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结局

第五十章 大结局

第五十章大结局

“太后,太后……”男人的声音明显地带着浓重的喘息声,“请饶了臣弟一会儿,太后好手段,臣弟佩服,太后的肌肤嫩滑得让臣弟都不敢下重手,这可如何是好?瞧瞧这红艳艳的果子儿,臣弟都想一口咬下去,想当年,臣弟还喝过太后的奶水呢,这不,至今还记得呢!”

这话更令得年轻的皇帝陛下简直是火冒三丈,立即将她给推到一边去,直接地走上台阶,从口子里走了出去,被推到一边的二丫有些吃疼,她的手臂狠狠地撞了一下硬实的墙壁,疼得她差点儿飙泪,见他已经走出去,连忙快步地跟上,她还指着这个皇帝将京极律放出来,可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事来的。

冷冷的声音传过来,令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满眼震愕地望向声音的来处,见那边帘子外面居然看着明潢色的人,那人年轻俊朗,面色却是难看得很,眼底更是已经出现强烈的杀意,死死地盯着他们。

“原来是皇儿。”

太后先时有些惊慌,但在深宫里生活了那么久,她很快地就整理好了心神,拉过早已经被他们踢到一边去的锦被,遮住她自己的身子,从李国舅的身上下来,嘴里还觉得很是遗憾地从将自己的身子从他还是贲张着的物事上下来,没有被填满的身子,觉得空虚不已。

她坐在那里,似乎十分地镇定,依然是她一国之母的姿态,完全没有因为自己被儿子堵在了床里,而露出一点儿的狼狈之色。

李国舅更是大胆,则是视年轻的皇帝陛下如无物,拉过一条裤子将他的下半身给遮住发,“微臣给皇帝陛下请安。”他的面容温和,就像一个最慈爱不过的长辈,明明恭敬的行礼,却是带了些不可避免的倨傲,似乎根本不将年轻的皇帝陛下看在眼里。

二丫看着眼前的一幕,万分嫌弃地盯着当朝最尊贵的女人——太后,还有那个虚伪的李国舅,即使已经在国舅府里见识过一回他的变态,但今天里所见的事,还是让她大为震惊,这是什么,姐弟?

“母后似乎不甘寂寞,不如去皇陵,替父皇守陵吧。”年轻的皇帝冷冷地说道,帝皇气势显露无遗,面对着秽乱宫廷的女人,眼里全是厌恶,恨不得这个人立即消失在他的面前,“至于国舅嘛,不如阉了吧,母后觉得如何?”

“皇儿怎的如此?”太后一脸的惊异,仿佛她根本没有被亲生儿子抓奸在床,反倒是亲生儿子冲进来打乱她的享受,“母后将你辛苦地拱上皇位,这就是你对母后的报答,让母后去皇陵,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你不孝?”

“是呀,陛下,太后说得极是。”李国舅跟他的姐姐一样,也是没有任何的心虚,仿佛出现在这里的皇帝陛下碍着他们的眼了,让他们不能尽兴,“还请陛下回宫去吧,把九王妃给留下来,好让我这个舅舅替陛下除去这个外人,以免她看了不应该看的事,嘴巴又一时太快而说了出去是吧?”

他的话里是带了商量的意思,可那语气却是强硬得很,根本容不得年轻的皇帝陛下反驳,话音一落,就已经一掌打向二丫的面门。

强劲的内力直冲着她过来,二丫心下大骇,没想到李国舅来这一招,竟然想将皇帝陛下的注意力给吸引走,好让她出手,她连忙出手回击,与李国舅硬生生地对了一掌,那一掌震得她全身发麻,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硬生生地抵住坚硬的墙壁才停了下来。

受了一掌,后背又与墙壁狠狠地一撞,她立时觉得血气翻涌,喉咙底还涌上一层血腥味儿,她连忙努力地试图咽回去,见李国舅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冲着她又是一掌,她自然下意识地就要去挡,但是有人比她出手更快!

明潢色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出招快如闪电般地与李国舅迅速地过了五十来招,李国舅胸口中了一掌,刹时喷出一口血来,他倒在地面里,浑身抽搐。

李国舅一倒下,太后惊怒地站起身来,此时已经顾不得全身上下仅用被子给遮住,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狠狠地指向年轻的皇帝,那手臂一颤一颤的,艳色的唇已经褪去几分血色,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已经是气极。

然后二丫上前去,看着那李国舅痛苦得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一点儿的不劲,索性再一步地上前,没待得李国舅发现她的靠近,就已经迅速地出手将他给点了穴道,往他的耳后一摸——

耳后的地方与旁边似乎是有一丝的不一样,她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无视李国舅眼里流露出来的惊恐之色,她来回快速地试了几下,才将一层薄薄的面皮从他的脸上剥落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长得极是普通,方方正正,小眼睛,大鼻子,就身材与李国舅一般无二。

那人被揭开了真面目,知道大限已到,不由得全身抖得跟筛似的,头没命似地往地面里狠狠地磕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求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全是太后勾引小的,小的怕太后发现小的不是国舅爷,才爬上太后的床的……”

此话一出,太后脸色发白,又转红,瞬间又转青,一下子脸色变来变去,就调色板差不多了,目光狠狠地瞪着地面里的人,“你这个蠢材,竟然敢欺骗哀家,还不快自行了断,免得脏了哀家的手!”

“母后,不忙着。”年轻的皇帝陛下没料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替身,一个可恶的替身,目光冷冷地望着太后,见她气愤难平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任何儿子对母亲的尊敬,眼睛里全是嫌恶。“母后去守皇陵吧,让父皇在底下也可以安心一点儿,此人就交给朕吧,还请母后不要插手!”

