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散真来袭

KEPO是阜南大道上最显赫的建筑之一，楼层不高，只得三层，却极尽富丽堂皇。琴酒与关三行入大厅，早有十余西装男子相候，“八爷在贵包等您。请跟我来。”

关三刚欲举步，一男子伸手将他拦住，“黑爷请的是这位小姐。”

关三冷笑一声，“滚开！”双目圆瞪的老一辈风云人物威风不减，趁那人微微一怔的功夫，关三扬手将拦路大手拨开，“我倒想看看这KEPO里有谁敢拦我关三的道！”

人名树影，十余男子再无异动，关三紧随琴酒步入电梯。就在电梯大门即将关合之际，一道微风迎面而来。琴酒眉梢轻皱，禁不住“咦”了一声。

关三问道：“怎么了？”

琴酒左顾右盼，未察觉出丝毫异样，笑道：“没什么，这里有股熟人的味道。”

“宝贝，可算来了。”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迷着小眼走近琴酒，用肥大的胳膊直接将她揽入怀中。身后，传来关三的笑声：“八哥气色不错啊。”

黑八色咪咪地望着琴酒娇嫩脸颊，“这就是你请来挡驾的人物？似乎分量不怎么够啊。”

关三脸色微变，刚欲将话顶回，忽闻门外传来暴喝，“去你大爷的！”

琴酒眉梢一扬，难掩面上惊色，这声音……

与此同时，三条人影直接撞入大门，一西装青年笔直走入房间，横视黑八怀拥琴酒，大喝道：“猪蹄拿开！”

琴酒暗松口气，不是他。同时心中疑惑大起，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青年似乎是进门时看守包房的四人之一。也就是说，这是黑八的人。可他为何又要临阵倒戈？

黑八气极反笑，“李乘！我**！你这孙子居然敢跟爷爷我叫板？想玩英雄救美？老子当年能收你，今天就能灭你！”他用肥指对准李乘，指挥抱房内的十余号打手，“先给我卸条大腿下来！”

关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背叛？这小青年和琴酒有什么关系？他哪能知道这却是连琴酒都郁闷不得知的一个问题。

李乘嘴角逸出古怪笑容，不待余人逼近，身形电闪窜至黑八身旁，大手直接卡住粗肥的颈脖。微微使劲向上一提，黑八小两百斤的身体就这样被悬空拔起。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非人蛮力震惊住了。十余打手很快回过了神，各自掏出护身短匕向李乘扑来。李乘拽着黑八顺手一抡，竟将这两百斤的**当做武器挥动起来。

黑八保养得当的身体此时显示出了威力，四个大活人被他迎面砸中，倒飞数米后重重跌地。黑八本想来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因为一把短匕恰巧插在了他的大腿内侧，无奈喉咙被卡，如何出得了声？只得涨红着脸硬生生咽回肚中。

李乘呵呵笑道：“来！接着玩。”众人神色惶恐的盯着这位忽然变得陌生的熟人，浑身微颤着，纷纷夺门而逃。李乘厌恶地看看手中那位脸已变成猪肝颜色的胖家伙，随手将他抛到脚边，上前一脚踏住胸口，嘿嘿笑道：“再有下次，哥哥我扒了你的皮！”

黑八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恶狠狠地瞪着这位一度对自己必恭必敬的小青年，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你他妈有种，山不转水转……”

李乘反手就是记耳光抽在黑八脸上。响亮的一声后，黑八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吐出一嘴烂肉和几颗大牙。此时的他，语不成声，惊恐欲绝的眼神透露出对眼前这人的强烈恐惧。

李乘拎起这堆肉团，鄙夷的看了看圆鼓鼓的肚皮，冷笑道：“就你这肚子，给个洞你也够不着！带哥哥我找人去。”

李乘随手拎起黑八，走廊处冲出二十余人，身持各类兵刃，两把微冲迎在最前方，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李乘，其中一人大喝道：“小李子！你疯了不成？还不赶紧放开八爷！”

李乘哈哈大笑道：“八爷？就这胖乌龟？”他扬手将肉团掷向人群。黑八向颗炮弹般撞向自己手下，众人手忙脚乱。黑八来势凶猛，任谁也不敢硬接。众人互视一眼，干脆悄悄移步两侧，腾出空间等待老板自行自由落体。

