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海的愤怒

第二十二章 海的愤怒

第二十二章海的愤怒

“我?我可老被你欺负呀!”凌海苦着脸道。

众人一愣然后都哄然大笑,气氛一下子便更和睦了起来。

“对了,海儿,天狮寨似乎有信送来,说是他们寨主将会在这两天到来祭拜庄主、马君剑及其他一些丧身英雄。”

“啊,雷家四位爷爷就要来了,那太好了。”凌海兴奋地道。

“哼,你就是想你那个平妹妹,听到她要来了,都喜成这个样子,猪哥样。”祖惠枝一脸不平的样子气恼地道。

“那个当然,你不是也想见见她吗?给你机会,又来骂我,唉呀,我真不知道你们姑娘们的心是什么长成的,口是心非。”凌海毫不退缩地回敬道。

“你,嗯,四叔,你看,你看他又欺负我呢,这次你帮我教训他算了。”祖惠枝一时答不上话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向风撼江撒娇地道。

凌海一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样子却把众人都弄得笑了起来,只有祖惠枝没笑,反而狠狠地在凌海的马屁股上踢了一脚,大驹马立刻一惊,但却被风撼江一把抓住,而凌海也晃了晃。

“哼,别以为我的腿法不行,踢你的马还是可以的。”祖惠枝得意非凡地笑道。

“哈哈哈……”众人全都被这小儿女态的样子逗笑了,连少林六大棍僧也不禁莞尔,风撼江则是开怀大笑。

“不错,惠枝的腿法果然厉害,不知惠枝何时练成的这绝世神技‘骑马踢马’腿?”风撼江取笑道。

“保密,不能公开。”祖惠枝调皮而神秘地笑道。

“哈哈……”众人又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锣鼓声一路随行,真是热闹非凡,街道上都挤满了人,不仅是来看热闹,还是来看这对金童玉女的。祖惠枝那艳丽不可方物的美丽加上她那娇悍之气,构成一种独特的气质,使街边所有的男人都为之陶醉,甚至有的还在淌着口水,有的却被老婆揪着耳朵拉进房去,而那女人却悄悄地回头把凌海多看了几眼,当然她丈夫并不知道,若是知道肯定要反揪她的耳朵了。

街不长,巷却很多,两边夹道的房子和夹道的乡亲,气氛之热烈绝不下于过年过大节。有人为他们献上水果,为他们献上鲜花。祖惠枝收到的花最多,她也最开心,嘴巴最甜。一行人二十多匹马浩浩荡荡,在街道并不宽阔的石板路上队伍拉得很长。凌海走在最前方,而风撼江则牵着凌海的那匹大驹名马缓缓地走在马前端。锣鼓手在前面欢快地敲打着,两旁夹道都是一些好奇而兴奋的乡亲,有水果摊,有小店铺。

凌海在这一阵阵欢笑祥和的气氛中完全陶醉。突然他捕捉到一丝杀意传了过来,很淡、很淡,若非他服食了“如意珠”后灵觉与功力暴涨,恐怕绝难捕捉到这一丝淡淡的杀意。

“蓬……呼……咝咝……”两个水果摊飞了起来,无数的小针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凌海和祖惠枝罩来。

“呀……哇……啊”众乡亲、众鼓手、众生意人全都乱成一团,尖叫、小孩惊哭声,立刻使大街陷入了一片混乱。

众人大惊,想不到竟有人在这种情况下施以暗算。祖惠枝很紧张,她是战斗经验最差的一个,手中还捧着鲜花,一时甚至不知该怎么办。

风撼江一声怒吼,整个身子便化成一团灰影向那小摊扑去,那些水果也都旋起一阵风向众人扑头盖脸地击来。

“喝……”凌海一声低啸,所有人的眼前一暗。不是没有光,而是光线太强,致使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睛,就像是一轮旭日从这街上升起一般,连地面也发出可怕的白光。凌海的身子不见了,他已经变成了这街头的一轮红日,他全身都在发着可怕的光芒,太阳为之失色,因为它的光芒完全被这一团光所吸收。

凌海拔剑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剑是怎么拔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剑在哪个方位。因为他的剑便是那轮旭日的主要组成者。这一轮旭日比风撼江更快,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快得让人难以理解。