他一口一个“母后”的,将两个字咬得分外之重,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皇儿,哀家可以去守皇陵,可这个女人得死!”太后本以为凭着情人兼弟弟的李国舅会将她带出去,一直是老神在在,也没有将这个儿子看在眼里,岂料是阴沟里翻船,那人竟然不是李国舅,而且她甚至都不认识,还与他翻云覆雨,不过,她不甘心地指着手里还拿着人皮面具在玩的二丫,狠厉的目光跟要吃人似的,狠狠地地瞪着她。

二丫被她疯狂般的目光给吓了一跳,手里的人皮面具就掉落在地,此时,她又重新想起自己的安危来,面前的是一对母子,怎么就他们才是母子,她就一个外人,保不齐会将她杀人灭口的,依刚才的情形,她还真是打不过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

这思来想去的,冷汗就湿了她一身。

“母后,朕还真是不想听您说话!”年轻的皇帝陛下沉吟了一会儿,对着母仪天下的太后,轻轻地说了一句,抬脚就踢向那地面跪着的人,直直地就踢向他的胸膛,“母后,喜欢这座宫室吧,先在这里住个几天吧,等过几天朕的事都忙完了,到时候让母后发懿旨,开开心心地为父皇守皇陵便是。”

二丫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腿踢出去,然后一直盯着那人,见他的抽搐已经平和了下来,不由得心中更是忐忑,这个与太后私通的人,竟然不是国舅爷,或者说,本来是国舅爷,而国舅府来了个偷龙转凤?

太后哪里肯甘心,她高高在上惯了,让她去守皇陵,岂不是活活地要将她给困在那个冰冷的地方,“皇儿,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你的母后?别忘记了,你的皇位是你舅舅一手扶上去的,若是你敢让哀家去皇陵,他定不会饶过你!”

年轻的皇帝陛下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似的,目光如淬了毒汁般,“母后现在还提起舅舅,对舅舅可是长情得很,可舅舅呢,他人呢,怎么陪母后在宫中耍乐的,竟是这么个东西?”

这话二丫也想问,她想知道李国舅去了哪里,这个人,居然还将别人易容成他自己,当做他自己在宫里陪着太后,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她站在一边,不敢再上前,戒慎地盯着已经死去的陌生男子,不想插话,那是他们的母子的事。

太后看着那男子死去,眼里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甚至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态,这么多年来,陪着她的可能就是眼前的男子,她此时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是自己一心维护着的人给毫不留情地愚弄,甚至让她的身子被这么个男人给沾去,这个难堪的事实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丝毫不给半点面子地点出来,她怒极攻心,差点儿晕厥过去。

“母后,怎么不说话,说来听听,国舅与你可是姐弟,你不管自己的脸面,都不管朕这皇帝的脸面了?你的男宠,竟是你的亲弟弟?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让朕怎么面对天下人!”年轻的皇帝陛下满含讽刺,他高高在上的母后,竟然做出此等丑事,让他面上无光,甚至是以这样的母亲为耻,“真可惜,你的弟弟看不上你,直接地将你给卖给别人享用!”

后面的一句话直接地戳中太后脆弱的心,被儿子抓住,她以为还可以依靠着国舅在朝中的权势,保住她的地位,哪里料到,倾心相护的人早已经……

她的心疼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一朝入深宫,获得帝皇宠,将他从一个小小的地痞拨弄成一朝重臣,这就是他给她的答复,一个不知所谓的男人,扮成了他,在深宫里取悦她!

她笑了,放声大笑,可怜她一生谋算,终敌不过他的城府,陪上她的身子不说,而被亲生儿子嫌弃,且视为耻辱,这口气令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皇儿,他恐怕是去调动你的大军了,怕皇儿你不能硬下心来处置京极律,打算兵谏!”太后将她与李国舅谋定的事全部说了出来,还补上一句,“虎符在他的手里,你一定要将他抓住,治他个谋反之罪,将他千刀万剐!”

二丫听得惊心肉跳,万分希望自己是个聋子,虎符都落入了李国舅手里,这还是简单得打算逼得皇帝陛下处置京极律吗?她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怎么都觉得这话从太后的嘴里说出来都有些可笑,这人确定是个太后,而不是一个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冲晕脑袋的小女人?

“母后还在这里好好地待着吧。”年轻的皇帝陛下简直没有想到,他的母亲管不住自己的腰带也就罢,居然将他的虎符都送与私通之人,“如果那无耻小人,竟敢领兵过来,朕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诛他九族,当然,母后,您得好好地活着,朕会让你好好地活着,好好在守着先父的陵墓!”

二丫一句话都不敢说,静静地跟着皇帝陛下从深宫里走了出来,迎面而来的是吹得人一冷的北风,她下意识地就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子,外面见不到一个人,连个宫女都没有见到。

“你回去!”

“?”二丫一时间不明白那年轻的皇帝陛下在说些什么,反应不过来地停下了脚步,见前面的人一直往前走,就追了上去,“陛下是让臣妾回王府去吗?”

她满含希望地问道。

“守着那里,不要让任何人出入。”

这话说得轶钉截铁,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二丫回望了一下已经沉浸在夜色里的宫殿,想到那里面还待着的太后,还有那具尸体,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悚,但还是应了下来,乖乖地转身朝回走。

她站在外面犹豫了一会,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却见着满地的血腥,浓烈的血腥直冲着她的鼻子过来,让她肚子里一下子就翻滚了起来,扶着门框,干呕了起来,“……”

才从牢里出来,她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就被宣入宫里来,肚子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干呕得她眼泪挤出了几滴,好一半儿,才消停下来,她靠着门边儿,怎么也不敢往前走一步,眼里映入一幕极为血腥的情景。

那已经死去的陌生男人,身上如同马蜂窝般一般,血已经流了一地,将他身下的地面全都染成血色,已经穿上一身凤袍的女子手里握着匕首一次次地捅向已经死去多时的陌生男子,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死吧,死吧,死吧,都去死吧……”

二丫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凝固,此时她多么希望京极律能在她的身边,将她从这一诡异且血腥的地方给带走,浑身冰冷地靠在门边,挪一步也不愿意。

“你回来了呀?”岂料,那太后发现她的身影,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持着匕首朝着她踉跄走过来,凤袍拖得长长的,地面的血色没有半点迟疑地迅速地染上她的凤袍,她的手里匕首还往下滴着水,那一双精心保养过的手全部是艳色的血,往下一滴滴地落下来,随着她一步步地往前走,身后残留着一地的血色。

“嗯,我回来了。”

二丫刚想说话,却忽然觉得不对劲,那话儿明明是太后自己说的,连忙抬起头望向走过来的女人,那张描绘的极为精致的脸,此时的妆已经花了开来,溅满了艳色的血,与她苍白的脸色相间,看上去十分的渗人,还有她的目光,毫无焦距,明明是朝着门边过来,却好象是无意识似的。

“弟弟,是你呢,你不乖呀,都躲在哪里呢,快点儿出来,怎么都不出来?”

“弟弟,弟弟,你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怎么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呢?怎么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呢?”