但另条人影来势更迅，闪电般切入人群，狂笑声中，二十余人皆被震飞丈外，各自寻找到合适的接吻物体，倒地不起。李乘嘿嘿笑着，扬手将飞行中的黑八接住，大手继续卡在对方颈脖上。

一人挣扎爬起，将微冲悄悄瞄向怪物般的前伙伴，刚欲扣动扳机。忽觉眼前一黑，一只大手盖在自己面部，“你小子还不老实？”

李乘一手提着黑八，一手捏住此人面部，将人凌空拎起，大手向墙上一按。地上立刻多了一个头破血流的昏迷男子。仍未昏迷的男子见同僚下场，立即毫不犹豫紧闭双眼，强行进入昏迷状态确保自己平安。解决完黑八的手下，大群保安恰巧杀到。

李乘单手拎着黑八，如战神般屹立在俯趴的人群中。

保安身后传来浑厚男子嗓音，“兄弟不想惹事，把黑八爷放开，咱们和和气气把事谈开，如何？”人群微分，一条彪形大汉从中行出。

李乘笑道：“哥哥我对这胖乌龟被什么兴趣。”

“他是你的老板吧？”彪形大汉试探性问着。

李乘大笑道：“我是他妈！”他随手拍了拍黑八的胖脸蛋，“乖，人在哪儿？”即便面对几十倍于他的保安队伍，李乘仍在肆无忌惮的戏谑着手中家伙。

从黑八溃烂的嘴唇中艰难吐出人言，“地下室。”亲眼目睹完这怪物男子的惊人威力后，黑八默认了自己人处在屋檐下该有的态度。

李乘将目光投向那条彪形大汉，“是你去把人带出来？还是要我自己走下去？”

彪形大汉看似随意的望着倒地不起的黑八手下，招来一位保安，“去地下室把人带出来。”那人匆匆离去。片刻后，两位衣衫褴褛的女子被带到了大汉身边。

李乘身后，一脸怒意的琴酒终于忍不住出声骂道：“你们……一帮畜生！”明眼人一望可知，破烂的衣衫仍留有撕扯过的痕迹，露体雪白中夹杂着青淤和紫痕。

琴酒无法想象这两具身体内究竟残留了多少男子污秽液体，她失控的狠狠揪住了黑八的头发，还不及发泄怒火，那具肥胖身体已被李乘脱手中扔出，直挺挺地撞在大理石壁上。黑八像肉泥般瘫软倒卧墙角。

在众人肉眼难及处，一团透明物体从李乘天灵盖顶逸出。李乘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头栽倒在地，再无动静。

刹那间的异变让在场诸人大吃一惊。就在关三和琴酒还没及适应这种变化时，墙角处缓缓立起一条血色人影。黑八摇晃着脑袋重新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轻扭着肥胖身躯，“来，都是谁和这两小妞做了？站出来让爷爷表扬一下。”

四位保安嘿嘿怪笑着上前一步，“八爷，按您吩咐，我们哥几个上过可都是给了钱的。”“嘿嘿，等价交换，愿买愿卖，可没强奸她们。”“俩与此同时，保安群传出惊喝，浑身血迹的黑八背对两人，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

黑八裂嘴一笑，野兽般的气息四散弥漫。彪形大汉望着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一凉，方欲招呼手下后撤，已见黑八大手一挥，四条人影如弹丸般被打他击飞，与大理石壁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隐约听闻到骨骼破裂的喀嚓声。

血花飞快爬上墙壁，顺着光华的壁面缓缓下淌。

琴酒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所见，心思忽转，想起电梯口那熟悉的味道，一个大胆的猜测隐隐浮出心头。

※※※

任蘅不得不承认，A.K的微笑蕴涵着莫名魅力，那抹暗灯下的笑容几乎让自己心神失守。

A.K把弄着指间的ZIPPO，若有所指的道：“对于今晚降临在我身上的好运，我保持某种层面上的怀疑。”

任蘅心中一动，半真半假地调侃道：“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心很容易为一个微笑打动？而你，似乎恰巧拥有这种天赋。”

