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独宠专爱

第14章 :独宠专爱

第14章:独宠专爱

温若若可不想一直沉浸在缅怀过去的情绪之中,与其如此,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上。

瞧着颜赢掩不住的得意,若若腹诽不停。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嗤嗤奸笑起来。

这回轮到颜赢头皮发麻了。

她也不说话,就是在那里笑不停,偶尔用指尖拂去泪花,诡异的眼神也如尖针刺不停。

颜赢板着脸道:“若若,你又想干什么?次次都玩离家出走,小心你的屁股。”

“去去去,谁说要离家出走了。”同样的招数,她才不屑一直用,再说颜赢已经有了防备,肯定讨不得好。深呼吸几次,才强自恢复惯有表情,她认真得不能再认真道:“你刚才说的话,是哄骗我的甜言蜜语,还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君无戏言!”九爪金龙环一早就扣到了她的脚踝,这份承诺三年前定下,三年后更不会更改。

“那就最好了。”手指戳戳他的胸口,温若若将颜赢往身旁空位推靠过去,自己再往他怀里一偎,满足地吁了口气。“皇上,您好像还说了,若若的身子还稚嫩着,不太合您的胃口,要多养几年,才能入得君王法眼,才肯一口吞下,是不是呀?”她追根究底,另有所图。

颜赢也知道,眼前若若给他挖了个坑,还用言语步步紧逼等他自己跳下去。

可他翻来覆去,也没探究出她话中的意图,谨慎点头,不再多言,瞧着小妮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君无戏言??”她拿他的话堵住最后一条退路。

颜赢咬着牙点点头。

温若若欢天喜地地呼喊一声,“太好了。”

“你想干嘛?”他夸张地用棉被遮住身体,眼中全是满满笑意。

温若若顺势靠上去,吐气如兰,用嗲到惊人的语调道:“爷,您对若若真是太……太……太体贴了。”

“若若,行了,咱不闹了,好好说话成不?”预感成真,颜赢推搡抗拒,小妮子不知死活地玩火,他是顺水推舟给她一记深刻教训呢,还是继续正人君子地忍下去?真是难以抉择啊。

“爷,您别忘记了君无戏言。”毛手毛脚不停歇,还不忘记提醒别人要注意谦谦风度,温若若压抑着不笑出声来,“瞧您,脑门上全都是汗,夜深天寒,可是大意不得。”不知道从哪里扯出她那方皱皱巴巴的小手绢,胡乱擦抹几下,又随手丢弃于脑后,“让若若帮您宽衣,舒舒服服睡一觉,以后啊,每天晚上咱们都要这样相拥而眠,就都不会觉得冷了。嘻嘻,反正爷是君子,是好人,一言九鼎,蹦出个唾沫星子砸到地上都是碗大的坑,若若信您。”

说罢,手脚麻利地扯开中衣的缎带,瞪着灯泡似的小眼睛,啧啧有声地赞叹,“爷,您真帅,怪不得那么多宫妃姐妹们打破了脑袋也想得到您的注意力,即使您不是皇上,光凭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啧啧……啧啧……”

话说到这儿,颜赢若是还能继续忍着,他就不是君临天下的日冕帝。

淡淡的浅红薄雾遮挡住眼睑,他仍维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岿然而坐,任温若若上下其手,大吃豆腐,“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了,爷,您是男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两指轻佻地捏捏他尺度合宜的宽肩,温若若玩上瘾了,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警觉,“相信我所说的吧,若若从来都不撒谎的。”

她是越看越喜欢。

颜赢失笑,一点都不介意她的轻佻放肆,不漏痕迹地侧开身子,让她能更轻而易举地掀去衣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遍体鳞伤。

温若若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瞧见,就被那些个细密的疤吸引住全部注意,冰凉的指尖搭上去,担忧地睇着他,“皇上,这些是怎么来的?您没御驾亲征,上过战场吧?”

“练功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的。”一语带过,轻描淡写,颜赢本来就是不习惯向别人诉说辛苦的男人。

可若若又怎会相信他简单的敷衍,“您喜欢玩胸口碎大石吗?”不然光是练武功,怎么能把身体糟蹋出这么多伤口。“如果不是亲眼瞧见,若若才不会相信皇帝的身子上会受过这么多伤。”那些粗浅不一的疤将过往都纂刻在颜赢的身体上,有几道延伸至脊背,似是匕首冷锋留下的。

这还能单纯地说是练武所伤吗?

他没事自己往自己身上戳刀子?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她不曾有机会参与,偏偏还要瞧见遗留下的存在,心很痛,一波波战栗,也许连她自己都还不适应这陌生的情绪。

颜赢抚了抚若若满脸疼惜不舍的俏脸蛋儿。“想得到必先有所付出,小若若,我得到了,以这些小小的代价来交换也算是值得。你别绷着小脸嘛,不信你戳戳看,早就不会痛了。”

温若若的脸颊偎了上去,“这里以后不许再出现新伤,一点点都不可以,因为……”抬眸,比月光更加清丽的瞳眸直直对上他,坚定道:“若若以后会保护好燕隐哥哥的。”

颜赢的笑容缓缓消失不见,直愣愣地望着那张异常认真的小脸,许久,他轻叹一声。“小若若,一颗心都给了你,难道,你这贪婪的小家伙还要我将整个人都双手奉上吗?”