太后一直喃喃地说着话,在房里来回地走着,一圈圈地走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就那么毫无焦距地走着,似乎没有看见房里多了一个人,失魂落魄般地拿着匕首,一直在回忆着她的情事。

二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心下想的最多的是想用此事逼得皇帝将京极律放出来,又觉得风险实在太大,到时候,说不定她还没救出京极律来,就已经让年轻的皇帝陛下灭了口,话说,哪个做儿子的,还是做皇帝的儿子,会让太后与人私通,甚至是的事让第二个人知道?

她扶住额头,静悄悄地退出内室,颓然地坐在外室里,感觉脑袋里都打结得厉害。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回到王府里的二丫刚走入王府,整个人就倒向地面,幸好她身边的侍女们动作迅速地将她给扶住,让她免于倒地的危险,却是惊得柳氏一身冷汗,让侍女们将王妃抬入轿子里,直接地送回正房里,等她将王妃从轿子里扶出来之时,一碰到王妃的衣服,惊愕地发现那上面湿得厉害,像是给汗浸透的。

二丫哪里还有力气起来,宫中的凶险差点让她还能活着出宫已经算是万幸之事,待得侍女们将她全身都擦拭了一遍后,她躺在床里,还是心有余悸,悬到嗓子眼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王妃,那边有异动了。”

她没有什么胃口地吃了几口东西,就懒懒地躺在床里,房里只有柳氏陪着她,点着灯,房里如白昼一般,她心头烦躁得很,本来还想求皇帝陛下让她去刑部大牢见一回京极律,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待她经历宫中的事后,她怎么也不肯去见京极律了,看不出来皇帝陛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肯定是不愿意让她把这事说与京极律听的,就算是没有,也许皇帝陛下也会认为她说了,她不敢冒险,冒任何的险,而将京极律陷于更大的困境。

“仔细地盯着,给我仔细地盯着,任何敢出卖他的人,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决洋轻饶他们!”她靠着床头,双手紧握成拳,“王府里的侍卫都准备好了没,如果事情有变,就冲去刑部大牢将他救出来!”

她不管谁当皇帝,不管是无耻的国舅,还是年轻的皇帝陛下,谁当皇帝,又与她有何干系?她要的只是京极律的安全,如若国舅真用虎符召来重兵相围,那么即使拼着她的命也要将京极律从牢中弄出来,哪里管得这世道谁白与黑!

“是的,王妃。”

这声音是出自于李誉,隔着一道帘子,他在外面应道,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北风呼啸,卷起满地的枝叶至半空中又飘散开来,清冷的月光照在光滑的青石板路面,夜归的人不自觉地拉紧衣领,紧缩着身体,脚步加快地往家里赶。

“什么人?”

一记厉喝声将试图从门口出去的婆子模样的女子给拦住,那女子见有人相拦,竟是很镇定地站住,素色的裙装,头发用布巾给包住,额头全部地都给包住,不露出一丝秀发,双手抬在胸前。

“李大哥,我是十五、十六夫人房里的嫣红呀,你不记得啦,她们让奴婢的出去买点儿东西呢!”那女子没有一点儿的惊慌,朝着那拦住她的侍卫微福一身,极是自然地开口,“还请李大哥高抬贵手,让奴婢快去快回,也省得将两位夫人的事给误了,您说是吧?”

这话让那李侍卫没有多想,他是记不得那两位夫人房里有没有叫嫣红的丫头,也不记得有没有听说过嫣红这个名字,可那两位夫人惯使风月之事,夜里让人出府买东西是挺常见的事,也没有再详加盘问,就将横在女子身前的长枪给放开,示意她出去。

“谢谢李大哥。”那女子还极为有礼地谢过侍卫,回头望了一眼被夜色笼罩的王府,眼里最后的一点儿留恋都消失在眼底,转头就往外走,脚步还加快了一点儿。

“慢着!”

透着斯文的声音响起,那女子头都不未回,步子更快了,到最后她竟是跑了起来,却让府门外的禁卫军给强行地拦了下来,将她毫不留情地挡回王府的大门。

女子几乎是被强行推回王府里,脚下却是丝毫未见有凌乱,转过身,面色如常地面对着唤住她的人,“李管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还出来巡夜呢?”

李誉惯常拿在手里的折扇,此时正插在他的腰间,双手负在身后,淡漠地望着试图从王府里混出去的女子,“王侧妃,这么晚了,兴致这么好,还想出去走走?这夜深人静的,还是请侧妃到王妃的面前去吧!”

“也好,王妃回来后,贱妾一直未到王妃面前去请安,想来是深感不安。”王侧妃表现得落落大方,一点儿也没往日里躲在李侧妃的身后没有主见的样子,也没有想扮成婆子从王府里出逃让人给抓个正着的窘态,那表情极是自然,一丝的波澜也看不出来,“还请李管家在前面带路,贱妾的眼睛一入夜就会看得不太清楚!”

她的要求很自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就仿佛嘴上说的话,跟她心里那是一般无二,绝对不会有二心。

“请侧妃往这边走。”

李誉没有迟疑,亲自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此时已经是深夜,二丫业已经歇息了一会,精神感觉有那么好了一点儿,只是打从心底里涌出来的疲惫,在没有见京极律安然无恙地从刑部大牢出来之前,她恐怕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恹恹的。

“都什么时候了?”她刚想从床里坐起来,被柳氏给轻声细语地劝了回去,就靠在床里,肩膀上面加了厚重的裘皮大氅,夜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让她有些坐不住,担心在刑部大牢里的京极律,“嬷嬷,你说,他在牢里会不会被用刑?”

她紧紧地抓住柳氏的手,柳氏开始没太注意,后来就觉得被抓得生疼,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由她紧紧地抓住,瞅着面前小脸里深含着的担心,令她的心也是悬得老高,想派去给王爷送点东西的人都给硬生生地挡在刑部大牢的铁门外,让人不得靠近一步。

“柳姐姐,柳姐姐,柳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听得内室传来焦急的喳呼声,让二丫与柳氏都是一惊,想到的便是在刑部大牢里的京极律,都不做第二人之想。

“奴婢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那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尽管是焦急万分,她还是依礼向二丫行礼,“王妃,红玉已经小产了,那血止也止不住,快要不行了!”

