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良王妃10
第四十七章不良王妃10
长长的甬道,深不可测似,两边燃烧着火把,将甬道照亮得通亮。
他们两个人一直往前,奇怪的事,除了门口的箭阵之外,再没有碰到别的机关,他们一路戒备地走过去,一点意外也没有发现,门口的箭阵看起来就像是个唬人的玩意儿。
甬道的尽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被铁链给锁住琵琶骨的男人,那男人极瘦,瘦得成皮包骨,人却像竹竿一样高,垂着脑袋,光裸着的上半身布满了鞭痕,一道道刺眼的鞭痕没有愈合,从中渗出艳色的鲜血来,掀开来的肉翻了开来,露出里面红色的嫩肉,他的身子一抽一抽,喘息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二丫看着那些鞭痕,觉得背后很疼,感同身受般,仿佛她以前也被狠狠地鞭打过,犹记得猎户的妻子还给她上过药,不知道那猎户采的是什么药,竟然让她的后背见不到疤痕,“这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她都不忍心去看那人的样子,铁链从琵琶骨穿过,即使还能救下人来,他的一身武功也算是毁了。
此时,程峰与二丫两个人都扯下了蒙面的布巾,将脸都露了出来。
来人似乎听见到动静,吃力地微抬起头,瘦骨嶙峋的面孔深深凹陷了进去,错乱的交叉疤痕让他的脸毁了个面目全非,浑浊的眼睛对上面前的两个人,似乎是认出人来,被毁得面目全非的脸瞬间激动了起来,甚至还带着惊喜,眼睛变得晶亮起来,带着无限的希望。
然而,瞬间,他眼里的光亮黯淡了下去,迅速地多了强烈的担忧,嘴巴一张,竟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阿大,这是怎么回事?”程峰已经认出此人,离京城最近分舵的副舵主阿大,见他说不出话来,心下一动,连忙扳开他的嘴,舌头已经断了半截,令他气愤难平,“阿大,你忍一忍,我救你出去!”
此番情景,二丫心里一阵唏嘘,下手也太狠了吧,穿了琵琶骨,用了重刑还不够,还将人的舌头都给摘去了半截,让人硬生生地说不出话来。
锁住琵琶骨的铁链很粗,二丫都不敢想象穿过去会有多疼,这人居然还活了下来,看着这个情形,她都忍不住觉得太残忍,看着程峰将粗粗的铁链子弄断,她上前帮忙扶住那人,此时才发现那人根本毫无力气,全身的筋脉都已经被挑去,手骨脚骨都断裂,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铁链已经牢牢地长在他的肉上,这样子硬生生地取出来,恐怕是……”程峰没有强硬地取下阿大身上的铁链子,只是将他从连接着墙壁的粗粗铁链子给弄断,他将蒙面巾将脸给蒙住,果断地做个决定,“二丫,你来帮忙,将他扶到我的背上,我背他出去。”
时间不容许他们在些耽搁,二丫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阿大困难地移到程峰的后背,一直没注意地面已经断裂开来的铁链,脚下一踩,突然滑了开去,肩膀又一次狠狠地与墙壁来了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会儿是撞得另一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边的肩膀都荣幸地蒙墙壁恩召,来了一回亲密的接触。
“咿咿呀呀……”
阿大软软地趴在程峰的肩头,想说话,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眼里的担忧愈加地浓重,吃力地欲抬起手,手骨已经断裂开来,连招手的力气都没有。
“小心点!”程峰无奈地提醒着她,这也给撞了一下,对她非常无语,是不是失忆了,连反应都特别迟钝,这也能摔着,“等会要是外面碰到人,你把阿大带走,我来引开人!”
“好!”
二丫没有异议地应承下来,一点犹豫也没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是知道这话的,上次没救成曾玉静,这会儿,她一定要将这个阿大给救出去,一定!
