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第三十八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慕容逸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冷酷的道:“拉出去五马分尸,朕最讨厌被人欺骗!”
冰语嫣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看着那两个奴婢被强行拖了出去,再看慕容逸并不正眼看她,蓦地,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没有得到赦令就自己站了起来,仰首道:“臣妾这么做全是皇上的错!当初是皇上让臣妾看到了希望,却又让臣妾得不到。你利用了臣妾,就想一脚将臣妾踢开么!既然皇上看不到臣妾的存在,那么臣妾就亲手除掉皇上看到的存在,不错!帅印在臣妾的手里,臣妾只求皇上在家父面前下诏立臣妾为后,臣妾一定实现当初的承诺,劝父亲将苗疆献给陛下。”
“朕说过一句话,既然收服不了,不如就全部毁了!”
冰语嫣眼珠瞬间外凸,“你……你要对家父怎么样!?”
“现在想想,我就觉得自己或许是错了。”慕容逸叹息一声,“一个小小苗疆而已,朕竟想着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收复,还听信旁人的话利用了朕一直很爱的人,让她飞来横祸,差点死在朕的面前。现在朕想通了,要想得到自己的东西不用武力是不行的!其实没有你那苗疆的父亲,朕也能打赢那匈奴,何需接受什么条件!我想叔叔的兵符,叔叔他自然也会交给我地,只是你为了你的目的,挑拨了我们叔侄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没错,叔叔说的对,你是很可怕的人,留不得!”
冰语嫣早已经仓惶的倒在了地上,哭泣的吼道:“那只是因为臣妾爱您呀……”
“你的爱朕也不需要了,朕要拿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下面是处理你父亲的事了,你最好劝他放聪明点,或许朕还可以让他颐养天年,不然的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冰语嫣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找到慕容情了?啊?你找到她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质问道:“上次你从宫外带了女子回来,那人是谁?是慕容情的什么人?是不是她要她来找你的!臣妾这就去……”
“你想干什么!你敢”慕容逸喝道,片刻又幽幽的道:“朕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最爱的人……”
“呵呵呵……”冰语嫣干笑了数声,“皇上,你不要忘了,你身边的那些杀手都是来自苗疆的,你有,我自然也有!”
“师父!”如花笑嘻嘻的扑了上来。
慕容情赶紧推开她,“你太重了,我承受不了。”
“师父,你在这晒太阳么?”如花摸了摸她的肚子,“师父的肚子好大啊,是不是快生了?”左看了看,右看了看,小声道:“师父,这孩子是不是那个王大哥的?”
慕容情打了她一下:“不要胡说。”如花口中说的那个王大哥就是慕容绯。
如花惊诧的道:“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慕容情沉默不语,看着自己的腹部,幽声道:“他没有爹。”
“啊?怎么会……”如花还待再说时那娇娘便突然打断了道:“哎呀,我说如花姑娘,你怎么还在晒太阳啊!饭煮了么?菜烧了么?再不烧你等着让大家喝西北风去啊!”
“嘿,我说你这个老人妖,你不也是女人么!你自己怎么不烧?竟欺负我!”如花发怒的甩着袖子,但还是进了厨房。
“嘿嘿,王妃。”娇娘坐了过来,“王妃你在晒太阳啊?”
“不要再叫我王妃了,叫我的名字就可。”
“唉哟哟,哪敢呐。”娇娘扶了扶头上插着的花,“王妃,那个姓王的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我和他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可能以前见过吧。”慕容情闪烁其辞,慕容绯既然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她也自然不会说,慕容情看了看娇娘的打扮,“我说你怎么还是这副打扮啊?你不是男儿身么?怎么还穿这样的衣服?”
“嘿嘿,”娇娘明媚地捂嘴直笑,双手拢了拢自己的胸部,“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这样的打扮,王妃,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啊?”
慕容情强行压住内心的翻涌,违心的点头道:“不错不错。”说完就想离开,若她长期见这副尊容不小产才怪,可她刚起身,就有人进了院子,此人正是那小倌馆的那个小倌,不过现在都叫李公子了。
娇娘一见那李公子就又喜又羞,用帕子遮了脸,嗲声道:“李公子你回来了,奴家刚才还在担心你怎么没回来呢,是不是路上遇上了什么事,现在见你回来了,我的心啊,才安定了下来,哎哎哎……李公子!李公子!”
可是这李公子正眼瞧也不瞧他一眼,就径自进了屋子,娇娘却涎下了脸,紧跟着讨好地也走了进去。
慕容情见看着反胃的家伙离开了这才又坐了下来。以前她最爱胡思乱想,也最喜欢乱猜哪个男的和哪个男的有意思,是不是断袖啊什么的,可她现在倒没了这份兴致,她自己的事自己都没搞定。哪有心思去想别人。
回想那日她在城中被饥饿的人群围住,以为凶多吉少时,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时,朝奇迹般地出现了,不但救了她还救了绯哥哥,记得那日他笑着对自己说:“看你们还是离不开我呀。”
这是这么一句话,让她的心莫名其妙地稳定了下来,她真离不开他这个言哥哥。
“情儿,你在想什么?”朝和慕容绯一同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一些野味。
“我无聊啊,还能想什么!”慕容情慵懒的哼道,“你们打了什么猎物回来了?咦!怎么杀了一只小兔子?它多可怜啊!你们怎么能杀它呢?”
