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难言之隐

第7章 :难言之隐

第7章:难言之隐

其实说出来这事也没什么,就是我一把抓住周舟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从小到大我切菜时手流血了一直是这个动作,所以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一秒钟后我觉出来点不对劲,怎么我一点都不疼啊。

二秒钟后我又觉出来点不对劲,怎么我的手今天这么光滑啊。

三秒钟后我觉出来最大的不对劲,周舟怎么还不把手抽走啊。

直到第四秒,愣了半天的周舟才猛地把手抽走,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和我的嘴连着一条晶莹的细线,周舟飞快的把手背到了背后,脸红红的不敢看我。

我嘿嘿笑了两声,歉意的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手呢。”

周舟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讨厌!”说着还用小拳头砸了我一下。啊哈哈哈哈,能让女生说出你好坏绝对是一大进步,相反要是女生特严肃的跟你说你是个好人基本上你俩就吹了。

“好了,帮我端菜啦!。”周舟看着我在哪独自坏笑,嗔怪的喊了一声。

周舟的饭做的很丰盛,可以看出周舟很用心,六菜一汤,红绿搭配,有荤有素。

“就我们俩个人这太奢侈了吧。”我夹起一块黄焖牛肉,恬不知耻的说。

“其实这顿饭不只是一顿普通的午饭,我是想借此感谢你。”周舟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道。

靠,感谢我好歹也得以身相许啊,做顿饭就完了,太没天理了。

“有酒吗?”我吃着吃着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啊?没有,真的没有,喝酒干什么啊,那东西不好。”周舟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慌乱,好像很抵触喝酒。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挑食,我就超级讨厌大蒜,所以对周舟也表示理解。

“既然没有酒,那我们就以汤代酒吧,来,干碗!祝周舟小姐越来越漂亮!”说着我拿汤碗碰了周舟的汤碗一下,一饮而尽。

周舟也笑着呡了一小口汤,说:“那我谢谢李潇先生的仗义相救,祝李潇先生日后成为一个大英雄。”

嘿嘿,老子一直是英雄,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见识。

气氛一时融洽无比,我的脑筋却是翻江倒海,苦苦琢磨怎么找个理由在周舟家再赖下去,最好是一个一劳永逸能永远赖下去的理由。

还没等我开口,周舟忽然说:“李潇,你……”话到一半,周舟便说不下去,一直盯着面前的饭碗,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怎么了,但说无妨。”我心里琢磨着不会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吧。

“……吃完午饭,你就要走了吧。”周舟眼睛不敢抬起来,声音变得好小。

靠,小妮子这是下逐客令啊,还假惺惺的装作不好意思啊。人家都这么婉转的表达了那么直白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再找理由赖下去了。

“是啊,李某俗务缠身,叨扰小姐两日,也该离去了。”我表面嬉皮笑脸,内心却满是苦水。

“这,这样啊,那你晚上就回宿舍住去了?”

“是,算是吧。”我总不能说我无家可归想住你家吧,那样就好像我故意拿救你的事要你补偿一样。

“那,那,……”周舟变得越发吞吞吐吐。

“怎么了?有话直说。咱俩什么关系啊,那是用一个厕所撒尿的关系啊,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啊。”

“不,不,没事。”周舟低下头连连扒饭,不再吭声。

嗯?不对,我敏锐的嗅到了某种味道,某种能实现我梦想的味道。这周舟面对我如此露骨的捉弄竟然没有半点反抗,可见她心里存着事,而且是只有我能办成的事,有事就有机会啊。

我忽然一下抓住周舟的手,两眼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一直看到内衣底下。周舟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用这辈子最正经的语气义正严词的说道;“周舟,不要掩饰了,我看出来了,你有事对我说。咱俩不能说是生死之交,也算是知心朋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你大可不必告诉我这件事。”

周舟神情带着一丝焦急,张嘴欲言。我将她的手一捏,抢在她前面说道:“我不是作家,说不出华丽的语言,写不出感人的辞藻,但我跳动着一颗真诚的心,流露着一份朴实的感情。我要对你说的,只有一句话:无论你把不把我当朋友,无论我们是不是朋友,我,都愿意为你两肋插刀。”说完,我的眼睛中还渗出几滴泪水--是我一直没眨眼憋出来的。

天才!我绝对的天才!我就不信世界上能有女生听完我这段话而无动于衷!多么的深刻,就是郭敬明转世,郭德纲再生,也不能赶上分毫!我肯为你两肋插刀,你就让我三洞插萧!