这时那水果摊的木板飞了过来,以铺天盖地之势,拢起一片狂风,搅起一片阴云,以一种旋转的气劲向凌海撞到。气势之雄,声势之盛,也让所有的人心惊肉跳,就连凌海都在暗暗吃惊。此人的功力绝不会比司马屠差多少,却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而这时,四周的乡亲欢迎的人群中竟飞出七八十把刀,他们没有顾虑到乡亲们的生死,这些刀以飞行的半月镰刀为主,带着锋利的刃口,带着一道弧风向人们疯狂地袭到,很疯狂,很惊人。

风撼江是扑向左边的那一个水果摊。那是一个矮小的瘦老头,他手中有一把很厚的刀,像门板,像是那楠木厚门板,刀口不是很锋利。可以看得出来,黑黑的刀身泛出一丝丝幽冷而阴寒的光芒,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

“魔刀王申似仁!”风撼江一声低呼,他的双脚竟然毫不犹豫地向那门板刀上踢去。

凌海感觉到那飞临的木板后有一股狂猛的生机在涌动,有一道冰寒的杀气在激荡。他没有直接撞上去,而那团如旭日般的圆球在突然之间竟射出一道似闪着火焰一般炽热的臂。那不叫臂,只是大光球上的一点分散飞射而出的光影。

“轰……”木板炸成飞灰,一点都不再存在,凌海的身子也即是那团旭日般的光芒竟在同时飞退,所有的飞针已经不再存在,全部被这光团所吸纳、吞噬。

凌海的身子以一种比流星更快的速度回到祖惠枝的身边,这种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速度和飞退动作使所有的人都大惊,祖惠枝也一惊,但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便觉得身体一热,一个人已经把她的身体抱住,冲天飞起,本来还担心的那些飞镰刀,却在瞬间全部落空,不仅落空而且还被这光团所吸纳。这时她才睁开眼睛见到了一把剑柄,但却没有剑身。剑身便是身外所罩的光芒。她心头一甜,竟搂着凌海的脖子。

“小心……”凌海一声低呼,从高空中以一种陨石下坠的速度向木板后飞出来的那只大铁轮击去。

祖惠枝只觉得心脏都快要吐出来,这是因为高速俯冲,大气压突然反击的结果,她不敢想象这是何种速度,她不敢张开嘴巴,因为风将她的喉管灌得似要裂开一般。她真的是大惊失色,她从来都未想过用如此可怕的速度下坠,一种既刺激又害怕的感觉使她把凌海搂得更紧,身体在凌海的怀中微微颤抖,但这只有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间,在梦中都不可能出现如此短暂的一瞬间。

祖惠枝被抛了出去,她只觉得身体里蓄满了能量,有一种想发泄的感觉,但却又在空中不断地翻腾,不过已经没有那种想呕吐和疯狂的现象。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了一件惊人至极的事情,她正在向一位执剑的剑手飞去,而那位剑手正执剑以待,准备把她切成两半。她想动,但体内那股疯狂的能量似乎控制了她,她根本就无法动,只能随着那股能量在空中翻腾不休,她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少林六大棍僧的棍法真是惊人至极,每人都从马上升入空中,而棍也舞成了一团灰影,直到射向他们的弧形飞刃全部被击飞。而他们在空中时,六条粗棍相互交击,使他们的身子猛地加速斜斜向下飞坠,每人选定一个目标,人和棍同时变成了一种凶狠得让人心惊发毛的杀人利器。这六位大和尚也发怒了,绝对地发怒了。他们一定要击杀这些人,因为这些人的心太毒了,居然连这些普通的乡民、妇孺的死活也不顾,就来杀人,甚至踩在妇孺的身上来向他们攻击,这叫他们如何不怒?他们也不想留后手,我佛慈悲也能以杀制杀,牺牲少数人,救下大多数人。