“现在都什么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朝不满地道:“就这只兔子还费了我们不少功夫呢!你现在大产再即,怎么的也得补补。”
“我不吃。”慕容情偏过脸。
朝拎着兔子在她面前晃一晃,“难道你要吃人?”
慕容情说得哑口无言,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恨恨的进了自己的房。
朝和慕容绯将野味往墙角上一放,也将弓箭靠在墙上,两人累得坐在了地上,看着房对面的那条河。“想不到慕容情竟事先找了这么一块好地方,山明水秀,民风淳朴。”朝感叹道:“难道她以前就会料到会有如此的下……”
“朝教主!”慕容绯打断了他。
“呵呵。”朝对他相视一笑,“想不到四王爷如今还是这么偏袒情儿,只是,你难道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别人的孩子,以后还会是别人的娘?”
慕容绯低头笑了笑:“她开心就好。”
“那你呢?”朝看向他,“你会快乐?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会说她快乐你就会快乐。”朝好似突然想起了一事,“情儿欠你的钱怎么不和她要?以后她有了个小拖油瓶,那她欠你的岂不是更还不清了?”
慕容绯嗟叹地吸了口气:“有时我在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又或许是用来还她欠我的东西的。”
朝蹙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情儿生完孩子就会走?”
慕容绯沉默。
朝长叹了一口气:“前一天屠城的血染红了整条河流,你说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对于朝口中的“他”,慕容绯知道指的是谁,那人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是在慕容情心里抹不掉的那个人。
“不过……”朝再次开口,“让他以为情儿已死或许是件好事,以后你就可以和情儿在这里一直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了,说不定那些她被你感动了,就嫁给你了。”
慕容绯沉思了半晌,后道:“我不想骗情儿。”
“哈哈,呆子,你这呆子!”朝无奈的指着他,大笑道:“你个呆子!那人是傻子,你却是个呆子!哈哈……”
慕容绯微微一笑,便置于身后。
而慕容情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倚着门,静默。平淡的眸子内闪着什么光泽,但仔细一看又像只是太阳的影子罢了。
冰语嫣的殿内噼里啪啦的瓷器乱砸一气,一时间响作了一团,宫女和太监都不敢进去,又或许并不想进去,只是死死的守在门口,门和窗都关得结结实实,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非得进去,也休想飞出来。
最后一个瓷瓶摔在地上的时候,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慕容逸。看着她,永远带着那难以辩解的笑。他在笑,可是眼睛却是冷漠的,隐藏着一种残酷。
冰语嫣见他这样心就凉了一半,“你……你把我的父亲……怎么样了?”
慕容逸还是在笑,“他已经回家了,回到了他以前住的地方了,你大可以不必担心。”
“真的?”冰语嫣有丝安慰,“你真的没有杀他?”
“佛家说生生死死只不过是轮回,何故要执迷于衣服皮相,放心,朕已经将他超度成佛了。”慕容逸说着这句话时长叹了一口气,好似看破了某种虚无的东西,惆怅而无措。
冰语嫣感到心里的某根弦应声而断,如那无线的风筝跌落在地上,泪水无声的落下,悲戚的吼道:“你就不怕我们苗疆的造反?”
“你父亲的位子已经由你叔叔的儿子接了,现在想效忠朕还来不及,又何来的造反。”慕容逸回身即将出去,走了两步又回过了身子,“对了,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将手上的一块玉牌扬了扬,又摸了摸,“听说你们苗疆的杀手是认玉不认人的,那么现在我是他们的新主子了,不是么?”冷笑了
“你……你……”冰语嫣定定的看着那块玉牌,挫败地撑在地上,或许是苗疆的女子比较刚强,她没有像小家碧玉那般哭哭啼啼,也没有像泼妇那般嚎啕大哭,而是双眼含泪,遥遥的望向慕容逸:“我是爱你的啊。”
慕容逸一怔,垂下了眼睑,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我答应过她,这辈子不会爱其他的人,不会碰其他的女人。”眸子颤了颤,动容的用手蒙上双眼,“我违背了后面的一条,但我的心绝不能再背叛她了,我多么的想告诉她我……”
“小傻子……”冰语嫣抖着唇,脱口说出了自己一直想喊却一直羞于出口的话,或许她不想再听他后面的话。
慕容逸的身子剧烈地一抖,蒙着眼睛的手慢慢的放下,然而却的一句话也没有说,黯然的往外走。
“小傻子!”冰语嫣大喊一声,伸手欲去拉住他,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大,纵然她的胳膊再长也触不到他衣裳的一角,“我不能这么喊你么!为什么她可以,我却不可以!我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你啊……”
慕容逸停住了脚步,没有解释,只是喃喃的道:“只有她能这么叫,只有她……”
冰语嫣快爬了两步,抱住了他的腿,几声道:“不要走,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话!”流着泪的恳求的抬起脸,“就几句话!”