她发誓,以她的人格发誓!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长长的甬道,空气里静得只听得到他们两人的脚步及呼吸声,还有阿大的微弱喘息声。
好象一点儿不对劲,二丫走在前面,挠了挠满头的乱发,心里隐隐地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越接近入口,就越觉得不安,好象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待他们走出密室时,外面一片光亮,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半边天,外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手持打狗棒的丐帮弟子,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眼睛很小,透着令人觉得阴冷的绿光,整张脸青瘦得厉害,一眼望过去,几乎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肉意来,干瘪的表面将他的脸部险险地遮住。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象征丐帮帮主之权力的绿玉杖,冲着走出来的两个人阴阴地笑出来,枯瘦的脸皮不自觉动了起来,仿佛要从他的脸上挣扎着掉下来,让人看了心里不由心生寒意。
“原来是廖江颖,被逐出丐帮的廖江颖,胆子挺大的,还来丐帮总舵救人!”他的声音阴侧侧的,跟他的人完全一样,绿光十足的眼睛如毒蛇般地缠上二丫,“把人给放下,也许我还能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被人给认出来,令二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蒙面巾没有罩住自己的脸,不由得暗斥自己是个没脑袋的人,又被那人完全是施舍的口气,激得二丫心里怒火“腾”的窜起,这会儿,她不再是觉得眼熟,而是真真切切地认出这人是谁,在京城里还面对面对见过,没想到居然在丐帮里,这其中的内幕,她现在没空理,要紧的是阿大的安全。
他们来救人,自然不能空手而回。
“廖江颖,廖江颖,廖江颖,快给人交出来,给你一个全尸……”
他身后的丐帮弟子,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情面,个个用手里的打狗棒用力地蹬着地面,发出整齐一致的声音,和着他们的声音,形成一股子强烈的声浪,让二丫的耳朵嗡嗡作响,到最后根本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程峰见状不妙,将她扯回身后,将阿大放了下来,交给她,附在她的耳边,“等会我冲出去,你就带着阿大走,老地方见,等我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后还没有见我回来,你带着阿大走,这是银子,最好带他回京城去找京极律!”
二丫扶住摇摇欲坠的阿大,将他递过来的银子好好地收起来,对他的话有一些抗拒,她才不会回京城,回去那里做什么,还去找京极律,她才不要找,不过为了让程峰安心,还是慎重地点点头,摆出一切事情都让包在她身上的态势。
话一说完,程峰已经冲了出去,连着就攻向那为首的中年人,招式连发,逼着那中年人竟是往后退了去,所有的注意力都他的出现给吸引住,在中年人的指挥下,打狗棒法一浪接着一浪与中年人一起围住了程峰,将他困在里面。
谁知那个让江湖中人头疼不已的打狗阵法在陌生黑衣人的面前不堪一击,纷纷地失去了位置,让打狗阵法露出破绽来,一下子如散沙一般,而丐帮弟子眼中所见的黑衣人却是越战越勇,气若长虹,直逼着青瘦的中年男子,反手就是一掌!
那一掌,惊天地,泣鬼神,中年男子根本试图以内力相抗衡,竟是无情地被强劲的掌力给震飞开去,整个人飞了起来,撞到粗大的柱子上面,嘴里喷出鲜血,颓然地倒落在地。
“降龙十八掌!”
不知道人群里谁喊出来的一记声音,丐帮弟子们都犹豫地收住了攻势,疑惑地望着面前的黑衣人。
“还不快给我杀,杀杀!”
中年男人挣扎地从地面起来,声嘶力竭地冲着发愣的丐帮弟子狂吼,神情阴毒且狂乱,恨不得将黑衣人置于死地。
而二丫,早已经背着阿大趁机逃走,只是她的身子太小,带起阿大这么一个受了重伤行动不便且太高的人,总归是有些吃力,仗着她自己身上的内力,硬是趁着黑夜赶了一里路。
“谁?”她刚想将阿大放下来,稍微地歇一会儿,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在后面跟踪她,于是厉声喝道。
“廖江颖,你以为你可以这样轻易地全身而退?”