“红玉小产了?”柳氏站了起来,瞅着二丫的面色一沉,她微缓了一下,镇定了一下心神,问向那进来的中年女子,这中年女子正是李氏,原本是派给李侧妃的,不料,李侧妃与“这都是怎么回事,才知道李侧妃那人假怀孕与红玉真怀孕之事,怎么就、怎么就小产的?”

小产了?

二丫还清楚地记着红玉的名字,那夜里,她分明是听到红玉与一个女子的对话,那就个女子就是如今跪在她面前的中年女子,“这都是怎么回事,王爷的第一个子嗣,怎么就这样子没了?府里还没有大夫,都是去保住红玉的性命!”

“已经去了,都已经去了。”李氏这几天心里有些不安,李侧妃假孕之事,她是知情的,等了几天,都没有人来唤她问话,心里一直是七上八下的,对红玉这边的照顾就有些大意了点,以至于让人趁机下了黑手,“是有人在红玉的保胎药里下了红花,王妃,还请王妃明查,将那个把王爷的子嗣给弄没的黑心人揪出来!”

二丫愣在那里,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京极律真是从牢里出不来,那么红玉的孩子,她心里虽然有些疙瘩,但还会让人培养的,至少这王府总不能没有一个继承人吧,如今小产了,她发现自己居然松了一口气,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儿坏。

柳氏见她愣在那里,一时间摸不清她在想些什么,连忙示意李氏下去。“王妃,此事极容易查,府里已经被禁卫军围住了较长时间,出入都有禁卫军严格的盘查,应该很快地就能查出来到底是谁给红玉的药里加了红花。”

“王妃,属下领着王侧妃过来给王妃请安!”

李誉没有进入内室,将王侧妃引到门前,轻轻地扣响门扉,向里面说着不轻不重的话。

出现在二丫面前的王侧妃,令二丫有些吃惊,这一身婆子的打扮,要是她真没有留心地看一下,那么,她还真是认不出来那就是在李侧妃身边的王侧妃,见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佩服。

“王侧妃,看来今夜的心情不错,王爷被关在刑部大牢里,你还有心思扮成这样子,莫非是想出王府见王爷去?”一想到是这个人将京极律的消息泄露给李国舅那个无耻的小人听,她的胸口就一揪一揪地疼,恨不得将王侧妃给狠狠地处置了,“嗯?”

王侧妃没有跪下请安,就那么站着,没有一丝的羞意,也没有一丝的悔意,反而挺起了胸膛,娴静的面孔抬了起来,远远地望着坐在床里的身影,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嫉妒之色,“二丫,还真是个贱名呢,堂堂的九王妃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尽可以在我的面前摆你王妃的架子,王爷如今都在刑部大牢里,你以为你还能做这九王妃多久?一天?还是一个月?”

“我无须在你的面前摆架子,而且我也不用摆给你看。”二丫示意让柳氏让开,“红玉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在她的药里下了红花?”

她淡淡地问道,视她眼底的嫉妒之色为无物,将肩膀上的裘皮大氅拿了下来,懒懒地躺回被窝底下,没待王侧妃有任何的回答,迳自对着柳氏说道:“把人带下去吧,我不想见这人,平白得让我恶心!”

柳氏没有迟疑,就想将王侧妃给拉了出去,谁知,她竟被王侧妃突变的面色给吓了一跳,随后而来的是胸口中了一掌,这一掌极重,柳氏不会武功,让她狠狠地往后摔倒在坚硬的大理石雪地面,疼得她全身的骨头都快移了位了。

她看着王侧妃朝着大床里的人冲了过去,张嘴就大喊,“来人……”

然而她的声音却是断在嘴边,王侧妃见她大喊,重重地就一脚踩向她的小腹,疼得她立时没有了知觉。

柳氏晕厥了过去,二丫的房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她躺在床里,看着柳氏倒下,眼里一跳一跳的,却没有任何动静,眼睁睁地看着王侧妃冲了过来。

“你说我恶心?嗯”王侧妃却是没有立刻动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床里的人,“我是恶心了,跟着李侧妃那个贱人,任由她揉扁搓圆,甚至都失去了我的孩子,我是恶心,我恶心得要为我没有出生的孩子向曾玉菱报复,看着她一天天地虚弱下去,你知道吧,我开心得紧,还一次次地将补药送过去,那补药里面可全是毒呢,银针都验不出来呢!”

二丫就那么听着,一直没有动作,眼里的怜悯意味却是浓重得很,就那么地看着她。她知道曾玉菱是谁,正是曾玉静的姐姐,没想到她的死是出自于眼前的女人。

“李玉如那个贱人,一直爬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竟让我抓到她与张祈私通,哼,她自以为聪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任我宰割!你也一样的,小王妃,你仗着有王爷相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也是该死的!”

她话一完,就向床里的人出了一掌,然而,这一掌注定要落空,迎面飞过来的锦被将她兜头给罩住,让她没有出手的能力,隔着锦被她重重地受了一掌,气急败坏地试图将锦被扔开,没等她扔出去,接二连三的招式让她吃不消,最后一记回旋踢,让她狠狠地倒向地面。

二丫走近她,一脚踩在她的胸口,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之意,双臂环抱住胸前,似乎有些伤脑筋地说道:“呃,我真不好意思,打别人我是不行的,不过对付你,我是绰绰有余的!”

“呸,你不用得意,我爹的兵马就快入城了,你等着看好了!”

王侧妃忿恨地瞪着她,嘴角流出一丝血色,犹自放话威胁着踩住她的人。

“王妃,李国舅兵围京城,陛下派人接王妃入宫!”

闻言,王侧妃眼里的得意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恨恨地盯着将她踩住的女人,把涌到嘴边的血给狠狠地咽了回去,“你们都听着吧,兵围京城了,等着我的父亲将你们一个个地踩在脚底下吧,让你们跟狗一样跪下在他的面前求饶吧。”

二丫眼眸一利,突然间紧紧地揪住一个令人意外的秘密,狠狠地往她胸口再一次往下踩,这会儿,再没有一丝的放水,她就那么地踩住她的胸口,面色严厉地瞪着地面里的人,“我管你父亲是李国舅那个无耻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都好,李誉,将她给绑起来,等会一起随我入宫。”

她弯下腰,点向王侧妃的哑穴,至于其中应是王家之女的王侧妃怎么就成了李国舅的女儿,此时,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些,看着李誉将不能言语的王侧妃给绑了起来,她自己则是将柳氏给扶起来,让她靠着椅子,让她的伤口粗了包扎了一下,然后唤来侍女去找大夫过来。

马车从王府里出来,将九王爷府重重包围住的禁卫军随即将马车前后左右全部都护住,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已经是黎明时分,天空还有些暗沉,风吹到脸上,分明很冷,两边的街道看不到一个行人,店铺里与住家们都似乎还没有醒来,笔直的大道直通往皇城,马车缓缓地行进着。

在马车的后面,九王爷府的大门竟然出现一辆辆马车,全是由王府的侍卫护送着,细数过去,竟是有十六辆之多,马车走得不是很快,仿佛马车里很重似的,让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那些马车出走的方向都是各自不一,纷纷地散开来,化整为零。

“那些人安全不?”马车一停下来,车帘子被掀开之时,二丫知道自己已经身在皇城,她按捺住心头的焦急,压低了声音,问着身边的李誉,“我不希望她们会出什么事,毕竟她们都侍候了他那么多年!”

