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端倪浮现(2)
第三十八章端倪浮现(2)
罗飞的目光突然闪动了一下,许晓雯敏感地停住了口,重新回味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很快她就发现,那答案正在其中!
“李后?”许晓雯无法控制那突然其来的震撼感觉,她激动地大叫出声,“天哪,他是李定国的后人?!”
不远处的水夷垤和那两个随从都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诧异地把目光盯在她的身上。许晓雯连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在那几个人都不懂汉语,这个天大的秘密并不会因此而泄露。
“是的。”罗飞此时赞许地点了点头,“‘百家姓中,排行为周’这八个字所隐藏的,正是‘李家后人’的意思。”
“难道一切都是他干的?他要为自己的祖先复仇吗?那他又为什么会第一个被吓疯?而且,他已经精神失常了,正关在昆明的医院里,后面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和他有关呢?”许晓雯心中涌出诸多的疑问,一股脑地都倒了出来。
有些问题罗飞现在也未能完全相通,他沉思片刻后,踯躅着说道:“既然已确定了他的身份,那后来发生的事情,将目标锁定在他的身上,无疑也是最理性,最合乎逻辑的思路……我们在昆明见面的时候,他是个疯子,但并不能证明他现在仍然是个疯子;当时他被关押,也同样不能证明现在他仍被关押……至少,我们知道,这种病症并非绝对的无药可治。”
“对啊,那个周立玮就有可以治病的药。”许晓雯回忆起在昆明精神病院时的情形,“可当时他是坚决反对把药用在那个病人身上,说是有违职业道德什么的。”
的确,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络来寻找病人的家属,使带有试验性质的治疗能够络却引来了岳东北,从而导致了诸人的云南边陲之行。
“周立玮肯定没有对那个病人进行治疗,我和他在那段时间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不过……他随身携带的那瓶药却丢了,难道是丢在了昆明?”罗飞略想了片刻,然后把思绪拉了回来,转向一些更重要的问题,“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李定国的后人,他和雅库玛见面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嗯,这些事都是我从水夷垤那里听来的。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对我撒谎。”许晓雯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往身旁看了看,她的卫士笔直地站在那里,虽然身形不高,但却带着一种威风凛凛的气质,而脸上则写满了忠诚。
罗飞的目光也从水夷垤身上掠过,然后他点点头,对许晓雯的信任表示认同。许晓雯如孩子般得意地一笑,开始讲述那段发生在半年前的事情:“那个年轻人被带进圣女的木屋之后,雅库玛让水夷垤在屋外守候,自己则和那个人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他们从夜晚一直聊到了天色发白,水夷垤虽然不知道这次交谈的内容,但是从一些细节上,他还是感觉到这决不是一次普通意义上的会面。”
“具体说说,那些细节?”在罗飞看来,细节往往是最能透露出事情本质的东西。
“年轻人从木屋里出来的时候,事情非常凝重,显得心事很深的样子。在离去之前,他对着木屋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神色间充满了尊敬和感激,他的眼角甚至闪烁着泪光。水夷垤自己说,他和那个人也算相处得不错,而在此前,从未见过此人有过这样的表现。”
“嗯。”罗飞沉吟了片刻,“后来呢?”
“年轻人走后,雅库玛把水夷垤叫到了屋内,让他准备一下,第二天晚上要去一趟恐怖谷。”
“是不是去那个山洞,李定国墓葬所在的山洞?”罗飞眯起眼睛问道。
“一点都不错。”许晓雯佩服地看了罗飞一眼,“你肯定也猜到了,一同前去的还有那个年轻人。他们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才悄悄的出发,似乎不愿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到了那山洞之后,雅库玛仍然让水夷垤在动外等待,自己则和那个年轻人进入了洞内,又呆了足足有一整夜的时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雅库玛一个人走了出来,那年轻人却留在了洞内。然后雅库玛便和水夷垤一道,赶在族人们起床之前回到了山寨中。此后的一整天,雅库玛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她总是略带焦急地往窗外眺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在等那个人回来?”罗飞猜测。
“我和水夷垤也都是这么想的。”许晓雯点头说道,“可那个年轻人却一直也没出现。到了下午时分,有族人到‘恐怖谷’一带打猎,带回了一些不好的传言。传言说李定国的墓葬出现了一个大坑,里面的尸骨却不知去向了。”
“哦,那天下雨了吧?”