美人红唇在侧,他忍不住亲了又亲,“既然如此,你可要做好准备,皇帝陛下可不是任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小若若,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对我哦。”

她窘得说不出话,对颜赢突如其来的厚脸皮很不习惯。

他循循善诱,准备智取。拉住已经垂下去的柔荑,放回到最后一根缎带旁,“若若,继续继续,还差最后一步,你马上就要成功了。”

她怎么还敢去碰?

那可是烫手的山芋抹上强力浆糊,沾上想甩掉都难。

直觉告诉她,颜赢一反常态的“热心”之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尤其是挂在唇瓣上的笑,怪瘆人的。

一伸手,把被丢弃于身旁的被子扯过来,胡乱地蒙在头顶,也遮挡去月光下泛着可疑红晕的肌肤,“夜深了,该睡了,明早还有事呢,燕隐哥哥,晚安。”

他哪里肯放她安稳入睡,是小妮子先点燃的一把火,燎原之后又想拍拍屁股闪开,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呢?

“若若,我开始后悔了,也许我们小心一些,并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吧。”完全不理会被子里头那只“毛毛虫”的挣扎,整颗茧已教颜赢给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放着。“反正娘亲也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生下了我和瑶瑶,她能做到的,我家若若一定也可以。”

这是什么逻辑嘛,根本就是不成比例的推理,温若若很想理直气壮地的蹦出来和他对抗,可一回想起月色下,颜赢宛若天人的性感,她那点小小的勇气就又消失殆尽。

算了,当回孬种忍一时之激动,免得等会真没台阶下,再生出更大的“杯具”。

“我很困,燕隐……哥哥!”刻意加重语气,希望能唤醒颜赢少得可怜的理智,她本来该是他的小妹妹,而他也答应着要耐心等她长大。

可不能因为小小的撩拨,立即变身成恶狼,准备扑上她这只柔弱善良的小绵羊。

笑闹了大半夜,颜赢也没能得逞再亲芳泽。

天快亮时,“小兔子”不抵睡意,栽倒在颜赢怀中。

天知道,他心里斗争了许久,刚刚下定决心不再苦巴巴地守在一旁当正人君子。

而她,居然睡着了。

一尺银丝悬挂在唇边,小猪似的微微打着酣。

睡意全无,他把若若揽抱在怀中,心头宁静一片。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这么舒服安详地放任思绪飘荡,那些积压了许久的东西,暂时都丢在一旁,让他可以还原成最初的无忧。

“瑶瑶啊,这就是你当年坚持着要交换的原因吗?你就那么笃定若若可以把这份幸福带给我吗?”第一千次问天际的启明星,可是那颗沉默的星星从来都不肯给予他正面的回答。它们总是无言地眨眨眼,便隐入破晓的光线之中。

长叹一声,手臂再次收紧,怀抱里暖热柔软的躯体提醒了他自己真实的存在。

时隔多年,他也终于能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深爱着的女人。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能想象的。

孙安特意等到皇上用过早膳后,才来到长公主府求见。

皇上和娘娘感情突飞猛进,最近都腻在一起,轻易不肯分开。

“何事?”颜赢趁机偷了个香,发出的声音却是威严沉着。

温若若白了他一眼,哼,这腹黑的男人。

“皇上,后宫出了点小问题,老奴想请示下该怎样处置。”

颜赢朝一脸忿忿的若若微微一笑,“后宫是你的地盘,我不插手。”

“可是人家找的是皇上,可不是我。”温若若现在没有半点兴趣,刚吃饱了饭,正聚集全部精神消食呢。

把若若放在身侧,颜赢下令让孙安进门,老太监走路的时候谨小慎微,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一双老眼更是不敢乱看,目光定格在金丝龙纹砖铺平的地面。

“朕很久以前跟你说什么来的?”小妮子再发脾气,颜赢为了达到目的只好侧面迂回的包抄,在孙安身上想办法。

也真亏了这老太监伺候皇帝从小到长大,心思活泛得很,只字片语间就能揣摩出陛下的心意。他连忙调转个方向,朝若若行礼,“娘娘,后宫有些事儿,老奴做不了主,请您定夺。”

颜赢可得意了,两手一摊,表示不关他的事儿。他站起身绕回到龙案之后,继续批阅那小山状的奏折。

当皇帝苦啊,别人过年了可以好好休息。他休息完了,还得继续操劳着把停顿数日的朝政过一遍,其实还是没得闲。

温若若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揽过来,控诉的眼神却一记一记抛过去给颜赢,无声地与他玩着“暗送秋波”的戏码。

颜赢很享受这种氛围。

孙安整理下思绪,措辞谨慎道:“年前有位异族的部落公主入了宫,皇上赐为灵妃,住灵麝宫,和先前入宫的几位贵人住在一块。原想着都是来自一个地方,必会相处融洽,也少了些孤寂情绪,谁知才住进去十数日,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知道温若若在过年后就没什么心思管理后宫,最近的“新鲜事”肯定还没听说,孙安体贴地从头讲起,几句话就把事儿描述清楚,“灵妃娘娘近日体罚了几位贵人,其中还有一位侧妃毁了容貌,当时正值深夜,宫门紧闭,所以老奴也是天亮之后才得到的信儿,再去看时,已经晚了。”

灵麝宫里,灵妃地位最高,来得也最晚,年纪更是最小,可她却丝毫不怕生,瞧瞧,才进宫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颜赢听在耳中,掀掀左眉,没插嘴。

温若若揉了几下拧起的眉心,对灵妃的举止竟然不觉得意外。

一个见面就敢朝皇帝下合欢散的异族公主,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打骂妃子,那都是小意思,毁人容貌,也算是“小”惩罚,只要谁不如她的意,谁就是敌人。

活得可真潇洒啊!