阴冷的声音跟毒蛇一般,冷到人的心底里,让二丫不能自控地打了个寒颤,抬眼望向要将人吞噬的暗处,那处走出一个黑影,从头到脚全是黑色的,与夜色融为了一体,黑暗中他的目光充满了噬血的意味,紧紧地纠缠住她。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从身后还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背上的阿大强烈的颤抖,似乎从他内心里涌出来恐惧,试图镇定一下自己的心神,戒备地望着黑衣人,这个在国舅府里见过的人,毒蛇一般的阴冷,让她浑身发冷。
“你想杀我?”无路可退时,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冷冷地望着这个黑衣人,尽量地忽视他所带来的威胁感,镇定地露出浅浅的嘲讽笑意,“你到底是谁,如果你想杀我,依我的武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何不让我做个明白鬼?”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根本想不起自己究竟是陷入怎么样的一个境地,而让所有人对她的性命格外地看重,乱麻一样的思绪,丝毫不能将她从迷雾中拉出来,让她更加地迷茫。
黑衣人闻言,竟是一笑,毫不留情地直斥她,“廖江颖,你乖乖地做你的廖江颖多好,为何要独自固执地从王府里出来,又没有带出来我要的玉扳指,你说,我不杀你,怎么对得起京极律对你的看重?”
那笑声粗得跟乌鸦的怪叫声一样难听,平白得让她的耳朵听得难受,此时,她小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格外小心地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空隙,听他的话,这就是当初他将她逼下悬崖的动机。
话里的意味她算是听出些苗头来,可能当初她自己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与他有了默契,要将玉扳指从京极律的手里拿回来,交到他的手里,结果事情没有办好,他就起了杀机。
这样的结论,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完全能料到黑衣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却是毫不畏惧地将身后的阿大暂时放了下来,让他已经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身体靠在树干下,瞥向他落在月光里惊恐的脸色,还有对她的担心。
她微叹口气,不知道程峰那边怎么样了,是他们太大意了,自己兵分两路,别人难道就不会兵分两路吗?丐帮总舵里如临大敌的态势,若真是一路过来没有任何人相拦,也许她还会觉得不太对劲,只是来得人太过强大,她对付不了,至少武功不及他。
“我不是真正的廖江颖,你以为京极律真能将玉扳指交到我的手里?”她凉凉地反问,强自压下心底因此话涌起的一丝不安之感,小小的眼睛一眯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条缝,“有人故意将我弄成廖江颖的样子,骗得天下人,这个人到真是老谋深算,可你可曾知道,天清王根本没有女儿,他只有儿子,只有一个惟一的儿子。”
她将目前她所知的事都说了出来,这些天,她反复地问过程峰,都是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让她到是能将事情地联系了起来,首先是她自小便与程峰认识的,当年家乡还真的是发过大水,她的父母全死了,是程峰带着她逃难的,他还把玉扳指戴到她的身上,后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而让陈奇给带走,见到程峰根本就不认识了,陈奇甚至有意地在她的右臂弄了个铜钱疤痕,从这点看出来,陈奇一直有意地让她扮演起传闻中的天清王女儿廖江颖。
从这个事看来,陈奇此人还真是城府极深,且耐心极好,盘算了整整十年,将事情就这么按部就班地做了下来,甚至放出消息,说见过程峰失踪最后一面的是曾玉菱,将她引到了曾玉菱的面前。
但是有一点,她弄不太清楚,当初她为什么去的曾府,而没有直接去的王府找曾玉菱?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其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她找不到人问,程峰只能为当年事给她解惑,她入京城这些事,还只是听说过一点,并不详细。
陪她一起入京城的还三个人,三个人就都离京城最近分舵的人,一个分舵主,据闻,就是他意图将她营救出去,不料被逼得与她一同掉落悬崖;另外两个,一个就是她带着出来的阿大,另一个已经死了,据程峰所说已经死了。
两死一伤,她根本问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先去的曾府,然后却故意地将话挑明给了黑衣人,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冷冷地睇视黑衣人。
“不管是或不是,有谁能够证明?”黑衣从明显地一滞,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巧舌相辩,似乎并不以为意,“天下谁人不知天清王的女儿叫廖江颖,突然地跑出来一个儿子,你觉得会有多少相信?”
