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死有余辜
如海扫出一团乌云,向那柄飞射而来的劲剑罩了过去。
“当啷……”如海身形一挫,乌云一散,那柄飞射而来的剑也被反激而去,向一名正赶来救翠云的毒手盟弟子卷去。
“当……”那名弟子用刀一挡,却未能挡住这一剑的去势,“扑哧”一声,那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啊……”惨叫声传到如海耳里的时候,他已经飞扑至那位副坛主。
剑依然如乌云,腥气也是铺天盖地,如海他已决心杀尽这里所有毒手盟的弟子,所以他下手很狠,他一开始便是杀招。
他的剑很诡异,那团乌云也跟着飘突不定,就如水中浮萍一般寻找不到规律。如海的脚步很怪,错乱无章,时曲、时交、时斜、时直、时退、时跃,叫人看得眼花缭乱,不辨东西,但当脚步与剑法配合起来时,却有一种非常怪异的吸引力。那不是说能将对方的剑或人拉过来,而是有一种难以捉摸的魅力,使人不忍心不去看那杂乱无章的步法和剑法。使人不能不去看那杂乱的步法,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觉,是一种难以理喻的玄理。似乎这杂乱无章的配合之中竟蕴藏有惊世的秘密,或天地艺术的精华,让人陶醉,让人迷茫,迷茫得全然不知这剑是攻向他,是要他性命的剑法。
那位副坛主的功力和定力还算可以,他只是迷茫了五十分之一秒钟便清醒了过来,然后急忙用足尖在地上一挑,挑起两团泥土向奔来的如海飞射过去,而自己却借这一挑之力飞身后退。
那两团泥土带着呼啸之声奔来,当然这两团泥土并不能击中如海,甚至连他的衣角都不能沾到,但泥土并不是一直保持着块状,而是飞到如海的眼前便化成了两团泥雾,那突然爆裂让如海也惊了一惊。就只这一惊,对方已从手下手中取来了两柄长剑。
当如海穿过泥雾,便发现眼前飞来一只剑,一只长剑,很疾、很利、很猛、很狂的一只长剑,依然是那位副坛主掷的。
如海依然是那种身法,似乎慢,但实际上却快速无比,快得似将地面全部缩小。剑飞来的轨迹并不和他相交,所以他依然快速飞掠,但就在他接近那把剑时,那柄疯狂的长剑却“嘣”地一声爆裂成无数的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是一把致命的刀,所有的碎片组成了一道刀网,一道足以罩死如海所有进路的大网。
如海没有紧张,更没有退缩,他只是将剑法一改,他的剑也织成了一张网,一张黑色的网,一张足以罩住那张白网的网。
“叮叮当当……”一阵金铁的脆响,如海的剑如一张难以捉摸的网向那位副坛主飞扑而去。
那位封副坛主心中一惊,他的杀手锏也被对方轻易地破除,叫他怎能不惊,而且对方是带着一团死亡的气息向他飘来,他没有办法,只有逃!
