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草莽英雄问是谁

第六章 草莽英雄问是谁

第六章草莽英雄问是谁撮土为香天来证杨子风就这样盲目的往前走,想想以前和关羽他们四人同行的日子,多么热闹,现在自己却孑然一身,不禁心中黯然。出师未捷身先死,刚立个小功,转眼就没了,杨子风以为这次打败金兵只是个小功,但是就这个小功,已经震动了朝廷,因为这是南宋和金兵交锋中的第一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胜利。

现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吗,干吗那么冲动,自己的努力全白费了,当初救人为了什么,是为了打抱不平,还是为了以正军法,到最后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什么动机了,或许,大概,可能,也许,我想是仅仅因为那哭泣的少女吧。人常常会有一些事压在自己心头,自找烦恼,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无可否认,杨子风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感情丰富,才能忍人所不能忍之事,成人所不能成之事。

由于惊慌,加上劳累,杨子风病倒了。他害怕受到宋军的缉捕,是以走的都是偏僻的山路,现在躺在荒郊野外,如果没有人经过,自己的这条小命就要丢在这里了,人生就这么玩完了吗,杨子风在心中问自己道。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早上杨子风都是充满希望的等待,然后到晚上又充满期待的幻想着第二天有人经过这里,不过结果都是两个字,失望。已经是第四天了,眼看又没希望了,但求生的**支撑着他,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朦胧中,传来一阵儿马蹄声,杨子风赶快循声望去,登时心里凉了半截,原来是一队金兵,而自己身上还赶巧不巧的穿着宋军的军服,杨子风心中叫道,我命休矣。

这时,金兵也发现了躺在路边草丛中的杨子风,纷纷拔出刀剑,围了上来。一个士兵向一个头目嘀咕了一阵儿,拿刀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头目模样的人摇了摇头,并且对着杨子风说了一句话,杨子风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语气倒是很温和。于是众金兵把杨子风扶上马,把他带着走了。杨子风心中暗道,这下不知会怎么折磨我了。他以前听过宋兵说金兵的残忍,并没有见过金兵的肆虐,本来心里还有点儿希望,这一下,一点儿希望也飞走了,早知如此,不如早死好了,何必还要受此折辱,强盗虽说凶恶,但是还有些骨气,是可杀不可辱的,杨子风在强盗窝里生活了十六年,耳濡目染,已经具备了一个强盗基本应有的素质。杨子风心中凄然,怎么出来碰到的尽是倒霉事。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些金兵并没有对他很过分,在他的教育中,金兵一直是面目可憎,凶恶残暴之类,不过今日所见,似乎有些不同。

马队到了一个营地,杨子风被送到一个帐篷里去了。过了一会儿,有个人来看杨子风,并且开了一个方子交给一个兵士,然后一块儿出去了,杨子风知道他是一个大夫。杨子风很奇怪,过了一会儿,那个兵士端了一碗药又进来了,服侍杨子风喝下,杨子风心想,管他呢,一切顺其自然,过了眼前再说,在他的思想中,是属于随遇而安的那种人。

杨子风的体质本来就好,当初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心神不宁,加上对自身的照顾不足,才染上风寒的,这一次喝过药后,发了一身汗,再睡上一觉,差不多好了七八分了。杨子风在这里住了十来天,已经完全康复过来了,这些天,那个救他的金兵头目一直没来看过他。杨子风心中对头目充满了感激之情,想那宋兵中有败类,金兵中自然也有良善之人。想到这里,杨子风心中的信**便有些动摇,虽然所有人都要他记住对金兵的仇恨,因为他的全家都被金兵所杀,不过这些都是听别人说的,后来又见到宋军对待百姓的残暴,他不禁疑惑了,到底是金兵坏还是宋兵坏。

杨子风完全好了,这时的他,已经换上了普通的一件老百姓的衣服,原来那件衣服已经烂的不能再穿了。杨子风无所事事,就在营地四处游荡,反正一众金兵都认识他了,也没有拦阻,只要不出营地就行。杨子风想去拜谢那个金兵头目,他熟悉军旅生活,不用问也知道头目住在哪里,于是信步向营地中间的那顶最大的帐篷走去。

到了帐外一看,那个头目果然在里面坐着,脸朝外,满脸惊异之色,帐中的地上正跪着几个人。杨子风等了一会儿,看到头目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向门口的卫兵示意进去找头目有事,正巧头目也看到了杨子风,于是招招手,让杨子风进去。

杨子风进去了,这时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正抬起头来,看到了杨子风,立刻指着杨子风哇哇大叫起来。杨子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却见头目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杨子风赶快鞠了一个躬,表示这些天来对自己的照顾,却被头目一脚踢翻在地:“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说的是汉语,杨子风听懂了,但是不明白头目为什么这么说。杨子风愣愣地不知所措,不过听到头目说自己没有骨气,大怒:“你虽然救了我,但也不能这样侮辱我,我本来是想向你道谢的,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必了,原来你救了我就是想折辱我。”杨子风非常气愤的爬起来,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表现出要杀要刮随你,老子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的大丈夫神情来。

