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良王妃6
第四十三章不良王妃6
京极律抬起右手,爱抚似地碰触她柔嫩的脸颊,眼神多了些深刻的情绪,直直地盯着她,右手扶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他的视线,“颖儿,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感谢,你既是我的王妃,我自然愿意为你做在能力范围内任何能做到的事,只要你说,我就会为你办到。”
他坐起身,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迫使她的眼睛不能乱晃,仿佛在许下一个永久的誓言。
下巴被他的手劲给弄得生疼,沉溺在他目光里的神智刹时就醒了过来,她面色比先前更是红了一些,用力地将他的手给打开去,“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瞬间他的手背起了个红晕。
光滑的手背,多了一个红晕,看在她的眼里碍眼极了,张开嘴,又闭了回去,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是他太用力地抓住她的下巴,她只是单纯想让他放开,怎么会出手这么重?
她有些心虚,手试图悄悄地缩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拽住,往他手心里包住,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想真打你的,是你把我捏得太疼了。”她说到最后还不忘记指出他的不对,不愿意将责任全部承担下来。
“是,是,是我出手太重了。”京极律到是没往心里去,手背的红晕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反而浅露着笑意,将她的双手都紧紧地包在手心里,那神情,那姿态都仿佛在对待世上最精致的物事,“大相国寺是吧,明天会有人去接曾玉静,这样子你放心了吧?”
曾玉静,礼部尚书的次女,曾让宫中的太后赐与他为侧妃,不知缘何入了国舅的府中,他不想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那不关他的事,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还不至于让他放入眼底,满足一下她的要求,也算是不错的事。
“明天我也一起去。”她再次提出要求,没有亲眼见曾玉静出来,她心里觉得有点不太放心,双手感觉到他的手传过来的体温,她下意识地低垂下墨睫,挡住小小眼睛里的暗色,“我想见见李无垢。”
出国舅府的时候,她见到那位人模人样的国舅爷对她做了手势,那手势她看出意思来了,分明是让她找李无垢,明天李无垢去大相国寺,那么就去大相国寺吧,她还没有见识过名闻天下的大相国寺是什么样子呢,去见识见识一下也好。
他明知道她并不是去见李无垢,还是没有犹豫地点点头,放开她的双手,伸臂将她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将她的小脑袋按入自己的胸前,亲密地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好好地与她见一面,让她说服她的父亲,奏请太后尽快举行婚礼吧。”他需要她把这话通过李无垢清楚地传到国舅的耳里。
她回他一记不驯的眼神,没有多想,就拒绝他的话,也拒绝将话带给李无垢,“你让京柳东那边不会去催呀,他要娶李无垢,这点胆子都没有,娶什么呀?”她到是忽然地想起一件事来,脸往前狠狠地一凑,几乎要与他的脸贴到一块儿去,“那天到底是谁把迷晕了,是你派人做的?”
她想了好几回,怎么了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让给他发现的,依他的性子不可能会做出用药将她迷晕的事,他可能会更谨慎一点,待得查清她的身份再直接出手将她带走,用迷药这种手段太蹩脚了。
“是柳东,京柳东,年纪比你大,在你的面前得恭恭敬敬地喊你‘九皇婶’。”京极律毫无内疚感地将某人给出卖了,一点也不在意是某人的动作迅速,才让他缩短了见她的时间。
深夜里,熟睡的人忽然打了个寒颤,似乎是被什么事给惊醒,入眼的是温暖的灯火,一应家具全是他平日里见惯的东西,又缓缓地躺回去,而且不知道他一心想要讨好自家皇叔的事,已经被狠狠地出卖了。
九皇婶?
她想那天被胖姑娘追入胡同口的男子,年纪那肯定是不用看,指定比她长,那人长得与黑衣人竟然是如此想像是,以至于黑衣人没有任何一点迟疑地就说那男子的身份,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她决饶不了他!