但如海绝不会让他逃走,如海动了另一只手。如海的剑法是一绝,毒功是一绝,但凌家还有一样绝技也是让江湖变色的,那就是——暗器。或许唐门的暗器和毒功可以与凌家一争长短,但这里并没有唐门中人,何况这如海自己已变成了万毒之王,任何非毒药暗器经他手中发出,便成了至毒的暗器了。
如海的右手拿剑,左手却打了一粒佛珠,仅仅只有一粒。但这一粒佛珠的去势绝对和其他暗器不同。不同的是,这粒佛珠是以旋风的轨迹向封副坛主飞去,一大圈,又一小圈,再一大圈……组成了一个美丽的圆圈阵,这些圆圈可以用一条曲线串成一串。
佛珠去势如电,但却不惊起一丝风声,便以这种轨迹向封副坛主的背上疾撞。
封副坛主他似知道有这样一颗珠子袭来。但他已无能为力,挡开珠子便会丧命于奇毒之下,想避开毒剑,就得挨珠子。所以他对那珠子并不理彩,只是在珠子触体的十分之一秒移了移身子,那球球便没击中要穴。
“轰……”但是封副坛主想错了,这颗珠竟比剑还毒,一触及他的肌肤便爆裂开来,里面射出无数根小针,都深入他的肉内。
“啊……”封老头不得不惨叫一声,叫得很响,很宏亮,还惊动了翠云。翠云本来已惊得发慌的心,被这一声惨叫弄得更为失神。她一愣,脸色就大变了。她本已中毒甚深,又心神受震,害得仓促之间被三柄毒剑刺入了身体,所以她的脸色大变,眼中露出凄迷而又不甘的眼神。
“翠云,我爱你,爱得很深,很深。所以我一定要杀你!”如云深情地道,眼中的仇恨全变成了一种温柔。
“我也爱你,爱得很深,所以我绝不能原谅你。”如山凄惋地道,眼中尽是伤感的神色。
“翠云,我一直当你是我亲生的妹妹般看待,你杀死我们,我绝不会怪你,但你不该出卖庄主和全庄的兄弟,我没有办法不杀你,你可知道,我的心好痛,好痛!”如风悲伤地道,眼中竟流下了泪珠。
翠云的脸竟有些红润了,双目中尽是悔意和柔情,断断续续地道:“如……大哥,我……我死有……有余辜,能……死……在你们……你们的手中,我……我好……高兴,你们……走吧,你们……斗不过……他……他们的。我……也……同样……爱着你们。这三年……来……我……我……一刻也没有心……心安过。今天……我……好高兴……好……”说着脑袋一歪,便已经香消玉殒。
“翠云……”如氏三兄弟一同悲呼,竟抱着她的尸体流下了眼泪。
“翠云……”如海也是一声悲呼,飞扑而至。
“大哥,我们杀了她,杀了她,哈哈哈……我们杀了她,竟然杀了她……”如山有些疯狂地唠叨道。
“二哥,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把她的尸体带走吧,等我们杀完仇人再到她的墓前陪她,免得让她寂寞。”如云凄惋地道。
“好,我们这就下山,找一个幽静而美丽的地方将她埋了吧,入土为安。”如风伤感地道。
“天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如海仰天狂叫。
“走吧,大哥,世事本就如此难料。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如风无限感慨地道。
“走吧,大哥,若毒手盟的高手赶到,我们就很难有将翠云之尸体埋掉的机会,还是快走吧。”如云疯狂地道。
“好,我们先下山,然后再找这些贼子算账,叫他们血债血还!”如海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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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以它雄浑的气势穿过三峡,浩浩荡荡地进入宽广平缓的中下游,一路风光如画,秀丽壮阔,让人感叹不已。
凌海一行经过一个多月的旅程,终于到达了武昌地区。独行江湖或许会枯躁无聊,但今朝却是有情人同船共渡,只恨水路有涯,岁月太短,一路上数星观月,抚笛弄琴,好不痛快。
杨氏三代有高人相伴,只顾扬帆顺风,而且又能不断地学习高深的武学,也度日如泡蜜——甜在心里。
孙平儿这段时间也是最开心的日子,能和心上人共游长江,嬉水于江中,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们不就是最好的一对鸳鸯吗?两人互勉互励,共探大自然之奥秘,却是何等惬意,而且将自己的感情和武学完全升华,达到一种至纯至善的美。