“你是宋将?”头目听过杨子风的一番夹杂着怒气的话,语气缓和下来。杨子风心想,死就死个壮烈,索性不理他,头目连着问他几句,杨子风只是抬头望天,丝毫不为所动。几个金兵大怒,要上来把他砍了,被头目制止。头目用比较钦佩的目光看着杨子风,指着毡毯客客气气的说道:“请坐。”杨子风心想,这家伙该不会被我的豪气所感动吧。管他呢,杨子风也不在乎,大马金刀地坐下了,几个金兵仍是叽叽喳喳,头目一火,把他们全部赶出去了。这几个金兵就是那股金兵前锋逃走的几个杨子风的手下败将,他们看到杨子风竟然出现在自己的营地,就怂恿着头目干掉杨子风。

“好样的,小兄弟。”头目来到杨子风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杨子风一侧身,闪过了,“不要叫我兄弟。”头目一愣,笑了,杨子风竟然还有些孩子气。头目这才细细打量了杨子风一番。杨子风虽然是宋人,但是体格健壮,块头也不小,比起蛮荒之地的金人竟毫不逊色,宋人大都矮小,金人与宋人交战,其实占了身体上的很大便宜。杨子风虽然看起来笨头笨脑,偶尔还露出一些孩子气,但熟悉中原文化的头目却觉得用大智若愚来形容杨子风最恰当不过了。“要杀要刮,悉随尊便。”杨子风看到头目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的变化,赶快凛然的说道。他害怕头目会劝降,自己是万万不能当汉奸的,以前读书,他知道有个叫石敬塘的儿皇帝,是个大汉奸,不但受市井之徒的唾骂,还在史书上添了肮脏的一笔。他虽然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但也不能这样出名。

被头目心中推崇备至的杨子风终究才只有十六岁,哪是奸狡如狐狸的头目的对手,一眼被头目看穿了心思,头目心想,如此青年才俊,他日必成大器,浪费了可就太可惜了。头目想到这里,哈哈大笑:“小兄弟,对不起,我刚才误会你了。刚才那几个兵士是你的手下败将,他们怂恿我杀了你。你要知道我自南下以来,无不是无往而不胜,今天你竟然打败了我的先锋部队,我想好好见识见识你,正好你又向我行礼,我以为你是向我求饶,我最恨没有骨气的人了,结果我忘了你其实不懂我们金国的语言,所以误会了你,在这里,老哥向你赔不是了。”说着,头目竟然向杨子风鞠了一躬。

正在气头上的杨子风看到头目如此通情达理,明白了刚才乃是误会,也就释然了,对头目也有点儿好感,想想这个头目真是爽快。这头目果然老奸巨猾,其实他派出了很多支先锋部队,而他只说杨子风打败了他的先锋部队,而不说是打败了其中的一支先锋部队,不知不觉的扩大了杨子风的战果,无形的在暗中拍了杨子风一下马屁。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下杨子风该高兴了吧,头目心想。头目纵然聪明绝顶,仍是算漏了一点儿,就是杨子风才只有十六岁,在社会上的阅历少的可怜,如果换上一个三十岁的官员,早就听出了头目的言外之意,但杨子风却懵懵懂懂,不知其中的内容。头目见杨子风如此表现,更是认为杨子风是深藏不露。如此年纪,就有这份修养,真是不简单,想我大金国如有此等人才,早就统一了中原,宋朝虽然弱小,但却一直得到上天的眷顾,前朝有杨家一门虎将,本朝还有岳飞,杨再兴之流,如今又有这个小兄弟,我大金国何时才能得上天眷顾,头目心中暗叹。

“刚才那几个败兵见了你,很是害怕,要我杀了你,我想,在战场上我明刀明枪的杀了你,这也无可厚非,可是你现在大病未愈,又是在我军的腹地,我此刻杀你,易如反掌,可却不是要天下人耻笑于我,以大欺小,以众凌寡。等你病好后,回到部队,我们再在沙场上较量一番,如何?”头目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妄图收服杨子风。

杨子风听了这番话,先是表情一震,露出一股霸气,然后又泄气了,苦笑着摇摇头,把自己怎么脱离宋兵的经过说出来了。头目还在为杨子风刚刚显露出来的气势所震惊,听到杨子风的话,大喜,顿时眉开眼笑,宋军失去这个人才,真是不幸,不过却是我大金国的幸运,看来老天终于开眼了,虽然知道对杨子风的劝降不会奏效,但还是忍不住要说:“小兄弟,看你也是一个将才,不如投在我的麾下,等我们灭了宋朝,我向朝廷保举你,怎么样?”