是的,那些在她出王府后,一辆辆出王府的马车,是那位十七位夫人,在这个王府存亡的夜里,几个人求到她的面前,让她放过她们一马,让她们出府去,她也算是痛快,并没有将这些在困境之时打算传诵京极律的人给狠狠地处置了,让李誉亲自去问十七位夫人的意思,若是她们还愿意待在王府里,她绝不会相赶,但若有人要走,自古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还是懂这个道理,就不为难她们,想走的就让李誉从王府里的库房里清点了一点财物于她们,至少可以保她们这一生无衣食之忧;不想走的也可以留下来,但王府里不能再待了,至少是现在不能再待了,若是真有个万一,除了皇城,王府就是目标之一。

结果那十七个夫人也算得是爽快之人,个个都愿意离开,拿着银子离开,各自奔前程去。

“绝对安全的。”李誉微躬着腰,嘴唇都不见有动静,使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王妃不必担心,她们都是自愿离开王府的,以后与王府无关。”

二丫叹了一口气,目光掠过皇城里已经严阵以待的禁卫军,还有些似乎不一样的将士,她虽然不是认识那都是什么营的,如凝滞起来的气氛,一张张严肃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都让她觉得事情非常之严重!

虎符在李国舅那个无耻的小人手里,她双手抬在胸前,手指缩在衣袖里,迎面的风吹得她双颊生疼,头上由侍女们精心盘的发髻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她看见皇帝陛下身边的洪公公来接自己,被凝滞的气氛感染得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让她努力地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都成为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洪公公,外面的传闻可是真的?”她轻声道,声音被吹散在凛冽的北风里,长长的裙摆在她的身后拖了长长的一地,转过身望着被侍卫从马车里拖出来被绑住的狼狈女人,眉头浅浅地皱起,“李国舅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围住了京城?”

王府在内城,听不到任何外城的声音,一路过来,她只知道路上很静,悄无声息的寂静让她心头愈发地不安,捺着性子坐在马车里,一直到了皇城,森严的皇城,让她更加不安。

“恐怕是如此,若是乱臣冲入京城,那么王府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陛下让王妃入得宫来,就是怕王妃被人冲撞。”洪公公极是耐心地劝着,没有一点儿的慌乱,殷勤地在前面引路,将她引上城楼。

高高的城楼,令人望而生畏,二丫跟着洪公公上去,从台阶一阶阶地上去,越往高处,北风越疾,吹得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索性地就按住右边的厚厚城墙,小心翼翼地往上,待得停下脚步,她一望底下,映入眼里的是密密麻麻的将士们,他们的面前架起一个高高的大铁锅,里面染起一熊熊烈火,将她清秀的脸映了个通红,也把将士们的脸染了个血红,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勇气无敌。

“臣妾参见陛下。”

城楼的最高处站着年轻的手到皇帝陛下,北风狂热地试图吹起他身上明潢色的龙袍,厚重的龙袍没有丝毫动静,将北风毫无意外地挡了下来,双手负在身后,面对着底下的将士,年轻的俊朗脸庞意气风发。

“这是我皇朝的将士,英勇无敌。”皇帝陛下只一个挥手,示意她起来,指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将士们,“你觉得朕能守住这皇城吗?李国舅可是拿走了朕的虎符,还有天清王的旧部,你说,朕守着皇城有多少胜算?”

有多少胜算?

二丫不敢直白地回答,她知道了李国舅打的旗号是“清君侧”,而京极律就是他要清的人,她怎么容许这个,不能容许,清他娘的破君侧,想谋反的无耻小人,竟然敢拉着京极律当挡箭牌,去他丫的!

她想骂人,知道无济于事,就省了一点儿唾沫星子,直接地跪了下来,额头与冰冷的城楼地面一接触,冻得她几乎哆嗦起来,“请陛下让京极律出来,他领兵多年,还望陛下让他将功折罪!”

“九皇叔有什么罪吗?朕到是不曾知晓,不如九皇婶哪里听来的消息?”

然而年轻的皇帝陛下却是万分诧异地望着她,亲自将她给扶起来,似轻描淡写般地反问了一句,仿佛他真是不知情的样子。

二丫一愣,脑袋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凭着直觉就直接地扔过去一句话,“没有罪,你怎么还让他等在刑部大牢里?”她问得理直气壮,“……”

“颖儿?”

这一记才几天没听过的声音,如旱后的甘霖,令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小小的眼睛,将从台队处一步一步往上的男人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次,才敢确认真是他,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不由得朝他跑了过去。

迎接她的是温暖而热烈的怀抱,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安了下来,眼泪不知怎么的,竟从眼眶里落了出来,嚎啕大哭道:“京极律你这个坏蛋,没事了都不回来,让我平白得担心好几天,你这个大坏蛋,大坏蛋!……”

她这几天的神经都崩得很紧,感觉几天下来什么事都经历了一次,小小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坚硬的胸膛,京极律没有质止她的动作,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她明显清瘦许多的小脸,幽深的眼里掠过浓厚的心疼之色。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了。”他笨拙地安抚着她,胸前已经被她的眼泪给打湿,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眼泪,小小的身子,水意到是多得很咧,“乖,别哭了,乖乖地在这里等着……”

“噔噔噔……”

城楼的台阶处传来剧烈的脚步声,急色匆匆且满头大汗的铠甲男子没有一丝犹豫地跪在年轻的皇帝陛下面前发,“陛下,东西城门已经失守!”