这一日,船行至汉阳门,孙平儿见岸上人多,热闹非凡,便想上岸看看热闹,于是叫杨老爹将船泊于码头,便与凌海带着杨水仙及杨顺风上得岸来。
武汉自古至今都是商业名城,风景秀美,文物古迹多不胜数。地处汉水与长江交汇之处,焉有不繁荣之理。黄鹤楼、古琴台、归元寺、长春观、晴川阁、洪山宝塔,又有东湖美景,一向是各路文人聚集之所。当年李白曾立于黄鹤楼送走故人留下了“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之名句。
武汉以水繁荣,也以水为特点,有东湖、北湖、墨水湖、月湖、南湖等,有黄孝河、巡视河,所以武汉的船很多,大船小船,豪华一点的画舫,差一些的小木船,什么形状的都有,像杨老爹这样的船也不少见,所以他们的船停下并不怎么引人注意。
凌海与孙平儿一阵化装,便成了一对普通的江湖夫妇,身上配着长剑。不过凌海无论化装成什么样子,他那淡然脱俗的感觉始终存在,那种似乎高雅祥和之气在凌海的身上充分体现出来。倒是杨顺风似乎变成了两人的保镖,而杨水仙便成了丫头。
孙平儿很想到黄鹤楼上去坐一坐,也想看看李白的形容是否真的如此神妙。不过今天的人似乎都很兴奋,而且江湖人士也特多,扛刀、负剑之辈比比皆是,奇怪的是好像那些人都是朝着黄鹤楼那个方向行去。
“公子,今天怎么这么多江湖朋友出现啊?”杨顺风疑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这些人都是向黄鹤楼那边行去,我们也是去黄鹤楼,何不跟着去看个究竟呢?”凌海笑答道。
“我也想知道,不如我去找个人问一下吧?”孙平儿有些急切地道。
“那好吧,我们去问一下吧。”凌海放下孙平儿的手道。
“哎,兄台,打扰你一下,请问今天武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怎么这么多江湖朋友都赶往黄鹤楼方向?”凌海拦住一位负剑的中年人道。
“哦,你不知道吗?过两天就是蛇山王家王老太爷八十岁大寿,江湖朋友都是应王家之邀来给老太爷拜寿的。”那中年人惊疑道。
“哦,原来是这样,敢问这位兄台,此王老太爷可是金刀王祖通王老侠士?”凌海恍然问道。
“不错,兄台难道不是来为王老太爷祝寿的吗?”那中年人问道。
“不好意思,我是适逢贵地,但王老英雄本人早已仰慕甚久,今日岂能不去拜见。只是没有拜帖恐怕难以进见。”凌海不好意思地道。
“原来是这样,那兄台若不嫌弃的话便和在下一起去为王老英雄拜寿如何?”那中年人道。
“那就偏劳兄台了,叫小弟不胜感激!”凌海感激地道,于是几人一行向蛇山行去。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那中年人问道。
“不敢,小弟姓林名海,双木‘林’,大海的海。这是内子孙平儿。我们乃江湖末流之辈,相信兄台未曾听说过。”凌海介绍道。
“的确没有听说过,但山林隐士奇人不为人知的也大有人在,看兄台的气质高雅,想必也是一位淡于名利的山野奇人,因此我才斗胆带几位参加王家祝寿大典。”那中年人道。
“那敢情得谢谢兄台的知遇之情,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凌海真诚地道。
“在下乃华山陈剑,本和掌门师兄同往蛇山,但因中途有事,陈某便迟到一天。”中年人诚恳地道。
“哦,原来是仗义剑陈剑大侠,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凌海抱拳真诚地道。
“哪里,哪里,怎比得上兄台你闲云野鹤,独品风雅的高人呢?”陈剑也抱拳谦虚道。
“哪里的话,陈兄乃忧国忧民的大豪杰,岂是我这胸无大志的流俗之辈所能比,真叫在下惭愧呀!”凌海有些感触地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这些乃我辈武林中人都具备的,我岂能受如此称赞,实叫陈某汗颜啊。”陈剑有些感慨地道。
“陈大侠居功不傲之胸怀更让林某佩服,佩服。今日能认识陈大侠也算不虚此行了。”凌海诚恳地道。