还真以为燕国后宫就她一个人了,其他都是摆设吗?

温若若又是一阵头痛。

好吧,就算是摆设,也是皇家所有,哪容她说打就打,说罚就罚。

再这么继续下去,非得闹出更大的乱子不可。

“皇上!”这事儿她不想管,那公主好大的脾气,她虽然不小心当了个贵妃,怕也不是这位彪悍灵妃的对手。

“后宫的事儿你做主,爱妃,若是这么点儿小事都不愿大刀阔斧地去处置,他日你凤临天下,怎能服众。”

孙安脑袋“轰”一声。

没错,皇上刚才说的的确是“凤临天下”,果真已经想好要温娘娘做皇后吗?虽然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本以为陛下会等娘娘有妊,诞下皇子之后,再名正言顺地授凤印金册……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温娘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寂静的眸光更加沉淀,孙安对待温若若的态度亦更加恭敬,既然皇上当着他的面有此许诺,孙安立即知道以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见娘娘。

白了颜赢一眼,卑鄙,又提立后这件事,她才不稀罕。“既然皇上如此说!”温若若站起身,扯开裙摆上的褶皱,赌气道:“那就去看看,这位灵妃娘娘究竟意欲何为。”她拉长了声音,“皇上,这可是您说的,后宫之事尽归臣妾约束,等会儿若是处罚重了轻了的,您可不能怪罪于臣妾。”

每咬一句臣妾,她都恶狠狠的,两颗溜溜圆的眸子迸射出的冰碴子,粒粒射向颜赢。

颜赢无语的摇头,大喝一声,“九曜?”

片刻后,侍卫伏在皇帝脚下,“皇上,属下在。”

“陪娘娘同去,朕还忙着。”

“遵旨。”

灵麝宫。

宫门处与其他并无不同,可一旦进入,却是别有洞天,迥然的异族风味扑面而来,让人瞬间仿佛远离了燕国皇宫。

灵麝宫的几名宫娥迎上来,面容姣好的,脸上大多挂着伤,青青紫紫,分外触目。“奴婢们叩见贵妃娘娘。”

一个个像是受惊的小地鼠,黑压压跪满地,连头都不敢稍微抬起。

福喜上前,没好气道:“你们家灵妃娘娘呢?何故不亲自来迎?”

温若若是皇贵妃,灵妃小她两级呢!再怎样也没有让主子自己进去的道理。

宫娥们开始瑟瑟发抖,好半晌,也没个人敢出口接一句,气得福喜直翻白眼,大呼这灵麝宫就没一个懂规矩的奴才吗?

被忽视的温若若倒还没那么气愤,这些草木皆兵的宫娥让她回想起了很久以前……那时候她还很小很小,流离失所,整日为生计发愁。时常为了得到一点食物,而被野狗追的满街跑,

那个时候,她也总是对世间一切都充满了畏惧,无论接近她的人是谁,都无法真心信任。眼神,自然是这种怯怯神态,畏惧退缩。

“你们都起来吧。”她转头望向跟在身后的孙安,“孙总管,找个御医来,给这些宫娥瞧瞧伤口,都是姑娘家,别留下伤疤,往后出宫更不好找婆家了。”

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熬到二十五岁她们便可以出宫了,也许那是她们希望的全部所在。

宫娥们叩首不止,连连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有几个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当众啜泣起来,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变成今天这样。

“前边带路,随本宫进去看看吧。”温若若身形挺直,昂然无畏道。

灵妃的宫装摆在桌上,搭配首饰,一应俱全。有些在普通妃嫔的房里都很难看到的珍稀玩意,也被毫不在意地丢弃在一旁,宛如弃物。

有宫娥小跑着来送讯,温贵妃已经到了前厅,灵妃也不予理睬,专心致志地让贴身婢子帮她染指甲,根根青葱,玫瑰艳红,妖娆瑰丽。

温若若由宫人引着,一路长驱而入,她可不指望能得到灵妃的亲迎,从进入灵犀宫种种境遇来看,她大概已经猜出了这位灵妃的性格: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是标准的“富家千金”,被养得不知天高地厚。

寝宫内是少见的凌乱,金银首饰,珍珠宝石呈小山状堆砌在桌案上,别的妃子都会用小木盒分开存放,生怕磨花擦破了一丁点,可这灵妃偏不,就喜欢弄成一堆。偶尔撇上一眼,就被金灿灿的光芒夺去呼吸。

温若若想起了海盗,劫掠之后,找个九曲连环的海岛洞窟,把珍宝都藏进去。待他日按照藏宝图寻到宝藏,触目所及,何种震撼。

这灵妃,还真有那天分。

把喜欢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不管是衣服、饰品、瓷器、古董,反正只要喜欢,就堆满了屋子,管它作用为何,她高兴就好。

所以,进了她的房间,温若若觉得连找个落脚点都那么难,东躲西避,一个不留神,就要踢到点什么东西。

日冕帝赐予这位公主的称号,还真是名不符实。

左看右看,也瞧不出她究竟“灵”在哪里。

长得的确不赖,浓眉大眼,五官深邃,一双泛紫的眸子十分特别,充满着神秘。

她脖子上挂着厚重的项链,借着复杂的镂刻花纹挡住成片雪白的肌肤,愈发触目惊心,更别提手腕和脚踝上套的镯子,大颗宝石镶嵌其上,夺魂摄魄。

还有那浑然天成的玉足,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也涂了艳丽的色泽,色彩鲜明。很特别的放浪形骸,男人到此,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可这里毕竟是燕国后宫啊。

她就不怕打扮成这样,会被群妃当成狐媚子,明枪暗箭斗到死吗?