风无罪与余明的反应也够快,舞成一团剑向人群中的杀手飞袭而去。但这些飞镰的威力也的确惊人,他们每人身上都被划开了一道血槽,但他们连哼都没有哼出半声。

十几名华山与恒山派的弟子形象就很狼狈了,机敏一些的便飞坠地上,在马但依然有五人死地飞镰之下,三人受伤。

两名商人打扮的四人堂护法此时也显出了惊人的本领,一个从盘中掏出一把精致的铁算盘,一个执着一支铁笔,在身边幻起一片迷影,飞来的飞镰尽数击落。

惨叫声,惊叫声,马啸声,兵刃破空声,爆破声等等,使这条街道达到了从未有过的混乱,就像是世界的末日就要来临一般。这却激起了凌海的一腔愤怒。

“吼……”凌海一声巨吼,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吼盖住,所有的人都为之心胆一震,就像是惊雷滚过,就像是山在崩,海在啸。

凌海身上的那团强光散了,不是散了,而是更为凝练,不再是一团光球,而是一根光柱,长长的光柱。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击,因为这身法,这速度本就是惊天动地,他没有用任何招式,没有用任何花巧,他也无须任何招式和花巧,他的击法很直截了当,直击便是直击,横扫便是横扫。

而那块巨大的飞轮却是以一道美丽、奇妙而霸气凛然的角度向他飞出,似是每前进一寸都变换了数十种角度,而其气势和威力也增加一分。这是耶律盖天的飞轮,这是耶律盖天的伏杀。他上次受了沉重的一击,已经完全康复,他绝对是个可怕的高手,所习的一身密藏武功和中原路子大相径庭,但却有一种难以解说的威力。他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便是雷劈金和雷劈水。其实他们的功力只是在伯仲之间,甚至他的功力还比雷劈金高上那么一线,可是雷家兄弟的合击之术几乎天下无敌,两个人合击的力量至少等于三个雷劈金的力量,又岂是他所能抵挡的?所以他败得很惨,差点便是有去无回了,那是他一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战。自从那一战之后,他对武道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可以说使他的精神更深进了一层。他是金国的国师,本就是具有大智大慧之人。而今天之所以亲自来刺杀凌海,一是司马屠的要求,二来也是因为凌海居然能令厉啸天吃上大亏,可见其武功绝对不低,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要知道厉啸天的武功在“毒手盟”至少可以排在前六位。因此他才决定亲自对付凌海。当他听说连内坛总坛主也是死在凌海的剑下时,更是大惊,更是小心谨慎,把这一次刺杀安排得十分仔细。这次他不能失误,凌海成了整个“毒手盟”的祸害,绝对是!他也想断了夫人的心,不想因为一丝的亲情而坏了大事,所以他出手特别狠,出手便是杀招!

祖惠枝在惊骇异常的情况下,只觉得体外有一丝凉意,她已穿过了剑网,脚下踏实,那一股狂涌的能量从脚底狂涌而去,她没有被剑割开,一点都没有。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她的脚下传出,然后她的双脚正踏在对方的胸口上。一股鲜血喷了她一脚,她的身子竟以一种奇妙得对方根本摸不透的角度将对方击杀。她也没有想到,她还有些害怕,她有些怪那死凌海让她受了如此可怖的惊吓,竟以一种奇奥的手法把她当作一个大暗器来袭击别人,不过也得感激凌海救了她一命。

但立即有人向她袭来,来势很凶猛,剑身挑起数团剑花,绽放出一个美丽的杀着。祖惠枝一惊,急忙把手中的鲜花运力一送,变成一片花障,身子一缩,从背后拔出长剑,低身从底下划出一剑。峨嵋剑法绝不是花拳秀腿,绝不是玩笑之作。这一剑很低,是玄鸟划沙的架式,那一片花障也有其好处,使那名剑手眼前陡然一暗。那数朵剑花当然不及鲜花鲜艳,那名剑手一下子刺了个空,脚部却突然一痛,来不及回剑下切,一双腿便已经斩于祖惠枝的剑下。

一声惨叫传出时,祖惠枝又避开了另一人的剑。

风撼江是耶律盖天没有想到,也没有料到的一着奇兵,他也根本就不知道风撼江的功夫如何,因为风撼江在近十几年都未曾行走江湖,而耶律盖天却来中原时日不长,也便不清楚这人的武功到底如何。不过这一刻他却知道了,但最清楚的还是魔刀王申似仁。

