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胃癌晚期
第7章胃癌晚期
都传闻有个噬血狐狸之称的楚洵,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实力强劲,不容小觑。他们两兄弟怎么就会这么要死不死的撞上他的枪口呢,这回看来是死定了。
“来者是客,既然到了祭夜来玩,就要遵守祭夜的规距,知道我们老大最忌讳的是什么吗?”楚洵好整以暇地捡起地上的黑框眼镜,见镜片沾上了些许灰尘,很自然地捞起自己的衣摆,将眼镜擦拭干净后,递给站立一旁的田欣。
“厄!谢谢!”田欣接过眼镜,重新戴回鼻间,本世纪最大的土包子新鲜出炉。
楚洵好奇地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女孩,不理会她的感激,转过头继续对着眼前欲为非作歹的四个男人说道:“我们老大最忌讳逼良为娼了,而你们……”满意地看过四人胆颤心惊的表情,“刚好是犯了老大的大忌。所以……”
“我们……”老男人的腿抖个不停,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惹上楚洵这个狠角色,这下完了,“我们……我们只是和她开个玩笑,玩玩嘛,何必当真!”
“哦,是吗?”楚洵笑了一下,“看来你们兴致很高嘛!”
“没有啦,只是无聊!”以为楚洵有所松动,肯放过他们了,啤酒肚男人要死不死地还回上一句。
“无聊所以找个人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是吗?”楚洵出声询问道。
“是啊是啊!”以为楚洵是找台阶给他们下,王大富连连点头,急不可待地应声着。
“原来是这样啊!”楚洵转过身跺向门口。
见楚洵就要离去,在场的四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秒他们的那口气可就是有出无进了。
“我的手下刚好也无聊,你们也知道最近祭夜很少有你们这样的客人,所以就陪他们玩玩吧。反正也是开玩笑,无伤大雅的,你们说呢!”楚洵说完,身后那十来个黑衣男早就迫不急待打人形沙包练手了,见门边的田欣呆愣着表情一动不动,楚洵回过身,对她说道:“你想看戏?”
“啊?”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说话,田欣却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还不走,时间不早了。”楚洵瞄了瞄她的穿着,还真是看不出啊,不戴眼镜的她,竟然是……
“谢谢你!”田欣连忙对着大恩人道谢,眼前的大恩人似乎是这里的管理人员,难道这么有气势。
不理会她的谢意,楚洵转身大步离去,回廊里传来他清柔的嗓音:“你该换个工作了!”
谢谢!对着他的背影,田欣无言地在心里对他再一次道了一声谢。转头看了看包厢里被揍的哭爹喊娘的四人,活该,你们这帮恶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来主持公道了。被打了活该,打死了最好,像这样的败类,死一个少一个,正好清理了社会垃圾。
反正辞职的话也说出口了,打从现在起我跟范氏律师事务所一点瓜葛都没有了,田欣想完拎起包包开开心心地踏出门去。
这样的喧嚣,这样的夜生活,还真是不习惯呢。
“田欣,电话!”电话铃声响的正欢,而睡的离电话最近的她却权当听而不闻,反正也不会是她的电话,跟之涵同住的这四年来,不要说她的电话,连同学间见面打声招呼都不曾有人主动招呼过她,这电话,居然指名道姓要找她,是打错的吧,不接!正拥被呼呼补眠的女生,想也没想翻个身继续睡觉,昨晚虚惊一场,今天开始又正式加入无业游民一族,现在的她除了睡觉之外好像真的没什么事可做了。
“田欣,你的电话!”林家小千金林之涵愤愤的搁下电话,真是的,自己顾颈盼了一晚的电话,却是找田欣的,真是的,万一这个时候学长打电话过来,岂不是占线打不通了。
被褥间伸出一只手,无力的挥了挥:“肯定是打错的啦,不是我的电话啦,又不是世界末日,怎么可能出现奇迹。”
“喂,你到底找谁?”林之涵口气不悦地冲电话那头嚷道,反正对方也不认识她,淑女形象也用不着装。真是的,田欣怎么会取这么个怪名字啊,田欣,甜心,以至于刚入学时搞出了很多乌龙事件,有些一接起电话就急着找田欣,到头来却发现,人家只是打错电话,人家要找的是甜心而非田欣,久而久之,她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我找田欣,四口田,欣欣向荣的欣!”一个男声急促地说道,难道是号码错了,隔了那么久都不见田欣来接。这可怎么办啊。
“田欣找你的,指名道姓,接不接随你!”林之涵说完将电话抛下,管她田欣接不接呢,老大不爽地趿拉着拖鞋,朝自己的床位走去。
自被窝中爬出,顶着一头鸟窝头,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喂,我是田欣!您哪位啊?”
