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二一 水上飞
瞧着这阵势,朱贵转瞬之间,换上了一副真诚无比的笑脸。
“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朱贵失礼怠慢之处,还望各位好汉莫要见怪!”四下一抱拳,“兄弟我这就通知我家王大寨主、杜二寨主与宋三寨主,让他们亲自下山,前来迎接众位好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望着朱贵一脸的和气,那些本就是投奔人家来的土匪,哪里还能板得起脸?
白月生刚才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他早就想到,他们此来梁山,朱贵、杜迁和宋万三位寨主都会对他们欣然接纳,唯有掌大权的王伦一人,是绝不会允许他们这么一大股势力上梁山抢他寨主之位的。所以,白月生不得不利用他神棍的身份,先给朱贵挖一个大大的陷阱:
“贫僧断言,王伦不敢下山来迎接我们。”
闻听此言,朱贵一愣。他和王伦等人刚刚占山为王不久,以前彼此都不认识,他对王伦的性格还不太了解。
而白月生,他是吃一堑长一智,有了杨戬和西门庆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对小肚鸡肠的王伦做出应有的防备。虽然,他大可以另找一处山头造反,不来招惹王伦,但放眼天下,似乎再也没有一个比梁山更适合土匪茁壮成长的地方。梁山有八百里水泊作为天堑,无论谁想要攻打梁山,都必须先渡过那一望无际的江河,然后进行抢滩登陆,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攻打梁山的一方必败无疑。
结合种种原因,白月生他们想要上梁山,就必须先把王伦给祸害了,同时还要避免在抢夺王伦地盘的过程当中,发生流血事件。
白月生打的什么算盘,朱贵并不知道,他更是不会相信,有这么多人来入伙、壮大己方的势力,身为寨主的王伦会拒绝。
于是,朱贵就跟白月生打了个赌:“我赌王寨主,定会亲自下山来迎接诸位,如若不然,就依你许大师所言,朱贵提他的人头来与你相见!”
日落之时,朱贵辞别了白月生等人,只身前往梁山报信。
“许大师,你这么做,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张文远凑了过来,一脸的不满。
看见这位爷,白月生皱眉道:“你还没死呢?”
“我为什么要死啊?”张文远一脸的幸福,“我时哥说了,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时哥?”
“我文彬哥啊!”张文远道,“他宽宏大量,没弄死我,我以后就打算跟他混了。我已经跟他保证过了。”
“不错。”时文彬道,“他要是再敢贪污受贿,我就剁了他的手。他要是再敢给谁戴绿帽子,我就切了他的蛋。从柔妹妹的课程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我们应该给每一个犯过错的人,只要他犯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都应该给他一次改过从善的机会。”说到这里,时文彬叹了口气,“只可惜,我没有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当日陆谦求我,我不该拒绝他,我也犯了错。”
“所以,你想用张文远来证明,‘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是的。马员外和冯员外,他们从此以后,也要用很长的时间来证明他们改过从善的决心。我相信,他们可以。”
听着这话,马员外与冯员外抱头痛哭:“时文彬太杂种了!什么好话都让他说了!老冯,我觉得这两天吃咸菜馒头,都已经把我吃出精神病来了。”
“是啊。”冯员外不无感慨,“自从抢了自己家,得了精神病,我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望着这两位员外和张文远现在的表现,白月生心中,猛然间,似是被一根针刺了一下。
“我与王伦没有半点过节,他不过是心肠小了一点而已,我为什么要利用朱贵来害他?我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我连王伦的面都没有见过,就给他定了死罪,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无情了?难道,就因为他心肠小了一些,我就有权力害死他?”
想到这里,白月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公孙胜,公孙胜在哪里?”
白月生喊了半天,才想起,王英和李助陪公孙胜回二仙山疗伤去了。
“不能,不能让朱贵杀了王伦!”白月生顿时心慌意乱,“快!找船,渡河!我即刻要上梁山!”
阮小七凑过来,道:“许仙哥哥,干嘛这么着急?”
白月生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一把拽住他的手,道:“马上划船,把我送上梁山!”
“我们没船啊!——不过,哥哥如果想过河,兄弟倒是可以把你背过去。”
听得这话,白月生一愣:“你吹什么牛呢?”
“谁吹牛了?”阮小七一脸的不忿,“二哥,走!让许仙哥哥见识见识咱们的功夫!”
招手叫过阮小五,二人一人一肩膀,扛起白月生,大奔三步。
跳进了滚滚江水之中。
阮小二瞧着这两位二百五弟弟又发起了神经,愣怔片刻,捂着脸找缝钻去了。
梁山,四面环水。
水深无测,可承载、通行千人战船。
白月生以为,这哥俩要跟他恶作剧,把他扔进水里给灌上几口。
但直到下了水以后,白月生才明白过来,阮氏三雄的水性,绝对比传说中的还要神奇。
传说,这三个渔民出身的兄弟,可以在水里呆上七天七夜都不用换一口气。白月生与他们认识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尚没有机会去见证这个传说的真假。
但是现在,在这苍茫的月色之下,在这一望无际的江河之中,白月生亲眼见识到了阮小五和阮小七的本领:
踏水而行!
学名“水上飞”。
这兄弟俩,将白月生扛在肩膀上,足踩江水,如履平地。
随着他们双脚轻轻地落下,轻轻地弹起,一圈一圈的水花如被蜻蜓点过一般,荡漾开来。莫说白月生的身子没有沾上半点水,就连那兄弟俩的裤管,一直前行了一里多,都没有被水打湿过。
瞧得白月生目瞪口呆。
在大江上行了约有十多分钟。
夜色中的梁山,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