周舟听完这句话,也是愣愣的看着我,我则装作一脸关心她的表情。渐渐的,周舟眼圈又红了,越来越红,最后又呜呜哭了出来。

我握紧了她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放心,天塌下来了我扛着。”

周舟也抓紧了我的手,呜咽着说:“李潇,你,你能再留几天吗,我……我害怕。呜……”

啥,啥玩意,我听错了吗?周舟主动让我再留几天?当时我的脑袋哄的一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我苦心积虑,殚精竭虑,深思熟虑的事情忽然解决了。哎呀呀,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哎,哎呀。

我握着美人手,闻着美人香,心中一片飘飘然,但我知道现在必须冷静,冷静,现在的形式一片大好,但是却还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我的最终目标是在周舟这拿到绿卡,获得长期居住权利,而想要得到这个权利,现在正是最好的就会!

我心中主意打定,轻轻擦掉周舟的眼泪,满是痛苦的说:“周舟,不巧,我正有一件难事要跟你说。”

周舟看着我,委屈的说:“你有事不能留下吗,我知道了……是我太任性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让周舟绝望,再满足她的请求,这样她就会非常珍惜本来已经绝望忽然又燃起的希望。

我微笑着对她说:“其实是我因为某个原因暂时无法住在宿舍,还记得那天夜里我在你家门口坐着吗,那就是因为我无家可归,才露宿街头的,所以我想求你件事。一件我很早就像求你的事,就是……”

周舟闻言破涕而笑,说道:“真的?那你求我的事就是我求你的事?”

我笑着点了点头,周舟猛地拿小拳头捣了我一下:“你个坏人,那你不早说,害得人家先跟你说,让你白白看笑话。”

我笑着跟周舟打情骂俏,心里知道,我的春天就快来了。

我,终于住在了女主持的家。

我睁开双眼,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同时,我人生也将揭开新的篇章,因为我住进了周舟的家。

以前同居,同租,同住等等的小说也没少看,可是当自己真的和一个大美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时才发现这感觉是多么爽快,这思想是多么飘然。

周舟的工作是从下午开始到晚上,一般不会超过午夜,所以周舟的上午总是很空闲。但她也很少睡懒觉,我起来之前一般周舟都已准备好了早饭。这也是一天中唯一需要准备的一顿饭,每次看着周舟穿着围裙和我一起吃早饭,我总是有一种归属感。

人逢喜事精神爽,到了学校我也是一脸的明媚的笑。但宿舍的几个活宝总是把这理解成坏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凑在一桌,琛哥看我笑了一上午,笑得牙上都落满了灰,实在忍不住了:“老二,你怎么了,昨天破处了?”

三胖子拉起我的胳膊,看着我的手腕说:“不对啊,这7个守宫纱一点不少,怎么好像还多了几个?二哥,你这守宫纱不是蚊子咬的吧?”

我一巴掌拍在三胖子脑袋上:“你们家那是守宫纱,爷这是英雄救美留下的功勋章!”

十三香问:“二哥,救谁了?是侏罗纪的还是白纪的?”

“什么话,二哥要救救的当然是年轻的,侏罗纪的。”三胖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去!老子救得就一定是恐龙啊,告诉你们回去看看电视,上海卫视,晚上九点半到十点半,栏目,仔细看那个主持人!”

琛哥一听,两眼放光:“老二,你救的不是一个主持人吧。电视台的?给我要张柳璃薇的签名成不?”

“行!没问题,等柳璃薇来她的节目我一定要,手到擒来。到时你就是让她打打手枪也未尝不可。”我想也没想就说下大话。

“二哥,那主持人怎么报答的,看你这满脸抽筋的笑,不会是以身相许了吧。”三胖子一脸荡笑。

我得意的说:“虽不中矣,亦不远矣。反正我们俩现在已经同居了,那还不是想上就上,要叫的响亮。”

说完我们四人一起坏坏的笑,直笑的食堂里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其实能跟周舟认识源于一次电视节目的录制,而我就是那个华丽丽的传说的悲情炮灰。

我住在上海,就是中国最现代化,最国际化的那个城市,但我并不是上海人,而是天津人。

高中之前我一直是在天津上学,学习成绩也一直不错。爸爸的公司效益也很好,父母双方的家庭关系也都比较和谐,父母更是和和睦睦,举案齐眉。可以说,那时的我是很幸福的,但,幸福自古就是一种短命的东西。初二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曾经幸福的一切全都消逝了,留下的只有被我封存的记忆,记忆中满是早已干涸的泪。

那天,很热,热的让人烦躁。

知了在窗外无聊的的叫着,我也同样无聊的看着电视,忽然爸妈一起走过来,坐在了我身边。爸爸关掉了电视,点上了根烟。妈妈默然的看着爸爸,半晌,爸爸吐了一口烟,看着我说道

“潇潇,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之后我会调去外地工作,你就跟着我吧。”