这异族的公主,瞅着很美丽,做事很犀利,为人很霸道,却也没什么脑子。

初到异地,不晓得低调做人,还把在家时的那一套都搬到这虎狼之地,若无其事地按照自己的心情生活,也不想想,到了燕国,她没有父兄的护佑,她其实又算得了什么?

孙安命人搬了宽大的椅子过来,福喜扶着若若坐好,便静静站立于身后,默然无语。

等了许久,灵妃还是在这方肃穆的威压下开始变得不安,她操着半生不熟的语言,理直气壮地问:“你们来我家做什么?来了又不说话,真是没有礼貌。”

这种水平的火力,连吉妃都挡不住,温若若兴味索然,淡淡道:“孙安,告诉灵妃娘娘,见到皇贵妃,她应该行以何种宫礼。”

孙安上前一步,操着尖利的嗓音,一本正经道:“灵妃当以妾礼拜见皇贵妃娘娘……”

才吐出一句,一道凌厉寒芒直取老太监的面门,裹夹着煞气,离得老远就刮痛了人的脸。

九曜突然伸出手,抓着孙安的袍子轻描淡写的往后一拽,右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精铁所造的短棒挡去,只见一条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长鞭末梢,还夹着倒刺缠在短棒上,寒颤颤的抖动着。借力使力,轻而易举地把那鞭子扯过来,随意看了看,不屑道:“歹毒的玩意。”

“你是谁,把鞭子还给本公主。”贴身武器被夺,灵妃气得站起来,食指点住九曜的脑袋,长长的血红色指甲令人十分不舒服。

九曜直接无视她,小心地呈给温若若看,“娘娘,这东西要怎么处置?”

这简直就是长鞭版的狼牙棒嘛,细密的倒刺,针一般锋利,卷住了人的皮肤,再往下一扯,就是血肉模糊成片。

刚刚要不是九曜手疾眼快地拉开了孙安,老太监这会至少也得脱掉半层皮,遭了血光之灾。

温若若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要动真火了。“给本宫毁了。”

应了一声,九曜手指勾住,毫不费力地一拽,鞭子变两截;两截重叠,再用力,变四截……如此反复,在灵妃爆发出众人听不懂的怒骂声中,泛着乌青色的长鞭化为点点碎鞭,弃之于脚下。

灵妃站起来,赤足走在厚重的地毯上,脚踝上的黄金铃铛随着节奏一颤一颤,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弄坏了大神赐予库洛的神鞭,要以命相抵,还有你们这些帮凶,统统要死掉,才可以平息大神的怒火。”

大神有没有发怒,没人知道,可现在灵妃却是气得七窍生烟,想杀人泄愤了。

“来人,灵妃在宫中无故伤人,给本宫拿下,紧闭暗室,等皇上亲自处罚。”这个女人太危险了些,见面没说到三句话,就喊打喊杀的想要了众人的性命,联想到之前她向颜赢下药的记录,温若若没有丝毫大意,还不等灵妃接近就下了命令。

直觉告诉她,与这个女人交谈根本就是徒劳,瞧瞧从打照面以来她的每一个动作就知道了。

“我是大神护佑的库洛公主,神的血液流淌在身体内,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派人来幽闭我,神不会饶……”她的嘴巴还在上下开合,身体却以可笑的姿势定格在原地,她的手中隐隐有五色的粉末飘洒而下,那艳丽的色泽散发出不善的气息。

自然是九曜出的手,他选时机刚刚好,把一切都定格在背离善良的瞬间。

“孙安,叫人看好灵妃娘娘,别让人伤了她,也防止别人被伤,明白吗?”别人敢伤害灵妃的可能性不大,最主要的还是保护大多数人,若若话中真实含义大伙都听得很明白。

出了房门,一群等候在外的宫妃围上来,与燕国女人迥然不同的长相鲜明地把这灵麝宫的女人与其他宫妃区分开,还有她们才能听懂的家乡语言,更是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女人们凝聚成一团,齐心协力在异国他乡生存下去。

直到那位尊贵的公主到来之前,灵麝宫都是平静和谐的。

可是,让若若诧异的是,一听说灵妃被关了禁闭,还要得到惩罚,十数个挨了不少欺负的女子面色竟然同时染上惊恐,“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库洛公主是被神眷顾的使者,伤害了她,大神要降下灾难的。”

还有人煞有介事道:“库洛公主拥有与大神沟通的能力,如果神听到了她的祈祷,一定会降罚于灵麝宫,甚至整个京城都会被牵连。”

就连那个脸上被毁的侧妃,也惊惧地为灵妃求情,声称自己的伤是不小心撞到的,与库洛公主无关,开一面,不要让灵妃不高兴。

大神?

温若若心底默念一次。

哼,这世界上哪里真的有鬼神的存在,也不知道灵妃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披上了神祗眷顾的华丽外衣,在人间作威作福。

可无论是什么手段,都不过是高明的障眼法而已。

温若若心中虽然明白,却没法跟这群女人解释,根深蒂固的信念早就潜移默化藏在她们的心里,对灵妃的敬畏,不是若若说几句话就能消除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此多费唇舌。

叹了口气,她心中又开始有些郁闷,颜赢每天都宿在她身旁,除了上朝下朝之外,就是在御书房内与大臣讨论国家大事,一年到头,与这些宫妃的交际不超过二次,连见面都这么难,就更别提肌肤之亲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女人都留在宫中呢?