他似乎毫不在意,反而取笑她的无知,目光里的阴冷杀意,将她死死地盯在地面。
杀气,强烈的杀气,她不由得嗤笑,笑得花枝乱颤,跟疯婆子都有一比,她可以不活,阿大却是不能死,她已经连累过别人的性命,如今可不能再加上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她赔不起,太过于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到底是谁?”她故意大笑,一副张狂的姿态,似不将他放在眼里,脸上全是轻蔑的神色,试图将黑衣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之下,笑声戛然而止,她双手插在腰间,试图平复一直激动的情绪,“你让我玉扳指带出来给你,你要玉扳指又有何用?”
通过程峰的话,她也了解到玉扳指除了可以当钱之外,还是天清王的食物,可以将天清王随着天清王出生入死、如今已经四处散落开来的旧部们集结起来,这么一想来,黑衣人与国舅爷,他们是蛇鼠一窝,居然想将天清王的旧部们集结起来,没有皇帝陛下的诏命,集结军队,这意味着什么?
谋反!
两个大大的字一下子就涌入她的眼前,让她几乎站不稳,脸色开始有些阴晴不定,天大的震惊,怎么就让她给窥破了开来,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事,甚至是不用多想,也能猜到今儿个夜里,她自己的结局,惨淡收场的结局。
程峰那边估计已经不来了,就算是已经赶来,远水救不了近火,她的小命就要不保。
“廖江颖,你做得真好,将曾玉静从国舅府里带了出去。”黑衣人看到她脸色一变,知晓她是猜到了什么,也不着急,反而颇有兴致地夸奖她起来,“若不是你,国舅爷恐怕还没有这么快就扳倒了京极律那个碍事的家伙!”
“玉百合与你们串通的?”她怒极,一心想救着曾玉静出来,反而令曾玉静香消玉殒,然而这事还没有完,甚至将京极律拖下了水,让他失去了兵权,被困在王府里,不能轻易地出得府门,出府门都需要皇帝陛下的圣旨,一条蛟龙就困在浅水滩里,“她故意将曾玉静带走,又将她给毒死?”
“那个愚蠢的女人可没有这种心机。”黑衣人摇了摇头,对玉百合是彻底地不屑,阴冷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讥嘲,“只知道争风吃醋,国舅爷的事差点儿就毁在她的手里,不知所谓的东西,说她是天清王的女儿,就相信了,还真是好哄的愚蠢女人!这些年将她送入花楼里还真是白白地浪费了力气与心血,你比她到是聪明多了!”
二丫可不稀罕他的夸赞,那个夸赞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来的,她根本不需要这个,对玉百合的事却是大惊,根本没想过玉百合居然是被他给送入花楼里的,有目的地培养成可以讨好京极律的女子,而她与玉百合的处境又何其得相似,只好玉百合稍好一点儿,她自小在丐帮里长大,没有经历玉百合所经历过的事,但命运一直就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你与陈奇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作所为竟是如此的一致?”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口,黑衣人的年纪与京极律不相上下,与京柳东极为神似,如果是黑夜里,她也许会将人给认错,她与玉百合惟一的不同,就是幕后操纵的人手不同,“到底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什么关系?”黑衣人的声音里含着一丝轻蔑的意味,又摇了摇头,似乎对她的迟钝有些受不了,啧啧有声地咂着嘴,“刚才还说你不是笨人,如今一看还真是个石头脑袋,两个人若是不认识,又何以事情做得如此完美,你的右臂有印迹,玉百合的左臂有印迹,不错的印迹是吧?”