“下雨了?这你都能知道?”许晓雯显得非常惊讶,“水夷垤可没和我说这么详细。”
罗飞“呵”地一笑:“这可不是我推理出来的。我只是听说过,那个打猎的人是为躲雨进入山洞,这才发现了墓葬被挖开的秘密。好了,你接着往下说吧。”
许晓雯做了个释然的表情,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听到这个传言后,雅库玛显得非常焦虑,甚至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后来,她终于忍不住问水夷垤:‘听说你和那个年轻人是有交情的,你觉得这个人怎样?’水夷垤回答说:‘他是一个勇敢诚信的汉子,如果他答应了您什么事情,他一定会办到的。’水夷垤说这番话,虽然有宽慰主人的意思,但确实也是凭心而发。”
“这可是个很高的评价啊。”罗飞略有些诧异地扫了水夷垤一眼。
许晓雯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他看错了人吧……因为我姐姐最终没等到那个人。到了晚上的时候,安密带着迪尔加来到了木屋,向雅库玛询问圣物的下落。”
“这个迪尔加在族里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似乎安密对他非常看重?”
“他曾经和水夷垤竞争过圣女卫士,虽然失败了,但一直心有不甘。水夷垤认为那次正是这家伙出卖了雅库玛,从而博得了安密的信任。”
“出卖,怎么讲?”
“你想啊,雅库玛和那个年轻人见面,包括前往‘恐怖谷’,都是在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即使李定国墓葬的问题被发现,也没道理怀疑到圣女的头上。可那天安密一进屋,便直接提出要查看圣物,一定是有人走漏了什么风声。水夷垤认为,这十有是迪尔加的所为。”
罗飞点点头,心中暗想:难怪昨晚在祭祀场的时候,水夷垤一见迪尔加便两眼发红,出手毫不留情。随后他又问了句:“雅库玛那时是不是已经把圣物交个了那个年轻人。”
“应该是的。”许晓雯眼中露出一丝悲伤的神色,“因为我姐姐面对安密的责问,却拿不出圣物来。后来她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安密和迪尔加再次前往那个山洞。这一次,她把水夷垤留在了村寨,并且向他托付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圣女的‘传世苦难’。”
“传世苦难?”罗飞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皱起眉头,“这到底是什么?”
许晓雯摇摇头:“我不知道,甚至连水夷垤也不知道。雅库玛让安密和迪尔加暂时回避,然后把一封年代久远的信札交到了水夷垤手中。所谓的‘传世苦难’便记载在这封信札里。雅库玛告诉水夷垤,一定要把这信札保护好,直到自己平安回来再交回;可如果她回不来了,水夷垤要保证把这信札交到下一任圣女的手中。除此之外,包括首领和大祭司在内的任何人都绝不可翻阅信札中的内容,这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命运,绝非儿戏。”
“有这么重要?”
“是的,极为重要。”许晓雯苦笑了一下,指指身边的水夷垤,“现在你该明白,昨天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假的‘雅库玛’了。”
是的,雅库玛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水夷垤的手中,还没有取回,怎么会就要将对方处死呢?
“这封信札现在在你那里吗?”罗飞看着许晓雯问道。
许晓雯点点头:“水夷垤今天早上已经交给了我。”
“你看了吗?”
“还没有。”沉默片刻后,许晓雯幽幽地说道,“我姐姐留下话:看了信札的圣女,整个部落的苦难将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承受这些。”
罗飞心中一动:是的,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现代社会中的大学生,一个美丽活泼,前途光明的女孩,要让她突然面对这样的变故,去承受一些不可预知的东西,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想到了这一层,罗飞主动把话题转开:“那雅库玛他们去恐怖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他们走了之后,水夷垤便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把那信札藏了起来,然后焦急地等待自己的主人。他等了整整一夜,到天亮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安密、索图兰和迪尔加等人。安密神情沉痛,不由分说,便下令随从们把水夷垤捆了个结结实实,投入水牢。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恐怖谷’出现了神秘的魔影,不少族人被吓死、吓疯。圣物就此失踪,而圣女――我的姐姐雅库玛――也被那个‘恶魔’害死了,不过族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们只听说圣女患了重病。当然了,关于我姐姐的死因,这些只是安密和索图兰的说法。”
“你在怀疑什么?”罗飞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最后一句话中的潜台词,试探着问了一句。
许晓雯反问道:“你觉得呢?”
两人四目相交,在这瞬间,虽然双方都没有明说,但他们已读懂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短暂的沉默之后,罗飞首先开口道:“不管怎样,你要沉住气,不能轻举妄动。现在看来,情势似乎比我原先的预想还要复杂。虽然有水夷垤保护着你……”
罗飞没有把话讲完,但他的目光已说明了一切,一种饱含着关心和牵挂的目光。
许晓雯咬咬嘴唇:“我明白,我会等你出来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神秘,“你一定能出来的。水夷垤让我告诉你,这树上有一种鱼,味道非常好……”
“鱼?”罗飞蓦地一愣,他抬起头,四下里扫视了一圈,随即会意地一笑,“是的,鱼,我知道了……”
许晓雯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水夷垤转身离去。
那两个看守一直在密切注视着许晓雯等人的一举一动,此刻,他们的神经总算可以松弛一会了。在他们看来,许晓雯只是送来了一些饮食,并没有做任何会危害到水牢安全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