风撼江的腿便如一根根横扫千军的粗大铁柱,搅成一团团龙卷风式的劲气,撞在刀身上,申似仁手中的刀顿时如被巨锤所砸,震得手臂发麻。他本是以臂力见长,那宽厚的门板刀全重八十九斤半,能单臂舞成纸片一般,可见这臂力是如何强猛。可是在风撼江的攻击之下,他似乎完全展不开手脚,那独特的刀法竟有些缚手缚脚。他的刀法只是比金刀王祖通的刀法稍逊半筹,甚至比厉啸天属下八大高手中的刀手武功更高,所以才能在毒手盟中成为四大天王之一,全因这四人各自有一种怪异的绝技。

风撼江也不好受,申似仁的刀的确霸气十足,他虽然是尽展所长,但若想把申似仁击败也不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他的腿法角度很准,力道更是开碑裂石,每一次都能踢中申似仁的刀,或刀背,或刀锋,他的脚是经过千万次伤痛凝聚的结晶,根本就不会怕那刀的锋利,不过刀身的反震力却使他的腿有些麻木。

大街上的乡亲已经散到很远的地方围观着,有人去报告凌家之人,但这里的战况却异常激烈,有人在哭泣,因为他的亲人被这些天杀的坏蛋给害死了,死去了五位乡亲,还有一位小孩。

凌海心中的怒火完全在这一根强大的光柱上表现出来,他的剑法看起来很直截了当,毫无花巧可言,但却确确实实地和耶律盖天那奇奥莫测的飞轮相击,相撞,相爆。

“轰……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飞轮竟倒飞回去,以一种比来时更快更猛更奇的轨迹回撞而去。凌海剑上的光柱也弱了一弱。正待乘胜追击,但却有一面巨鼓向他飞来,带着巨雷滚过的闷响和狂涌向凌海激射而至。

凌海此时的功力那真是让人不敢想象的,几乎达到了三甲子的功力。他在愤怒之下击飞了飞轮,又迎来了巨鼓。这是鼓手中的一人,凌海通过那鼓发出的闷响,知道这人是谁。江湖中人没听说过这面巨鼓的人很少,几乎是没有,这人就是毒手盟的四大天王之一“鼓王”鼓天动。

这是一面具有魔音的鼓,可以做一面盾,一堵墙,挡住了鼓天动的身形。

凌海遥遥弹出一指,一团似有形有实的劲气带着锐啸向鼓上撞去。

“嗵……”又是一声巨响,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心跳加速,热血沸腾。这是一面魔鼓,凌海想以内力击穿它,反而更增大了他的魔音。当然他自己根本就不受感染,而鼓天动却心神一阵巨震,凌海的内力岂是说着玩的?这一击又是含怒而发,使魔鼓的魔音更猛,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

凌海也吃了一惊,见那魔鼓竟然不破。他并没有停住,他一定可以将这魔鼓击破,就因为他的功力空前绝后。于是他的剑便化作一道魔龙,也同时将剑上的飞针以绝顶的内力飞射而出,是射向魔鼓和耶律盖天,大面积的劲力虽不能击破鼓面,但将力道高度聚中,就不相信你会不被击穿。这是凌海的想法,但实际也应是如此,他选择的方法很准,他发出的招式也很烈。

耶律盖天不是低手,绝对不是!他虽然想不到凌海的功力竟如此高明,似乎比司马屠更厉害,在虚空中,剑与轮相击之下,他遥遥地震了一下,似是将覆之舟的那种震动,但他却很快恢复了过来,很快!在星火闪烁一次这么短暂的时间内他已经腾空再次跃起,他的另一支飞轮向那倒回的飞轮遥遥射出一缕真气,似无形有质的真气,被那回旋的飞轮无情地撕裂,发出“滋滋”裂帛般的声音。但飞轮回旋的速度也因此被阻了一阻。他的身子也似一轮飞旋,和他刚刚甩出的飞轮方向完全相同,竟也似有飞轮飞旋的速度一般快捷,以一股旋风的气势飞落在刚刚甩出的飞轮之上。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想象的动作,这也是人们很难想象的速度,一切都是那样自然,那样轻松自如,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让人眼花缭乱。被凌海击中的飞轮还在回旋,但已经完全被耶律盖天所控制。飞轮绕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又回击凌海,耶律盖天上身环抱着双臂,手中的巨轮也飞旋成一道无匹的光环,在虚空中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