“田欣,我是紫东医院的孙医师,我们有见过面的……”
他说了什么,她已全然记不得,只是依稀记得几句,也是最关键的……胃癌?晚期?怎么会,一向身体健朗的嬷嬷怎么会一下子就倒了呢,记得上个月回紫东乡下的时候,嬷嬷还是一副硬朗的样子,嬷嬷还说等她下次回去,要给她煮她最爱的甜水粥呢,怎么办怎么办?恍然的田欣连电话几时挂断的都不记得,怔怔地呆坐着,脑子一片空白,不会的,不会的,嬷嬷那么好的人,上天一定会保佑她的啦,唉,不行,她得去看看嬷嬷,一定要去,现在,立刻,马上!
林之涵不解地看着前一刻还呆愣不已下一秒至床上一跃而起的田欣:“田欣,你没事吧?”
“之涵,我有事要回趟紫东。”说着一阵风似的刮出了门。
“啊……好……”林之涵的话音只能对着大开的门户,急速离去的背影道。
看着手中的病理分析报告,她有多么希望眼前的这张是她最为头痛的化学卷啊,这样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大声地说,ca就是钙的化学元素符号,可是事实不允许她逃避,已是有着律师执照的她不同于院里那些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就算她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行。cancer——癌症,一个多少令人绝望的单词啊。
“田欣,因为留在院里的人只有你是成年人,也只有你能在这个手术单上签字,所以我们只好打电话通知你回来了,我们也是有心帮助无力顾及啊。”孙医师拿着手术单同时也拿着厚厚的一叠医疗帐单,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些……厄,你也知道我们这乡下医院经费也紧张,我们已经尽力减免了……”
“孙医师,我明白的,不管花多少钱,你一定要医好院长嬷嬷,我求你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真的,相信我!”田欣此时就差跪地求眼前的这位白衣医师了。
“我……”孙医师尴尬地挠了挠头,“你也知道这种病……唉……更何况是晚期……花再多的钱也是……”
“孙医师,你一定要帮我,不能让嬷嬷知道这事,好么,答应我!”田欣眼泪都哭出来了,急切地抓着孙医师的手道,不行,这事一定不能让嬷嬷知道,以嬷嬷的性格,她一定不会同意住院的,她清楚她的为人。
“可是这事瞒不了多久的,田欣你要做好准备,一旦开始化疗,就算我们再怎么编谎言骗她,嬷嬷她也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
田欣打断了医师的话,一脸的坚决:“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现在先瞒着,医药费的事我会想办法,孙医师大约要多少钱,我心里好有个数!”
“保守估计也要一百万左右,这还不能保证会不会有起色……”孙医师瞄着田欣的脸色,这孩子太苦了,好不容易半工半读考上了名牌大学,不料半路却出了这档子事,孙医师拿出一个信封,塞进田欣怀里,“这个是镇上乡亲的一点心意,你没来之前,我替你收了,你拿着,钱虽不多,但多少抵得上一阵,你也不容易……”
“我想去看看嬷嬷!”
“去吧!”