就这么一句话。

静静的掷到了我心中,它很短。

但足以让我的心碎,而且碎得很快,快得我几乎反应不过来。

简单的说,我当时懵了,什么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完全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非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一男的活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娶了老婆后,在婚检时被医生告知其实你是个女的一样。

我勉强的笑了笑,说:“你俩逗我玩呢吧,哈哈,哈哈,不是太好笑啊。”

妈妈忽然一声哭了出来,她一哭,我的心霎时凉了下来,看来不是开玩笑了,玩真格的了。仔细一想也是,谁会开这么弱智的玩笑。我当时倒是没哭,只是失魂落魄的追问他俩到底为什么离婚,一直问,问完了爸问妈,问完了妈又再问爸,但得到的答复只是爸爸紧缩的眉头和妈妈不断的眼泪。

良久,我不再问了,默然的站了起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回手关上了房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放声大哭……

最终,爸妈还是离婚了,离得很快,爸爸把房子留给了妈妈,带着他十几年的积蓄和我踏上了去外地的火车。走的那天,妈妈来送我们,我看着她一边整理着爸的领带,一边叮嘱着爸爸要按时吃降血压的药,怎么看也不像已经离婚的陌路人,倒是像即将小别的恩爱夫妇。当时的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离婚,现在的我仍然不明白。

妈妈叮嘱完了爸爸就转向我,抚摸着我的头说道:“到了那边要好好学习,不要让爸爸操心……”说着说着,妈妈的眼圈就`红了,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抱着妈妈哭道

“妈,你干吗要走啊…你能不能不走啊,我想你。”

妈妈也抱住了我,说:“好孩子,以后你会明白的,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我不想明白,我不要明白。

我只想妈妈,我只要妈妈。

如果妈妈能在我身边的话,我宁愿什么都不明白。

当时的我不想明白,现在也不想。

火车慢慢开动了,妈妈的身影被留在了消失的远方,一同留下的还有我的幸福。在火车上,我擦干了泪,问爸爸:“我们去哪?”

“上海。”

于是,一个天津人在上海的故事,以第一人称,我,为主角发生了。

到了上海后,爸爸带着我在租房市场赚了好几圈,终于租到了一所独单,就是单居室的房子。我当时很奇怪,爸带来的钱,足够买一所更好的房子,干嘛要租这么个小地儿。但我也没有问——自从他们离婚之后,我和爸很少说话,而他也没有主动找我沟通。我们俩的关系自从那时开始冷淡了下来。

找到房子后,我们算是安定了下来。我在附近的一所中学接着读高中,而爸也早出晚归的开始工作。但我明显感觉到爸比以前忙多了,我经常自己在家饿着肚子写作业,每当这是我就越发思念妈妈。这搞得我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即使很多年后我儿孙满堂时,我一饿还是首先想到妈妈……

日子就这么慢慢飘过,飘到了高二的暑假。

一天,我和朋友打球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爸爸和一个女人坐在屋里,正兴奋的聊着什么。爸爸看见我说:“潇潇,叫朱阿姨。”我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个朱阿姨就是要成为我第二个妈的人。

三天后,她和我爸结婚了。

于是我们搬进了她的家,刚搬过去那天,爸爸跟我说:“叫妈妈。”

我说了声:“妈妈。”

她看了我一眼,跟我爸说:“行了,别假模假样的,这儿子我消受不起!”

“呵呵。”爸爸尴尬的笑笑,“潇潇,你出去玩吧。”

从此我发誓,再也不朝那个女人叫妈,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傻老娘们。

婚后,我爸和那傻老娘们还算比较和谐,没吵过什么架,但在我看来,也许他们的亲热程度还够不上能吵架的资格。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如果能和一个女人吵上架,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不那个男人不够揍,要不就是这两个人很熟。虎子无犬父,我爸显然很够揍,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不熟。

当然,你要偏说他俩根本没矛盾我也没法反对,毕竟我爸除了每天在家呆不到8小时外也确实没啥缺点——就是有缺点,傻老娘们也没时间知道。

不说我爸,我和那傻老娘们之间也是一团和气,倒不是因为她待我好,而是我觉得我爸毕竟还算年轻,好不容易找个老婆,我还是该给个面子的,所以每次她因为我爸回家晚而对我甩脸子时,我总是忍气吞声,笑脸相迎,直到我爸回来她把脸子甩到我爸脸上。但很可惜的是,我爸一回家就睡,根本没时间看她的甩脸表演。