这次“毒手盟”出动的人有七八十个,这让凌海很吃惊,他们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出这么多的人马,岂不是让人大惑不解?他们若是从总坛调出来的,那便是表明花果山上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道通往七峪沟。那岂不是说对七峪沟的围杀只是无用功,甚至还可能中了他们的诡计?若这一部分不是从总坛出来的,而他们的基地又是在哪儿呢?他们这么多人,丐帮与四人堂居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岂不奇哉?怪哉?但形势已不容他细想,毒手盟的人似乎都不是弱手,又是一副速战速决拼命的打法,使得凌海不能不狠下杀手,所以他已经将功力提至极限。

“噗……”飞针已经将鼓皮刺破,发出了一阵沙哑的噪音,那些飞针对耶律盖天已经失去了作用。凌海的身体便成了一柄剑,在虚空中似激起了一溜火花,以流星的速度,向鼓面上撞去。

鼓内有毒气,剧毒之气,这凌海知道,而且可以感觉得出毒气的寒热之性,连发作后的现象也知道得很清楚,但他还是整个身体都钻入鼓中。

在鼓天动的惊喜之时,“嘭……”的一声,凌海的剑气绞碎了所有的鼓皮。让鼓天动想不到的竟是凌海根本就没有中毒。那是闻之立毙的剧毒!但凌海依然活得很好,不仅很好,而且还很可怕。他没有办法想象那一柄剑是从哪个角度发出的,竟似是突然从另一个空间里钻出来一般,虚幻而不真实,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让人难以醒转的噩梦。

鼓天动的个头比较矮,但很精悍,就像是一只金钱豹,还给人一种狼的感觉。这是一头狼,是一头凶狠的狼,他的胸口是袒露着的,又如一头刺猬,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无论他是狼是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死!凌海的剑绝对是无情的,因为他心中有情、有爱,而且是情真爱切,所以他剑便必须无情,绝情!这是对待敌人。

耶律盖天回轮而援。他的巨轮的确让人心惊,的确也够人头痛的。在凌海的剑刺入鼓天动的体内的前一刹那间,那巨轮一定能够赶到,以目前的速度,这就迫得凌海不得不回救。

鼓天动用的是两柄鼓锤,绝对不秀气的鼓锤,给人一种很落实的感觉,在仓促之间居然也舞成一团密密的锤影,漫天都是。不过那种惊骇之情却在锤风中完全可以听出来。

凌海一声冷哼,飞出一腿,他的腿并不比手中的剑所击的范围更广,所不同的是,他腿上有一柄刀,一柄短而绝对锋利的刀,不知名的刀,但凌海却给它取了个名字——“借用”,这把刀便叫借用,的的确确是借用来的。这柄刀的自身竟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所执,向鼓天动飞袭而去,带着一股淡淡的青芒,还是以一种快得如同凌海手中之剑一般的速度,从下盘袭到。而凌海的身子便如灵蛇一般,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姿势在空中转身倒飞,撞向耶律盖天。任何人都没想到,凌海居然在虚空中迅疾前冲的情况下突然、骤然、蓦然转身倒飞。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神话故事,但凌海却做到了,没有在空中再找借力点。其实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对于凌海来说也是不可能,可是凌海在击穿鼓的一刹那间,他其实在鼓皮上留下了一道回旋之力,他知道耶律盖天会追到,而且是必杀的一着!但他的长剑看似是攻向鼓天动的致命杀招,其实他的脚,脚上的那把刀,才是真正的杀招。在利用脚踢出的一刹那,那股回旋之力便起了作用。一甩腿刀便飞了出去,人也就跟着急旋而回。但这股回旋之力,在如此的情况之下,也只有功力达到了凌海这种程度,而且心神达到了他这种境界,才能将周围的每一个环节都感觉得清清楚楚,否则也绝不可能做得如此完美自然。

凌海不仅向耶律盖天飞去,而且将那巨鼓踢了一脚,又借这一脚之力飞起,巨鼓也同时向攻向祖惠枝的一名剑手无情地撞去。祖惠枝的情况还真不太妙,才切断一双脚,杀死一人,便被这可恶得如同野狼一般凶狠的剑手缠住。而且一缠就是三四个,这些人绝不是庸手,虽然祖惠枝跟宁远神尼学了三年,峨嵋剑法使得还颇为不俗,但其功力和战斗经验又怎能和这如狼似虎般的大汉相比?不过几招便已险象环生,只是靠着一些小巧的招式勉力回避而已。但这里的街道并不宽,敌人又多,所以没避几下便又招来那几只“苍蝇”,真把她弄得心焦意躁。初次逢敌便遇上了这么多凶狠可怕的敌手,也真苦了她。