“是王爷回府了吗?”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李誉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赶马的活儿,他做得还挺好,至少能与当初王爷去察看黄河决堤口扮成车夫时一比高低,他回身正要掀开车帘子,听着如黄鹂鸟一般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谁。
二丫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觉得那声音诱人得紧,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窝起来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来,将他的手臂从腰间移开,自个儿跳下了马车,正与李誉旁边的女子对了个正着。
两个女人一对上眼,那女子本就是晶莹剔透的肌肤这下子更白了,桔红的灯笼下,她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一双透着无限情思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惊慌失措地喊将了起来:“有鬼呀,有鬼呀……”
一下子失去了频率,那黄鹂鸟儿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起来,惊动了王府里的侍卫,纷纷从各自的岗位跑了出来,涌向马车旁。
马车旁站着三个人,两女一男,那男的,他们全都认识,也很熟悉,是王府里的管家李誉李管家;两个女的,一个坦然自若的样子,看着年纪似乎挺轻的样子,那便是他们不容错认的小王妃;而那个吓得一脸苍白,满是惊恐的女子在黑夜里身着白色的长裙,若是站得远一些,还会错认为阿飘。
此时,马车里下来了京极律,他的利眸扫过之处,所有的侍卫都有序地退下去。
有鬼?
二丫一头雾水,本是好奇于那女子,又突然被她的尖利声音给惊叫得耳朵嗡嗡作响,还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讶异的目光落向那鬼吼鬼叫般的女子,桔红的亮光从灯笼里透出来,清晰地将那人的脸映了出来。
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就映入二丫的眼底,柳叶眉,樱桃小嘴儿,鹅蛋脸,无意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唇瓣裂白,双颊更是找不出一丝血色,往身边的丫环躲去,白色的长裙子包裹住她细瘦的身子,掩不住她胸前的波澜,双手颤抖地紧紧地揪住手里素雅的丝帕,只见素雅的丝帕在她手心里露出一抹血色来,她似毫无所觉般地用贝齿咬住下唇,晶莹的眼睛惊慌地瞄向九王爷京极律。
那话,二丫到是回味了过来,恐怕有人将她当成鬼了,不由得心中嗤笑,谁能想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了下去,她居然还能毫发无伤地活着,活得好好地回来了,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幸运的事,她也不例外,让她离开猎户的家时,还曾经想去悬崖那边去看看,结果那边却是重兵把守,根本不让人进去。
她庆幸自己还活着,可失去记忆,这绝不是一件会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有多少次,她想告诉自己只是忘记了,睡一晚,明天就会想起来,一次次地安慰自己,每个清晨醒来的时候,还是一无所知,让她决定救下李无垢的时候,已经有了生活的目标,岂不料,兜兜转转竟然碰到了她以前认识的人。
“鬼叫什么哪,烦死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女子的视线落向京极律,晶莹的眼睛里又惊又喜,还带着无限的深情,里面还蕴含着水意,轻轻地一眨动眼睛,晶莹闪亮得迎向京极律,令她的心里竟然不太舒服,索性地一个转身,就将京极律拉走,“李誉,将她弄走,我讨厌听她的声音!”
京极律没有看玉百合一眼,目光始终紧紧地落在面前的人儿身上,生怕她再一次从眼前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回来,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在女人中间无往不利,到是碰到这么个小丫头,让他怎么也放不开,也根本不想放开!
任由她拽着他往正屋里跑,面上带着纵容的宠溺笑意,从玉百合身边状似无物地过去,第一次牵住他的手,一次就是永远,永远也不会让她放开,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不是吗?他断章取义的能力很强,直接把她此时拉着他跑开的动作当成她的选择。
他是个强势的人,只要他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改变,不管她的小脑袋里有什么想法,都得给他通通地消去,没道理让他一个人为她心急,为她懊悔,如今见她闹起一点脾气来,看得他的眼里就是她可能是吃醋了,面上的得逞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王妃,请。”
李誉下意识地望向自家主子,见自家主子完全没有任何反抗意见地让小王妃给狠狠地拉走,心中就自然明白怎么样对待眼前这位突然跑出来的女子,如今九王爷府的王妃,真正的廖江颖,或者再直接一点叫玉百合,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玉百合愣在那里,脸上的颜色并没有恢复,惨白得跟纸一般,眼睛里的湿意示意褪去,长长的睫毛似被深夜里的秋见给扇动,如玉珠般的泪滴儿就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出来,桔色的灯火下,晶莹的泪珠里映照出桔色的灯火色,将她的双颊平白地添了一丝色彩。
她的樱桃小嘴儿欲言又止,楚楚可怜地望着李誉,双手紧紧地绞住手里的丝帕,见李誉从她的身边过去,她终于松开右手,连忙地试图地将他唤住,只是一会儿,她的手臂在即将触到李誉的肩膀时,无奈地抽了回来。
紧紧用左手捏造的丝帕没有了主人的小心翼翼,在她的手心里绽放开来,素色的帕面上面绣着在湖中交颈的鸳鸯,不知为何,鸯的颈边竟然用血色的丝线绣了一圈,远远地望过去,竟像是鸯鸟被狠狠地折断了脖子。
“王妃?”