慕容逸没有动,不知是麻木还是默许。
冰语嫣将身子靠在他的腿上,抱着不松手,泪簌簌而下,“我这辈子只求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父亲,我求她把我留在你的身边,这一留就是十几年,苗疆的女子这个年龄都要出嫁的,可是我不想离开,于是我就求了第二个人,我求他能爱我,能娶我,我利用手段想让他有求于我,离不开我,甚至遐想过如果他爱的人消失了,他就会分一半的爱给我,慕容逸,这个人就是你啊!我是真正爱你的啊……”闭眼,泪珠从下颌滴落,滚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汇聚成一颗大的水珠,在晦暗的殿内,在几缕阳光下,亮晶晶的,却又在慢慢蒸发。
冰语嫣渐渐的放开他,低声哭泣又像是低声轻喃:“我想不通,我明明比她早认识你,也对你最痴情,为什么命运对我如此残酷,她不是个贞洁的女子,和她的言哥哥做出那种天地不容的事情,可是她却还能得到那么多人地爱,我想不通,想不通……”
慕容逸的面容并没有丝毫的变化,转过了身子,对着殿门跨了出去,张口嘴足足的吸了一口气,又闭眼吐纳而出:“将冰语嫣打入冷宫。”
决绝的离开。
当他以为他的人生就是这么的在封闭的五王爷府度过时,她却出现了,教给他快乐,也教给他悲伤,教给他什么是思恋,教给他什么是爱,还教给他什么是情,这一切地一切都让他无法自拔。虽然他知道她的心里不会只有他一个,但是当看着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时就很快乐,好像全世界都得到了手般,令他雀跃。
可是……可是这所有的美好一切都不会出现了。
赢了天下却输了他的世界,她是他的世界。
这一场,他终究是输不起。
悲戚入心,忍不住捂住心口,咳了一口血。
回到宫殿时已经有人候在那了,听也不想听那太监会禀报什么,直接挥手道:“让他进来。”
“是。”太监赶紧传旨道:“传秋将军觐见。”
秋将军多年没见,那时还是校将的他曾陪着慕容逸和慕容情一起进京,那时的他还教会了慕容逸怎么用男人的刚强去照顾自己喜欢的女人,他的模样倒没有怎么变,可是却徒留了一份沧桑,让他本就刚毅的脸更加的棱角分明。
“禀报皇上,那群乱民已经全部诛杀。”
“可真一个不留?”慕容逸没有表情地问,仿佛被杀的人并不是他的子民,他也不是他们的皇上。
“回皇上,臣是下令封城后才屠城的。”说到这里,秋风的脸色动容了一下,“皇上这样是不是不好?毕竟他们只是一群贫民百姓啊!”
“秋将军不必同情他们,吃人的百姓还会是百姓么。”慕容逸坐在一片阴暗中,“可有人逃跑?”
“回皇上,臣也不确定,当时场面混乱,哭喊震天,兵士们都有些动容,可能……可能会放走一些妇孺儿童……”
“妇孺儿童就不会吃人么!”慕容逸重重的敲着桌子,“将临城的饿殍全都给朕抓进大牢,三日后全都给朕就地正法,朕不想看到朕的国家还会有这般饮血茹毛的子民。”
“可是,”秋风急道:“皇上您这么做会逼民造反的!不如开仓济粮,让百姓吃饱肚子,人人有米吃有衣穿,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皇上请您三思啊!”
“他们既然都吃人吃上瘾了,知道了个中人肉的滋味,难保等他们日后有钱了不会买人来吃,还是杀鸡儆猴的好,朕要告诉天下,就算穷得饿死了也绝不可以杀人食人肉!你下去吧!”
秋风重重的叩头在地,悲呛的呼道:“陛下!那些可都是你的子民啊!”
啪啦……桌上的东西全都挥砸在地上,慕容逸拍案而起,咆哮道:“你想抗旨不遵!”
“臣……”秋风双眼紧合,犹豫了半晌,拜了下去,“臣……臣不敢。”
“下去!”