一时间,我们家简直就是模范家庭,天天安宁平静,我不知道一个模范家庭的成员是不是都很快乐,但至少我不快乐。一直不快乐到了我上大学。

我考上了上海x大学,简称上大,新生入学那套仪式就不详说了,无非就是分宿舍,熟悉地形,再听听学校里老头子具有煽动的演讲啥的,从小学到大学就没怎么变过。

新生刚开始是住在xx校区的,我个人感觉比xxx校区差了不少,欺负新来的呗。不过看着校园里三五成群走过的女孩,还是莫名的觉得一种舒适——倒不是她们漂亮,只是一种青春的感觉扑面而来。没错,青春!老子现在起就是一青春的弄潮儿,青春该干什么?废话,谈恋爱啊!在短暂的自我思想工作后,我在心中基本确立了以两年为期攻克下一个女朋友的基本战略计划,并制定了若干子计划。但后来证明,计划基本都是废话。

自从我上了大学后,与家里的联系就少了起来。每月只回去一趟朝傻老娘们要生活费,每次我要时,傻老娘们的脸都好像要吃了我一样,而我每次回家能看见爸爸的几率更是比在学校吃蛋炒饭吃到鸡蛋的概率更少。见不到也罢,因为见到了我们也已经陌生得没有话可聊。每当想到此我总是一阵悲伤,本来那么美满的一个家庭,忽然的就变成如此四分五裂,而我却根本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好在,我也不需要明白了。我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家庭的呵护了,只要供我上完这四年的大学,我就到别的城市独自生活,把所有的痛苦都留在没有我的地方。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愿望都会被人打碎——大二家里就不给我生活费了。

大二刚开学的那个月,我朝傻老娘们要生活费。

她瞪了我一眼,道:“我给你钱,谁给我钱?”

我说:“我爸啊。”

她忽然喊了起来:“你还有个爸啊!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有个人拿我这当了免费旅馆了!除了睡觉他还在我这干过什么。扫过一回地,做过一次饭吗?他要是忙事业多赚钱也罢了,你问问他这么多年给过我多少钱,连打发要饭的都不够!他就是一个王八蛋!你就是一个小王八蛋!以前在我这吃,在我这住,现在还朝我要生活费?我欠你的阿?以后你不要想我给你一分钱!呜……”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我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一顿自然也一肚子没好气,什么也没说就甩手走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说也得跟我爸说了,再不说就的饿肚子了。好不容易在一天晚上等到了我爸,我把他拽到我屋里。

“爸,”我叫得已有些生硬,“傻老……朱阿姨不给我生活费和学费了。”

“是吗。”爸爸轻描淡写的说。

接着是长长的沉默。就在我想说些什么打破沉默时,爸终于开口了。

“你不要怪她,爸确实欠她的,你的学费我想办法,至于生活费,你是个大学生了,爸像你那么大时早上班赚钱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接着爸就走出了房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想办法?呵呵,大家好像觉得大学生可以打工,做家教,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但你要这么想你就一定不是大学生,我去了多家饭馆,快餐店想找份工打,但除了全天工根本没有地要你:你大学生娇生惯养的干活能麻利吗?而我还得上课,打不了全天工。至于家教,那更是笑话。

有一次一女的给她学前班的儿子请家教,我就应聘去了。到了她家,她一看我就问:“干什么工作的啊。”我陪笑着说:“我大二在读。”“才大二啊,那你能教我们家宝宝什么啊。”我接着陪笑:“英语。”那女的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那你有八级证吗?”“我有四级……”“我跟你说想给我家宝宝教英语的有八级证的硕士都挤破门槛了,你就别凑热闹了,这家教不是是个大学生就能当得!”我依然笑着说:“那这样行吗,我现在就教您儿子一刻钟,好不好您一看就知道,行吗?”女人永远喜欢免费的东西,她说:“那好吧。”于是我就去她儿子屋里,关上门,对那小屁孩说:“今天哥哥教你个新词,来跟我读,ci,ci……ao,ao对对,然后连一起读。”那小屁孩学的还真快,一会就能字正腔圆的读出国家甲级普通话。我又教他:“一会你妈问你学什么了,你就跟他说这三字好不好。”小屁孩天真的看着我说好。于是我就带他去找他妈,他妈一看见他就眉开眼笑的问:“宝宝,跟妈妈说,今天学什么了?”小屁孩清清嗓子,有板有眼的说了那个字。那女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闷来我早已扬长而去。

这件事情之后,我的家教设想就被彻底推翻了,我实在没辙可想,不过朱自清他爹曾说过一句话:事已至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绝没绝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幸好没绝我。就在我山穷水尽,柳暗花不明时我突然看到了一则广告,就是贴在电线杆上城管重点打击的那种,我小时候社区活动还曾刮过这玩艺,当时对肇事者深恶痛绝,大有扒其骨头抽他筋的想法。可现在我看见的这则广告竟觉得它是这么可爱,仿佛散发着生命的光辉。那上面写着:“本人想租一处能睡觉的地方,价格面议。”