陪着玉百合一起过来的还是一个丫头,是她身边的大丫头,身子比较高挑,站在玉百合的身边,高出玉百合足足有半个头,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拉着九王爷走开的身影,眼里不知道是怨还是恨。
“不要叫我王妃!”
玉百合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酸楚,想着刚才的情景,就如一把钝得不能再钝的刀在凌迟着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让她痛彻心肺,入了王府,她才深深地知道她不能光明正地站在他的身边,赐予她王妃的名号不过是因为她才是天清王真正的女儿。
“哼,你自然配不起‘王妃’这个称号。”
她的身后传来刻意拔尖的声音,那声音里日明白白地告诉玉百合,这个王妃之位永远不是她能安稳坐享的,她一咬唇,转过身面对着来人,白色的长裙衬得她跟深夜乱飘的鬼魅一般吓人,眼睛里还带着未干透的湿意,冷冷睇视着来人。
“李侧妃,莫不是也看到刚才那一幕了,恐怕,李侧妃想凭着腹中的这堆肉坐上王妃之位那也是做梦的吧?”她的目光落在来人微微隆起的小腹间,明明才几个月,却是像快临盆一样的姿态,她毫不留情地将狠狠地应了回去,眼神里还着轻蔑的意味,“好歹我手里还有筹码,李侧妃手里有什么?”
她冷笑一声,目光故意地落向李侧妃的肚子阴阴地盯着李侧妃的肚子,想起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心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可能是王爷的长子是吧,她到是看看能不能活着来到这世上。
将双肩微微滑下来的丝带高傲地往上一拨,她从李侧妃的身边走了过去,状似姿态沉稳,不让别人在她的身上再得便宜,她曾发誓,即使是那个人回来了,只有她才是真正的天清王女儿,谁也不能从她的手里将她已经得到的东西夺走!
玉百合的身后还跟着她信任的大丫头,主仆两人一高一矮,朝着前面走去,大丫头手里的灯笼将她们身边的长廊照得一清二楚。
李侧妃被她阴冷的一扫,娇媚的脸,瞬间变了另一种颜色,流露出一丝无人察觉的脆弱,那手小心翼翼地摸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似乎在透过层层的衣物安抚着腹中的孩子,“红玉这几天如何?”
她问着身边的小丫头,自从红玉不得她喜欢后,就一直是这个小丫头来照顾他,颇得她的欢心,做事也谨守本份。
“那边传来消息是好的,只是红玉身子有些虚,不如请娘娘送去些参沫儿,让她养一下身子,不然到时候可能会有些乱。”小丫头没有如实说话,心里却是跟明镜没两样,她一直守着李侧妃,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事情,可她决不会乱说,不仅是因为李侧妃是她的主子,她更知道只要李侧妃在王府里的位置牢固,她也会好的,也许还可以指着李侧妃,将她配王府里的侍卫。
红玉的精神头儿不是很好,小丫头是亲眼所见,那话虽没有如实说来,到是说了个七八分,瞧红玉那样子,她到是有些怕的,李侧妃的心着实也太狠了些,竟然早已经安排了下去,等红玉一生下孩子,就会被送到勾栏院去,过那种迎来送往、生张熟魏的日子。
李侧妃听完没有任何的表示,是她问出的话,那答案好象并不需要,只是淡淡地一点头,若不是她身边的小丫头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她,还真不看出来她有点头的动作。
“侧妃娘娘,奴婢到是打听过了,那女子是昨儿个夜里有人亲自连夜送进来的,据说与掉下悬崖的小王妃极为相似。”她见李侧妃端着个架子,摆弄着指间长长的指套,将打听出来的话尽数讲出来。
李侧妃面色微厉,娇媚的眼睛瞪着身边的小丫头发,双手用力地按住小丫头的肩头,无视她纤细的身板儿,一字一字地吐出话来,“是谁?是谁在多管闲事?”