“……是。”
慕容逸看着昏暗一片的宫殿,踉跄的回落在自己的椅内,喃喃的道:“我连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些子民又算什么……
“情情,我给你报仇了,他们要造反就造反吧,这世上没了你,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情情……”
猛的捂嘴,剧烈的咳嗽着,直到感到手心一片湿濡才停止了,看也不看,只是用一块丝巾擦了擦,便无所谓的扔在了地上。
情情二字久久地回荡在宫殿,盘绕不绝,绕梁不息。
慕容情在乡村的生活过得还算平安,没有人打扰,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日子,算算日子她也快生了,而朝和绯哥哥为了能让她的营养足些,每天都去打猎,她怀疑这里的动物都快被他们打光了。
那个娇娘还真的搞同性恋,巴着李公子来李公子去的,不做一件正经事,那妆化的大白天的就可以吓死无数只鬼了,有时她在想是不是她自己害了一名正直的男人,话说当时娇娘还是叫花子时,那个正直啊……当然那时也不是很正直,但总比如今的“直”吧。
阿弥头佛……
“李公子!厨房没水了,挑一担水过来!”如花在厨房大喊道。
娇娘一听不乐意了,回喊道:“你自己不会打水啊!把我们家李公子累垮了怎么办!”
“嘿!”如花听了大动肝火,骂道:“你个死人妖!没水本姑娘就不烧饭了!你想吃就自己去烧吧!我和师父自己开小灶。”
“你敢!”娇娘扭捏着腰走到了厨房门口,扬着又粗又黑的眉毛:“饿死我不要紧,你想要饿死李公子么!你若饿死了他,我就……”娇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推到了一边,差点折了他那水桶般的腰。
“让开。”李公子拎着水桶淡淡的从娇娘的面前走过,放在了厨房的地上。
“瞧见了没有,死人妖!”如花得意地指着水桶,“你不让人家挑,可人家还是挑来了!气死你!”
“你……”娇娘被气得无力还击,恨恨的咬着手中的手帕。
慕容情啼笑皆非的抿嘴直笑,却不想正好触上李公子的眼睛,李公子好像看痴了一般,眸子久久的凝视着她,最终慕容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李公子微红了脸,抬脚就走进了屋子。
慕容情无声的叹了口气。
“救命啊!救命啊!”两名衣着破烂的难民朝他们这里跑了过来,老远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哪里来的叫花子,去去去!”娇娘正在气头上,像母夜叉般的站在他们的面前:“我们自己还吃不饱了,怎么去救你们!哪边凉快哪边呆去!”
“救救我们吧!现在官兵都在抓难民,抓到一个杀一个,我们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救救我们吧!”
“官兵杀你们做什么!”娇娘诧异的翻着白眼。
“我们也不知道,临城的难民都死得差不多了,马上官兵就会追来了,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我们吧。”咚咚的磕头声震耳欲聋。
慕容情一听有官兵要过来,忙抓了一把泥土涂在自己的脸上,艰难的站起身子往里屋走。
娇娘心软了下来,甩着帕子道:“行了行了,别磕头了。”想了想,“官兵是不是只抓你们这种衣不蔽体的难民?”
“是是。”
“嗯。”招手道:“我给你们找两身衣服,你们换上后就给我走人,听见没有,我也不能帮你们,更不会收容你们。”
“谢谢,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又是一连串的磕头。
“好了好了,谁要你们不忘了,快过来吧,不然等官兵来了可别我不帮你们了。”
娇娘进屋拿了两件布衣丢给他们,提醒道:“穿上后就走,大家好自为之,都别和谁扯上关系。”
等这两个难民穿上衣服千恩万谢的走后,如花奚落道:“想不到你这个死人妖还真挺没人情味的!”
“嘿,我说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什么是人情味么!我们都快饿得肚子长牙齿了,收留他们和你住啊!也行,你的饭以后就别吃了,散给穷人好了,看那些穷人到头来会不会把你吃掉!”
“哼!”如花冲他吐了吐舌头,闷着气又走进了厨房。
慕容情独自坐在床上,现在的国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慕容逸你是怎么治理的?怎么会任由士兵杀人呢!还有那冰语嫣是怎么辅佐你地,不开仓赈粮,这么杀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等把百姓逼急了造反了怎么办!你这个傻子!
想了许久,下午等朝和绯哥哥回来了,慕容情赶紧走上去。问:“你们在外面是不是看到有官兵杀人?”
慕容绯点头:“是,你们怎么知道的?”
“今天有两个难民来这里求助,娇娘给了他们两件衣服。”
朝无语的挑眉道:“家里的衣服破的破,不能穿的不能穿,他倒好,竟还随便送人,明天不让他穿衣服了。”
慕容情白了朝一眼,拉过他,走到绯哥哥面前:“我想把我的那些钱……都拿出来赈灾……好不好?”
慕容绯笑道:“你的钱由你自己……”
“不好!”朝连忙打断,“我不同意。”朝抱臂围着慕容情走了一圈,指了指慕容绯,问道:“她不是还欠你很多的钱么?欠条你还留着吧。”也不等他回答,朝又笑着对慕容情说道:“你的那些钱早归你的债主了,你还哪来的钱?就算是百倍你的那些钱也还不清那欠条上的债。”
慕容情被说得哑口无言,突地又叫道:“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饿死么?”
朝耸耸肩:“他们又关我的事,皇帝不急你又急些什么!”拉住慕容绯就走,“四王爷,走,我们把这只野狗剥皮了,皮毛就留下等着做衣服,肉就交给如花烧汤吧。”
慕容情呆立在原地,朝刚才的话狠狠的敲醒了她,皇上都不急,她还急些什么!她急,他又不知道,还不是照样和他的爱妃亲亲我我!