第二天我就把我宿舍的床位租出去了。

从此我过着家里学校两头跑得日子,傻老娘们虽然对我没好气,但看我不在家里吃饭只是晚上回来睡觉也就没说什么,租床位的钱虽然很少但每天两顿素斋还是可以保证的。我就这样过着我两袖清风很有隐士风格的大学生活。虽然钱少,但我精力却不少,这两年很大学的大学生活,跟着我的这帮哥们也干了不少只有年轻时才能干的事,留下了很多虽然不光彩却很值得骄傲的回忆,里面也有很多东西值得说,但是与本故事中心思想无太大关系,本着从小学就学到的写文章要突出中心的写作原则,这里就不再废话,但在以后的故事中我或多或少会讲一些,尤其是我们寝室4弟兄的传奇。

于是我大三了。

终于我大三了。

好不容易我大三了。

老天有眼我大三了。

于是终于老天有眼我好不容易大三了。

大三开学后不到2月,我平静的日子终于被打破了。

那天我正在饭堂吃午饭,忽然一个女记者跟着一个摄影师走了进来,我一看还满怀欣喜的以为哪个节目要来揭露我们食堂饭菜粗制滥造的内幕,可他们却径直向我走来。

女记者看着她的笔记本,问我:“请问你就是李潇同学吗?”

我满脸心虚的笑,说:“您看准了啊,我是潇湘的那个潇,本人从来遵纪守法,乐于助人,严于律己,您找错人了吧。”

那记者也笑了,说:“没找错,我们是上海电视台栏目的记者,是你养母委托我们节目找你的父亲,我们想看看你有什么线索也想让你和你养母,父亲坐在一起在我们的栏目上把事情谈清楚。”

我一愣:“我父亲怎么了?你们干吗找他?”

记者说:“你养母给我们栏目组打来电话,说你父亲已经失踪将近一个月,其间没有任何联系,希望我们能帮她找到你父亲。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说:“我爸经常在外边忙工作,不回家是常有的事,她就为这个找你们栏目组?”

记者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但委托人既然委托了,我想肯定有她的原因,是什么原因她会在我们的栏目上说清楚。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把你爸爸找到,然后大家一起坐下来把事情谈清楚。”

我说:“即使如此,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和我爸也好久没联络了。”确实,虽然我也天天回家,但和爸爸已经是那样陌生,以致于麻木的连他一个月没回家都没发现。其实,他回家又和不回家有什么区别——他回来时一般我早已睡着,就是我没睡,他也会立刻睡着。

记者说:“我们听说你的生母在天津,你父亲有没有可能回天津?”

我说:“没可能吧,他俩离婚之后他就再没和我提起妈妈的事。”

记者说:“总之,你能提供一下你生母的联系方式吗。”

我说:“好吧。”我和妈妈一直还是有联络的,甚至比和爸爸的联络还多些。但每次我问道他俩离婚的话题妈妈总是马上岔开。久而久之,我也懒得问了。于是在看过他们的记者证之后,我把妈妈的电话给了他们。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记者找我后没几天,我的事迹在南大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刚开始,我还只是一个倒腾倒腾黄盘的不法小贩,这几天我已经成为在日本黄盘业,金三角贩毒业一手遮天的双料老大,手下有好几千号人。就在去饭堂的路上我又清楚听到我们宿舍得三胖子跟人说我床下藏着一只AK-47。搞得最近我在路上碰见女生她们都绕着我走。本来我制定的大学两年找到女朋友的战略方针已经泡汤,这事再这么一闹,更没人搭理我了。

就在我重拾信心准备制定第二个两年计划时,那帮挨千刀的记者又来了。还是开门见山的直接找到我。

记者笑着说:“有个好消息,你父亲我们找到了。我们是在你生母家找到他的,他同意上我们节目把事情说清楚,你生母也一起来,他们俩说有些话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我们希望你也能参加我们的节目,你愿意吗?”

我大吃一惊:“啊?!我爸真找我妈去了?”

记者说:“是啊。”

我又问:“我妈也来?”

记者说:“是啊。”

我接着问:“他俩有话跟我说?”

记者说:“他们是这么说的。”

我忽然觉得心底仿佛有一座火山喷发,大声说道:“我一定去!你们节目什么时候录制啊?”