若说是为了皇帝的威严,他最敬畏的父亲可就是散尽了后宫还那些女子一个自由身。虽说是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可温若若看到的却是一个男人的体贴和负责。

既然父辈早已做到,为什么颜赢一直不肯这么做?

他明明不爱这些个女人,连稍微靠近都不愿意,却完全视而不见,把她们禁锢在皇宫之内,像宠物一样的养着,甚至容许女人之间的内斗,但就是不愿意放她们一条活路。

回去的路上,温若若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古代,这里的规则早已经被制定好,她不该以穿越之前所受到的教育和人生准则来衡量所见到的一切。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或许,如果颜赢不是她的男人,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她会更容易理解吧。

温若若没有回勤政殿,是她自己的心情混乱,她不想因此迁怒于颜赢。

管理一个国家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温若若不想再给颜赢添加压力,为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情而纠缠。

颜赢静静地在书房内等候。

温若若从灵麝宫回来没有去勤政殿找他,他派人又遍寻不到若若的踪迹之后,他便明白要到哪里去等。

三杯茶,半本书,天明到天黑,灯火旖旎。

晚膳早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怕饿的若若竟然还不肯从书房出来,难道是睡着了?

他又耐心地等了一会,总算听见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从墙壁那边传来,一步一挪,似是心不在焉,短短的一条路,走了很久很久,最后到了门前,竟然停住不动,隔着一扇门板,也不知她在琢磨些什么。

摊开手臂,颜赢无言等候。

若若总算磨蹭够了,暗门无声打开,她的身子便直坠入一具温暖怀抱之中,熟悉的气息让她不想抵抗,完全被抽空了的身体软绵绵地倚在颜赢身旁,耳边可以听见他的呼唤他的询问,可她就是不想回答。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冰凉的手掌贴在她温热的额心,颜赢敏感地察觉到了若若的情绪波动,“在里边睡着了?做噩梦了?”

若若摇头,头昏脑胀,不知如何回答。

她任由颜赢挽着,一路往回走。

他亲吻了她的发梢,轻声道:“我清空了灵麝宫,把一些与灵妃不睦的女子送出了宫,又加派人手监视,希望不会再出问题。”

颜赢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温若若并不意外。

他是站在皇帝的角度,力图大事化小。

灵妃的存在,是绝对必要的政治事件。

即使她曾经给皇上下了合欢散,也当着一群人的面想朝温若若下手,可颜赢都得保住她的命,做给还没走的使节团看,也让万里之外的番邦小国看到他的决心。

经此一役,灵妃的气焰怕是愈发嚣张到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了。

真是头痛啊!

瞧着吧,更大的烦恼还在后边呢。

灵妃那种天不惧地不怕的个性,她会安分守在灵麝宫里不出来闹事儿,才是笑话。

温若若决定静观其变,暂时不插话多言。

这惊心动魄的年关在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后宣告结束。

颜赢窝在长公主府偷懒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又开始每天往返于金銮殿和勤政殿之间,天不亮若若还没张开眼,他就已经穿戴整齐,准备上朝了。

想要带领一个国家走向盛世繁华,所付出的辛苦并非寻常百姓可以想象,大家看到的是皇帝高高在上的威严和生杀予夺的权力,可又有几人能知道这背后的艰辛。

夜里相拥而眠,温若若枕着颜赢的肩膀,睡不着也要陪在他身边。

过了五月,天气终于渐渐温热起来,使节团带着日冕帝丰厚的赏赐登上返乡之路。

翌日,灵妃娘娘掌掴荷妃,还跟吉妃在御花园内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花厮打成一片,闹得不可开交。

内务府还在温若若手中,于是一大群宫妃娘娘和那向来鼻孔朝天的灵妃同来找她评理。

事关灵妃,温若若不知当如何处置,暗暗派了福喜去跟颜赢报告,不拿出个说法来,她就直接把宫妃们打发到勤政殿去。

不多时,福喜返回,附在若若耳边细语几句。

阴沉着脸坐在下首位置的几名妃子皆注意到温贵妃一双美眸霎时迸发出晶亮的色彩。

只有灵妃还满不在乎地坐在一旁,用指甲轻抚手臂上的大颗宝石,炫耀性的示威。

“这件事本宫清楚了。”温若若清清嗓子,从吉妃脸颊处的淤青望向灵妃的无谓,终于板起俏脸,不再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事发的时候,百十号人目睹,灵妃,你还有何话好辩解的?”

灵妃多一句都不愿解释,她就是欺负人了,又怎么样,连皇上都不责怪,这些个女人又有何谓。

先前几次的经验让她自信满到爆,这个传说中受皇帝宠爱的温娘娘也不过如此,那天差点让她杀了也不见皇帝怪她,摸准了底线,她干嘛还小心翼翼地留面子。

挺了挺,她的衣着让女人见了也要脸红心跳,雪白山峰上的一点红宝石,熠熠生彩,晃花了众女的眼睛。原本宫妃们都把温若若视为伴在君王侧的狐狸精,可再瞧这灵妃,方才觉得温贵妃穿着有多么的朴素。

温若若心里直摇晃脑袋,其实还是很同情这没什么脑子的异族公主。

仗着几分姿色为所欲为,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收敛些,合欢散的事儿颜赢心里还在恼火呢,她非但不收敛,还更加放肆地搅和得后宫不得安静。

现在使者团都走了,从此之后留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她还指望颜赢像前几个月似的忍耐她的脾气吗?