慕容情大口的喘着气,托着大肚子缓缓的走了进去,百姓造反就造反吧,她再也不管了!
这晚慕容情睡在床上辗转反侧,耳朵里时不时的会听见一些哀嚎,好像是祈求官兵放了自己,一个晚上都有这种哀嚎,如鬼哭般,让慕容情不是滋味,天刚亮,慕容情就起了床,想看看外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的其他人还没有起床。
慕容情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个士兵在地上拖死尸,泥土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惊恐的收缩瞳孔,好像看到了南京大屠杀般的血残,一双手倏地遮住了她地眼睛。
“不要看,会对胎儿不好。”慕容绯扳过她的身子后才放开了挡在她眼睛前的手。
“绯哥哥,”慕容情不忍地问道,“怎么会死这么多的人?”
“我也不知道。”慕容绯关上门,“这些天外面会很乱,你就在家里不要到处走,我和朝教主出去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们就走。”
慕容情点点头,重新走进自己的房间,睡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犹豫晚上没睡好,竟迷迷糊糊的睡了,再睡醒时就闻见了一股肉香,好久没吃猪肉了,乍一闻,好香啊!可是,闻着闻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似乎不是猪肉味,猪肉味没有这么鲜的。
起身走到外面,叫道:“如花,你在煮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香?如花?”喊了好几声才将在兀自出神的如花喊醒,“如花,你怎么了?”
“师父!”如花兴奋的叫道:“你闻见了没有?是肉地味道!好香啊!”
慕容情诧异的看向远方,“不是你煮的肉么?”
如花摇摇头:“不是啊!师父,你说为什么那边会有肉味传过来呢?那里谁煮了这么多地肉啊?”说完贼笑道:“我去偷些回来吃。”
慕容情想起以前做盗贼时的一些事,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但此刻的她很好奇,按风向推断,这肉味是来自不远处的城内的。现在正是闹饥荒,谁会煮这么多的肉?难道是朝廷赈灾了?可赈灾不发米,煮肉做什么啊?
“疯了!疯了!”几个村民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跑回来,失色的大喊道:“疯了!全疯了!全他们的疯了!”
“哎!我说什么疯了呀?”娇娘用手帕擦了擦嘴,不屑的问道,“呀!谁在煮肉啊,这么香。”用力闻了几口。
“疯了!”那村民大惊失色的指着那远处,“煮人!他们在煮人!好多的死人啊!全都丢进锅里煮……好大的铁锅……疯了……疯了……”
“谁在煮?”如花按住心口,脸色一变。
“那些士兵……他们杀了好多人,就架锅煮人肉,煮、煮好了就丢给狗吃,或是给饿的人吃。”村民哆哆嗦嗦,“死人堆、堆成了一座小山……”
娇娘正在大吸猛吸肉香之际,一听这话胸口一窒,脸色发青,差点没被憋死,更是撑着墙呕吐了起来,将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
如花则死命的按住心口,硬是将不适咽了下去。
慕容情浑身打了个冷噤,忽地抓住腹部上的衣服,慌叫道:“如花……如花……”
“师父,你怎么了!”如花赶紧去扶她,惶恐的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疼……如花……”慕容情死命的攀住如花的肩,“快!快扶……我进去。”
慕容情躺在床上时肚子就开始阵痛,疼得她撕心裂肺,胡乱的抓住被子,呜咽道:“好疼啊!好疼啊……啊……”
“这……这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娇娘好半天才憋出了这一句话,手足无措的原地乱走,“是不是快生啦?”
“好了,你这个死人妖就不要添乱了!”如花也没有主意,叫娇娘闭嘴后就一直来回的搓着手,慌道:“我不会接生啊……”
“我好疼啊!”慕容情大叫道:“我肚子好疼啊!我受不了了……”
“你们在干什么!”李公子冲了进来,看了眼在床上叫喊一片的慕容情,再看向娇娘和如花:“这倒底是怎么了?”
“李公子你回来了?”娇娘愁眉苦脸的讨好道:“我们都不会接生……”
“要生了!?”李公子呆了呆,随即吼道:“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王公子和朝公子!让他们找稳婆来,快呀!”