杨子风听后,头摇得更厉害了,做汉奸,打死他都不敢。头目有些为难了,感觉就这么失去了这个人才,不作一点儿工作,实在太可惜了。强逼吧,肯定不会成的,瞧他一脸正气,真让人打心眼里喜欢,而杨子风也挺佩服头目的胸怀,两人均有惺惺相惜之感。杨子风感觉在宋军没什么混头儿,但也万万不能做遭万人唾弃的汉奸。

他忽然灵机一动,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高兴的对头目说道:“咱们结拜吧。”杨子风这家伙一激动,就要和别人结拜,当初和刘备他们三人结拜也是一时冲动,到后来后悔也晚了,被刘备他们三人吃的死死的,不过这也不能怪杨子风,杨子风从小生活的山寨,每个人都是结拜兄弟,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杨子风也养成了爱结拜的习惯,临走时,杨子风已和山寨的每一个强盗都结拜过了。

在杨子风的心中,是没有金人、宋人之分的,他认为不论金人还是宋人,每个人都是一个生命,在这些人中,只有好坏之分,而没有其他之分的,这就是杨子风的世界观和对人的看法。所以只要杨子风认为对方是个好人,并且两人情投意合,就可以结拜为兄弟。头目也大喜,心想,这个青年汉人可不简单,以往的汉人不是对金人恨之入骨,就是做金人的走狗,即使不作汉奸,也不敢和金人多接触,而这人则不同,敢公然和我结拜,却又不投降于我,这份勇气不是常人所能有的。

头目心中想到,但嘴上却同时说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金人呢。”看看杨子风没什么反应,又重复一遍,“我是金人呢。”这时杨子风接着说道:“我和你结拜兄弟,只是在乎自己心中的感觉,从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坏人。你要是看不起我,不愿意结拜,那也就算了。”杨子风看到头目吞吞吐吐,知道头目位高权重,和自己是天壤之别,所以对跟他的结拜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只不过自己热心提出来建议却碰上了别人的冷板凳,实在有些尴尬,于是杨子风就带着气愤的语气说道,说来说去,杨子风都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在某些方面都还没有成熟。

头目哪知道杨子风心里的想法,他只想试一试杨子风,却见杨子风生气了,赶快道歉。女真人等少数民族的人本就豪放,也不在乎一些虚礼,于是二人当下就焚香祭土,跪拜苍天,互相道了姓名,再说一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场面话。同年同月死则倒不必了,有福同享也可以忽略不计,最重要的是有难同当,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给你雪中送炭的人。

杨子风这才知道头目的名字叫做完颜忽而尼,是金国皇族的一脉,说起来还是当今金国皇帝的堂弟,现任金国南征大军的左翼大将军。完颜忽而尼的年龄差不多可以做杨子风的父亲了,于是就做了大哥,说来奇怪,这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年龄上的很大差异。杨子风只注意到和完颜忽而尼的地位上的差异,不过他并没有一丝自卑之心,而完颜忽而尼则是完全一副爱才之心,所以,就忽略了年龄上的差异。

杨子风又在这里住了几天,受到了完颜忽而尼的细心照料。在这两天里,两人谈天论地,完颜忽而尼自小崇尚中原文化,一直在孜孜不断的学习,而杨子风更不用说,被长安公主逼着读了那么多书的好处终于显现出来了。三十多岁的完颜忽而尼发觉自己的思路竟然有些跟不上杨子风了,杨子风所说的有很多东西更是完颜忽而尼闻所未闻的。

当年王屋山上的强盗遵照长安公主的吩咐,不分良莠,有书就抢,虽说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书籍,但其中也不乏一些世上早已失传的孤本,长安公主自己学富五车,懂得分辨好坏,她把其中的精华拣选出来,统统灌输给了杨子风,说句不谦虚的话,如果现在杨子风去参加科考,保证会一举中的。其中的一些孤本不要说地处蛮荒之地的金人没见过,就连宋朝的大儒也没见过,完颜忽而尼面对这些,怎么不会目瞪口呆。

还有兵法,杨子风讲起兵法来,头头是道,不过还没有实践过,虽然打过一场仗,不过那次全凭士气,根本没有用到很深奥的计策。完颜忽而尼在心里希望杨子风只是像赵括一样纸上谈兵,不过也知道那只是希望,就拿上一次来说吧,宋军人数没有金兵的人数多,而且宋兵只是训练三个月的新兵,还有宋兵的士气根本不如金兵,金兵有这三个有利条件,最后却还是败了,为什么。杨子风虽然自己认为在那场战斗中并没有用到什么兵法,可久经沙场的完颜忽而尼却不这样认为,首先,杨子风杀了金兵头目,这是擒贼擒亲王,其次,一鼓作气,再鼓而衰,三鼓而竭,杨子风充分利用了士气,最后终于以弱胜强。如果这么一个精通兵法的人效力于南宋,自己真的要再好好考虑考虑南下是否正确了。

这一日,杨子风在金营中看到士兵频频调动,估计要有战事发生,于是就向完颜忽而尼告辞。完颜忽而尼挽留再三不成,同时也知道杨子风留在金营中有诸多不便。杨子风已经把金营的虚实看了个透彻,到时候,在宋朝做个将军,打起仗来,不是要对不起大哥。虽然完颜忽而尼了解杨子风的个性,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杨子风自己却不能原谅自己,他还是怀疑自己,最后还是走了。完颜忽而尼送了他很远,两人依依不舍的话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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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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