“今日给王老英雄拜寿的英雄举不胜举,我又能算什么?我师父就比我强多了,还有峨嵋派、崆峒派、恒山派、武当派,及昆仑派、少林寺这些名门正派都有代表或掌门亲至。可谓风云聚会。”陈剑吸了一口气道。
“哦,那可真是热闹极了,王老英雄乃江湖老英雄,的确应受各派的敬重。”凌海兴奋地道。
“不错,王老英雄义薄云天,豪气干云,乃是当世之奇人,其仁行天下,无论是黑白两道都敬他三分。四十年前,王老英雄一刀战遍武林,和另一位用剑的前辈马君剑并称南剑北刀。只可惜四十年前君子之剑马大侠与唐门一战后便退隐,而三年前惊闻去世,的确是江湖之不幸。现在惟剩王老英雄这一江湖元老,岂不受江湖尊敬?”陈剑无限尊敬地道。
“难道这三年来君子之剑马君剑马大侠的死因没有人去追查?”孙平儿忍不住插口道。
“有,当然有,江湖中很多前辈都受过马大侠的恩惠,而马大侠从来是施恩不望报。但他去世之后,却有很多老一辈人物重出江湖,或派弟子重出江湖明查暗访,但到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痕迹,便很难查找。同时,凌家以前的一些朋友都在查探,想凌文风凌庄主义薄云天,神功盖世,仁厚谦逊,才真正是一代人杰。他的去世的确让江湖中人痛心,也使江湖中很多我辈人士深入红尘,尽心尽力。我便是为这事耽误了一天的行程。”陈剑无限忧伤地道。
“哦,陈兄和凌家有关系吗?”凌海惊问道。
“凌文风凌大侠,当年曾救过在下一命,我却没有还报他的机会,怎不让我挂心呢?”陈剑难过地道。
“陈兄真乃大丈夫也,有恩必报的确是我辈应该学习的地方。”凌海含着眼泪道,不过幸亏没被陈剑发现。
“哟,陈大侠也是现在到啊,真是有缘!”一位满面红光的中年人带着几名腰间插刀的弟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道。
“哦,是嵩山派的左带刀左长老,幸会,幸会!”陈剑一脸不乐意地道。
“好说,好说,这位是……”那满面红光的左带刀疑问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林海,也是为王老英雄送礼来的。”陈剑冷冷地道。
“哦,久仰,久仰。”左带刀虚伪地道。
“好说好说,左长老才是名震江湖,岂是我等俗人所能比拟的?”凌海谦逊地道。
“好说,好说。”左带刀皮笑肉不笑地道。
“听说贵派掌门也已到了王家庄?”陈剑转过话题问道。
“早已经到了,我只不过是想看看武汉城里的繁华景象,便独自带了几个弟子出来走走罢了,刚好遇到陈大侠你了。”左带刀道。
“哦,左长老雅兴不浅哦!”陈剑笑说道。
“哪里,哪里。陈大侠才雅兴不浅呢。我在王老英雄家便见到了贵派刘掌门,他已于昨日早晨赶到,我想陈大侠一定是在路上游山玩水,所以才今日赶到,要说风雅,我怎及陈大侠呢?”左带刀讥嘲地道。
“左长老真是半仙,法眼通天呀,竟然知道我在路上游山玩水,真叫陈某佩服,佩服。”陈剑转身抱拳讥讽道。
“杨兄,麻烦你去跟杨老爹通告一声,便说我和夫人今天不回去了,就让他把船停在那儿吧。”凌海转身向杨顺风低声道。
“是,你小心一些吧。”杨顺风也低声道。
“知道,你放心吧!”凌海用同样的声音道。
“敢问这位可是华山仗义剑陈剑陈大侠?”两个穿着很华丽的年青人十分有礼貌地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敢问……”陈剑的话讲了一半便被对方截断了话音道:“我乃王家庄专门负责接待八方宾客的弟子,昨天刘掌门已临我庄,是刘掌门告诉我大侠的打扮,所以小人便能将陈大侠认出来。”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华服年青人道。
“哦,原来是王老英雄门下,果然气度非凡,请兄弟前行带路吧。”陈剑向两位华衣少年客气地道。
“好,请跟我来。”那年纪稍大的年青人道。