“裕郡王的长子。”小丫头的肩头不仅仅被李侧妃的双手给按住,那小拇指间的长长指套还抵着她的后肩处的嫩肉,让她疼得几乎掉下泪来,却是一动也不动,任由李侧妃的指套肆虐着她的身子。
李侧妃的芙蓉面浮起一股怒意,胸前的丰盈随着她强烈的情绪而晃出浅浅的弧度,那一身暗红色的长裙,腰际有些高,恰恰地将她隆起的腹部清晰地落入众人的眼里,向这王府里的每个人宣示着她的权威。
如果这一胎是个儿子,就是九王府的长子,若是以后王爷无所出,就最可能继承王爷的位子,得享荣华,而她这个母妃,更是能轻易地将王府牢牢地掌握在手里,肆意的将京极律曾拥有的一切狠狠地都踏在脚底。
“多管闲事的家伙!”她恨声道,那个身影,她绝不会错认,凭着女子的敏感,甚至只看到一个背影,她就能认出来那个人便是据传已经掉下悬崖的那个人,从王爷的反应中就能窥视出来个九分,除了那个人,京极律还会对府里的哪个女人这般宠溺!“我的事你可有保仔细地交待过了?”
“是的,娘娘,一切都按着娘娘的意思办着,还望娘娘宽宽心,这更深露重的,还是回房里歇息吧。”小丫头想到那件由她亲手做的事,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往上窜,一直就窜到她的后脑勺,战战兢兢地永远也不想记起那件事,在李侧妃的面前,她硬得头发应了下来,自然就得办好,不然,李侧妃头一个不饶过她。“不过……”
“好好给我照顾着红玉,不然没你的好。”李侧妃没耐心听她再讲下去,她要的只一个结果,过程如何与她无干,“那个贱人处处装出与世无争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恶心,既然她愿意装,就让她装,装得越好到时候摔得越疼!”
小丫头自然是住嘴,她犹豫地望了一下正屋的方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小心翼翼地提着手里的灯笼,将前面的路照亮,“奴婢省得。”
李侧妃口中的贱人便是王侧妃,就像“既生瑜,何生亮”一般,两个身入王府最早的两个女人,王府上下都知道那两人从来都是不合的,李侧妃为人霸道,那么王侧妃却是温柔似水的,从不见她有对任何人说过重话,看样子一点都不像出自武人家里的。
二丫还不知道她这一回王府,王府上下都立即跟炸开了锅似的,十几房的夫人已经让九王爷因着小王妃的掉下山崖而晾在一边几个月了,都不见九王爷踏入后院一步,王府走了一个王妃,又来了个什么真天清王的女儿,一个花楼里出来的玉百合,瞧那样子,未语就泪先流的样子,让王府的女人都急是看不惯,都什么德性。
她们都没有说什么,那玉百合一脸泪汪汪的样子,到是显得她们欺负了她似的,平白地让她们心里添堵,都纷纷地离玉百合远远的,都不愿意与她交往,到是王侧妃像是碰到知音似的,天天到玉百合那边去,让她们见了,都是觉得稀奇,什么天清王的女儿,不过是花楼出来的妓子罢了,也值得她去巴结。
什么天清王的真女儿,天清王的假女儿,那十几位夫人到是经历过这种事,看出一些端倪来,什么真假女儿,不过是王爷的意思罢,王爷承认下来的那便是真,王爷不承认的便是真的,如今先前的假女儿一回府,王爷的样子,眼尖的人就自然地就瞧出了门道,什么真假,王爷的宠爱才是真的,她们也都暂时地歇下了争宠的心,平白地得罪了小王妃,与她们那只有坏处,个个把自己的院门看得牢牢的,都没有争着到李侧妃的面前去。
