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不良王妃8
第四十五章不良王妃8
京极律已经下朝,想着那个小倔强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出声,手里的兵书就放了下来,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由得觉得李誉办事有些拖沓,一个曾玉静,也值得让她上心,还真是让他不喜,他极不喜欢她对别人上心,就算那是个女的。
“王爷,小王妃走了。”李誉快马回府的,看着王爷悠闲的样子,硬着头皮将小王妃逃跑的事,斟酌了一下才说出来。
这话一出,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爷面色一变,整个人阴沉地瞪着他,那目光几乎让他差点浑身冒冷汗,面对起来还真是很有困难,“还请王爷责罚。”
“责罚你做什么!”京极律扫过他一眼,面色冷沉,周围像笼罩在低气压里,让人不敢接近,他重重地一掌拍在桌面,那坚实的红木桌子应声裂开来,颓败地倒在地面,“传本王的令,令京城禁卫军守住四个城门,给本王仔细地盘查!”
李誉领命而去,回头瞅了一眼自家主子,心中为小王妃的胆大而掬上一把同情,王爷那脾气哪里是可能随便惹的,上次还以为她掉下悬崖死了,如今重回到身边,她居然要逃跑,依着王爷的性子,怎么可能饶了她!还是自求多福吧。
京极律忽然有一种破坏欲,将房里的东西尽数化为灰烬发,居然敢逃,将他的信任都丢到一边是吧?看来是他太纵容她了,她的脑袋里看来是不长记性,伤好了,就忘记疼了,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吧!
很好,很好!他咬牙,头一次想对一个人好,竟然这样子地被狠狠地扫了面子,他恨不得将她的腿都给打断,看她以后怎么逃!
二丫还没有出城,她怕有国舅府的人会跟踪于她,就一直很小心地避开大街,走得小路,加上她对京城的小道还真是不太熟,等她到城门口时,就看到城门森严,对进出城,尤其是出城的女人都进行了详细的盘查。
她远远地看着那边的情景,不敢再往前,看着那边禁卫军的严查,她觉得腕间生疼,那是京极律留给她的纪念品,腕间都有些淤青发,看那前面的阵式,她心中不安,觉得腕间就更疼了,仿佛京极律的手还压在她的腕间,让她不能挣脱开来。
“大叔,今天怎么查得这么严呀?”她拉住一个刚进城的布衣中年男子,眼睛朝着城门口的方向,露出好奇的神色,“还都是查出城的人?”
那中年男子也是难得面临这样的盘查,回头一望,露出和善的笑容,“听说有哪家的女眷失踪了,上面下了令来,要将出城的人都给盘查一次,免得歹人将那女眷给抓出城去了。”
“哦,谢谢大叔了。”她连忙道谢,女眷,这说的不就是她嘛,想不到来得这么快,肯定是李誉回得太快,害得她被硬生生地堵住出路。
她戒慎地盯着城门口,估量着自己若是硬闯出去,有多少的胜算,低头使劲地扳着手指头儿,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觉得根本没有胜算,就算是出了城门,她的行踪也算是暴露了,追兵一上来,还能逃到哪里去。
她叹着气,觉得运气坏透了,早知道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走大路了,走什么小道,不知道走歪了多少路,浪费了多少时间;她也是想太多,都换成侍女的衣裙,哪个人还能把她给认出来,居然还惦记着国舅府的人可能会跟踪她!
她拍拍自己的脑门儿,觉得脑袋里面全是榆木疙瘩,出不得城,这得等上多少时间,禁卫军才不会查得这么严?
她只得往回走,再站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发呆,估计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脚步慢慢地,,她觉得京极律真是没意思,居然敢这么对她,将城门口给封锁了,一个城门给封锁了,根本不用再想其它他们的情况,肯定是一样的。
“二丫?”
一直往前走,她头也没抬,看到映入眼睛里的黑色靴子,来人的身影将她完全地挡住,她欲往左,那个人跟着往右,她往右,那人往左,她往中间,那人也跟着往中间,将她的前路都给堵死!