A.K笑嘻嘻地道：“你不该是主动约会男人的女孩。”

任蘅也笑嘻嘻地道：“为什么不再多给自己一些自信？”

A.K笑道：“你终究会为我心动，但却不该是现在。我看还是把你的来意说清楚吧？”

任蘅继续不动声色的道：“哦，你和女孩在咖啡店约会，就只会询问这种话题？”

手机没给A.K继续反攻的机会，礼节性道了声“抱歉”后，A.K接通了电话。

“A.K，迅速赶到KEPO，那里发生了些怪事。异能者或是异物，需要你去找出答案。”电话中的男子声音有些古怪。

“哦？”A.K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赶紧去吧，KEPO的老板已经报警了。听说有个家伙随手干掉了五十多个保安。被两个白衣人缠上，目前三人正在KEPO混战。”

“白衣人？”A.K立刻明白对方的身份。既是散真出手，那对手必然该是修罗兽一类生物。

去瞧瞧热闹也是好的。A.K挂上了电话，歉意朝任蘅一笑，“工作啊，真的很会挑选时机。希望明天能继续这个被搅扰的约会。”

任蘅微笑起身，“其实我对您的工作非常好奇。”

A.K弓身弯腰，深施一礼，“乐意效劳，有美相随是我的荣幸。”

任蘅跟在A.K身后向外走去，悄悄回头透过玻璃窗望向对街的两条人影。

※※※

就在黑八被两女子惨状激起汹涌怒火，准备有所行动时。两位不速之客的降临却吸引走他大半心神。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的白衣男子冷冷开腔道：“这还不是你嚣张的地盘。”

黑八裂嘴一笑，满嘴血红，“在我还没去寻姬随风那老混蛋的麻烦前，你们这些家伙别来招惹我！”说着，肥硕的身体继续向那帮保安所在移动。

对于这知晓“姬随风”存在的男子，两位白衣人心中涌起了高深莫测的感觉。他们互视一眼，拔出后背长剑，剑尖斜斜指天，口中轻**真言。

凛冽的寒风瞬间填满整个走廊，风中两道匹练白芒电闪而至，急冲向肥大目标体。黑八怒目相向，不闪不避迎着白芒而上，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一道白芒，白芒透掌而入，插至掌心寸深处时却再难建功。

御剑的白衣人心中寒意大起，他非常清楚自己御剑术的穿透力，即便是块岩石，他也有把握裂石而出。可这浑身血迹的肥胖男子，居然将御剑力道如此轻易的卸下。还不待他继续吃惊，那只被剑尖插入手心的大手猛力向前旋转90度角，活生生将剑尖折断。

黑八血色狰狞的丑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让这具躯体的主人遭受到更多创伤，这他此刻显然乐见的一件事。那支插着断剑的大手随意划过来袭者的脸部，一道血口从耳际一直拉到下颌处。黑八转过身，用右肩胛处夹住另一道从身后袭来的白芒，利用侧身的力道将剑尖再次弄折。

眨眼工夫，两柄长剑尽数被折，黑八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情，“哥哥我没工夫搭理你们！哪凉快上哪儿呆着去。烦不烦啊，走哪都有你们。”

两位白衣人互视一眼，伸手入怀，似欲掏出何物。黑八眉头一拧，晃身接近两人，连反抗的机会都完全没有，已被两支肥大手臂横揽入怀中，微一发力，被勒的窒息过去。

黑八也没料想到如此轻易就能将二人打发，禁不住轻哼一声，“就这水平？比起那天俩混蛋都差远了。还满大街的乱管闲事。”

在这两人身上发泄完怒火，黑八显得平静了许多，回看走廊，除却琴酒等人外，其余人早作鸟兽散状去无踪影。

琴酒笑着，面对黑八毫无惧意，“虽然不敢相信，但除了这个答案之外，我找不出任何可令自己信服的理由。或者，真像我所猜测的那样，你是他？”

关三当然不会知道他为何人，早被各种异常情形弄昏了头的他，除了吃惊的睁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八笑嘻嘻地眨着眼睛，抹零两可反问着琴酒的猜测，“他？他是谁？你怎么我是他？”