瞧瞧,颜赢刚才不就叫岚秋送来了四个字:任凭处置。

换句话说,灵妃的美好时代已然终结,颜赢再不必顾念什么影响而纵容她的嚣张。

谁说一直被男人捧着是好事,须知爬得越高,最后摔下来也会越重。

在宫里,不需要主子们把话说到绝处,只要一个小小的示意,立即有贴心的奴才们来安排。

最重要的是态度。

先前对灵妃,温若若也避其锋芒,对她的恣意妄为假装看不到,所以手底下的奴才们也都在忍,夹起尾巴做人,尽量不去招惹灵麝宫,免得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莫名其妙成为了失踪人口。

此刻,温娘娘显露出少见的犀利,摆明了是要与灵妃杠上了。

宫妃们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转变,一个个暗自兴奋。她们与灵妃之间的战争与争宠无干,那更像是一种生存权利的斗争,太过霸道的灵妃无视别人的存在已经危及到了所有人的利益,逼得宫妃们宁可暂时放下与温贵妃斗气,也要同仇敌忾的把她扳倒。

众女虎视眈眈,灵妃并不放在眼中。

她无畏的目光对上温若若,只把她一个人当成必须除掉的对手。

那个俊逸冷漠,能仅凭一个眼神就让她脸红心跳的皇帝陛下夜夜宿在这女人的宫中,害得她到现在也没有机会亲近龙颜。一定是她懂得很高明的术数才能勾住皇帝的心。同样的道理,只要她不存在,不出数日,她这个被大神眷顾的宠儿必将得到那个男人的注意。

可惜从部落里带来的神奇草药都被没收了,否则,哪怕只是擦身而过,她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她的命。

在温若若身后负手而立的九曜忽然一个箭步蹿出来,挡在主子身前,毫不客气地与灵妃互瞪,一只被拔去爪子的花猫,竟然还想伤人,真是可笑之极。

也不知那股子凌厉的杀气,她是凭借何种自信散发出来。

“你?我认得你,你是弄坏了大神赐予本公主神鞭的那个人。”操着半生不熟的语言,灵妃气愤地指着九曜的鼻子,一片腥红色的指甲,在淡淡的光线下,泛起诡异的蓝。

九曜撇撇嘴露出不屑的弧度,让灵妃看得清楚。

鄙视的表情比破口大骂更加刺激人心,在部落的时候,灵妃是人人捧在手心呵护的天之骄女。她说一不二,自小连个白眼都没受过,处处受到恭敬。谁知到了燕国,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看中的男人不来主动亲近也就罢了,就连一个该死的奴才也敢小瞧她。

她要能再忍耐下去,她就不是神女库洛。

一步步逼近,羸弱的身躯被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支持,在部落的时候,族人只要一见到她露出这种骇人的表情,必然抱头鼠窜,就连她的阿爹和兄长也不敢在神女发火的时候靠近。

那可是要人命的。

九曜先前在暗中观察,早已经看穿了其中的猫腻,借由甩手的动作,凌厉的气息直奔灵妃而去,潇洒漂亮地封住她上、中、下三十六处大穴,连手指都不准动一动。

“娘娘,这位大神护佑的公主是想在装腔作势的时候下毒害人,她的指甲就是武器,直接叫人剪掉了,就没大碍。”九曜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面授机宜,嘲弄不止。

每次都用相同的招数,猝不及防可能还会着了她的道。可对于武者来说,怎么可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用同样的办法害两次。

温若若拧了拧胀痛的眉心,在一屋子期盼的目光之中,她思索良久,淡淡道:“灵妃以下犯上,多次出言不逊,本宫代管后宫,不能坐视不理。”

威严地扫视一圈,确定所有宫妃包括灵妃本人都在认真聆听后,温若若一字一句清晰道:“罚灵妃禁足灵麝宫三个月,闭门思过,若还不悔改,继续胆大妄为,降为侧妃。从今晚后,各司不必专门伺候,众姐妹都是宫中女子,按照品阶公平对待就好。”

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就连平日里最喜欢暗暗跟温若若较劲的吕妃都把嘴抿成了一条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分纠缠,显然大家对灵妃的成见已深到了可以放弃与温若若对抗的地步。

灵妃穴道被制,仅能用眼皮上下眨巴来表示抗议。

若若伸出手,温声道:“每个人都该有辩解的机会,你说呢?”

九曜点点头,没啥意见,仅是轻轻点头。

谁也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的手,只在这么轻微的动作之后,灵妃大呼小叫地用众人听不懂的语言冲着温若若怒吼。

不必翻译也能从她激动的神情之中猜测出她肯定没有在表达感激之情。尽管在场的众女心中都很清楚温若若给予灵妃的惩罚其实还是轻的。像她这种放肆没规矩以下犯上的妃子,直接拖出去乱杖打死也不能怨谁。毕竟温若若脚踝上还扣着象征“如朕亲临”的九爪金龙环,就算取了她的性命,皇上知道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灵妃怒骂许久,终于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的家乡,那一个个朝她怒目而视的女子根本就听不明白一连串的诅咒,可是把咒语翻译成她们能听得懂的语言还真不是件容易事。灵妃憋了好半天,终于来了句,“亵渎大神疼爱的公主,你们全部不得好死……生生世世……”