她脑袋里根本记不起陈奇的样子,想起那些个曾经听过的话,陈奇将她自小带入丐帮里,细心地栽培,甚至将年纪轻轻且江湖阅历比起丐帮里的好多人要浅的她拱上长老之位,她还顺利地接手他曾经掌握的刑堂,不费吹灰之力,她就成了江湖红人。
想着她的人生就这么地被安排下来,背后冒出冷汗来,她几乎可以想象不清楚幕后之事的自己对陈奇的感情,如师如父,而这样的人竟然用心险恶地安排了她的人生,或许她身上没有那个玉扳指,也许陈奇根本不会看她一眼,更别提将她带回丐帮了吧。
“你身上带着玉扳指而没有印迹,就给你烫上一个,这样岂不是很好?”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就在看一个死人,多了丝怜悯的意味,“好心”地将事情都说给她听,“这么多年,一直让玉扳指带在你的身上而没有直接地拿走,就为了今天的布局,你可以安心地去死了,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留她全尸做什么!
她想的是全身而退,还没等黑衣人有所行动,她紧咬牙关,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使出平生所学,掌风连连地朝着黑衣人的面门攻去,阿大本来就重,她带着阿大狂奔了一里路,路不长,却足让她的内力损耗许多,那掌力就有些软绵绵的,只发挥出平时功力的五成。
黑衣人不紧不慢地与她对了一掌,将她狠狠地震退,“嘎嘎”怪笑两声,身形诡异地就冲着还未站稳的人过去,一掌就朝着她的脑门直接地发出。
二丫被他那一掌震得血气翻涌,心里难受得很,感觉五脏六肺都移了位般,见他又来一掌,只得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脑袋,不让他有机可乘,孰料,强劲的内力让她根本抵挡不住,心中暗呼一声:吾命休已!
“咿咿呀呀……”
靠着树干的阿大看着面前这一幕,不由得大骇,想冲上去帮忙,手脚根本动不得。
就在二丫在心中暗呼“吾命休已”之时,后背忽然贴上两只手,那只手传过来的强劲内力令她浑身一震,双手立即冲着黑衣人的掌对上,她身后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臂间,汇集到她的双掌间,双方一对掌,她只觉得虎口好一阵发麻,而黑衣人却是飞跌了出去,狠狠地摔向地面,狼狈地起来逃走。
这会儿,二丫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逃出一劫,就要倒向地面,腰肢却被人狠狠地揽住,甚至是粗鲁地将她往后一扯,随后,她立即给抱了个满怀,鼻子间闻到的是她熟悉的清香之味,心中到是有忐忑不安,双手的十指开始纠缠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见你精神得很,胆子还挺大的呀?”
磁性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炽热的气息都落在她的脖子间,令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不安地想轻轻地从身后之人的怀里逃出来,只是,她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哪里躲得开他的禁锢。
“那不是想拖延一点时间吗?”她讷讷地说,当时还是希望程峰能赶过来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可惜了黑衣人好象不太有耐性的样子,差点把她的命都拿走了,此时,她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燥的,都让冷汗给湿透了,明显是给吓的,果然,她是怕死的,做不为那种义勇赴死的姿态。“你这不是来了吗?”
“哎哟——”
然而回应她的是耳垂忽然一疼,被身后的人给狠狠地咬了一下,令她痛呼出声,双手连忙往上护住自己的耳垂,再不让它们落入身后之人的牙齿间,平白地再被咬一回。
“哎哟?你还知道疼了?”她的双手被身后的人给扯了下来,伸出舌头暧昧地舔过他留下齿印之处,似乎心情颇好地调侃起她来,“这么一点也知道疼了,刚才要是那一掌打在你的身上,不知道会有多疼?”