来回反复地几次后,就是个神仙也会脾气的,更何况是被堵在京城里不得出城的二丫,她抬腿就要狠狠地踢向挡住她去路的人,忽然听得似乎很熟悉的声音,抬起的腿就瞬间僵在那边,朝着来人的方向,维持着踢出的气势。
“二丫,怎么不认得我了?”
来人长得一张方方正正的脸,面容带着几分取笑的意味,笑眼盈盈地望着她。
“你、你、……”
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脸,令她“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小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明很熟悉的人,她怎么叫不出名来?“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放下腿,一把将他揪到角落里,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他与她关系匪浅,甚至不会对她有害!这是一种直觉!
那人一脸纵容地望着她,连她揪住衣襟也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来,“二丫,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一种熟悉感,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名字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底,让她怎么也叫不出来,“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与我有什么关系?”她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
男人被她问得笑了,那笑声很是爽朗,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还真是什么都忘记了呀,你找我那么久,怎么能把我给忘记了?”
这话听着怎么有一点暧昧的意思?
二丫放开他,斜眼瞅着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相信他,“你到底是谁呀,别把我当傻瓜,这些天,我听够了别人说的事,都是各说各的。”
男人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手指亲昵地点向她的鼻尖,“让你出来找人,想让避一下的,哪里知道你这个家伙到是自己往那些人的眼皮底下撞去了,还掉下了悬崖,幸好你还活着,不然哪,还真是我的罪过。”
“什么什么呢?我听不懂!”她毫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挥开,觉得他的手很讨厌,乱碰她,“你到底是谁呀,装什么认识的呀!”想逃走,城门严查已经让她够恼的了,现在又碰到一个不知道从哪来钻出来的家伙,一副与她非常熟的样子,让她心里烦躁得很。
“这么说说就起火了呀?”男人对她的没有耐性摇摇头,“我是程峰,忘记你小时候叫我什么了呀?峰哥哥,你的峰哥哥呀?还记得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把玉扳指送给你的?记不记得那个里面有王、天、青三个字的玉扳指?”
“峰哥哥?”她望着面前的男人,怎么都觉得这三个字听上去太别扭,见他一脸笑意,想到她惟一记得的玉扳指,跟他说的到是没差,只是,她记不起来那东西是怎么到她手里的,当时看到玉扳指时,她觉得那东西是她的,别的还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东西在京极律手里,你要是想要回去,自己去找他吧,我可不奉陪。”
“让你谁也别送的,你怎么给了别人?”男人怎么也想不到玉扳指落入别人之手,手指指向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借简长老的手让你到京城,想让你避开陈奇的毒手,哪里知道你这个家伙自己跑回去,跑回去就算了,居然还让人这么就抓住,搞得跳崖为止,脑袋瓜子里都是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二丫不高兴有人数落于她,斜着眼睛就瞪了过去,“哼,你都是谁呀,我都不认识,别说些话哄我,你要是今天能帮我出了这个城门,我就相信你!”她提出条件,让她相信不难,只她出了城门就会相信他。
程峰对这个丫头没有什么办法,他是让据闻已经故去的陈奇给打伤的,伤重得很,生死悬于一线,一年多来都在养伤,待得他的伤好得差不多时,丐帮上下已经让陈奇所控制,当初让她到京城,也希望她能避开丐帮的纷乱,也避开阴毒的陈奇,知道她阴差阳错地嫁给京极律后,他虽然有些担心,可还是觉得在京极律的羽翼之下,说不定能保她周全,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是从生死边缘走了一次。
“九王爷的手谕,我哪里来的办法把你弄出去。”程峰不由得苦笑,拉住她的手臂,“你别急着出去,这几天还是待在京城里,这样比较不会被发现,九王爷的眼线,你是逃不过的,不如这样子待在京城里,待在他眼皮底子下。”
二丫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觉得他说的还有些道理,要是她现在真是豁出去硬闯,倒楣的还是她自己,她可不想才逃出来一会,连口气都没有喘上,就让他逮回去了,那得多糗!