记者给了我一张单子,说:“后天,详情都在这张单子上,请准时来。”说完记者就走了。

等了六年,盼了六年。

迷茫了六年,痛苦了六年。

本来已经被遗忘的真相,本来已经不想再记起的真相。

问了六年的问题,沉默了六年的答案。

好在就算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天该来还是来了。一大早,我梳洗完毕就直接按着单子上提供的演播室地址去了。其实单子上写的时间是下午,而我上午也有课。但我还是决定逃课——因为我根本听不下去,两天前已经如此。演播室并不难找,很显眼的一栋建筑。走到门口我忽然犹豫了,现在来是不是太早了,一上午我就在里面光坐着?又一想,反正回学校也是坐着,哪坐不是坐啊。把介绍信递给门卫大叔我就进入了好多人都认为挺神秘的上海卫视演播厅。

好多人都认为在演播厅里走两步就能撞上一个大腕或者脸熟的主持人,其实这种想法是极端错误的。因为我在里面溜达了半天什么也没碰上。演播厅的大楼确实很大,里面鳞次栉比的排列着许许多多演播厅,化妆室,灯光间,道具间什么的。有好多的演播厅都是很多栏目共用的。我四处溜达着,除了碰上几个作卫生的大娘就没遇到活着的生物了。我其实还是挺惬意的,毕竟也不是天天有机会来这种地方啊。正在我扒头扒脑的往一个女生化妆间里看时,忽然被人叫住了。

“喂,你是什么人啊?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西服戴眼镜的男人正向我走来。我当时穿得极端朴素,绝对不会被认为是社会青年,朴素的就像可爱的农民工。但为了不抬高自己的阶级地位,我赶紧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来证明自己其实只是个大学生的事实。

“我是应邀参加你们这栏目的一名大学生,您知道栏目演播厅在哪吗?”

那人推了推眼镜,说:“?不是下午才录吗。”语气中明显流露出质疑的成分。

我赶紧递出介绍信,一边赔笑说:“我没注意,以为上午就录呢。”

“演播厅在202,不过现在应该还没人开门呢,你要等就得一直等到下午了。”男子把介绍信还给我后就走了。

我一想,不管开没开门先去熟悉下地形总是好的,好歹搞清楚最近的厕所在哪。慢慢踱着大步走到了202,出乎我意料的是门竟然开了一条缝,一线灯光从中透了出来。我轻轻推开门,扑入眼帘的是一个在安详的看着书的美丽身影。乌黑的长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髻,两只秀气的眼睛在专注的看着书,一对细眉似蹙非蹙,红唇贝齿,皓腕纤手,圆润的小腿,洁白的莲足。,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看她看痴了,不过很幸运的是那女孩看书也看痴了。我们两就像琼奶奶酸死人不赔命的小说里描写的一样:两双眼都在痴痴的看着,看着。只可惜小说与现实是还是有差距的:她痴痴看着的不是我。

我清了清嗓子,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女孩猛地惊觉,看着我,脸上带了点可爱的红晕。

“你好……有什么事吗?”

“找人。”

“那……找谁?”

“找你。”

“找我?”女孩瞪大了眼睛,显然她不记得她在哪见过这么个民工。

“对,找你。”其实当时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人就看得出来我这是在搭讪,而且水平很拙劣。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女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行为。

“想和你认识一下。”我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讪接着搭了。

“为什么?”女孩的眼睛更大了

“因为我们不认识。”

“我们不认识?”

“对,正因为我们不认识所以我才想和你认识一下。”

女孩终于明白了我的不怀好意,她眉尖微蹙,语气生硬的说道:“那我们已经认识了,你没什么事了吧。”

“既然我们都认识了,那你请我吃个早饭吧。”我语气特坦诚地说道——我是真的没吃早饭,而且也没钱吃。

“什么?我请你吃饭?”

女孩显然已被我搞晕了。她肯定没见过搭讪的男的让女的请客的。其实我有钱肯定也请,但无奈确实没钱。

凑巧这时女孩的肚子很不知趣的叫了一声,她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我赶忙很知趣的说:“啊,你看我肚子饿得都叫了。”女孩红着脸转过身去,我心想别恼羞成怒冲我发火阿,是你自己叫的,不管我的事。半晌,女孩忽然转过身来,羞涩的跟我说:“好吧,一起吃个早饭吧。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拿起她的包跟我往外走。我一时还没回过味来,纳闷的看着她,说:“你还真请我吃饭啊,为什么啊?”

女孩忽然转过头看着我,然后露出了一个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美丽微笑。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是个好人。”

好人不好人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这顿早餐我捞上了。清风和煦的早上跟在美女旁边屁颠屁颠的溜达就是爽。尤其想到一会还能和美女面对面共进早餐,哎呀,色心乱性。六年时间培养出的阴霾心情在她面前一扫而光,真不知道是其实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悲伤还是这个女孩真有治愈心灵伤痛的能耐。反正至少说明了一点:女人永远是男人生活中最大的变数。

我们俩在路上溜达了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聊,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我琢磨着这种时刻肯定应该是男性先打开缺口,挽救僵局。于是我开始搜肠刮肚的跟她扯。

“小姐贵姓?”