“九曜,叫她七天七夜不许说话!”温若若气炸了肺,还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白白生了这幅好相貌,动不动就口出妄言,字字毒蛇。

片刻后灵妃被人工消音,又开始了以愤怒的眼神与温若若对峙的姿态。

如果目光可杀人,想必若若现在已然被连绵不绝的犀利视线刺穿。

灵妃眼中的狠毒的神色令温若若有了某种领悟,自己与灵妃的这个仇看来是彻底结下了,从今往后,她就是人家“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死不休。

唉,何苦来哉。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难道没有今天这场事儿她就不是灵妃心头所恨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位部落的公主就想掏出毒药弄死她,今天的情形也差不多,稍微不如意,灵妃就要取了别人的性命,如此不尊重生命的家伙,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她没错。

温若若坚定许多。

挥手令宫人把灵妃架回灵麝宫,再顺便仔细搜查一番,免得她又藏了致命的“私藏品”害了别人。

“贵妃娘娘英明果断,可是对灵妃的处罚是不是稍显轻了些?”荷妃满腹怨气,她也是大户人家的贵族小姐出身,从小亦是说一不二的主儿,虽说进宫后收敛了不少,可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本以为闹得动静这么大,至少也得扒了灵妃一层皮,谁想到居然就罚了三个月的禁足而已。

上回吉妃去紫霞宫门前闹了一场,皇上还关了她足足半年呢。

温若若瞥见荷妃的半边脸色已然泛了铁青,吉妃左边脸颊的肿胀和划痕还清晰可见,便不忍心再责怪她们言语上的无理,“待会会由内务府出银子,给众位受了委屈的姐妹压惊,你们心里觉得不公平,可是别忘记了灵妃的来历,她代表了与番邦属国的友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长久的和平也要留些余地。”

话题上升的高度已经不是她们的身份可以妄加议论,荷妃住了嘴,虽然温若若承诺会有补偿,但她还是不大满意。

若若自以为妥帖的处理决定到了颜赢面前,换来的却是一张包公黑面。

“该死的女人,反了她。”听完了九曜据实以论的报告,颜赢手里的奏折狠狠摔在桌面,他把解开一半的龙袍扣子系回去,脚踩冷风就想冲出寝宫。

温若若连忙环抱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没有被颜赢甩开。

他怕不小心伤了她,强压抑情绪,“若若,松开。”他要去找灵妃算算总账。

第一次想朝若若下毒手,没有得逞。当时使节团还在,他暴怒异常,却还保有一丝冷静,一方面派人把灵麝宫清空,让刁蛮公主没机会再伤人性命,另一边叫影卫把她带过来的危险物品全部收缴。满以为她会懂得收敛,从此夹起尾巴好好做人,谁知还是死性不改。

他会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才怪!

“别,你不是很想做个流芳千古的好皇帝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呀。”瞧着颜赢又有想甩开她的动作,温若若抬高音量提醒,“灵妃就是个被家里惯坏的孩子而已,她才十六岁,心智还不成熟,过两年就好了。”

去不得呀去不得,万一颜赢冲动地要了她的命,那些表面上臣服的附属小国必将撕去面具,露出凶悍的本性。

为了个刁蛮的女人,战火再燃,太不值得。

“她到死也不会改。”他已经对这个灵妃失去信心,也不指望她忽然能有洗心革面,像其他宫妃一样安分地当个华丽摆设的那一天。

可预期的灾难尚未发生,他要未雨绸缪,将之消弭于无形。

并向几股不安分的势力昭示他守护爱人的决心。

冲着若若来?哼,很好!九爪金龙环震慑不住,那么就让血腥和杀戮来强化他们的记忆吧。

“你的全民休养生息计划才进行了一半,想想燕国的百姓,燕隐哥哥,真的是不值得呀。”她不要他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你又错了!”颜赢冷然止住她的劝说,这一刻,他泛红的眸子渗出血色杀戮,狰狞的表情把平日里惯有的冷淡冲刷殆尽,如今他再也掩饰不住他身上独有的锋芒。洁白的牙齿泛着瘆人的冷光,如同韬光养晦多年的狼王再次呲起他凶狠的獠牙,一字一顿,皆透出冷硬无情的气势,“我按照游戏的规则努力想做一名优秀的帝王,却不代表我要被这个信念压迫得放弃一切原则。若若,你认为燕隐是惧怕战争和血腥的男人吗?”冷哼数声,也不指望她能回答,“世人皆知,紫浩帝喜战,驰骋疆场锐不可当,攻城略地开拓疆土,而日冕帝喜和,守卫一片疆土走向盛世繁华。可是,不忍生灵涂炭就真的惧怕战争,宁可龟缩在壳里忍耐,也要固守成规吗?”