“你带我去哪里?”她走着走着,觉得这路不对头,朝前面一看,不由得硬是拽住他,不再让他往前,“你想带我去哪里?”前面就是裕郡王的府邸了,她要是过去,让京柳东那个家伙认出来,那个家伙去通风报信怎么办。
程峰到是不随她的意,将她往前拖去,轻松得很,“你放心好了,跟着我,不会有事的,那家人与先父有些交情,我养伤一直以来都在那家里。”他拉着她往前裕郡王的门口走去,没有一点的迟疑。
可二丫迟疑了,她死命地站在原地,却是怎么也抵不住过程峰的力气,硬让他拖到裕郡王府的大门外,心中焦急地连忙大喊,“不行的,不行的,那个京柳东会出卖我的消息的,上次就是他把我迷晕了,交给京极律那个坏蛋!”
“没事的。”程峰直接地将这个倔强的小家伙拉进去,不让她强留在外面而引起路人的注意,万一消息传到九王爷京极律的耳朵里,他就算是想把她给藏起来,也是做不到的事,“上次他回来一说,我可是好好地说了他一次,他再也不会把你交给京极律的。”
“会吗?”她受够那次的窝囊,居然让人用迷药给迷晕了,怀疑地瞪着程峰,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任的意味,“一次出卖也是出卖,两次出卖也是出卖,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再去跟京极律那个坏蛋去说呀!”
“我这上次不是那个不知道嘛,九婶,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事了。”委屈的声音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出现在他两个人面前的京柳东鼻青脸肿的,哪里还看得出来平时俊朗的模样,远远地望着二丫,就是不敢上前,像是被吓破胆了了。
“哼!”她的鼻子朝天,冷冷且不屑地哼出一记声音,“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还在国舅府里逍遥呢,哪里像现在这样,连京城的城门都出不了?”
她的怨气深极了,恨不得胖揍京柳东一次,见他那副样子,又觉得下不去手,嘴上说得到是不留情面。
京柳东摸摸自己的鼻子,不料却是到抽了一口气,忘记了鼻梁骨给自家老父给揍断了,一时间,疼得他差点挤出几滴男儿泪来,“要不是程大哥说了,我还真不知道,看着九叔那个样子,我当然要把他的王妃找回来呀,这哪里能怪我来的!”
他委屈,老父让他好好地跟着九叔,看到九婶,他自然想尽办法地将九婶送回去给九叔,岂料,这事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夸赞,甚至是见到九婶,明显高兴的九叔,都吝啬给他一句夸赞,回到家里跟老父这么一说起此事,还挨了打,真是天底下最命苦的人了。
“你还说,还不快给我闭上你的嘴巴!”
从后伸过来一只手,重重地打在京柳东的后脑勺上面,令他哀嚎起来,又不敢抱怨,那可是他家老父,他可以在外面随便怎么放肆,在家里可不敢对老父不敬。
“这些天就住在这里吧,等九弟把人给撤去了,再出城也来得及。”说话的正是裕郡王,远远地就听到自个儿子不知死活的话,连忙一手打了过去,将他的话全都打断,“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先用点饭,再去歇息,弟妹,觉得还好?”
这一声“弟妹”,让二丫觉得浑身地不自在,她对裕郡王的印象是空白,曾有过的一面之缘早已经随着她所有的记忆一起消失殆尽,有些难为情地冲他露出笑脸,“不用叫我弟妹啦,听着不习惯,不如你跟他一样叫我二丫吧。”
她的嘴朝着程峰的方向努了努嘴。
“郡王,九王爷已经到了府门口。”
这话惊得二丫差点跳起来,朝着京柳东这个第一嫌疑人的方向冲去,旁边的程峰见状不妙,连忙将她给硬生生地拦住,“世伯,让人带她进去吧。”
“哼,要是我知道又是你告的密,我决不会放过你!”二丫被拦住,没办法冲过去,见着裕郡王已经唤来给她带路,临走之前还示威性地对着往后躲的京柳东扬了扬她的小拳头。
京柳东连忙对她做了个鬼脸,他这是何苦来的,只做错了一次,怎么能每次都算到他的头上来了,鬼才知道九叔今晚为什么要到自家来,话说,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九叔踏入自家门口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完。
“别说漏了嘴。”裕郡王斜睨了自家儿子一眼,怕他头脑一热,把事情给说出来,到时,九皇弟那边,他可不知道怎么交待,人家小姑娘不想回去,他总不能硬拉着把人送回去吧,还不如收留一回,“峰儿也去吧,见见九皇弟?”