正当一名剑手把她头发割下一缕,把她惊出一身冷汗的时候,“呼”地一声脆响,一面巨大的破鼓,以排山倒海之势从天空中斜飞而下,而这巨鼓所袭的弧线刚好是三名剑手所站的方位和角度,其准确程度让祖惠枝也感到惊讶。

“轰,噗噗噗……”一声巨响,第一人的剑被震断,人也被巨鼓击得飞了起来,肋骨全部撞碎。巨鼓接着又撞在第二名剑手身上,第二名剑手也飞了起来,两人一鼓同时撞到第三人身上,他同样也飞了起来,这时才传出三声凄厉的惨叫,三名剑手立刻全都丧命,而且还飞出了好远一段距离才落下来,破鼓滚了滚便碎成粉末。

祖惠枝的眼前突然一空,戏剧性的变化,三个人随着大鼓如箭一般冲天而去,力竭落下时鲜血满天洒,可把祖惠枝骇呆了,这是什么功力?这是什么手法?这是梦还是真实的?很多人都惊住了,没有人敢想象,这面巨鼓就像是在虚空中被一根绳子吊住一般,以一个弧度下降,再以一个弧度上升,而这转折点刚好是这三个人所立的位置,而且这三个人也不是站于同一条直线上的,巨鼓在这一点上似乎颤动了一个角度,但实在太快也太准确了,让人以为只是幻觉。

一道寒冷的剑风袭到,才把祖惠枝从惊骇中拉回现实,但也只得狼狈朝地上一滚,险险避过这一剑,却滚进六位棍僧所围成的包围圈里。这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但她有些生气,这些人蛮不讲理,竟完全靠着偷袭取胜,她还得去教训教训他们。于是一声娇叱,整个人便腾空飞了出去,带走一溜剑花,向那些剑手飞扑而至。

六大棍僧围成的棍阵很严密,没有人能攻得进去,但他们却不断地击碎敌人的脚骨、手骨、肩胛骨,偶尔也击碎一二个凶狠的人头骨。这些大师们太善良,太仁慈了,狠不下杀手,真是“善哉善哉!”

华山和恒山弟子都在苦撑,他们的确已无还手之力,但有一股锐气,一股坚强的意志,受伤之人,伤得更重,未受伤之人现在也已经受伤累累,风无罪与余明更是怒吼连连,不断地出手支援,形势甚危。而两位商人打扮的四人堂护法则在人群中左穿右插,绕花圈一般,偶尔为华山、恒山两派的几名弟子解解围。但敌人也的确多了一些、狠了一些,他们身上也是伤了几处。

风撼江稍微好一点,他与魔刀王申似仁的对阵成拉锯状,偶尔跃上几位剑手拖一下,把申似仁的形势缓了一缓。目前只有凌海是最凶最猛的,但一双手毕竟有限,而且缠住他的又是今次来攻众敌中最厉害的两人,不过他还是常抽手干掉他周围的几名敌人。

凌海在空中根本就不曾飞落,只要有一点力可借,他便能再次飞起。这一次他又和耶律盖天交上了手,他再非单剑,怀中的那柄短剑也抽了出来,带毒的短剑,幻成两道颜色各异的光团向耶律盖天撞去,这次他聚集了全身的功力,务必要一举重创耶律盖天。

“轰……”那柄短刀与鼓天动的鼓锤相击,很沉重、很狂暴,荡起一溜火花,刀势并未减弱,依然刺入了鼓天动的小腹,这刀势本是斜插向上,由下盘攻至,而鼓天动的鼓锤本是防止凌海的剑,却未知底下突然而至如从另一个空间冒出来的刀,当他发现时,回救的力道和角度却差了一大截,不过却改变了刀势斜插向上的路线,而变为直插小腹,否则这一刀定会由下向上刺破鼓天动的心脏,使他达到这个噩梦的最高境界,不过他依然惨叫一声飞坠而下。他的功力虽然很高,可是与凌海相比,相差却太远了。