病床上的嬷嬷一脸苍白,胃部的疼痛使她不住地冒着冷汗,床边的柜子上摆着几片止痛药。
“嬷嬷!我回来了!”田欣在病房外平稳了一下情绪,满脸笑容地冲着病床上的老人打着招呼。
“田欣,你怎么回来了啊?不是才找到工作吗,试用期这样请假会给老板留下不良印象的。你赶紧回去上班,又不是什么大病。”院长嬷嬷一见来人,仿佛良药般,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这个女孩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呢,还考上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现在又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等过了实习期后,田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律师了。她见了她高兴都来不及呢,“你快去跟小孙说说,我没事,就是老胃病犯了,瞧把他们紧张的,快帮我去办出院手续,我回去给你熬甜水粥去。”
“嬷嬷你就歇几天嘛,在孙医师这蹭吃蹭喝多好啊。公司那边我也是请了假的,不影响我的实习考核的,嬷嬷你就放心好了。”田欣刻意隐瞒了自己已经失业的状况,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傻丫头,瞧你说的,哪有人把打针吃药当成饭局的啊。”嬷嬷被她的话语逗笑,忘了一时的疼痛。
“嬷嬷你小时候老是跟我说,打了针吃饭饭才会香香嘛,所以嬷嬷要以身作则啊,院里还有好多小朋友呢!”田欣搬出嬷嬷的玩笑话打趣着。
“真不愧是名牌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注定是要当律师的料,嬷嬷我说不过你,你呀……”所有的宠溺尽在那一记点鼻头的小动作里。
一时的心酸上涌,田欣连忙道:“嬷嬷你好好歇着,我去院里看看去。”
“嗯,去吧!我突然倒下,那些小鬼一定吓死了吧,有你去安慰他们我就放心了。”嬷嬷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
走出病房,清泪顺着脸颊而下,田欣,你一定要坚强,所有的歹势都会过去的,加油!寂静的医院走廊内,一道孤独而倔强的背影,瘦弱的她能扛得起这一切吗?
连续三天,田欣都不曾合过眼,这边忙着按排完院里的孩子们,接着又把院长嬷嬷托付给医护人员,下一秒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市区,虽然失业了,可是生活还得继续,实习报告也迫在眉捷,得赶紧找下一份工作要紧,再说了,还有那一百万的医药费等着她去付呢,不工作哪来的钱,唉,可她一个职场新人,就算找得到工作,工作到退休也不一定凑的够那一百万呢。真是伤脑筋啊……
所以当林之涵乍眼一看田欣时,着实被她那两颗大黑眼吓住了,“田……田欣,你……你这三天……去打劫了?”
“之涵,不要吵我,我好累……”话一说完,田欣整个人就如脱线般,直直地朝着床上倒去,也不去理会衣服脏不脏,鞋子脱没脱,她真的是快挂掉了啦。8小时,就让她睡够8小时吧!上投了n份简历后,田欣两眼冒星星地被林之涵用力拉起,半强迫地押着她直奔图书馆,谁让她林大小姐只顾着看帅哥,却把本职给忘了,律师证到现在都没考过。半小时过去了,田欣面前的书本不曾翻过一页,双眼迷茫地盯着落地窗外的那一块花圃,金黄的向日葵像极了一张张纯真的笑脸,也像极了院里那一张张充满着希望的小脸……
“田欣?”林之涵用笔杆敲了敲对座神游状态的田欣。
“怎么了,有事?”田欣抚了抚被金属笔杆敲到的额头,收回心绪问道。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林之涵咬着笔头,笑的神秘兮兮地趴过来,凑近田欣问道:“这三天你该不会是去会情郎了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花痴!”田欣挡住她凑过来的脸,真是的,没事喷那么多香水干嘛,薰死人了。
“喂,说真的,田欣,你真的没男朋友吗?”林之涵已经不下百次地问过这个问题了。虽然心里知道她的回答,但是她就是不放心嘛,谁让田欣人如其名长的甜美可人,亲亲小佳人,她空窗一天,对于她校花宝座就多一天威胁。
“没有!”田欣此刻满脑子都是100万啊,脑子中全是零啊,圈圈绕圈圈,为什么1后面要跟那么多零啊,天文数字耶,晕,头好痛。
“你跟傅学长?”林之涵八卦细胞一旦觉醒,是很难收势滴,谁让她的死党刚好是性情古怪的田欣呢,如果说追求美男是她的人生一大宗旨,那么研究田欣绝对算的上是她人生的第二大宗旨。
“厄?”田欣一脸茫然。傅学长?不记得耶。
看着她一脸的迷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田欣此时脑中绝对会浮出n张脸,但是却没有一张脸能跟傅学长对应的上的。真不知道是该赞美她的绝佳记忆力呢,还是贬责她的人脸健忘症,这样的她以后上庭,会不会把原告被告的脸记错啊?真悲哀……唉,人无完人啊!