京柳东郁闷了,自家老父对他的称呼都没个好的,对程峰那是没的说的,还“峰儿”来的,让他这心里满不是滋味,男儿泪憋屈在心底,看着老父与程峰到门口去,他满脸委屈地跟了上去。
京极律的心情极为不好,本来万无一失地掌握在手心里的小丫头这么给跑了,无疑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当他听到程峰在裕郡王的消息也没能让他开怀,阴沉着张脸,踏入了裕郡王府,果然见了曾经的丐帮帮主程峰,也是天清王的儿子,廖江仪。
世人都只知道天清王有一个女儿,不知所踪,惟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天清王其实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在天清王夫妻战死之后,就一直由丐帮的简长老抚养成人,还接任了丐帮帮主之位。
京极律身为天清的结拜兄弟,自是对当年的事一清二楚,却是从来未说出口,想引出这些年来在幕后操纵着天清王旧部之人,没想到那小丫头到让他上心了,只是他上心了,小丫头到是还没认清现实,还想要逃跑,这让他非常得不悦。
做他的王妃不好吗?有多少女人想着这个位置,偏偏那个青涩的小丫头却是避之不急,平白地让他心里添堵,“你一直在皇兄这里养伤?”
他掠过裕郡王,直接问着对面的程峰,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看不出来与结拜义兄有任何相似之处,气度却是不凡,与结拜义兄到是没有差别。
“回九王爷,是的,在下一直承蒙世伯的照顾,一直在此地养伤,如今伤总是没有大碍了。”程峰说得不卑不亢,站在那里,维持着必要的礼节,“不知道王爷可否让在下见见二丫,听柳东说起,二丫如今在王爷的府里。”
此话一出,京柳东差点儿腿软,没想到程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九婶明明就藏在府里,怎么还能问能不能去九叔的府里看人?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他巨郁闷,怎么他平时说话没有觉得这么利落咧?
这一问,直接问到了京极律的软肋之处,被小丫头略施小计就给逃跑了,城门口还没有传来消息,他几乎要怀疑那丫头已经早早地出了城门,但还是固执地不肯放弃,让禁卫军对出城的人还在进行严格地盘查。
“颖儿身子不适,已经睡下了,等她身子好些,再见了不迟。”
厅里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是九王爷京极律,一个是裕郡王,一个京柳东,最后一个就是程峰,他们心里都清楚那是个怎么回事,都没有坦白地说出来。
特别是京柳东,他一脸的诧异,瞅着一脸阴沉的九叔讲出这样的话,让他有些讪讪然,那个样子,谁也不敢去置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说谎的最高境界,把别人都给忽悠了进去,要不是他亲眼见过九婶,还真的要以为九婶身子不适已经睡下的托辞。
“峰儿,你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与九皇弟听听,好让他做出定夺。”裕郡王见气氛陷入凝滞里,连忙把话题扯开,免得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出什么纰漏,他这么一把老骨头承受不起九皇弟的惊天一怒,“别说得越详细越好。”
京极律眼里的阴沉淡去了一些,目光扫过程峰,示意他说出来。
程峰是个爽快的人,早知道九王爷已经是而立之年,想着二丫与他年纪之差,心里是不喜的,如果九王爷早就有儿女,那么儿女估计就跟二丫一般大的,偏偏既成事实,他也不好拉着二丫离开,如今二丫有那个意思,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不过,此时谈要事要紧,他一敛心神,将所知的消息全说了出来,“当初陈奇死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还以为是死于病书生之手,直到我到了京城,看到病书生传人手里的折扇之时,才发现那时候病书生早已经病故,等我发现端倪的时候,陈奇已经对我下手了,我还来不及交待一切,当时同知此事的还有丐帮的简长老,他深知我的意思,就替二丫抢下了寻找我的活儿,后面的事是我所料未及的。”
他说的全是实话,二丫的经历,他还没有安排得那么仔细,只想她到京城避开丐帮的纷乱罢了,哪里知道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将所有的人都联系了起来,一个个地都冒出头来,让他微微地理出一些头绪来,却还是有些搞不太清楚。
“二丫将玉扳指交到王爷的手里了?”果然,他在九王爷京极律的大拇指间见到了父亲留下来的玉扳指,那个象征着他身份的玉扳指,“二丫似乎挺信任王爷的?”