他坚定地拂去若若纠缠的手掌,捏捏已经傻掉的女孩儿的面颊,“你乖乖在这里等我,灵麝宫的事该由我出面做个了断。”

人是他放进来的,他自不会让心爱的女人跟着担惊受怕,随时活在被危害的恐惧之中。

“灵妃的族人不会善罢甘休。”

颜赢已经到门前,听见温若若在身后不死心的提醒,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只维持在唇畔,丝毫没有感染到眼眸中去,看起来依然那么的冷。

“他们把这个女人送进宫,差点伤及到朕的爱人,哼,他们还不会善罢甘休?若若,他们马上该担心的是朕愿不愿意放过他们。”番邦属国,苟延残喘依附着燕国而存,他敬一分,并不代表心里真的那么看中,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是强者才有权利怜悯弱者,而这种怜悯若是被认为是人善可欺,才是个天大的笑话。

温若若注意到,一向在她面前从不称“朕”的颜赢,此时用的是最正式的自称。

这一刻,他不只是她的男人,还是不容侵犯,君临天下的日冕帝颜赢。

此事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温若若默默垂下头,一颗心怦怦乱跳。

颜赢刚刚的样子,好帅,好有型。他的身后隐隐有一双翅膀,向两侧无限伸展开,再缓缓地以极轻柔的姿态环抱住她,温暖、厚重,为她阻去风雨。

她揉揉眼,幻影在一瞬间消失成星星碎片。

而他高大的背影,已然走远。

宽厚的肩膀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岿然不倒。

叹了口气,跌坐回椅子上,温若若头痛地抓抓发根,猜测着颜赢这一去,会掀起怎样的暴风骤雨。

福喜并没有被赶出去,皇上和娘娘之间的争执她都看在眼中。

那慑人的气场好不容易散去,她才和一群宫人围过来。

“太好了,可出了这口恶气,看她还敢不敢继续这么嚣张。”福喜口直心快,今天跟灵妃憋了一肚子气,还从没见过这样不懂尊卑、目中无人的女子。

她们其实都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虽然觉得不合时宜,温若若也不好叱责。

“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灵妃。”愁绪满怀,她知道自己待在人命贱如草的古代,可是却没法心安理得的去不尊重生命。

“娘娘,你的心太善了。”福喜叹了口气,像前两次的危险,如果只是温娘娘自己去面对,现在怕是早就被灵妃拆解入腹,尸骨无存。她不想着去报复也就算了,居然还为了那种人担忧。

若若有点无奈。

事实上,她只是从没把灵妃放在心上而已。

表面上灵妃跋扈,实际上她又何曾占过便宜,最多口头逞几分威风,往往还不等她得意,就有一群保护欲过剩者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打抱不平。

她还没想到要生气呢,就有人帮她出了气,那还没事气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她,还都以为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小可怜。

现在好了,怎么解释别人都不相信,其实啊,究竟是谁欺负谁呢?

颜赢的脚下,跪着满面不服的灵妃,用生涩的语言夹杂着表情动作,努力为自己开解。

她本是部落里的公主,大神的宠儿,巫师的徒弟,那些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毒物不过是随身带着的小玩意儿,在她们那里并不算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生活的,也是到了燕国之后,才颠覆了此生掌握的常识。

她还没叫委屈呢,别人倒先喊上了冤,就连新婚之夜都不曾露面的皇帝陛下也为了这么点蚊子大的小事儿登门,灵妃赌气不停,怎么都放不下脸面讨饶。

她倔强地与颜赢对峙,虽然被他寒气入骨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还是硬挺着不肯挪开。

她没错。

已经彻底失去耐心的颜赢没有心思再与这不开窍的刁蛮丫头耗着,他挥手示意太监把准备好的圣旨掏出来。

灵妃半点不傻,立即知道事情不妙,皇帝盛怒之下,绝不可能会是要给她奖赏,圣旨的含义她懂,君命如山,覆水难收,一旦宣读完毕,就再也没有翻转的余地。

“皇上,我……”

“大胆!在陛下面前,妃嫔当自称为‘臣妾’。”新仇旧恨,总管太监心里记得清楚着呢,总算逮到了机会,他不留半点情面。

灵妃气得肺都炸了,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居然敢插嘴打断她的话。

可瞧着日冕帝没有训斥的意思,似乎是默认了孙安的话。

“臣妾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请皇上宽恕一次,让臣妾有机会可以学习。”她被送来之前,族长阿爹曾语重心长地跟她长谈过,要她见了日冕帝后施展媚术,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勾住皇帝的心,尽早登上后位,这样她才能有办法影响到日冕帝,帮助部族走上繁荣富强之路。

她当时答应的非常痛快,一方面是对自己信心十足,另一方面阿爹开出的条件也令她十分动心。她加冕为后之日,大神的祠堂内将摆上她的金身雕像,从此之后享受族人供奉,百年后她定然可以常伴于神之侧,不坠轮回。

没想到,这件事会变得如此复杂,连连碰壁让灵妃异常恼怒,平日里让她发泄怒气的同族妃子也被皇帝送出了宫,服侍她的宫人们更是避她如蛇蝎,没事儿的时候,大伙都藏得远远的,不肯露面。

现在,那太监手里的圣旨分明是要打碎她美梦的大锤,她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在眼前发生。

“皇上,臣妾是族人送进宫来奉献给您的礼物,在部族里有句话,翻译成燕国的文字是这样的,即使礼物再差,主人家也没有丢出去的道理,因为那是客人的一份心意。”灵妃不惜贬损自己,把两国关系拿出来说事儿,也许这也是唯一能打动颜赢、让开一面的办法。

在这种时刻,真亏了她还能思维缜密地迂回劝解,此女在颜赢心目中的印象,总算稍稍脱离了白痴,可却愈发令人厌恶不止。

从头到尾都是个胸大无脑的角色还不足畏惧。

怕就怕行事狠毒,偏还生了一副好脑子,把那点聪明才智都不用在正地方。

联系到灵妃之前的所作所为,颜赢眸中厉色更胜,竟是对这个女人动了杀意。

背在身后的双手交互握紧,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十个怎样神不知鬼不觉除掉她的念头。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再想办法用财物去安抚她的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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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娃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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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独宠专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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