“啊,我姓周。”

“小姐芳名?”

“……我叫周舟”女孩显然很少遇到把别人名字拆开来问的人。我也觉得这么问挺二的,但现在每个话题能拖得时间越长越好。突然发觉,原来和美女一起散步是种煎熬。

“周舟?让人吃的粥还是让人坐的舟。”问完我才觉得这么说好像带着些潢色味道。

周舟显然也听出来了,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刻舟求剑的舟。”

我尴尬的笑笑,赶紧转移话题:“小姐贵庚?”

“我啊……”周舟有些迟疑。

我也是想词儿想迷糊了:哪有刚认识就问人家女生年龄的,多不礼貌啊。

不过周舟还是回答了我:“我24了。”

24啊,比我大三岁,嘿嘿,女大三抱金砖啊。说实话,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儿,我自己都挺佩服自己的。

周舟虽然回答了我,但显然不是太情愿。我一看这么下去这宝贵的第一印象说不好就砸了,得赶紧想辙,得问点高雅带情趣的问题。俗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时我才发现我肚子里除了义务教育教材和小说外就没其他东西了。高雅得要本钱的,劝大家以后追女生前先找几本泰戈尔和李清照的诗集读读,那女生就是个文盲你三分钟内也能把她侃晕了。当然那女生要是个混的话你就只读读婚前使用手册就完了。

“你是上海人吗?”我忽然有主意了。

“嗯”

“去过南京吗?”

“去过啊!”

“那你应该知道有名的秦淮八艳吧。”

“那是谁啊?没听说过啊”周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南京最有名的河上的八个女人你不知道?”

“和尚的女人?”周舟一脸好像听到了什么荤段子的厌恶表情。

我当时就差吐白沫了:看着挺文静纯洁一女孩怎么净往那上面想啊!而且想拦都拦不住,不是故意的吧。

“冒昧的问个问题,嘿嘿。”我满脸陪笑的说。

“什么?”

“你不是混的吧。”

“……什么?你什么意思?”周舟的声调忽的提高,惊讶中带着些恐惧看着我。

“我什么意思,小姐,秦淮河上那么有名的八个倾国倾城,侠骨柔肠的歌妓你一南京人你不知道还净往外门斜道上想,你还去过南京?我看你去的是南极吧。”

“我真去过南京啊,而且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八艳啊。”周舟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委屈。

我这人就是善良,一看女生委屈立刻就心软。赶忙哄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好多人都不知道,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没去南极的,其实我去,要不我在南极怎么没碰见过你这样的美女阿,嘿嘿嘿嘿……”

周舟也不好意思的冲我笑笑:“没事,我确实缺乏常识,既然你知道就给我讲讲吧。”

我倒是确实知道,本来想装作不知道让周舟给我讲的,这回倒反过来了。也好反正无非是找点话题谁讲都一样,于是我慢慢给她讲道:“秦淮河上出佳丽,其中有最有名的八个,她们是陈圆圆,李香君,董小宛……”

周舟在我身边脸上带着一股很感兴趣的表情认真地听着,而且随着人物命运的不同脸上也会呈现不同的表情,只不过每种表情都很淡。仿佛她特意压制着自己的情感一样。这充分说明这是一个文静的古典女孩——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秦淮八艳的故事很长,当我讲道马香兰的时候我的肚子也响了。于是我停下来问她:“小姐,咱们吃个早饭就不用去什么高档食府了,找个路边摊就好了,我估摸着再走下去,咱俩还没走到就饿死了。”

周舟忽然“啊”的一声,四周望了一下,充满歉意的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听得太入神了,咱们……已经走过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脸上带着特绅士的笑容,心想就是让这么漂亮的美女带到深山老林里卖了也值了,“正好早上空气好,我正想多做做运动呢。”女生有时迷糊一点是好事,尤其对男人来说。

周舟又带着我往回走,说:“我有时总是有点迷糊,见笑了。”

“其实迷糊点挺好,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是吗?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男人自己就不太聪明。”

周舟脸上忽然换上一种狡黠的微笑:“那你呢?也不聪明?”

我一下哑住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周舟到底喜欢聪明的还是不聪明的男人。依我的经验遇见不好解决的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给别人。所以我把问题推回给了周舟:“你觉得呢?”