“之涵,你说一个人要赚一百万需要多长时间啊?”田欣看着手中的高数,微积分,概率,一点都没用,彩票中奖的机会想都不要去想,天上掉钱下来更是天方夜谈,借高利贷,那也要她有东西抵押才行啊,唉,光靠她做做小助理,兼差做做零工,一个月下来除去生活开支,真的是所剩无几啊,唉……100万啊,好多个零啊。
“这就是要看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赚钱了。有些人玩证券,一秒间就吞吐千儿百万的不成问题,有些人几个月磨个合约,也是千儿百万的,要是碰上走运,买个彩票也能中个五百万,不过要是点背嘛,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像我们俩啊,还是乖乖地读书,早日持证上岗,成为律政名人,到那时就不愁钱财啦!啊……差点忘了,你已经有证了!”林之涵看着田欣的脸色越来越沉,突然反应过来她这几天的反常,自从她回过一趟紫东后,就一直这么一副死样,“喂,田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很缺钱?”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田欣掩饰起她的失望神情,拿起书本遮住一脸的心虚。
啪,林之涵一巴掌拍掉田欣面前的书,盯视着她,阴森森道:“田欣,你最好给我讲实话!”此时的她哪有什么温柔淑女可言,简直就是一铁面女超人嘛,要说这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看看前后判若两人的林之涵就可以,真实的写照啊。
“嬷嬷胃癌晚期。”一脸的倦容,在这一刻显露无疑,这些天来一直武装着自己的坚强突然崩溃,“之涵,你说我该怎么办,医药费光是保守估计就要一百万,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去凑啊,嬷嬷对我那么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累啊。”
“我这卡里还有十几万,你先收着,剩下的钱我帮你一起想办法。”林之涵从随身的lv小包包里取出银行卡,放进田欣手里道。
知道林之涵仗义,田欣说什么也不能要手中的卡,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同居一室,她怎么可能会不清楚之涵的难处呢,之涵虽说名义上是林家的小千金,但事实上尽是庶出的她,除了法律意义上的父女关系,实际上她跟林家毫无瓜葛,这十几万的存款那是她亡母的抚恤金,这笔钱,她又如何能拿的安心。“之涵,这钱我不能要。”
“田欣,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还把不把我当成你朋友。”林之涵的夜叉模样又再次呈现,强势地将银行卡塞入田欣手中,说完又拿起镜子,怜镜自照,“唉,都怪你啦,害我的淑女形象又破功,你不许推了哦,不然我再破功一次,跟你急哦。”
“我……”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田欣哽咽,这辈子能交到像林之涵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朋友,真是值了。
“你要敢跟我说一个谢字,我跟你绝交!”趁田欣开口之际,林之涵赶紧抛下一句话堵她的口,真受不了田欣的婆妈。
“等我将来有钱了一定加倍还你。”田欣将卡收进自己包里。
“得!”林之涵嫌烦的摆摆手,“等以后啊,你把你手上接的大案子分我几个,我就感激不尽了,还有还有,警告你哦,不许跟我抢沈学长!”
“沈学长?”田欣再次不解,“是哪个啊?”
“就是去哈佛当交换生的那个!沈含墨!”这次林之涵好心的为她答疑。
“哦!”田欣点点头,不过眼底依然是不解,分不清哪张脸对应哪个名字。
林之涵无力地抚额:“拜托,你这个人脸健忘症,亏得人家沈学长还关照我要照顾你,你倒好,居然连他是谁都记不得。”
“我……”沈学长照顾她,那之涵……田欣看着林之涵,以童子军的名义发誓,“之涵,我绝对不会跟你抢沈学长的。”
“我开开玩笑的,你倒当真了,你要真能跟我抢也就好了,挑战跟我势均力敌的对手,然后打败对方,多有成就感啊,可是看看你,一点女性自觉都没有,赢了你,我也感觉胜之不武,要是你有那么丁点女性自觉,这赚钱的事就容易多了,唉……”林之涵感慨道。
赚钱?耳朵自动接收过滤信息,有容易赚钱的法子,太好了,两眼希望泡泡地望着对面的林之涵:“有赚钱的门路都不跟我说,有你这样当朋友的吗?”