明明那声音是带着愉悦的,可在二丫的眼里听起来跟阎罗王的催命符没什么两样,让她下意识地想缩紧身子,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想为自己辩白一回。
“那个、那个,我这不是没有给打到吗?”她背对着身后之人,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灼热的体温将她烫得几乎颤抖起来,还隐隐地感觉到臀后似乎正抵着蠢欲动的物事,让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敢乱动一下,“你来得真是及时,我差点给吓坏了!”
她怕死,一点也不会否认这个事实,而且很怕,也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后面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带着些许娇嗔的意味。
她自己不知道,却是意外地让身后的人听了有些高兴,嗯,虽然不是很到位,但的确是满足了他大男人的优越感,将她转了个身,面对面地抱住她小小的身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次,扯扯她身上劣质的夜行衣,性格的眉头就有些皱起,深遂的轮廓阴阴的。
“你还知道害怕呀?”他修长的手指移到她粉嫩的唇际,将她的唇瓣给重重地按住,不让她张嘴说话,“我到是以为我的颖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哪,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就这么地从大相国寺里扮成侍女给逃跑了?”
这话一下子将二丫的悬起的心给戳破,顿时觉得今晚这关估计是不好过,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追来,据闻应该在给圈禁在王府里的人,竟然出现千里之外的这里,还将她从黑衣人的手下给救了一命。
她低着头,怎么也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面对他的视线,那眼底的深沉令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想张开嘴,被他的手指给重重地按住,张不开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就像是在听候最后的审判似的。
他的手劲很大,惩罚得她生疼,嘴里的内壁疼得她几乎颤抖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双臂,身高的差距令她身不由己地微踮起脚来,脑袋一动,试图避开他如狼似虎般的手指,孰料,她这轻轻的一个举动,惹得本就是不高兴的京极律愈加地不悦。
他轻松地将她一把提起来,与自己对视着,“以后还敢逃不?”
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将她整个人给笼罩住,让她困住,没有后退的路。
她回避着他的视线,甚至是害怕他眼底的深沉,那里面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整个人都能吸了进去,让她完完全全地待在里面,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去不得!
“不!我不逃了,我能逃到哪里去!”她试着挤出一张笑脸,经历了一晚的惊吓,她的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得了,那笑意看上去就跟快哭了一样,难看得很!
她还能逃到哪里去,本应该圈禁的人,都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怀疑她还有逃的机会?
京极律盯着她的小脸,绝对不满意她带着敷衍的话,眼里寒光一闪,从她的腰肢间腾出一只手来,紧紧地箍住好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寒意十足地盯着她小小的眼睛,无视她眼里的惊惶,脸就凑近了她。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唇瓣一热,她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反应。
“咿咿呀呀……”
阿大看着二丫逃过一劫,见黑衣人已经逃走,暂且放下心来,那陌生男人的靠近,令他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才知道她与陌生男人是相识的,只是那两个人之间的动作似乎不太好吧,连忙发出声音抗议。
二丫首先听到阿大的声音,面色羞窘地就要推开在唇瓣肆虐的男人,谁知,男人却是毫不退让,待得他满足了之后,才退开身来,高高在上的目光掠过那边里狼狈的阿大,眼里残留着几分情欲之色,不悦地一拍掌。
随着他这一拍掌,出来一个人,那人竟着手持折扇的李誉,他一直就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把逃跑一个月余的小王妃给抓在手心里,又免费地欣赏了难得一见的画面,本不想打扰主子的兴致,悄悄地退开,哪里知道有人比他不识趣,打断了主子的好事。
“给王妃请安。”他收起手里的折扇,恭敬地向二丫行了个礼,才退到京极律的身边,小心谨慎地问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二丫羞窘不已,把小脑袋直往京极律的怀里钻去,双颊热得极烫,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两只小手儿则是抓住他的衣襟不肯放开,怕她一松开手,她就掉在地面。
“将人带回去!”