“请,请……”一行人跟在年青人的身后向蛇山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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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山王家,亦是江湖中一大旺族,不仅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同时也从事商业活动,武汉本来就是一个商业大城,水路四通八达,运输便利,同时也有镖行的生意。因此王家不仅人力、物力广,财力也很雄厚,更何况金刀王老英雄的声名远播,使王家越来越红火。庄园也越来越豪华、广阔。
再有两日便是王老英雄的八十寿辰,使得武汉城热闹非凡,江湖人士云集。而武汉各客栈、酒楼生意也好得紧。王老英雄在城内租下了一百家客栈供江湖朋友居住,而且专门有人带领各路人士观光各地名胜,真是叫江湖朋友大感惬意,对王家的待客之道也由衷佩服。
凌海、孙平儿、杨水仙、陈剑、左带刀等人走进了一家,名为兴隆客栈。
“刘掌门便在东边的客房,陈大侠你请吧。”年纪稍大的华服青年恭敬地道。
“哦,麻烦两位兄弟了,这是我的朋友林海,有劳两位兄弟给他安排一下住处。”陈剑指着凌海三人道。
“久闻王老英雄大名,向往已久,我虽乃无名之辈,但也想借王老英雄大寿之日拜见拜见他老人家。望两位兄弟勿怪。”凌海抱拳诚恳地道。
“好说,好说。我们老庄主非常欢迎各路江湖朋友的到来,因为有些山野奇人不知姓名,也便不好下请帖,但本庄也专为这些奇人准备了一些席位,万望英雄屈就。”年纪稍大华服年青人彬彬有礼地道。
“我乃一介凡夫俗了,待兄弟你这么一说,还真不好意思呢,对王老英雄也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凌海谦虚地道。
“那英雄请跟我来吧!”年纪稍大的华服年青人客气地道。
“请,请……”凌海和两个华服年青人同时道。
这是兴隆客栈的西厢房,内有花坛、水池,环境很优美,而且那些青石板都扫得一干二净,给人一种清爽而脱俗的感觉。
“海哥哥,这里的环境真好啊。”孙平儿禁不住赞叹道。
“是啊,这里真不错!”凌海也有同感地道。
“这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客栈,本来是专为各大门派长老、掌门住宿的地方,但先生乃是陈大侠的朋友,而又满身高雅祥和之气,定是一位隐世英雄,因此我便作主在这里为先生定下两间客房,万望先生喜欢。”那年纪较小的年青人也十分恭敬地道。
“愧不敢当,不过王老英雄高义,我定铭记于心。”凌海感激地道。
“不用客气,这里的客房已经整理好,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掌柜的说,若想到各地去游一游,可以由店中的掌柜安排,这里的每一位小二都是特别挑选出来的,对武汉各地的名胜古迹都了若指掌,他们一定会带先生玩个痛快。”那年纪稍大的华服年青人客气地道。
“哦,那就有劳两位兄弟了,只不知两位兄弟,怎么称呼?”凌海客气地道。
“哦,我叫王碧城,这是我弟弟王碧山。乃是王家第四代弟子,以后有机会倒很想请先生指点一下。”那年纪稍大的青年道。
“不敢,不敢,王家武学乃武林一绝,我岂是对手。”凌海故意道。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想先生乃风雅之人,定是满腹经纶,那么指点晚辈一二不是更好吗?”王碧山也道。
“好说,好说,有机会我也想相互切磋切磋,这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凌海有些尴尬地道。
“那好,这第三号和第四号客房是先生和夫人及这位小姐的,我们兄弟二人还要去接待其他各路英雄,恕我们不奉陪了。”王碧城客气地道。
“那好,你去忙吧!”凌海道。
“请,请……”两人同时出声道。
孙平儿和杨水仙早就进入了客房。
“哇,这客房好宽敞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房子……”杨水仙激动地道。
“我们现在暂时就是它的主人了,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只要千万别放火将房子烧了就行。”孙平儿开玩笑地道。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珍惜还来不及,又怎舍得烧掉它呢?”杨水仙傻痴痴地道。