那玉百合,她们就更不去见了,王爷说她是王妃,还真以为她自己是王妃了,是王妃,怎么都不见王爷将她迎入王爷正妃应住的正屋里,那里才是王爷正妃应该入住的,应该得到的待遇,而不是入住那个曾玉菱死去后留下来的院落,她们比较“慈悲”,都不去打破她的美梦罢了,有时候看看戏也是不错的。
二丫当时脑子一热,就把京极律给拉走,走了一会儿,脑袋里冷静了下来,急忙地将他的手臂给放开,两只局促地交织在身前,十根手指别扭地扭在一起,抬眼望身边的满园月季,潢色的花瓣儿零零落落地残留在枝头,迎着深秋的夜风微微地晃一晃,坚定地留在枝头,不肯轻易地掉落地面,不愿意与泥土混为一体。
“怎么了,都不说话了?”京极律可不容许她的后退,从背后将小小的人儿搂入怀里,轻轻地一提,就将她提离了地面,与他的胸膛紧紧相贴,往着正屋的方向走去,“吃醋了呢?小丫头。”
正屋前柳嬷嬷带着侍女们正准备听候着王爷的吩咐侍候着归来的王妃,没想到王爷亲自将人抱了进来,还让她们退下去,柳嬷嬷也没有多说,吩咐着侍女将房里整理一下,就带人出去了。
状似取笑的话一下子惹毛了二丫,心里觉得他讨厌极了,反正就是讨厌,说不出来的讨厌,让她觉得别扭,想着那双抱住自己的手,不知道在府里都抱了多少女人,肚子里就分外地不舒服,平白地吞了一只苍蝇。
她想了一下,按她现在所知道的事便是这王府里的女人一直都存在,甚至是她嫁入王府里就已经存在了,这让她简直弄不懂,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男人,容忍了这些个女人的存在?她容忍下来了?
真不明白,她以前都长了什么样的一副脑袋,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难道真如那虚伪令她恶心的国舅爷讲的,她被他所诱,一时迷了心窃,听着他的意思假扮成了天清王的女儿,不对,她应该不会吧?
她试着否认心里这个令她觉得眼前一片黑的可能性,被他轻易地提起,双腿就离开了地面,让她没有安全感地靠向她,深切地感觉来自他身上的一股威胁感,她讪讪地想要下来,却让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小腰处紧得令她快透不气来。
“我才没有呢。”她否认,绝对不承认心里的不舒服是因为这个幼稚的原因而起,她嫁给他,那都是以前的事,就算是她被他所诱,那跟现在的她都是无关,不管他与国舅爷想打什么主意,她都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的考虑,“我刚才听到了,李誉叫那个女人也是王妃呢,怎么除了我,你还有王妃?”
她的耳朵可是灵得很,当时还没有走远,李誉那一声“王妃”自然是让她听到了耳朵里,那女人也是王妃,那她是什么?真是可笑至极,她还以为王妃只有一个的,难道他京极律这个九王爷与人不同,王妃也可以有两个的?
“天清王的女儿呢,怎么也得让她当一回王妃吧。”京极律不肯放她下来,如抱着三岁孩子般地抱她入房,将她放坐在床沿里,殷勤地在她的面前蹲下,专注地替她脱下脚上的鞋子,修长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捏住她嫩白的双脚,“颖儿,可得乖乖的,不要动不动就用这双脚离开这里的?”