“就是因为当你是朋友,才不跟你说的,田欣,我警告你哦,想也别想!”林之涵说完收拾东西,避田欣如蛇蝎,唉,古人说的对,祸从口出啊。
这几天以来,只要有林之涵的地方,绝对会找到一个死皮赖脸巴着她不放的田欣。
这不,又见到那两道身影了。
“死田欣,你要是再敢靠近我三步之内,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林之涵端着餐盘恶狠狠地凶道,都怪这田欣啦,害的她好不容易营造的淑女形象荡然无存,还死死地巴着她不放,非要她说出赚钱方法不可,这笨蛋,她不说那是在救她,那条路哪是她这种直肠子的人能走的。
“没事没事,我吃不完的我有带保鲜袋,我可以打包走。”田欣动作迅速地捞过她餐盘里大排,往保鲜袋里一塞,得,晚餐搞定。
“喂喂喂,你土匪出身的啊,我还没吃呢。”林之涵为自己的午餐悼念,可怜的大排啊!
“你不是说让我吃不了就兜走吗?”田欣笑的可甜了,不捞白不捞嘛,更何况是她林大小姐亲口命令的。她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颠倒是非,歪理扳直了当真理说的本事,真是汗颜啊。她田欣果然有成为律界金嘴的能力。
“其实让我还你大排也不是不可以,”田欣扬了扬手中的保鲜袋,“把那捷径告诉我!”
“你真想知道!”林之涵收起玩笑打闹之意,一本正经严肃地问道。
“当然当然!”田欣点头如蒜捣。
“祭夜!”林之涵好看的朱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说完即扬长而去。
啊?这什么啊,莫名其妙地说两个字,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祭夜,好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几天之后当林之涵带着田欣来到祭夜时,田欣终于明白了,她来过祭夜,而且还闹的很不愉快,甚至于丢了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换来的小助理工作。祭夜是个什么样的场所,她也早在几天前就见识到了,因此也就更能明白林之涵口中所谓方便快捷的赚钱方式为哪般。事已至此,她已别无选择。
夜幕下霓虹闪烁,喧哗异常,这里是有着黑暗王国之称的祭夜,两个笔墨厚实,苍劲有力的大字“祭夜”在黑暗中血一般地醒目。四周豪车云集,处处都是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这看似光鲜的背后,又有多少藏污纳垢,不耻之事。
林之涵看了一眼身边的田欣,“你决定了吗?”
看了一眼头上的招牌,她知道只要自己踏出了这一步,就再无回头之日了,她的前程,她的律师梦,她的未来……“我……”
“田欣,你知道吗,一旦你做了决择,你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走了。”林之涵轻轻地说道,拉着田欣的手不禁用力握了握,“田欣,我们回去吧,我可以去向老头借钱。”
太清楚他们林家父女之间的那点事了,之涵为了她都宁愿向她爸爸低头,就冲这点,她也断然不能拖累了林之涵,“之涵,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什么才是最合适我的,谢谢你!”
“你不肯接受我的帮助,那还有沈学长啊,学长家那么有钱,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借你的,你真的没必要走上那条路的啊,都怪我啦,乱开玩笑,田欣相信我,事情总会好起来的,你要是不愿向学长开口,那我去说,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林之涵已经语带哭腔,情急之下慌乱无措地掏出电话就要拔给远在美国的沈含墨。如果今天是沈含墨站在这里,他也一定会拉住田欣的。她努力那么久不就是为完成自己的梦想,有一天能穿上律师袍,为所有因为没钱而请不起律师的人打官司啊,她说过的。那是她的梦想啊,为什么现实一定要这样剥夺一个坚强生命的生存条件呢。老天真是不公平。
“林之涵!”田欣夺过她手里的手机,按掉通话键,可是不一会手机又响起,田欣索性就按下了关机键,这是她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无关:“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想连累你,还有那个什么学长,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田欣,你的梦想呢,当初是你告诉我,做人要有梦想,可是现在呢,你倒是说呀,你把我捞上岸了,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那你现在算什么,不负责任,你抛下我了?你说过的,你要穿上庄严的律师袍,维护这世间的不平,那现在呢,你的梦想,你的未来呢,你说过要跟我对执法庭的,要争一个孰强孰弱的,你说过,要成为律师界的金牌名嘴,你说过的……”林之涵不顾一切地抱着她哭泣,只要田欣能打消这个念头,就算让她此时下跪都行。她早就该想到的,不是吗,以田欣的性子,绝对会为了那个孤儿院奉献一生的,可是那她的自我呢,有谁在乎过她的感受。
“之涵,别说了!”田欣紧拥着林之涵,此时此刻能给她力量的就只有身边这个朋友了,可是连一向强势的之涵都这样,那她如何能鼓起勇气,“嬷嬷前几天做了化疗了,孙医师说效果很明显,再这样下去,嬷嬷一定会痊愈的,我从小就是嬷嬷一手带大的,如果不是她,这世上也就不会有我田欣了,现在嬷嬷需要我,我不能不顾她。之涵,别担心我。”
“你明知道那种机会微乎其微,也许你付出了一切之后,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至少我努力过了,我争取过了,我不后悔。”田欣急急地说道,打断林之涵的话音,“之涵,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做,我将来一定会后悔,我会恨我自己!”
