合作建造的皮革工艺改造项目,大大提升了城市对外经济发展扩张的能力,也提高了城市的整体形象和知名度及信誉度。
她很好地利用了N生前在世界各地的良好信誉与人脉关系,到外经局工作才半年便招商引资十几个亿,为林邑市经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最近,她又为开发区工业园引进了可视电话项目,局长前面的“代理”二字很快便被市委市政府的正式红头文件删去了。
张鑫并不怎么清楚黄丽的近况,老单位同事们对黄丽的情况也是道听途说,或从电视新闻报道中频频出现黄丽的镜头去推测她做得很不错,很得宠。至于黄丽是因为工作能力,还是因为美色得宠,大多数人皆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用老眼光从门缝里把黄丽给瞧瘪了。
张鑫不知从哪里终于打听到了黄丽的手机号,心情忐忑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黄丽感觉很意外,冷冷地问道:“找我什么事?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啰嗦什么,有话快讲。张鑫,我还真是感到荣幸啊,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你怎么这样说,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不想你想谁呀?“张鑫嬉皮笑脸地说,“我......我们见个面好吗?我,我想找你好好谈谈,几年不见了,我真的好想你。”
“想我?你在开天大的玩笑,我这个黄脸婆哪比得上你身边那些如花似玉的女人?你说想跟我谈谈,我们还能谈什么,有什么可谈的?几年前,我们之间连朋友的情意都被你的那些第三者无情地斩断了,还有什么可谈的,我看你还是尽快想通了去办了手续,别的免谈,我的工作很忙,对不起了!”黄丽口气既坚决又诙谐地回敬他。
张鑫本来是想约黄丽见个面,却没料想她根本连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不愿与其见面,推说没时间也拒绝和他商谈婚姻问题。厚颜无耻的张鑫想找黄丽坑点钱来消费,也被她毫不客气地断然拒绝,这些都愈加增添了他心底对黄丽的妒忌与愤恨。
“黄丽,我告诉你,我们还是夫妻,你别做得太过分,你给我小心一点,留神我毁了你的前程!你以为你说的话是什么含义我就不明白,你给我小心一点。”张鑫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便灰溜溜地关了手机。
小心?小心什么?我难道会怕你不成?黄丽在心底冷笑:张鑫怎么是这样一个无皮无血的男人?她的眼里满是蔑视的神情撇了撇嘴角继续工作,张鑫跳梁小丑似的要挟黄丽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她只是嗤之以鼻,她的聪慧暂时被自己的骄傲所掩饰,她却没曾料想到自己的命运从此将被逆转。
在黄丽面前强装矜持的法盲张鑫被黄丽一通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明明知道自己与黄丽的婚姻名存实亡,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告诉他没有任何权利再去纠缠要求黄丽什么,可张鑫却觊觎黄丽所拥有的一切,愈想心里愈不平衡。
张鑫和许多追赶时髦潮流的人一样,缺乏正确的人生观、道德观,对于婚姻家庭也没有正确的认识与理解,随意与人媾和姘居。在对待婚姻、情感这个问题上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张鑫,并不知道自己和妍菲以夫妻名义多年姘居已经触犯了法律,犯了重婚罪。
在他的眼里,女人就像衣服,任由自己脱穿自如;想和黄丽和好,她就应该俯首帖耳,却忘记自己早已经新添了妍菲这件皮外套;已经没有资格再和黄丽讨价还价,现在的黄丽今非昔比,他却完全没一点男子汉做人的起码的骨气与自尊还好意思去找黄丽缘木求鱼。
和张鑫这样的人谈什么人格尊严,其实只是对人性的亵渎,用人性要求他本身就是缘木求鱼强人所难,何况张鑫早被庸俗肮脏市侩的欲风尘封了善良理性道德的心门,要不他对待亲人和家庭怎会那样不择手段,那样丧心病狂如一只疯了的野狗?
狗,终究是畜生,翻脸不认人时,不管你曾经待它有多好,兽性张扬时伤害你照样没商量。强烈的报复心理漫燃成了熊熊的妒火驱使张鑫心生歹念:黄丽哪来那么多钱?不是权色交易,定是行贿受贿,他想当然,愈想愈像,愈想愈窝火;愈想愈义愤填膺。
自己跑业务用户经常会施以小恩小惠,
酒店、饭桌、桑拿、泡脚、红包、回扣,陪酒、陪玩、陪睡哪样服务与好处不是从走出车站开始便有专人陪着享受?商场上的人际交往投其所好的“款待”,都是围绕人性的死肋而铺垫的糖衣炮弹,令人“手软”“嘴软”“心软”,以致于用原则做交易,饱食中囊,行贿受贿。
黄丽经手的项目资金流量数以亿计,随便从哪个环节收受牟取一点好处,那都是不可估量的大数目……她哪来这么一大笔钱?好几十万哪!刚刚留学回来就买那么高级的新房,在新加坡她只是一个消费者,捡到金砖了?她有那么走运吗?
张鑫和诸葛梅的脑海里同时都萦绕着同样的问题:企业间业务往来的好处和政府项目招商引资工作中巨大的利益空间相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冰山一角而已,不是利用对外合作的机会假公济私,行贿受贿,你黄丽哪来几十万买房?
眼睁睁看着黄丽呼风唤雨青云直上,吃香的,喝辣的……锦衣玉食,声名鹊起,轿车进出……张鑫愈想愈坐卧不宁。
这一切原本与他息息相关的“面子”与好处,都被自己愚蠢地拱手相弃,张鑫后悔不迭。
人都说女人最害怕老公不回家,再花心的男人只要他想回家,家门就一定会为他敞开。你个狠心的黄丽,我都委屈自己跟你赔不是,希望重新和好,你却连跟我见面都不愿意。
既然有那么多钱却舍不得拿点给我花。我叫你狠心,等着瞧吧!你会知道我有多厉害的,到那时你就后悔去吧!我也知道自己对你的伤害有多深。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先背叛我才引起的,你才是我们感情破裂的罪魁祸首,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你黄丽给逼出来的,你别想一个人过好日子,走着瞧吧!
卑劣无耻的思维走进那狭隘罪恶的甬道,寻思的足迹无论如何都趟不出龌龊的泥潭,何况是张鑫这样缺失道德良知的人?
倘若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就不会那么轻易绝然地与父母女儿脱离关系,做出一系列幼稚可笑天理不容的事情;倘若他是真心实意想和家人重新走到一起,他定不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直接给省纪委写匿名举报信,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狡黠得意的笑容,像投了石子的水面荡起了微微的涟漪。
写什么呢?对!来路不明的巨款--新房--官职--还有方翔,这个黄丽的老上级、老相好,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肯定是不言而喻的,副市长是黄丽的情人?张鑫不能确定。可,不是方翔暗中相助,黄丽缘何一步登天?他把自己关进里屋,得意地从抽屉里找出了纸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