“逗你的,傻丫头。”孙平儿点一下杨水仙的额头笑道。
“哈哈,你也来笑我,我要报仇,哼……”杨水仙说完伸手在孙平儿的腰上轻轻一摸。
“啊,好痒啊,你这坏丫头,居然使坏,看我饶不饶你。”说完伸手去抓杨水仙的腋窝。
“啊,哈哈……”两个人笑成一堆。
“别闹了,小妹妹们,这可是那些掌门大师伯的行宫啊,小心惊扰了他们。瞧把你们两个乐的,你们进了王家庄,好像把你们惊呆了似的。”凌海温柔地道。
“海哥哥,还有两天,我们到哪儿去玩?”孙平儿娇声问道。
“你说呢?”凌海反问道。
“我想到黄鹤楼去坐坐,再到东湖去看看,怎么样?”孙平儿认真地道。
“当然可以,你作出的决定,我焉有不答应之理,谁叫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呢?”凌海笑道。
“哈,你敢耍我,占我便宜,看我捶你。”孙平儿一下子跃到凌海的跟前,伸出粉拳,“啪啪啪”地捶在凌海的胸口。
“唉哟,唉哟……还没过门就如此凶,唉哟……将来我可就惨了。”凌海装作一副很痛的样子道。
“你还说,还贫嘴……”孙平儿依然轻捶着道。
“我不说,那要怎样,哦,我知道了……”
“啊……”凌海说完一把抱住孙平儿,轻吻那挂满红霞的俏脸,杨水仙悄悄地退入四号房间。惟剩一对痴情的儿女在紧紧地相拥着。
“海哥哥,两天后就是金刀王前辈的寿辰,到时我们送些什么呢?”孙平儿问道。
“这很好说,我们不如就送他一截地火神乳吧!”凌海道。
“那明天咱们去买一个好盒子,便将剩下的两截地火神乳送他一截。但是他若要是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办?”孙平儿有些担心地道。
“我们就说是别人送给我们的,今天我们特地孝敬他老英雄不就得了,何况这乃天地间的神物,又很少见于世,不一定有很多人都认识。”凌海无所谓地道。
“我看算了吧,若这一截地火神乳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偷去,抑或哪位有如意珠之人偷得,那不是为祸江湖吗?”孙平儿担忧地道。
“嗯,也不错,那我们还是将黎泰安的宝物拿一件出来送给他吧,不过这些并不是我们的,心里有点不安。”凌海道。
“海哥哥,你不是一向豪放不羁,洒脱不群吗?何必想这些呢?反正黎泰安的东西来自老百姓,现在,我们拿它来送给一位侠士,就等于给他个鼓励不就行了。”孙平儿道。
“也好,就依平妹所言。”凌海温柔地道。
“我们是不是要到船上和杨老爹讲一声,咱们住在这里?”孙平儿问道。
“要,肯定要,免得让他们担心。”凌海道。
“水仙,水仙,你去把小二找过来。”凌海轻喊道。
“哦,我就去……”杨水仙应声便走了出去。
“平妹,我们待会儿便到黄鹤楼上去看看长江怎么样?那里不用小二带路也能找得到。”凌海温柔地道。
“好哇,我倒是想去试试‘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我可不是诗仙李白,当然也就没有他那种境界,恐怕不能达到那种心境。”凌海笑道。
“我们去看看‘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也不错嘛。”孙平儿道。
“大侠,你找我有事吗?”店小二在房外叫道。
“请进吧,小二兄弟。”凌海客气地道。
“大侠,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便行了。”小二恭敬地道。
“我想请小二哥,帮我到汉阳门码头跑一趟,我有几位朋友在船上,麻烦你告诉他们我现在的地址,叫他们放心。那是一条有三面白帆,长三丈八尺,宽一丈二尺的大船,泊于离汉阳门码头四丈远的地方,船体呈米黄色,旁边系着一只小船,船上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和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他们姓杨,麻烦你帮忙传达一下吧?”