“啊……是!是!”娇娘听了就跑了出去。
李公子对还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的如花吼道:“你还不快去烧水!”待如花一阵风地离开后,他跪在床沿边,抓住慕容情胡乱挥舞的手,“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我疼啊!好疼啊!”慕容情疼得煞白了脸,剧烈的腹痛让她有些神志不清,咬牙狂乱地高喊了一声:“小傻子,我好疼啊……”就泄入了昏迷之中。
“奴婢……没事……”
慕容情又是嗟叹。一向不谙世事的月月也懂得为她这个主子着想了,怕她为了自己让皇后记仇。慕容情伤感的伏在她的身上。
“小公主,奴婢真的没事。”月月挣扎着要起来,因被压着起不了身。
慕容情心里泛着酸,今天绯哥哥和小傻子都要离京了,离得自己远远的,以后不知何时才会见上一面。
她对慕容言有了些恨意,更多是无奈和一点点浮出水面的悔意。
因为这些情绪,接下来的日子她都是天不黑就将门关起来,用桌子抵住,对慕容言的敲门声也是避之不及。任凭他如何的说就是硬下心肠不去开门。
日复一日,慕容言对着她的这扇门也只能望洋兴叹,每每站上一个时辰便会自动退去。
尽管慕容情一直没有所谓的“宠幸”,可是宫中有关她得宠的传言却是一直没有断过,从每日踩破门槛的赏赐就能让所有的人惊羡。这种传言传到民间更甚,有的地方以讹传讹,将慕容情说成是迷惑君王的妖姬,勾引言哥哥们的神秘女妖。
太后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近日连御医熬地汤药也不进食了。慕容言对这事也从不关心,惠子倒是天天去和太后请安,一去就大半天,不知在密谋着什么。不过慕容情也懒得在她们之间安插密探。
不知是什么原因,慕容情的腿今天不由自主的迈向了太后的寝宫。可能是因为对怀念慕容锦了吧。惠子也在,她的眼神如刀子一样不停的射在慕容情的身上。
“惠子,你出去。”太后躺在床上虚弱的命令道。
“是。”惠子狠狠的瞅了慕容情一眼后就出去了。
今天的太后并没有用以往嫌恶的目光看着她,慕容情觉得心里一宽,关心道:“太后的身体还好么?”
“报应啊……”太后喃喃道,“这一切都是报应。”
慕容情沉默不语。
“慕容情,我一直很不喜欢你。”太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因为你的身上总有她的影子,你就如一把尖刺,时时刺得我辗转难眠,你恨我吧?”
慕容情抿抿朱唇,唇瓣吐出了一个字:“恨。”
冬日朦胧的日光照射了进来,粉尘在光里飞舞着。
“你杀了我的父母。”
“不错,是我。”太后的脸色诡异的扯出一丝似笑非笑地笑容,“不过主谋却不是我,这个人你猜也不会猜到,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是她出卖了你地父母,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后出的主意,而我却是被嫉妒蒙蔽了傻傻的做了一切的女人。”
“谁?”
太后嘴角鄙夷的扯动着,淡淡的开口,说出了那尘封已久的秘密:“那时的贤妃,慕容言的母亲。”
“不可能!”慕容情当下断喝道:“怎么可能?”
“呵呵,想不到吧,姐妹残杀。”太后笑歪了眉眼,“怪只怪你的娘太让皇上惦念了,贤妃只是你娘的替代品,她怎能不恨?就如同你和锦儿的唯一,唯一就是你的替代品。”
“不可能……”
“是她一手捏造了你父亲同敌卖国的罪名,其实还有一件事你是不知道的,你八岁的时候坠落御花池导致你差点死掉的凶手也是她。”
慕容情一步步后退。
“哀家那时远远的瞅见她将正在池边戏耍的你推了进去。”
“你骗人!”慕容情猛的摇头,“你在胡说!”
“其实你那好言哥哥慕容言当时也看到了,可他为了自己的母亲却选择骗了你,正好你醒来就失忆了又不记得。本来她还要除了你的,可是皇上对你的宠爱一天甚似一天,她便将你做了邀宠的筹码。你最亲近的人反而是将你骗得最深的人,呵呵,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慕容情的心跳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煞白了脸。
“这些年我都是在看你的笑话,如今我更是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就连你一直以为疼爱自己的言哥哥也在欺骗你,你只是他用来对付锦儿的利用品……锦儿如果不是怕你狠自己,也就不会迟迟不对慕容言下手,你也不会活到今天!”
“闭嘴!闭嘴!我不要听!”慕容情捂住耳朵,大吼道,“我不相信,你在骗我!我不要听!”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冷冽的冬风毫不留情的割着她的脸颊。她在一群诧异的宫女面前跑过,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信了这些年的人全是虚幻!她不要相信!
站在御花池的石头边上。
凝视着结了冰的池面,慕容情的身子摇摇欲坠。
什么都没了,她身边的所有一切都没了,都没了,什么都没剩。爱她的大哥,疼他的二哥,恋她的三哥,护她的绯哥哥,还有她的小傻子,幸福……果真都没了,被剥夺得一干二净,连幻想的余地也不留给她,不,不!不可以这么残忍!
一些急着要邀功的太监立即将慕容情从太后那出来就失常了的情况报告了慕容言,慕容言皱了眉头就赶了过来。
这时的慕容情已经无力的躺在床上,披头散发,空洞的看着屋顶。
“情儿……”
“你走。”
“情儿?”
