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木的身世

第四章 林木的身世

林木的身世?这个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父母,自己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的,自己的亲父母是谁,他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那是两张经常会在他脑海里浮现的脸庞,但这两张脸庞总是很模糊,看不清五官是什么样子。

他有一颗戒指,这应该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礼物,别人告诉他在他很小的时候一个人在街上流浪,衣服破破烂烂的,被好心人看见就送来了孤儿院里,他的童年是在孤儿院度过的,他7岁那年被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领养,给他取名叫林木。林木从小就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家,虽然养父养母对自己很好,他也很听自己养父养母的话,但他知道自己的家不在这里。养父养母也很穷,他读完了初中就没有继续读书了,在街上游荡了一年,打了17次大架,三十多次小架,打破了五十四个混混的头,敲断了二十三个地痞的腿,在当地混出了“铁木头”的名号。养父养母拿他实在没办法了,就把他送去当兵,希望军队能管管他,于是,林木在养父养母的反复劝说下参了军。

刚入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林木就闯了祸——因为一点小事和班上一个老兵发生了冲突,一怒之下挥拳将这个老兵打得鼻青脸肿,他当时还觉得威风,谁知却把整个连的老兵都得罪了。群情激愤之下,他被一群号称要调教调教他的老兵关上门拳打脚踢狠狠教训了一个小时,要不是看着他人还小差点让他半身不遂。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他果然老实了许多,开始学会在别人面前装小弟,认低威。

其实军队也不是很多人眼里的无法无天的地方,新兵入伍挨打那是例行公事而已,老兵打新兵,新兵送走老兵之后再去打新兵,一代代的传统都是这么下来的,大家的感情绝不会因为打过架而生分,反而越打越好。老兵对林木也是这样,刚开始来不懂事调教调教他,等后来大家关系熟了就是一辈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战友了,后来那个曾经挨过他打的老兵离队复员的时候只对他说了六个字:“一世人,两兄弟”,老兵是个黄易迷,这句话说得林木心里酸酸地,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出操、训练、执勤,吃饭、喝酒、唱歌,当兵的日子刚开始如同坐月子般难受,渐渐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林木身体素质相当好,几乎各项训练指标都是全团第一,尤其是射击,从他摸枪开始,子弹从来没下过10环。林木从小的眼睛就特别好,小时候最喜欢用弹弓打麻雀,松手一打一个准,很少有落空的,现在摸枪,他总觉得自己对枪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仿佛前世曾经认识一样,只要枪一入手,他就知道该怎么折腾,无论是拆枪、装弹、排除故障,还是拔枪、瞄准、命中目标,一切动作都仿佛天生就装在他脑子里,只要别人一点拨,他就什么都会了。

领导也很看重他,推荐他加入特种部队,他自己也充满了信心。结果到了测试那天,他什么都没问题,就偏偏在射击这一项栽了大跟头,一组射击五颗子弹,他射出了三个十环,其余的两颗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压根就没上靶。见他心理素质这么不稳定,搞得领导也连连摇头。其实林木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不是失常,而是超常,由于天气很好,湿度小,没有风,他发挥得非常出色,另外的两颗子弹不是打丢了,而是从以前子弹打得弹孔里穿了过去,没有在纸靶上留下新的弹孔,他原本是心血来潮要好好表现表现,却不想被当成了两发子弹落榜。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也难怪,能将子弹从以前的弹孔里穿过,这种枪法的可能性只是在理论上有。

于是,林木被安排退役了。对于这个安排,他没什么好说的,当兵当兵,一个角色而已,总有曲终人散的一天,没有当上特种兵是挺遗憾的,不过这也只能算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复员那一天,新兵老兵大家含着泪告别,三年的情谊一辈子战友,相互之间也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望着那些也同样挨过自己打、现在脸上鼻涕眼泪挂了一脸的新兵蛋子他感慨颇多。笨重的卡车扬起的了厚厚的灰尘,挡住了回望的目光,林木擦干眼泪,开始重新盘算自己将来的路。

在火车站出站口,林木等了三个小时也没等到说好了要来接他的养父母,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家里也没有人,等到晚上也不见两位老人家回来,第二天一大早,一位公务员模样的人中年人敲开了他的家门,告诉他昨天上午一环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喝醉了酒的司机转弯时打方向盘力量过猛,车子一下撞到了人行道上,将两位五十多岁的,出门为儿子买补品的老人家撞上了天,送到医院抢救了一夜,还是抢救无效,两位老人家临终时嘴里都喃喃的**着“不阿,不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20岁的林木在送走了战友之后又再次送走了父母亲,虽说只是养父母,但他能体会到这份感情,父母最后**的其实是自己的名字:“木儿,木儿。”父母都是普通的下岗工人,家里一穷二白,平常来往的都是和他们同样朴实的,为社会的现代化进程默默牺牲的劳动阶层,丧事办得很简单,在家门口搭上个棚,正中摆上两位老人家的黑白照,两边贴上隔壁王大爷写的“英名垂千古,精神留人间”的似通非通的对联,再放两天哀乐就算是追悼会了。遗体第二天就火化了,天气热,这东西可放不得,再花了三天时间找了块便宜的墓地就下葬了。林木将两人合葬,把两个骨灰盒紧紧的贴在一起,希望好人能有好报,祈祷这两位一辈子相濡以沫的老人家在天堂里能少些烦恼。立了个碑,碑上的落款是“不孝儿林木”,他认为自己是不孝的,在父母临终前也没能在床边见上最后一面,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世界上要是有鬼的话该有多好,至少自己还能烧些纸钱给他们。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撤了门前的棚子,扫掉了满地的花生壳,林木开始考虑自己的生计。自己在军队里呆了三年,除了一身过硬的身体其他什么也不会,他甚至不知道怎样打开电脑,怎样填写简历。他找了份工作,都是替夜总会当保安,他强壮的身体和退伍军人的履历做这份工作还是让别人很满意的。但很快他就不干了,他瞧不惯那种灯红酒绿的氛围,瞧不惯里面有钱人颐指气使的嘴脸和小姐们低声下气的媚样,他虽不认为自己就非常干净,但还希望自己能活得有些尊严。

辞职之后,他又换了好几份临时工作,在工地做过苦力,在快餐店送过外卖,替报社卖过报纸。有一天晚上,他吃泡面的时候在没卖完的报纸上看到这么一条广告,说某某公司要招到尼部鲁斯打工的办事专员,要求很低,关键是身体好,没有不良背景,他觉得这个自己很合适,就对付着去面试了一次,还真给选上了,经过了短时间的培训,他和公司的其他11名新老员工一起坐飞机来到了遥远的尼部鲁斯人民民主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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