势如破竹。

东西城门,盛世之朝,守城门的兵丁早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大军压境,甚至都来不及抵抗,清晨才开的城门已经涌进来如过潮水般的兵士们,令他们措手不及,无力反抗。

大军分为两路,由李国舅与他最中心的丁管家一路从东城门攻进,直冲着皇城的方向;另一路西城门攻过,那是冽真与程峰,直冲着刑部大牢的方向,那里面有一个人,是他们起兵的借口——京极律!

此时,天际的最后一抹暗色消失殆尽,早起的太阳静悄悄地趴在山头,懒洋洋地瞅着地面壮观的大军,似乎是来了兴致般,缓缓地爬起来。

清晨的街道静悄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仿佛他们所经历过的不过是一座死城,一个已经空荡了很多年的死城,所能传入他们耳里的只是行军的单调声音。

“老爷,好象不太对劲,不可能这么静,不可能的。”丁管家拉住缰绳,示意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四下里看了一下,街道两边的店铺还没有开张,街边的小摊贩也没有出来摆摊子养家糊口,“老爷,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让他们提前做了准备?”

“我的大军入城,那些个跟墙头草般的贱民们早就是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出来,肯定都早就躲了起来!”李国舅满脸的不在乎,在他的眼里,那不是过是一件小事,最重要的是皇城,那里才是他的目标,等他夺了权,还怕这些刁不乖乖地臣服在他的脚下,“都是一帮胆小胆事的,一个都不敢出面!”

话音一落,李国舅狠狠地一拉缰绳,胯下的骏马就出矢的箭一般,身后的兵士们都立即跟了上去,声势极为浩大地逼近皇城。

丁管家回头一望那店门紧闭的店铺,心中仍有残疑,却是驾马快步地上前,很快地就超过兵士们,与最前面意气风发的李国舅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

皇城的大门紧闭,高而威严的城墙挡住大军的去向,令李国舅大手一扬,让声势浩大的队伍停了下来,仰头朝城门上面一望,见上面还吊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就一身普通的衣裙,整个人就仅仅腰间绑着一根手指般粗的绳子,北风一次,她的身子还随着风摇晃起来,万分凶险。

“爹爹,快救女儿,快救女儿,女儿就快坚持不住了……”

城墙上面的正是王侧妃,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开来,嘴角还残留着血色,听到由远及近的行军声,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冲着底下的人大喊。

然而——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她称之为“爹”的男人竟拉开一张弓,对着她射了过来,急切的话还没有喊完,她的身子已经让呼啸而来的箭狠狠地穿了过去,刹时血从她的胸口里流出,她不甘心地盯着横穿身子的长箭,双眼瞪得极大。

爹,你好狠的心!

这话永远地堵在她的喉咙底,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眼睛没阖上,眼珠子已经失去了生气,死板地瞪大,已经没有了呼吸,血从她的胸口滴落,落在冰冷的地面,没一会就凝结起来,半空中只见她的尸体还随着北风轻轻地飘荡。

二丫离得很近,清楚地见到无耻的李国舅将王侧妃一箭射死,心里不得生起几分怜悯,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王侧妃就是这样子的人,她看着洪公公满面微笑地将王侧妃的尸身拉了上来,那双曝凸出来的眼睛足以显示她死不瞑目。

“别看。”她的眼睛被一只大手给亲呢地捂住,不让她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京极律以身相挡,让她转过身去,“乖乖地,站到里面去一点儿。

城楼上的北风呼啸着,很冷,有了身边的这个人,她好象觉得那风儿都丝暖意儿。

“陛下,老臣为陛下清君侧来了,望陛下恩准!”李国舅没有一点儿内疚,仿佛他射死的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人,朝着城楼的最高处望上去,迎着清晨的阳光而立的明潢色身影,不用他多加猜想,就知道那是皇帝,过了今天,皇帝也应该换人做做看了。

“怎么,李国舅,就凭你的这些人,还想清君侧?”城楼上面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后面上前一步,与年轻的皇帝陛下维持着一个身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盯着下面的李国舅,“真是可笔至极,你回头看看吧!”

“吼吼吼吼威武……”

“吼吼吼吼威武……”

还没待李国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忽然就听得吵闹的声音,转头一看,街道两人紧闭着的房门,瞬间都开了起来,从里面涌出来大量的兵士们,将他身后的大军团团地围住,里三层外三层,人数极多,个个表情严肃,手里的长枪泛着寒意,直直地指向被鼓动的兵士们。

他大惊,回头朝着城墙的方向看去,全是乌鸦鸦的兵士们,顿时,他带来的一路人马竟全数地包围了起来,成了瓮中之鳖,气急败坏地一扬马鞭子,“都冲上去,全部都给我冲上去,杀了京极律,杀了京极律,还朝廷一个清明……”

他的话一出,身后的兵士们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手里的长枪碰到将他们给果断地围住的身着铠甲的兵士们,没有哪个伸出第一只手,去吃蟹。他们被国舅爷手里的虎符给召来的,还真以为是皇帝陛下将虎符交与他的手里,让他们这些人来清君侧!

“我皇朝的将士们,我英勇的将士们……”此时城楼上面年轻的皇帝陛下开口,面色严肃,“李国舅乃是叛国之贼,哪个将他杀了,朕重重有赏,受了李贼蒙骗的将士们愿意弃暗投明的,朕发誓绝不追究你们今日所为不来!”

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被虎符召来的将士们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清君侧,而他们的一腔热情给李国舅一个人给刷得一点全无。

“吼吼吼吼威武……”

“吼吼吼吼威武……”

“给我上,给我上,不要被他的话给蒙骗了,今日你们跟着我到了京城,连续攻下两座城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

跟王侧妃一样,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从马背上狠狠地掉了下去,面朝地面,背上露出长长的箭尖,而城楼上面,京极律手里拿着一把长箭,还维持着放箭的姿势,神色轻松得很,“拿下李贼!”