“你骗我,你走。”慕容情像被抽掉了灵魂,干巴巴的道,看也不看他,“我都知道了,你和你母亲骗了我。”
“……”
慕容情已感到心无别恋,全身虚脱,那种被欺骗的感觉一刀又一刀的刮着她的心。
然后,她大病了一场。
就在她昏迷不醒时太后去世了。
就在慕容言去了太后寝宫的第二天,太后就去世了,莫名其妙的就去世了。
葬礼并不是很隆重。
然而这一切慕容情都没有看到。她不愿醒来,就这样沉沦吧,她想去追逐大哥和三哥,还给她一个没有阴谋的世界吧。
慕容情醒来时是一个星期后,她觉得自己很不幸运,居然还活着。
只是她的这里顿时冷清了很多。原本满屋的奴婢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了。慕容言自那次后就一直没有来过了。她这里顿时像落入了冷宫。
“月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慕容情靠在床头,喃喃地道。
“奴婢……奴婢去御膳房给小公主您熬鸡汤去了……”月月将手中的青花瓷汤罐放在桌上,“小公主您喝点汤吧。”
“御膳房?你叫别的宫女去不就行了。何况这离御膳房应该很近的。”慕容情低头喝了一口汤,皱了皱眉头,这汤的味道怪怪的。
“这……这……”月月有些慌张,“御膳房的厨子听说是小公主您要吃的,所以就花了心思做,所以……时间就久了些,再说小公主您吃的东西奴婢怎么能假手于人。”
慕容情点点头,忽地凝视着她的左脸颊:“你的左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月月立即用手去捂脸,低下头紧张地道:“奴婢这几天上火。”
慕容情疑惑的看了两眼便没有追究。现在她看向窗外,白皑皑的一切。她想起了慕容言的那句绝情的话。
“慕容情,你不想见我,那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我。”
他真的这么做了,整整有近十天对她不闻不问,这些天她想了些事,整理了她对慕容言的感情,她发现有些东西都变了。
她有些害怕,为什么有些东西能说变就变。她思索了很久也得不到答案,最后决定不再去想了,就这么的吧。
然而命运的转轮永远不会消停,应该说永远不会让慕容情就这么平静地生活下去。因为有一天月月不见了。
月月不见了一天一夜!
慕容情在内室等得越来越不耐烦,也等得越来越心慌。她将能派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可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能在一座宫中让一个人完全的消失,不能不说此人的权势很大,或者说这早是谋划了很久的了事。
月月是她一直依赖的如同妹妹的人。慕容情又等了半天后终于坐不住了,她不得已找到了太监总管。虽然她不喜欢他,但她愿意为了月月而舍弃一些原则。
太监总管对于她来找自己显得很受宠若惊,不同与其他的奴才眸光短浅,他一直都知道慕容言的心思是在谁这边的,真正后宫的主子还是慕容情。问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后却露出了一抹为难的神色,“娘娘,皇上这几天很忙,而且还在和娘娘你怄气,加上边关开始有骚乱。奴才……不如您还是直接去找皇上吧,只要是皇上答应的事,就是掀翻皇宫也定会给娘娘您找到人的。”
太监总管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创造机会让她和慕容言冰释前嫌。可是她还不想低头,还不想原谅他。可是如果她不先向慕容言低头那月月怎么办?
她挣扎了。
太监总管在一旁等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慕容情最讨厌他这个表情,她讨厌这种虚伪,心底油然而然的产生了一种厌恶。她可以靠自己去找月月。才不需要这种虚伪的人!
太监总管满心以为这下可以解决了皇上的心病,谁料到结果竟是这样。看着慕容情远去的背影,太监总管有点茫然,然而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回身就去禀报。
慕容情不知该去哪找。这宫中想害月月的人是谁呢?难道会是皇后?这里最有可能地就是她了。想到这里,慕容情就只身走向了皇后的寝宫。
此时的惠子正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身子旁升了火炉。其乐融融。一名婢女在惠子的耳边禀了什么。惠子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睫。瞥了慕容情一眼,阴笑道:“这不是贵妃娘娘么,怎么?今天有空来给本宫请安了?可是本宫怕受不起,听说贵妃是大病初愈,若在我这有了闪失可不是天大地罪过。”
“月月可是在你这?”慕容情直截了当地发问。
惠子惊讶道:“月月?那是谁?不知道,贵妃去别处找吧。”
慕容情知道她在佯装,原先在二王爷府时月月可谓和她是朝夕相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心里腾的升起一团火,但还是努力心平气和的说话。“是我身边的婢女,叫月月。”
“你的婢女本宫就更不知道了。”惠子撇撇嘴,“贵妃你来我这兴师问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本宫绑架了你的婢女不成!”
“你没有?”慕容情反问道。
惠子一听脸顿时黑了下来,抽搐着嘴角,“本宫想要什么样的婢女没有,会稀罕你身边的丫环!你害死了我的姑妈,现在你的婢女没了又想来陷害本宫,难道你想做本宫的位子么!”