凌海的身形如狂暴的台风,但比台风更快十倍,很快便迎上了耶律盖天。

耶律盖天脚下的巨轮在刹那间平平飞出,向凌海横切而至,而他的身体也化成一场风暴激起一层层气澜向凌海狂涌,手中的巨轮也是以开天劈地之势飞切。

凌海伸出脚尖,以巧妙得难以言喻的动作点在底下飞来的巨轮平面上,然后借这飞轮一冲之力将飞轮改变方向斜飞而去。这一轮又被凌海借用了,刚刚在巨鼓上一点之时,便留有后力,以便应不时之需,此时刚好将后力运用到巨轮转飞旋力的转化之上。

而凌海的双剑以不同的轨迹,以不同的两条完美的弧线向耶律盖天疾划而至。

耶律盖天大惊,他想不到凌海的反应如此灵活,而且狠辣至极。对于他来说,这两剑已经够受的了。的确也是如此,这两柄剑无论与角度、方位,几乎是每一寸的空间都似是精心选择的一般,特别是那柄“含月珍珠”软剑可以任意弯曲、变形,更是玄妙莫测。

但耶律盖天也的确是个高手,在这剑攻到他身前的一刹那,竟从怀中飞出两片小飞轮,闪耀着金光的小飞轮,挥洒着护住全身,而大飞轮也在同时飞袭凌海的面庞。这也是必杀的一轮!若凌海不改变一下轨迹的话,肯定便要被这巨轮击伤,甚至把脑袋击碎。

凌海也是一惊,想不到这老家伙怀中竟还收藏有小轮,不过对于他来说这飞来的巨轮起不了很好的作用,他那柄软剑在空中一阵乱颤,但这依然是一道绝美的轨迹,一道让人看了炫目的光芒。

这一阵乱颤,竟似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引力,那巨大的飞轮改变方向朝凌海的剑上撞来,力度这下子小得多了,凌海的速度没有变,只是剑式变了一变,竟将那巨轮力道全部消除后化成一块平行大盾一般立于剑尖的前面平推过去,推出一股排山倒海之劲向耶律盖天横撞而至。

“轰……当当……”这一击纯粹是功力硬拼,没有丝毫花巧可言,凌海不希望花巧,他对自己的功力充满了自信。

耶律盖天因为两片小轮将全身封得很好,但却没想到凌海在刹那间改玄奇为拙劣进行硬拼,而自己的力度又比较分散,这一击使他功力涣散,真气难继,忍住一口要吐的鲜血飞坠。

凌海并没有这么快便结束这一招,他的软剑如灵蛇一般从巨轮中心孔穿了过去,刺在刚才耶律盖天握小轮挡大轮的那只手上。一缕剑气循脉而上,使耶律盖天受伤不轻。

这是一招耶律盖天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奇招,其实凌海的每一招都是临时发挥的奇招,并没有任何迹象可循,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都是那样随便,根本无须任何故意做作。所有的招式对他来说已经是毫无意义。他寻找的只是一种轨迹,一种去势,一种动作,一种气势。

凌海没有停,他不能停,他所受的反震力的确也不小,但对他来说却是无关痛痒,只是身形向后疾飞。这是反震力的作用,但对他来说却有新的意义,他必须解开攻向华山和恒山两派的弟子之危,他们几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一片巨轮被凌海的脚移向了“魔刀王”申似仁,带着一股锐不可挡的力道斜切过去。这一轮是集合了两个人的力量,其力度的确是非同小可,轮子还未到,申似仁便知道大事不妙,迅疾向地上一滚,那柄门板刀护住全身斜斜翻出。

而数名剑手立刻来围攻风撼江,风撼江只觉压力一轻,脚下立刻踢出一片茫茫的脚影,化成星星点点的鞋印向攻来的剑手踢去,他的手则射出数点寒星击向那飞坠的鼓天动。他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想封住风撼江的漫天脚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个剑手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依然有人被脚扫中,剑已不成剑,人却倒飞而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轰……”一声巨响,那飞轮一下子把地面击出一个巨大的坑,尘土乱飞,使众人的眼前一片昏暗,“魔刀王”申似仁很狼狈,但他在此同时截下了飞向鼓天动的几点寒星。