京极律对他的似乎听而不闻,取入指间的玉扳指,在手心里轻松地转动起来,“你的玉扳指怎么在颖儿的手里?陈奇是否知道你的身份?”一想到陈奇那个老匹夫逼得小丫头走投无路地掉下悬崖,他就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我们是一起逃难出来的。”程峰想起当年的事,不由得一阵唏嘘,“我与二丫是同村的,她当时还小,哪里还记得这些,喜欢这玉扳指玩,我就给了她,哪里知道我去找东西吃时,她不知道走哪里去了,等着简长老找到我,将我带入丐帮里,就看到了二丫,居然是被陈奇带回丐帮的,取了名字叫做廖江颖,与我廖江仪的名字到是有些相似,奇怪的是二丫那时候就不认得我了,我到是想让她想起来,陈奇却是像防贼似地防着我。”
“原来是这样。”听完这一段往事的京极律目光却是利了几分,盯着程峰,似乎能将他身上的肉都剜下来一些,“义兄曾经说过玉扳指他会留给儿子做为订亲的信物,你当时把玉扳指给了颖儿,可有什么想法?”
京柳东一听,就听出些异样的味儿,不由得朝程峰挤挤眼睛,怕他听不出来。
程峰到是爽朗一笑,“王爷又何必问这个,如今二丫已经是王爷的王妃,我又能如何?”他待二丫视若亲妹,两个人一起逃难出来,若不是当时还要照顾二丫,说不定他还真的不想逃了,就那么死在半路里。
程峰的话令京极律不喜,面色就有些暗沉,盯着程峰的目光甚至有些税利,也有些估量他的成分,“说下去吧,到底是什么事,值得程大帮主终于露面?”他收回视线,淡淡地望着坐在主位里的裕郡王,暗沉的眸底,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是这么个家伙让小丫头到处得找,甚至为了找到他,才答应嫁与他京极律,这个想法让九王爷有点儿添堵,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还是让他不能舒坦开来,倔强的小丫头片子,老是不将他放在眼底,说走说走,这次则更好,直接地跑了,连个话都没有。
“王爷对国舅爷了解有多深?”程峰被他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待得他收回视线,才感觉浑身轻松下来,不由得为二丫未来的生活而担心,九王爷的强势,二丫能适应吗?“据我所知,陈奇与国舅爷交情匪浅。”
陈奇早年就加入丐帮,一直在丐帮中是顺风顺水,坐上了丐帮长老之位,掌握了刑堂之职,两年前突然被传出身亡消息,尸体没有头颅,两年后,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将丐帮轻易地拢入手里,丐帮他一人独大。
“陈奇?”九王爷京极律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手里的玉扳指转动得飞快,也让人心惊,也许一不小心,那玉扳指就从他的指间掉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他眼里的阴鸷却让人不敢轻易地对上他的目光,怕自己身上的肉被他的视线给一刀一刀地划下来,他仿佛毫不在意眼神的阴冷与手指间轻柔的动作相悖,无情的薄唇继续说了下去,“此人身份,本王不知。”
他说得很简单,将心里的怒火强自压下,一想到小丫头被这些个人逼入悬崖,他就有种杀人的欲望,仿佛又回到战场,迫切地想要砍下敌军守将的头颅,让敌军崩溃。
“简长老比陈奇早一年入帮,陈奇入帮是简长老所推荐,简长老曾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我父亲将我托付于他,陈奇是他引入丐帮,如今简长老与病书生都相继故去,恐怕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程峰自始自终觉得面前好象被迷雾给笼罩住,让他看不出前面的路,一直在兜兜转转,找不出任何的头绪来。“丐帮已经开始有些异动,陈奇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我完全不清楚,帮里的事务全都交于他亲自任命的副帮主手里,他本人已经许久未曾露面。”