慕容情仔细的凝视研究着她的每个表情。
惠子忍无可忍,霍地从潇湘榻上坐了起来,阴霾的咬牙,看这架势有大有必要干一架的气势,然而片刻过后她却笑了,笑得很诡异,什么也不说,整了整衣襟便入了里屋。
难道自己找错了地方?月月不在这?慕容情疑惑了。讪讪的转身回了自己地寝宫。
寝宫内自始自终没有月月的影子,她究竟会去了哪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意味着月月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不得已,慕容情想到了向慕容言低头。如果她的低头可以换来月月的安全,那么她愿意这么做。
她和慕容言就这样在幽暗的屋子里见面了,太监总管守在门外。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内的光线暗得不能再暗,根本看不清人的脸。
慕容言始终都是坐在一张椅子内,一声不吭。
慕容情意识到自己是有求于人,张了张嘴,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言哥哥……”
得到的还是宁静中的寂静。
“月月她……”慕容情的话仿佛会自动卡在喉咙内,怎么也说不完整,“她……她不见了,言哥哥你……能……”
慕容言还是不语。
慕容情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万分的难堪。她等了很久,却还是得不到慕容言的回应,心中的气闷如同气球般越鼓越大,她认定慕容言是在故意给她难堪,他在戏谑自己,他在报复自己。
气苦之下慕容情愤怒的翻身打开了门,在脚踏出屋子的一刻她背着身子对他道:“你爱帮不帮。”
太监总管在门外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刚才他还幻想了她和皇上和好如初的情形,现在的情况更像是仇人见面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的走进了昏暗的屋子。
等她醒来时也是从剧痛中醒来的。
“师父!”如花高兴的大叫道:“你终于醒了!”慌乱的看着她地肚子:“是不是肚子很痛?王大哥已经给你找来了接生婆了!你不用怕了!”
慕容情忍住痛扫视了一番四周,问道:“他……人呢?”
“你说王大哥么?”如花道:“刚才来了好多人来找王大哥,还跪下来求他,不知道是什么事,王大哥还在外面。”
慕容情等不及再询问什么,另一拨的阵痛鞭挞得她脸出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死命的咬住牙齿。
“先吃口东西润一润肺。”一位年老的接生婆忙舀了一碗汤,“不然会没有力气生孩子,快喝!”
慕容情闻着汤里的肉腥味想到哪位村民的话,恶心得紧闭着嘴不想喝。
“快喝!这是鸡汤,最补了,你不喝呆会哪有力气啊!你还想不想生孩子了!”稳婆厉声的喝道,将碗就抵到了慕容情的唇边,生生的往下灌。
慕容情勉强喝了几口,又被逼吃了几块鸡肉。又被迫拉下床走路。
“走一走可以顺胎位,等生孩子时会快一些,省下不少气力。”稳婆扶着她唠叨着,“慢慢走,慢慢走……”
慕容情忍着坠痛扶着墙一步三忍地走着,汗水打湿了她的额发,但她只是哼了哼,疼得急了就稍微停一停再走。
“大婶……”慕容情哼道,“还要走……走多久……”
“还早着呢!”这稳婆面无表情的答着,大概是接生接的多了,有些麻木了。
如花早已经看不下去,出去烧水去了。
慕容情又缓慢的走了三四圈,抬头喘口气时却看见了站在房门口的李公子,只见他双眼含恨,怒视着她,半晌之后便拂袖而去了,慕容情是二丈的和尚摸不得头脑,但又一拨的疼痛让她没办法去问。
“大婶……”慕容情赶紧呼道,“我想上厕所……我要上茅房……”
“又怎么了?”稳婆不耐烦的问道。
“我……我要拉屎……”慕容情耐不住的往下蹲。
稳婆脸色一变,疾呼:“快!快!快上床!孩子要出来了!”随即冲外面喊道:“热水!快上热水!”
慕容情回到床上,双手拉住床柱,咬唇使劲的挣。
“用力!用力!”稳婆掰开她的双腿,叫道:“快用力!”
“师父!”如花将热水端了进来,忙拎了把毛巾过来给慕容情擦汗,在她的耳边吃惊地问道:“师父,原来那王大哥是个王爷啊!”
慕容情一怔,“嗯……”抓住床柱的手青筋暴露,指尖惨白。
稳婆赶紧关了门,用被子盖住慕容情的下身,将头探了进去,“快用力!我好像看见孩子的头了!”
如花又拎了把热毛巾,“外面来了好多的大官啊!都跪在地上说什么当今皇上昏庸,要王大哥做皇上呢!”
慕容情蓦的嘶吼出声,嘴唇咬出了血渍。
稳婆大叫:“快出来了!快出来了!头快出来了!再加把劲!快用力!”
一听孩子快出来了,如花也大喊道:“师父用力啊!孩子就快出来了!”
用力?她哪还有什么力气啊!她的力气都快用尽了,不过貌似还有一口,如果这口力气还生不出孩子,那她就永远不生了……“啊……”
就在慕容情大叫的同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