凌海的身形和剑,在空中扭了几扭后完全将那一股反震之力变成了动力,推动他倒射的动力!他的剑芒竟在刹那间完全凝聚,人们都可以看到那变成了白影的剑身,而所有光全都凝聚于剑尖。这凝聚的过程也很奇妙,就像是一滩从剑上褪去的水迹,渐渐全都滑向剑尖,凝成就像是钻石一般的晶芒。只有那么一点点,也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就行,因为他快,快得难以想象,快得无法形容,而且奇,诡秘莫测,没有人知道他的轨迹是怎样选择的,竟似是在空间里进行跳跃式的行动,似是从空间中的每一寸空间都吸收了无穷的能量,给人一种炫目、迷茫的美,让人陶醉,让人向往。

这不是一种完美,这竟是一种残缺,谁也没有想到残缺也竟会如此美,如此迷人,如此让人心动,如此……

凌海也没有想到他这一剑会起到什么作用,会是什么样子,但他也没有去考虑,他只是觉得怒、愤怒!无尽的愤怒和漫天的杀机,因为那五个无辜的人和一名小孩的尸体,他此时才看到那胸口还插着镰刀的尸体,睁大着一双双绝望的眼睛,那小孩还张大着想哭喊的嘴巴,但他再也没有声息,再也不会叫出任何声音。所以,他动了杀机,他将杀机全部压缩,和着剑光压缩成一颗如钻石的小结晶,他所有功力全都在这小结晶上爆发,他的剑似不是完整的,在虚空里若隐若现,时隐时现,有时似乎已断成了数节。

这不是凌海刻意去求的,也不是凌海所想到的,一切都自然而成,一切都应手而生,一切都无迹可循,凌海不知道这种情况,他只知道要将这些魔鬼全部击毙!

但很多注意到凌海的人全都呆了,完全呆住,完全陶醉在这一剑的风情之中。这是一种残缺,但却比完美更动人。完美常常给人一种太美满的感觉,美满得有一种不属于人间任何东西,总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情绪揉合在其中,那是离自己太远的一种美,一种是人看了便需要膜拜的美,那是“神”的东西,凡人使来定会产生一些负作用。可是这种残缺的美却是真正属于人的东西,是那样贴切,是那样亲近,是那样真实,是那样动人,但却已经达到了一种极端的境界,甚至连完美都不能如此地展示人性的魅力和美丽,这是一种绝对有杀伤力而无负作用的境界!

很多人都将自己的心神完全寄托在这一剑上,没有喜、没有怒、没有惊、没有说服、没有冲动、没有忧、没有愁,可以说没有任何意**,这一剑竟包涵了他们的一切,甚至没有了灵魂,这一剑的感情便是他们的感情,这一剑的灵魂便是他们的灵魂。

凌海不仅收敛了杀意,收敛了剑光,他还收敛了所有人的梦,所有人的情绪和灵魂,都是注意凌海动静的人,包括痛苦的耶律盖天,他口中的鲜血不由自主地喷了出来,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比这更让人心动的剑。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比这一剑更有魅力的剑。他本不应该心神受制的,但他刚才被击伤,心神一松便被这一剑的魅力所吸引住。

所有看着凌海的人都只有一个思想,那便是期待,无尽无期地期待,只有期待这残缺的结果,这残缺的结果便是他们认为“人性”的结果。但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结果,因为他们便是这残缺的牺牲品,他们只是做了这残缺结果实现的一块垫脚石。

这一残缺很令大家失望,真的,的的确确令大家失望,所有人的期待都落空了。残缺本身就代表完美的另一个极端,所以他缺了结果,因为他本身就是残缺。若是有了结果,他又是残缺什么呢?

是其中的过程吗?

有些人本就不喜欢追究他的过程,只需要有个结果便可以满足,但那样怎能残缺呢?

所以残缺,便少了结果,不是少了结果,而是以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收尾。就像是人性,从来都没有起始和结果,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结果是什么,这一生是对是错,这对错的标准又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人性,人性的魅力,正因为没有人知道结果,没有人知道对错,便是一种让人非常向往的美,是一种让人追求探索的艺术。就像这些人正在追求这一剑的结果一般,其实就算这一剑没有结果,也是一种艺术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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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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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海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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