“没问题,小人这就去。”店小二真挚地答道。
“给,这是一点小意思,你就拿去买两杯酒喝喝吧。”说着,凌海从怀里掏了一小块碎银塞在小二的手中道。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那小的先告退了。”店小二道。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凌海温和地道。
“应该的,应该的……”店小二渐渐走远道。
“哈哈,现在一切准备妥当,只欠东风,怎么样,水仙,要不要到黄鹤楼去看看?”凌海对杨水仙道。
“好哇,好哇,我也想去看看那个仙人乘鹤上天的地方。”杨水仙兴奋地道。
“那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过去吧。”凌海柔声道。
黄鹤楼,今日特别热闹,文人骚客固然多,江湖人士也不少。昔日崔颢一首《黄鹤楼》放倒诗仙李白,也让那些武林人士惊佩不已。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书,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妙绝,妙绝!”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简直是放屁,放屁,还什么妙绝妙不绝的。”一个粗哑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你才放屁呢,这首诗写得多么形象、妥贴,你们这些睁眼瞎怎知道其中的韵味呢?”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放屁,放屁,我说是放屁,就是放屁,狗屁不通也在黄鹤楼上写什么字?”那粗哑的声音很响亮地道。
“白百痴,你若今日不给我个理由,我就撕裂你的嘴巴。”那略带沙哑的声音狠声道。
“肯定有理由,要不是有理由,那个崔什么颢的怎会是在放屁呢?你看,那黄鹤有多大,怎么能让人坐呢?你想想,哪一只黄鹤有能载人的本事呢?这里留下黄鹤楼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还要他来啰里啰嗦地告诉我们吗?那句什么白云千载空悠悠,更是放屁,他能活多少岁,他怎么知道那白云有一千年了,他难道到白云里去过吗?怎么知道里面是空的呢?或许那里边有只黄鹤呢?那只黄鹤不是不复返,而是看见这么多人在黄鹤楼上站着,怕又要让别人骑,所以不敢下来也说不定呢?因此这一句也是放屁,放臭屁。还有哇,什么芳草凄凄鹦鹉洲,草难道有香味吗?他站在这里能闻见那草香,可我怎么没闻到?同时,难道鹦鹉洲上就没有大树吗?为什么不写成‘野草凄凄有大树鹦鹉洲’,而说是‘芳草凄凄鹦鹉洲’呢?这不是放屁是放什么?还有那‘烟波江上使人愁’,更是他妈的狗屁不通,那江怎么能让人发愁呢?老子看这江水他妈的流哇流,就是心里爽极了,怎么会使人愁呢?要是改成‘没酒喝了使人愁’倒差不多,我说崔什么的人就是放狗屁。那李什么黑白的,当时肯定也是没酒喝了,还以为是江上的烟波让他发愁呢?真是够傻蛋,去喝口酒不就知道这个人是在放屁吗?”白百痴理直气壮地道。
“哈哈……”黄鹤楼上一片哄笑传了出来,凌海和孙平儿也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你们笑什么,是不是笑这个什么崔老鬼在放屁呀?你看你看,贾风骚,大伙都说我讲的正确,你还有何话说?”白百痴也嘻笑道。
“哈哈……我说你呀,真是个白痴呀,他们是在笑你放狗屁,你一点诗意都不懂。这样叫写诗的手法,这些只是一种夸张,假借的手法,你狗屁不通也来大发议论,不是丢人吗?”贾风骚笑道。
“你好呀,你真厉害,我佩服你但我不会向你学习。”白百痴大声道。
“算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但为什么不向我学呢?”贾风骚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佩服你连狗屁都通得了,所以绝不会向你学习了,若向你学习,那不臭死才怪呢。”白百痴大声道。