“可是我后悔死我说的话了,都怪我。”林之涵依然止不住地自责,田欣要是有个万一的话,她一定无法宽恕自己,可是田欣去意已决,此时除了祝福她,还有什么能为她做的。
“之涵,你这么说就见外了。”田欣冲林之涵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安啦安啦,我那么机灵,一定会如鱼得水的啦,混的很行的啦,你就放心好啦。权当是社会实践,提前体验生活了嘛,再说在这里工作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说过在这里能认识很多社会高层吗,创建自己的社交圈,发展自己的朋友势力范围也是成为一个金牌律师的必修课啦。嘿嘿,你就放心好了。再说了,我只是应征服务生,又不是应征酒家女,你用不着担心的啦!祭夜是不会逼良为娼的啦!”想起那晚楚洵说的话,祭夜老大最忌讳的就是逼良为娼了,那她只是应征当个服务生的话,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田欣努力安慰着林之涵,同时也安慰着自己,这些话与其是说给之涵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壮胆用的啦。
“田欣……”林之涵擦干泪迹,所有的话语化为一句,“保重!”
见田欣要离去,林之涵禁不住拉住她。
“之涵?”田欣不解,该说的都说了,林之涵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你一点也不机灵。你蠢死了!”林之涵抹干泪痕,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身为田欣的朋友,既然她决定了,那她一定要支持她。林之涵微笑着送走那道背影。
依然是那道孤单坚强的背影,只是此时走进的却是那万花筒般的大千世界。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门口身着黑西装的男子出手拦住了正一副烈士就义般冷绝表情的田欣。刚才门口她们两人之间的争执他们全然看在眼里,反正站岗也无聊,权当做看戏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直接往祭夜而来。
“我来应征!”田欣回答道。
应征?男子不着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看她一身t恤加牛仔裤,踏双破运动鞋,她当来这里消费的男人都吃素的吗?她以为是便利店征招工读生吗?这样的人,纵使长有几分姿色,也绝对不适合祭夜。祭夜需要的是城府与美貌并重的女人,而非这种清涩小女生。
“应征什么?”一道清亮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
田欣诧异地回过头,对入一双戏谑的眼神,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斯文男子,怎么看都与这的环境不搭啊。四周传来毕恭毕敬的喊声,那些站在门口处的黑衣男子都冲着来人俯首喊道:“洵哥,早上好!”气势滂沱,声如洪钟。
吓,大晚上的叫早上好?这些人都睁眼说瞎话吗?田欣惊讶的不禁脱口而出:“早上好?可是现在明明是晚上啊。没错啊。”说着还不忘抬起手腕上的米奇腕表看了一眼,22:00整啊,没错的啊,晚上十点。
闻言,那个被唤作洵哥的男子轻轻地笑了,他朝着田欣身后的那排黑衣男子摆了摆手,算是作了回应,回过头来好整以闲地对着田欣解释道:“对于我们这一行来说,夜幕降临才是一天的开始,而非太阳初升的那一刻,我们对早上的定义不同。”
“哦,原来是这样啊!”田欣点头恍然大悟,这么一说也对,人家本来就是做晚上生意的嘛。
“小姐贵姓?我们见过。”男子主动伸出右手,温和有礼又语气肯定地说道。
早在几天前,看到他替她解围时,田欣就看出倚这男子的气势,不似是耍狠斗恶的角,倒更似那种决策型的男人,又见门口保镖对他甚是尊敬的态度,这男人在祭夜这方天地里绝非是默默无闻之辈,那一刻她有一种直觉,眼前这看似温和无害的男子,绝对掌握着她的去留,他是她无涯苦海里的一根浮木,要想生存,她一定得巴结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