她感觉脚上一疼,瞪眼过去,见他的手正紧紧地捏住自己的双脚,那力道重得几乎要将她的脚都给折断似的,她双手撑在床里,使劲地想夺回自己的脚,那话儿惊得她心中一颤,仿佛将她的前路给堵死似的,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出他话中之意来,让她别乱跑,再乱,这双脚可能就会保不住。
这几个月来,除了在国舅府,她遇到最大的事便是京极律,有一种感觉很矛盾,在国舅府里她有期盼过京极律能来救她,将她给救走,但真的碰到京极律,对他的强势,还有他无时无刻流露出来的警告与威胁更是想逃开,甚至他眼里的那种幽暗之光,更是让她害怕,昨夜里的纠缠已经够让她心惊胆寒了。
谁知,京极律突然就放开手里的双脚,她一个收力不及,整个人都往后栽入床里,一下子倒入柔软的床铺里,四肢挣扎了起来,她想从床里起来,他比她的动作更快,已经将她压倒在床里,双手上下极为快速地就脱去了她的衣裙,让她光裸裸的身子往被子里一塞。
那速度令二丫都来不及挣扎,待得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之时,整个人已经被遮在被子底下,蒙了个严严实实,她小小的眼睛瞪得极大,眼里的火光几乎将身上的被子都给烧了起来,于是整个人一卷,趁着他自己去脱衣的瞬间,把被子都卷了过去,衣裙离她太远,她根本就抢不回来,只得用了这个最幼稚的办法。
京极律到是不急,纵容得看着被子里的小人儿卷得大虾子一般,慢条斯理地解下腰间的玉带,将身上的锦袍给脱了下来,也脱得赤乎乎得跨上床去,大手一动,就扯开被子的一角,将手往被子里一伸,果断地挤开她紧紧夹住腋下的手臂,往腋下就那么一挠,大虾子一般卷起来的小小身子就不能自主地松开来,他就断然不放弃这个机会,趁机将被子拉开,整个人一下子就挤着她的身子。
两个人都光溜溜的,密不可分地相贴在一起,女的柔嫩,男的坚硬,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是某人想躲开的念头却是丝毫没变,努力地想卷起被子,背朝着身后的人,硬是往床里侧挤去,不肯让他的极具威胁性的身体靠近自己一下。
京极律哪里容得了她这样子孩子气的动作,任她耍性子到是无所谓,可以纵容,但是无视他这个人,将他撇到一边去,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就拉过她的手,往自己最滚烫的地方按了上去,“再敢乱动,小心闹出火来!”
这话她是懂的,当下再不敢乱动,乖乖地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别扭地侧躺着,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心里所感觉的物事,很滚烫,气势惊人,仿佛能冲破她的手心,而且似乎还在膨胀当中,那手僵硬了起来,根本不敢乱动。
“睡吧,明天早上李誉会陪着你去,到时听他的话,知道了不?别不听话,知道了不?”,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京极律到是笑了,愉悦的声音从喉咙底里涌了出来,估计是让他给吓到了,小丫头,还真是的,这次就先饶过她,反应来日方长,也不急着这一时。“那个黑衣人,你小心点儿,武功不错,你不是他的对手。”
二丫在心里大大地扮了个鬼脸,他的手一放,那只手便迅速地缩了回来,还能感觉到手心里残留的热意,双颊不自觉地泛起热意,听他唠唠叨叨的,心里就起了一股子逆反的心理,当成耳旁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现在就是想找京柳东那个家伙算帐,要不是他多事,将她迷晕送到这里来发,反正她就是不能轻易地就饶了他!
夜更加深,侧躺着小人儿慢慢地睡去,身子却是无意识地往着身边的怀里滚去,被身旁的人搂了个满怀,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好东西,小小的嘴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觉睡得很沉,连身边的人几时起来都不知道,大约是一夜经历的事太多,让二丫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她还是觉得有些倦意,拥着锦被坐起身,还迷迷糊糊的她对房里的摆设都有些陌生感,愣愣地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伸直着双臂,让侍女为她穿上一身彩条裙,那裙子每条选用一种颜色缎,每条色缎上绣出花鸟纹饰,带边镶以金线可成为独立的条带,将数条这样的各种彩条拼合在腰带上,就成为彩条飘舞的裙子,让她的身子显得分外的娇小;长长的乌黑长发盘起来,侧凤珠钗落在其间,随着微微的风从窗口进来,珠钗下端的流苏不动声色地晃荡出美丽的波纹,耳垂间缀着红色玛瑙石镶嵌成的耳缀子,颈间带着粉色的珍珠链子,那颗颗珍珠如大拇指般大小,散发柔和的光泽,映照着她清秀的小脸,让她身上多了一丝雍容华贵之态。
二丫看着侍女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面比她还要高的铜镜前,伸出戴着戒指的手,抚了一下额头,铜镜里映出她手指的戒指正与腕间的菊花图案的手镯宽松地连接在一起,整个人都变了样般,令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月来丫头做习惯,还真是不太习惯这么一身,让她感觉好有压力。
“王妃,这一身可还好?”