“丐帮这么多年的基业恐怕要毁于一旦了。”程峰最后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不忍心,怪只怪他做事太不小心,竟让人钻了空子,也许丐帮经此一劫后,会一蹶不振,本就是让名门正派看不起的末流帮派,这下子恐怕是要彻底得没有任何声音。
丐帮如何在京极律的眼里根本就排不上号,他的目标就是隐藏在丐帮后面的人,至于丐帮是破落下去,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宽宏大量,丐帮在江湖中虽属末流,人数众多却是事实,想必当今陛下也不愿意见到太多的乞丐帮,如今盛世,乞丐众多,岂不是狠狠地扫了陛下与朝廷的脸面。
他手指一挡,掌心里转动着的玉扳指便乖乖地停了下来,躺在他的手心里,映出一片翠绿的颜色,“此物是你父亲所有,你拿去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程峰知道这枚玉扳指所代表着的权力,可以号令他父亲的旧部,但他自小生长在江湖里,于朝廷的事,根本不想插手,迟疑着没有过去,“王爷还是收回去,这枚玉扳指既然已经到了王爷的手里,就属于王爷所有,在下一介江湖草莽,拿回此物毫无用处。”
父亲的旧部还是由朝廷收编回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此举也可以一了父亲的心愿,当年父亲与母亲战死沙场,就怕死后旧部会有动乱,这些年来,他一直留意着消息,丝毫没有传到他的耳里,理所当然地觉得那些旧部还散落在皇朝的各地。
“你父亲曾经有个剑童叫做冽真吧?”京极律也没有强令他收下玉扳指,视线淡淡地落在圆弧的指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人可是伤了颖儿,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回报于他?”磁性的嗓音淡淡地说出淡淡的话,他半面侧脸让桔红的灯光晕开来,看不清他眼底的凝结在一起的风暴。
程峰早就听闻九王爷绝对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不得不替冽真的不长眼而感动同情,冽真是他父亲的剑童,“冽真为何要伤了二丫?”他在郡王府里养伤,一年下来,与外面都已经有些脱节,若不是今夜里突然心血来潮般地出门透气,绝没有想到会在城门口碰到二丫,让他有些意外。
“为了她右臂的铜钱疤痕。”京极律冷沉地替他解疑,态度有些严厉,颇有些指责的意味,“以为她就是传闻中义兄的女儿,将她擒去,后来得了陈奇的话,知道那铜钱疤痕就在左臂,她的身份给拆穿,差点儿没命回来。”
从京柳东的口中,程峰听说过一些二丫的事,原以为只跟陈奇有关,没想到却是出自于冽真之手,这让他非常得愤怒,这么多年来,即使二丫压根儿就记不起当年他们一起逃难的事,他还是一直希望二丫不要出事,没想到这丫头到处被人给算计,还弄到这份上,连他父亲的旧部都找上了二丫,还真是让大为愤怒。
“二丫的右臂怎么有铜钱疤痕,我记得是没有的。”他揪住这事,当初父亲怕他出事,就一直对外宣称他只有一个女儿,而不是儿子,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平顺,没有多少的波澜,谁也不会想到他才是天清王的儿子。
只是这坦白的一句话,到是九王爷京极律不悦,目光阴沉地盯着他,令旁边的裕郡王与京柳东都暗自叹了口气,这话怎么就得这么坦白咧,人家的丈夫在此,你说人家的妻子右臂上没有疤痕,这话听得都让他们父子俩心惊胆寒,这女子的手臂也是能随便看的?