“哈哈……”黄鹤楼上又是一阵大笑传了过来。
“你,你……”贾风骚气恼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什么呀?你都没话说吧,那就是说,我讲的完全对啰?我完全对,你就是完全错了。告诉你,你也别伤心,这回完全错,你也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师父,是吗?所谓失败是成功他爹爹,你跟着我学,总有一天会和我一样完全对的。”白百痴洋洋自得地道。
“跟你这人讲话真是对牛弹琴,算我今天是白讲了。”贾风骚气恼地道。
“哈哈……输了不认帐,还自命清高,你就像那个崔什么人一样虚伪,什么夸张、假借,都是你们这些虚伪之人想出来的玩意儿,耍赖也是要找个借口,真是可悲呀可悲,我都为你感到脸红,你难道不觉心里不安吗?”白百痴笑道。
“哼,跟你这种人争才叫人心里不安呢,你这人只配上山砍柴,下山挑大粪,哪有资格跟我论文评诗。”贾风骚嗤之以鼻道。
“哈哈,你连我都说不过,想来你只佩上山挖洞,下山喝大粪呢?还亏你有脸说。”白百痴步步紧逼地道。
“你再说,再说我就撕裂你的嘴!”贾风骚怒道。
“怎么?怎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来撕呀,你来撕呀,这么多江湖朋友都在场,让他们看看你那虚伪的面孔。还自命清高呢?才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把面具揭掉了。唉,做人真是失败矣,失败矣。你若是一定要撕破脸皮给大家看,我今天只好认命了,你来撕吧?”白百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叫贾风骚哭笑不得。
凌海一走进黄鹤楼便见一堆人围成一圈,而这一圈人却围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身形瘦巧,一个下巴上翘起一撮山羊胡子,一个嘴唇上横着两撇八字胡;一个面目比较清秀,一个满脸横肉,衣衫倒都很整齐。满脸横肉的人此时正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那面目清秀之人正一脸怒容,似欲食人的模样。
“嘿嘿,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你想耍诡计诱我上当,我便偏不上当。”那面目清秀之人干笑道。
“哈哈……我又赌赢了。”那满脸横肉之人大笑道。
“你跟谁赌了,我怎么没看见?”那面目清秀之人奇问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跟人打赌,我赌你不敢撕破脸皮打我,果然是我赢了。”那满脸横肉之人嘻笑道。
“呼!”那面目清秀的人一拳轰了过去。
“啪!”满脸横肉的人一掌挡住了拳头的去路。
“你干嘛又要打我?”那满脸横肉的人怒问道。
“哈哈……你想打赌赢,我便偏不让你赢,所以我就算撕破脸皮也要打你一拳。哈哈,嘿嘿。”那面目清秀之人得意地笑道。
“你……哈哈……我还是赢了,你这白痴,哈哈……”那满脸横肉之人又放声大笑道。
“那是为什么?”那面目清秀之人惊问道。
“蠢蛋,刚才我跟我自己赌,我赌了两个答案,一个是你不敢撕破脸打我,一个是你要撕破脸打我,只是第一次我没说完而已,你这两种无论做哪一种,我都是大赢家,只要你既不打我也将脸皮撕破,我不就输了吗?蠢猪,哈哈……”那满脸横肉之人大笑道。
“哈哈……”周围众人也不由得哄然大笑。
“好,好,算你狠,算你厉害,今天我贾风骚是失算了那么一点点,让你取了个巧。下次我定不会再给你机会。”那面目清秀之人狠声道。
“哈哈,别吹了,每一次跟我争,你从来都没有赢过,下次,下次你还是会输给我的。”那满脸横肉之人大笑道。
“哼!……”贾风骚挤开人群向外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