随着京极律一声令下,大街小巷里涌出如潮水般的将士们,与先前的兵士们汇合成一起,乌鸦鸦地将李国舅身边的人马全部压缩在皇城前一大块空旷的圆弧形地块里,而李国舅被京极律一箭射中,还挣扎着从地面里爬起来,眼神带着阴毒,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

“给我杀,给我杀,杀杀杀……”他试图上马,却怎么也上不去,恼怒地一把夺边身边兵士手里的大刀,将那马瞬间宰杀,涌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身,他用手狠狠地抹去,嘴里叫嚣道,“快给我冲,给我冲上去,杀了京极律,自有荣华富贵在前面等着你们……”

“陛下已经给京极律给挟持了,快点杀过去,将陛下营救出来,勇士们,今日是我们对陛下献上我们赤诚忠心的一天,让陛下看看我们的忠心!”那是丁管家,他绿豆般的小眼睛满赤红之色,身处被围困的中央,声嘶力竭地大吼,妄图激起所有人的斗志。

只是,没有人听他们的话,重兵压过来,手里的武器纷纷地掉落在地,随着一层层的兵士压将过来发,他们都趴在地面,没一个敢再次站起身来,面对皇朝最精锐的部队,那是京极律一手训练出来的军队,在战场上让周边诸小国都是闻风丧胆,根本不敢越边境雷池一步。

形势变得对李国舅极为不利,他怒极攻心,竟是宰杀了身边的几个副将,更令得他陷入众叛亲离的位置里,他命人撕开一道口子,带着还跟随着他的亲卫逃离了开去,丁管家护在他的身后,一支利箭飞过来,从背后直接地射中丁管家,这个眼睛里总是有一股绿光的丁管家倒下了马,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快速的骑兵从他身上毫不留情地踏了过去,将他踏成一堆肉泥。

二丫就站在京极律的身旁,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仿佛她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眼前似的,底下毫无胜算的李国舅溃逃的一幕,却让她心下一暗,免不了有些儿不高兴,缓缓地松开自己的手,双手的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京极律似乎是察觉她的变化,将手里的弓箭递给站在台阶之上的李誉,将她搂入怀里,“小丫头好象生气了?”他低下头紧紧地将她搂住,凑近她的脖子间,闻着她身上独特的味道,心里觉得很是安心,“带你去看场好戏如何?”

二丫心里气极,哪里是好象生气,她很生气,这都算是什么,她担惊受怕的,就怕他会出事,结果他好端端地站在面前,视线掠过在场的一个个人,她心里的怒火更是飙升,这些人都知道,就将她一个人给瞒住!

“哼!”她重重地踩向他的脚面,那一记一点儿也没留情,一把将他给推开,直接地使起轻功从城楼上飞了出去,长长的裙摆随着北风在空中飞扬,划出一道美丽的痕迹。

“九皇叔,九皇婶看样子很生气,可得好好地劝劝呀,朕还可以放你几天大假的,让你好好地哄哄皇婶?”年轻的皇帝陛下看着那一幕,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朝着已经追出去的身影慢条斯理地说道。

李誉手里拿着长弓,面上露出几许戏谑的笑意来,“陛下,不知道对卑职一时失手将李国舅打成重伤,陛下应该不会治卑职一个出手太重之罪吧?”

皇帝陛下瞪着他好一会儿,才点头同意,看着他也是从城楼飞下去,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一手扶住他自己一直在悬晕着的脑袋,颇为郁闷地问了句,“你说,朕要不要弄个告示,让人不许从城楼直接飞下去?”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洪公公,洪公公连忙走过来,挡在皇帝陛下的身前,“陛下,老奴认为还是不要的好,这个方便。”他强忍住心里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

皇帝陛下有一个弱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畏高,皇帝陛下畏高,即使是这座城楼,皇帝陛下也是很难受地站在那里,等着众人全都散去,就觉得眼前晕乎乎的,双腿发软,将身子就靠在洪公公的身上,洪公公是机灵的人,早就让城楼下的人都退开了去,不让任何人瞅见皇帝陛下狼狈的样子。

二丫气归气,她到是没有乱跑,直接地冲着李国舅溃逃的方向追了过去,在城楼上面,她看得是一清二楚,京极律是有意让他逃出去的,就赶紧得追了过去,她要找陈奇,还有程峰,这两个狼狈为奸,将她的人生都给安排了下来,不去谢谢他们,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想去哪里?”

京极律的轻功自然是比她的轻功要好,没一会儿就已经将人给追上,到是没有再进一步地拉住她,小丫头有脾气的,怎么说也是他这回确实是把给瞒住,轻轻地问了一句。

二丫见他追上来,不由得有些恼怒,小眼睛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迅速地收回视线,当作没看到有他这么个人,直接地穿过墙角,往前面过去,“你离我远一点儿,看见你就讨厌!”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让咱们的九王爷京极律立马地不淡定起来,甚至有些炸毛的意思,赶紧儿地与她拦近距离,将那小小的人儿一把儿地就拉入怀里,两个人一接触,不由得打从心底里浮起满足的喟叹声,“这话可不许给我乱说!”

“不,不,我就要说,我就要说!”她手脚并用,使劲地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小小的眼睛根本没注意看他已经阴沉下来的表情,见挣脱不开,就用小脑袋狠狠地撞向他的胸口,“你这个坏蛋,大坏蛋,让我一个人担心那么久,真是个坏蛋,坏蛋!”

“是,是,我是个坏蛋,是个坏蛋。”他的胸口被她的小脑袋撞得挺疼,闷哼了一记,安抚着她,面对着百万都不带皱个眉头的,她一哭一笑都牢牢地牵动住他的心,让他心疼,“跟我一起去那边看看?找他们出出气儿?”

“谁要跟你一起去,谁要出气啦!”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能了,被他这么轻易地一哄就笑了出来,面上有些挂不住,就将小脑袋往他的怀里钻,安心的感觉包围住她,“你干吗要把那个李国舅放出去,让他那么轻易地跑了?”

不过,她的柔顺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瞬儿,就开始强硬了起来,揪住他的衣襟,瞪大着小眼睛,凶凶地逼问着他。打尽岂不是很好?”任由她抓住衣襟,京极律见她恢复了精神,幽暗的眼睛充满纵容宠溺之意,铁臂揽住她的小蛮腰,带着她御风飞行,“要不要看陈奇到底是谁?上次那伙人逼得你掉落了悬崖,要不要也把他们送到悬崖边玩玩?”

“送到悬崖边玩玩?”二丫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主儿,一听到好玩的事就来了劲儿,手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迎面吹过来的凛冽北风都让他被挡住,“好呀,去玩玩呀,让他们算计我,我让他们好看!”