李誉看着自家主子抱着小王妃一下子就消失在夜色里,不由得暗自悲叹自己的命运,早知道应该叫几个暗卫给跟着,这将人带回去的苦力活儿也轮不到他这个堂堂的管家做了。
他不得不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将重伤得不成人形的阿大给扛起来,慢吞吞地往回走。
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冷,令二丫都不敢从京极律的怀中探出头去注意一下路的方向,御空飞行的滋味好的,可惜她的轻功不如他,不然还可以常常玩一下,她乖乖地任由他紧紧地抱住,待得他落空站稳之后,她才敢探出头,眼前一片陌生。
“这是哪里?”面前眼前的房子,她发出好奇的疑问。
一座小小的院子,只有三间房子,正中一间,两边各一间。
“暂时落脚之处。”京极律淡淡地应着她,拉住她的手臂往中间的房间进去,“这几天都住在这里,比起京城来,自然是简陋了一点儿。”
简陋?
直到凌晨时分,某个人才放过不能再承受的小人儿,拥着她沉沉地睡去,等到疲累的二丫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腰都感觉快断了似的,尤其是双腿间更是疼得她难受,上过药后还是觉得疼,那个晚上,她说什么也不让他近身。
京极律也明白是他做得过分了,只是一想到小丫头无时无刻地想逃跑,就不能控制地暴虐起来,想他堂堂一个九王爷,哪里为女人如此过,念着她年纪小,还是硬忍了下来,独自换着棉被到隔壁的小房间里睡了一晚。
这会,他可放心,那独自睡着的人儿哪里也去不了,别看这只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小院子,可前后左右的房子,都已经被他的暗卫给暗中控制住,安全得紧。
等得二丫觉得身子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起床,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肯理京极律一回,视他如无物,就算是有话,只对得李誉说,让李誉传话。
这可苦了李誉,小王妃这边很固执,自家主子那边更固执,他就是夹心的门板儿,两边都受气,几天下来,他找了一个理由出了门,打算躲避个几天。
京极律一走进房间里,看见她趴在床里,就走近了床前,伸手欲将她抱起,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后背,她就已经像躲瘟疫似地避了开去,让他的手平白地伸在半空中。
“过来!”
他自认为这几天任由她耍小性子,已经够了,见她还是那副不理他的样子,怒火一下子就上来,冷冷地丢出两个字来,生硬地命令着她。
可惜二丫生来就不是个吃素的主儿,拿着小眼睛瞪他一眼,就是不肯过去,远远地离他两个身的距离,小脑袋高高地仰起,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
“过来!”
还是两个字,磁性的嗓音开始变冷,命令着不肯低头一回的二丫,京极律没有往后退开,落坐在房间里惟一的椅子里,跷起二郎腿,阴沉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没能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柔和些,反而更让人觉得心底里发毛。
二丫就有这种感觉,她瞄了一眼就迅速地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学乖了的缘故,还是畏惧于他的强权,她忐忑不安地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右手,轻轻地一扯他的衣角,怯生生地问道:“干嘛呢,你生气了啦?”
“你觉得我到底有没有生气?”他盯着她的手,目光利如刚开锋的刀一般,薄唇噙着笑意,“你觉得我到底有没有生气?嗯?”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二丫觉得手指给他这么一盯着,极为难受,像是给刀一下下地划开来似的,让他的反问给问愣在那里,说他不生气?可明明他就在生气。说他在生气,瞧他那样子,肯定是说不得,这一下子,她纠结极了,这男人太应付了,她根本承受不住。
抬起眼皮,她小心翼翼地瞅向他,坚定地做了一个主意,将他跷起来的二郎腿给放了下来,头一次自动地将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小屁股就直接地坐在他的腿上,冲他露出几乎可以与夏天的烈日相媲美的笑脸来,小小的眼睛儿眯成一条条细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