不能,当然不能,所以京极律看向程峰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气氛凝滞起来,程峰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有些冒失,这年头在江湖里混多了,还真是没太注意这些个事情,二丫在他心里就跟妹妹一样,两人之间不拘什么小节,可这话说出口还真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冒失。
“小时候就是一直没有的。”程峰连忙补上一句,发誓那只是小时候,就算是后来二丫长大了以后,混在一群丐帮的大老爷们堆里,卷起袖子啥的,他都可以暂时地忘记,说到底,二丫一直就待在凤凰山脚下,接触得挺少的,也就没有注意她的手臂间有没有疤痕什么的。“是不是陈奇一直将想让二丫成为传闻我的父亲的女儿?”
他想起自己亲手戴到二丫脖子上的玉扳指,忽然心中一滞,面色有些紧张,脱口而出,“莫不是陈奇见到了二丫的玉扳指,见她臂间没有铜钱疤痕,而故意弄的,甚至是故意弄在右臂?”
当年传出来的消息,是父亲让简长老所传出,父亲有一女儿,臂间有铜钱疤痕,身上带着皇帝陛下御赐的玉扳指。
京极律根本不想听他的说些废话,事情就摆在那里,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般,敢算计他的小丫头,全都得付出代价来,若是让他知道程峰当年送玉扳指给小丫头,也存了想让她顶替身份的事,也绝饶不了他去。
裕郡王与儿子京柳东此时巴不得父子俩都能隐身,听不到这些话,人家九王妃还在他们的府里,要是让京极律发现他们敢窝藏她,不知道能不能看在是亲戚的份上,饶过他们一次?
“王爷为什么要娶二丫,莫非是也看中了她手里的玉扳指?”程峰身为一帮之主,气魄还是有的,方方正正的脸收起了纠结之色,没有一丝一毫退让地盯着对面一脸阴沉的当朝最有权势的男人,那是九王爷,掌握着皇朝的兵马,“王爷手里握有重兵,难道也看中了我父亲留下来的旧部?”
他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若真是如此,他宁愿自己带着二丫离开,跟一个这般算计的人一起有什么好的,二丫的玉扳指正在九王爷的手心里安静地躺着,翠绿的玉扳指在灯火下散发着柔和的绿光。
“放肆!”
这是裕郡王出的声,他向来对自家的九皇弟那是威惧有加,一直是不敢惹他,见程峰有试探九皇弟之举,觉得这此举实在是危险,连忙出声喝斥他的无理。
“世伯,不是程峰故意为难九王爷,而是视二丫为亲妹,若是有人为了玉扳指而娶的二丫,二丫也实在没有必要与这样的人相伴,不如我带二丫离去便可,江湖之大,总有我们兄妹落脚之处。”程峰一个是很固执的人,决定了一件事,便会一直做下去,不撞南墙也不会回头。
他的话却是大大地惹恼了九王爷京极律,被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给挑衅,让他的心头泛起怒火来,不过他却是怒极反笑,整个人仿若从地狱里出来一般,带着无人能及的狂肆,“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眯起了眼睛,他轻蔑地将程峰从头看到脚,似乎在估量着他到底有多少能力,敢在他的面前放肆,这些年来,能让他容忍在他面前放肆的人还真是不多,就只有那个倔丫头,别的人还没有那种福分,可偏偏他想要容忍的人,就这么地跑,让他恨极,将她给抓回来时,恨不得让她整日躺在床里,哪里能也不能去。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
这话令裕郡王出了一身冷汗,世侄想带人躲在江湖里,可这天下是皇帝陛下的天下,即使是江湖中人,还是皇朝的子民,又能躲到哪里去,若是说江湖还有你们容身之处,岂不是说江湖与皇朝无关,不受皇朝的律法所裁?那么这江湖是什么?谋反之徒的安乐窝?
这一顶大帽子下来,令他很无语,到也让他这个身为人家皇兄的人有些明了二丫之于这位九皇弟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