太阳已经爬得老高,将冬日里的阴霾一扫而空,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射着地面那齐整整的兵士们,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被阳光染成金潢色,在他们的脚下是负隅顽抗之徒的尸体,他们的最前面是捆得成粽子一般的三个狼狈男人,李国舅,冽真,还有程峰。

李誉就站在李国舅的身边,他手里折扇的扇面已经有些破开,阳光落在扇面之上,隐隐地透出晶亮,扇面间还染着艳色,那是血,不是他的,是他打伤的人的血。

“参见九王妃、九王妃……”

二丫没想到她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平静了下来,耳朵被震天的声音给惊得嗡嗡作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京极律,指着前面的李国舅,“你别告诉我,他就是陈奇!”她已经记不起来陈奇是什么样子,盯着李国舅那张曾经和善,如今满怨恨的脸,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记忆里一片荒芜。

“哈哈哈,京极律,老夫大意了,竟落入你的圈套里,如今是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来个痛快点的。”他和善如同弥乐佛一般的脸,已经是红肿一片,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还能见到细条似的痕迹,“老夫便是陈奇,陈奇便是老夫!”

京极律就着二丫的身边,伸臂揽住她的腰,“陈奇?你真是陈奇?”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与他一起被捆绑着的程峰,“程峰是你的儿子吧?本王应该叫你一声天清王廖誉?”

二丫震惊了,她愣在那里,几乎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个一回事,脑袋全是浆糊似的,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绕得她云里雾里的,太后私通的对象是她弟弟李国舅,而那人又不是李国舅,而别人易容的;李国舅既不是陈奇,也不是李国舅,竟然是天清王,那个传闻已经与妻子一起战死的天清王廖誉居然还活着,顶着陈奇与李国舅的身份?

这算个怎么一回事,李国舅呢?死了?还有陈奇呢,这世上难道不曾有陈奇这么一个人吗?她怒了,都什么事哪,一团成麻,让她的小脑袋想得生疼,索性地往后靠着京极律的胸膛,喃喃自语道,“真没意思!”

“是呀,真没意思呢。”京极律让她在怀里靠着,让温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廖兄,我家颖儿说是真没意思呢,怎么当年不跟着嫂子一起去了?你怎么敢让嫂子一个人就这样孤零零地赴了黄泉路呢,你怎么能呢?”

他的声音不重,带着可惜的意味,眸里的杀意已经掩饰不住。

“别跟我提那个贱人!”李国舅,不,应该是天清王廖誉,他从嘴里忿忿地吐出一口痰来,带出来浓重的艳色,分明是血,“要不是那个贱人,我廖某人又何至于隐姓瞒名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死就好,居然还想让我跟她一起死,这个贱人!”

京极律面对怀中人满脸的疑问,对她轻轻地做了嘘声的动作,眼里充满了怜惜,“若不是有嫂子,哪里来的你廖誉,还真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样子,为了那个曾经肆意飞扬的女子,就那么殒落了,“天清王,好一个天清王,不过是据了结发妻子的战功而已,一场传说不过是场镜花水月罢了。”

居然如此?居然如此!

二丫更愣住了,天清王的功绩天下人尽知,谁能料到出自于天清王的妻子,那个名唤二娘的女子,望向廖誉的视线里不由得带了几分鄙视的意味,占据了妻子的功绩还那般说话,简直让她觉得可笑至极!

更愣的是程峰,方方正正的脸瞬间僵凝住了,想到自小到大一直奉为精神支柱的父亲居然这般抵毁他的生身之母,整个人开始崩溃,信仰的崩溃,“父亲,他说的不是真的,你回答我,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母亲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你跟她一块儿死?你不是说是京极暗害于你,让裕郡王不要出兵相救?父亲,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

到最后,他几乎失声地大吼出声,被捆绑住的身体如毛毛虫子一般地地面扭动着,使劲地扭向廖誉的方向,冲他狠狠地撞去。

廖誉已经受了重伤,被他这么一撞,整个就往侧边倒了下去,脑袋重重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记声音,而程峰已经没有起来的力气,就那么半压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相叠起来。

“混帐,我的事轮不到你来问!”然而廖誉嘴上硬得很,被儿子这么一撞,恼羞成怒,“她知道我通敌的事,想拉着我一块儿去攻打敌军主力,我当然庆幸她死了,死得好,可惜的是没有将裕郡王那个老小子引来,一块儿给灭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话的是裕郡王,他身边伴着的是京柳东,还有已经嫁与京柳东一个月做了妇人打扮的李无垢,他来得比较晚,只听到了这最后的话,他万万没有想到,本着对一个故人的情意,将程峰救放在府里养伤,却不料他养的不是知恩的人,却是只咬人的狼。“不知道九皇弟能不能将这个孽子交由皇兄来处置?”

“皇兄,谋逆的罪人,这里没有什么皇兄的孽子,只有廖誉的剑童,皇兄还请回去吧,将这些人一并打入天牢,等候皇帝陛下的发落。”京极律拥着二丫离开,对李誉下了个命令,没有给裕郡王一个人情,将冽真交到他的手里。

裕郡王闻言,陡然间似乎老了许多,脚下有些踉跄,几乎站不住脚。

京柳东连忙扶住他,目光纠结地望向那个与自己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许多话,都在心里,却不知从何说起,与李无垢担心的目光对上,他忽然沉静了下来,将老父一起带回府去。

几天后,朝廷颁下旨意,李国舅意图谋反,秋后处决,李太后为赎兄弟之罪,自请于皇陵为先皇守陵,一干参与谋反的罪人们都定于秋后与李国舅同时处决。

身下似乎在动,让二丫从睡梦中醒来,映入她眼里的是京极律宠溺的目光,面皮不由得一红,往他怀里挤了过去,感觉不太真切地问道,“我们真要去江南吗?”

“嗯。”他将她的肩膀给搂住,拉过锦被替她挡住一丝的寒意,“你不是想去江南吗?我们就去江南,小住个几年,然后再回京城如何?”

她听了,觉得有那么一点儿的真实感,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小手调皮地捏捏他已经冒出胡茬的下巴,指腹间有点儿刺刺的,“好呀,我们去江南吧,最好永远都不回京城了!”

“嗯,都听你的,听你的。”京极律没有一丝的反对,任由她撒娇,一把含住她乱动的小手指,“你要是乖乖的,待一辈子又有何妨?”

“你才不乖呢,你就是个大坏蛋!”

“大坏蛋?不知道哪个小家伙钻入我的被窝里呢,小坏蛋一个!”

“大坏蛋,大坏蛋!”

“小坏蛋,小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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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爱妃给你烙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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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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