琴酒叹气道：“开口闭口叨唠着那句哥哥我，想猜不中还真有些难度？而且更主要的是……”

“是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就是说，即使再诡异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都能找到说服自己相信的理由。”

黑八嘿嘿一笑，“一般人？哥哥我现在连人都算不上了……”

琴酒打断黑八的叙述，皱眉打量着四周，“你认识这是叙旧的好地方？”

黑八还未搭腔，一个陌生的男子笑声忽然在走廊间回荡开来，“我不介意几位再多说知心话。”

四边的大理石砖墙在瞬间被卷上半空，偌大一个KEPO转眼间变成露天敞棚，两层以上以天花板为界的所有事物全部被狂风铲上半空，里面夹杂着人声惊呼，在夜空中悠然回荡。半分钟后，这些被狂风卷走的事物平稳的被挪至街角僻静处，惊慌奔逃的男女从房间中四散逃窜，夜空中充斥着惶恐至极的尖叫。而KEPO残余的两层大楼却被一个淡银色的半透明光晕笼罩着，这是散真们联手布下的小型结界。

作用有二。一，防止外人进入！二，防止有人逃脱！

漆黑的夜空下，冷月银辉繁星乱缀，本该是个多情约会的好时机，可悬空的三十余条白影让这柔腻的月光清辉顿然变味，黑八从空气中嗅出了浓浓的杀机，尽管男音仍然语调悠闲，“哎，如此月色良辰，本该拥被高眠，或吸点天地灵气，对我修行中人大是益处，可惜啊……”

黑八冷笑道：“屁话够了就下来，哥哥我没那仰着脖子和人说话的习惯。”

男音丝毫不露火气，“阁下非人非鬼非妖非魔，却又如何能将灵魂寄宿在别人的身体上？还是乖乖献出原形的好，免得牵连无辜。”

被人照面间就识破真相，黑八并不意外。他相当清楚姬随风手底颇有不少能人，否则也谈不上支撑起整个散真界与修罗相抗。这位说话的家伙一身修为相当不俗，倒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仰天大笑道：“这家伙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能借你们的手毁去这身烂肉，求之不得！”

男音若无其事的笑道：“哦？如果是罪有应得，那当然就不能称其为无辜。何况我所谓的无辜，从头到尾就没把这人算在内。”

黑八脸色一变，除却被自己附身的这具躯体，此处就只剩下琴酒等四人而已。这家伙，显示将威胁自己的目标锁定在这四人身上。

黑八杀机狂涌，怒喝道：“你若敢伤及她们一根汗毛，我不操翻你们全家从此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男音继续悠然笑答：“你本来就不该算是人生父母养，不过，无所谓了。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作为交换，我也需要提个小小的要求。放弃那人的身体，我答应你不伤及无辜。”

黑八想也不想，“好！一言为定！”一团透明的事物从黑八天灵盖顶飘出，随后，黑八肥硕的躯体一头栽到在地再无声息。

那透明事物的所在，除却极少数的散真凭借一身高超修为勉力能见之外，余人纷纷茫然凝望着夜空，捉摸不到那事物飘忽位置。

面对这奇异的事物，一直发话的男子做出了相应让步，“我看得出，你对人类并无憎恨，至少今晚我没发现一具死尸。如果你肯告诉我们你的来历，我想你可以离开这里。”

那透明事物沉思片刻，方欲启齿将身份透露，琴酒却忽然微笑插话道：“别轻易相信他。”

透明事物忽然发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琴酒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特殊理由，直觉而已。如果你肯相信我对男人直觉。”

半空中的男子发出阵阵笑声，“原来我在美女心目中的形象竟是如此之坏，这真是一个令人伤心的结论啊。”这人目视透明事物的所在，微笑道：“你现在面临一个选择，相信我，还是相信她？相信她单凭直觉的结论？”

但凡以正常思维推定，把选择压宝在毫无来由的直觉上，这会是种相当荒谬的行为。但透明事物根本不带丝毫犹豫的作出了回答，“废话！当然信她！”

随后，这事物懒洋洋地又道：“何况，哥哥我一向不做选择题。”

半空中的男音笑道：“这样啊，那我只能对今晚的结局深表遗憾了。”在他的示意下，十余名散真联手展开第一波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