柳嬷嬷清楚地瞧见小王妃皱起的眉头,连忙恭敬地问道。
二丫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她没有不满意的,只是觉得这一身太过累赘了,不过她到是不会为难着侍女,对柳嬷嬷眼里流露出来的惊喜,还是有些自满的,她也是一个容易骄傲的人,静静地坐在铜镜前,让心灵手巧的侍女们为她勾勒出一张巧夺天工般的脸,小小的眼睛,变得太了些,稍有些稚气的面容整个都提升了起来,一下子就成熟了许多,唇间描绘着浅浅的朱色,与身上的衣裙、耳垂间的缀饰相成趣。
一般来说,她不是个挑剔的人,整个人打扮一新,怕李无垢认不出她来,她有些无良地想道,一次一两次,要是天天都这样子修饰她,她恐怕会敬谢不敏,天天看着自己变成另一种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太过累赘,简单得为好吧。
醒来已经是接近中午,这一修饰门面下来,待得二丫填饱肚子,嘴边的妆容就出现了一点儿残缺,就立即有侍女上前殷勤地替她再来修饰一下,等到出门时,已经是午后。
李誉在外间相候,当看到小王妃出来,还是受了一点儿冲击,见惯了小王妃平常的简单样子,如今一见,这么一正式地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王妃的架子了,沉着的小脸还能瞧见一丝威严的样子,瞧着似乎与王爷有些异曲同工之态。
去大相国寺进香,为九王爷京极律祈福,王府里的女人们都早早地起来等候在正屋外,等待着小王妃出来,由小王妃带领着她们去大相国寺,这时候没有例外地,李侧妃携同着王侧妃,而王侧妃则是不动声色地紧拉住了玉百合,这位由王爷亲口指为“王妃”而没有上过宗室玉牒的女子,与众位夫人一起等到位午后,才见到盛装的小王妃在柳嬷嬷与李誉的相护之下姗姗出来,个个心里都堵了一口闷气,又不敢发作出来,闷闷地跟着小王妃。
王妃的马车那是专用的,不过由于九王爷京极律上朝前已经有交待,二丫坐的是京极律平时惯用的马车里,那马车全身由顶级的金丝楠木制成,全京城的人识得这辆马车;而李侧妃与王侧妃,还有玉百合都是各自一辆马画,后面的众夫人则是相对而言地稍微差些,但马车那都是上好的,只是马车里会坐上三位夫人而已。
这是很长的队伍,左右前后都有王爷的侍卫相护,特别是最前面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京极律的正妃,前后左右除了侍卫之外,还有侍女们都相伴在左右,仅守住马车,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
马车里的二丫有柳嬷嬷相陪,她半倚在马车里,不太雅观地打了个哈欠,觉得困意又上来,问过柳嬷嬷还差一大段的路后,就坚持不住地闭起眼睛眯一会。
玉百合一早醒来就已经被正屋那边派过来的人通知到了,让她早起,跟随着王妃去大相国寺进香为九王爷祈福,为九王爷祈福之事,她自是想做都来不及,只是那传话的人,让她的心里一冷,跟着王妃去进香?
王妃?
她不是王妃吗?
难道不是跟着她去吗?
她这么一问,只见那传话的侍女面无表情地重申了一句,让她去正屋等候王妃的,越快越好,王妃可不等人!
这句话终于让她明白过来,她这个王妃不过是随口一叫的王妃,比起那个死而复生的二丫,她什么也不是,当看着那身影身着一向刺眼的正红色豪华礼服走出来,她不得不在心中绝望地承认,当初就应该一刀杀了她了事,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