周舟笑了笑,没回答。

我们俩就这样在路上慢慢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天南海北的扯。

走在同样的路,沐浴着同样的晨光,聆听着同样的风,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那一刻我们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是同样的。

仿佛意味着我们的生命从此有了交汇点,并且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我一直这么相信着,

至少那天的路,阳光,风和空气能证明。

我们俩来回走了十里地才吃上这顿早点,在一个还不大但蛮干净的餐馆里。我是又饿又累,点完早点就狼吞虎咽的旋起来。周舟吃的没我这么快但吃的也不少。我自然先吃完了,然后把碗推到一边就看着她吃。周舟显然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一红,说道:“你看什么啊?”

我笑了笑:“看一只白毛母狐狸在觅食。”我一直觉的世界上白狐狸的毛是最柔软的,就好像周舟吹弹可破的肌肤一样。

周舟气鼓鼓的说:“你说我像狐狸?”

我马上一脸无辜的说:“谁说你了,我说我正看着的一只狐狸呢。”同时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周舟。

周舟又羞又气:“你还不是再看我。”

我嘿嘿笑道:“你脸怎么这么大啊,谁看你了,我现在看得明明是一只母狐狸嘛。”

周舟瞪了我一眼:“你好坏!”,拿着包就要走。我一看赶忙拦住,陪笑道:“别生气,别生气。其实狐狸挺好的啊,要不怎么都说狐狸精迷死人啊。”周舟一听更生气了,扭头就走。我一闪身挡在了她面前,诚恳的说:“刚才我只是想逗着玩,可能说得太过分了,你千万不要介意,我道歉。”

周舟拿她的大眼睛盯着我,我一脸严肃地表情,她忽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是逗你玩啊,没生气。”我赶忙嘿嘿笑着说:“我早就猜到你不会生气,只不过陪你接着玩而已。”

周舟忽然又换上了那种狡黠的笑容:“真的。”

其实我确实没猜到,被她一问心就有点虚了,心里想这周舟有时还挺聪明的啊。

周舟也没接着问,说:“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认识你很高兴。”

我一想,忙活了大半天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啊,得直奔主题了,赶忙说:“为了以后能方便的替你排忧解难,奉献爱心,响应国家建设和谐社会的号召,能把你电话给我吗?”

周舟一听这话仿佛犹豫不决,半晌,忽然微笑着说:“如果我们还能有缘相见的话,我一定给你。再见。”说完从我身边走过,飘扬的发丝掠过我的脸,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她渐渐走远,消失在熙攘的街头,就好像那幽香一样。

周舟,说实话我刚听到这个名字时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个长着国际脸的著名指挥家,再一个就是草样年华里的美丽女朋友。这两个人都是很有个性的人,第一个自然不用说,光是想想拿着精神病院开具的医疗证明去爱乐乐团,把证明往桌子上一拍,大喊道:“老子来指挥你们,快抄家伙什子!”然后整个乐团乱乱哄哄的开始拿乐器排队听你指挥的情形心里就是一阵阵激动,绝对他娘的个性,跟那堆染着黄毛哈韩哈日的小屁孩根本没法比。第二个也是丝毫不逊色,毕竟又温柔又可爱又听话的美女现在太少了。但是我遇到的周舟跟上边两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周舟不与指挥家舟舟相似是因为她没他聪明。

周舟不与草样年华中的周舟相似是因为她比她成熟。

的确,我遇见的周舟虽然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但更多的是一个已经进入社会工作的女性的成熟。

其实我们俩的初遇挺怪异的。因为这么长的一个相处过程中,她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我的名字她都不知道——因为她根本没问。这让我很沮丧,因为她不问的理由只有一个:对我没兴趣。而我也忘了问她的职业,不过好在知道她在上海卫视演播厅上班,早晚能搞清楚了。综合来看,革命火种虽然微弱,但总算还是保存了下来。

经过了一上午的折腾,离节目开始录制的时间也不远了。我一直没回家,因为傻老娘们也要参加这个节目,之前看到她总是有点尴尬。

终于,到了节目开始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演播厅大楼的大门。到了201室,一进门就被天花板上刺眼的白光闪了眼睛。然后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跟我握了握手,说:“我是栏目的导播,我跟你说一下节目的步骤。”

我看了看他,说:“还有什么步骤吗,不是主持人问什么我答什么不就完了吗。”

导播说:“对,基本是这意思,就是有时主持人说请看大屏幕时,你不用看,那是我们后期制作时再加进去的,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问:“我的父母呢,他们来了吗?”

导播指了指演播室正中央,我看见了我的爸爸和傻老娘们正坐在一个白沙发上,但没看见妈妈。导播说:“他们马上开始录制,一会主持人请上你的时候你再上去。”说完就走了,然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主持人就位,准备开始!”

这时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紫色的得体职业装坐到了主持人的位置,打了个手势。接着那人又喊了一嗓子:“开始!”

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可爱如白狐的女主持人在耀眼的灯光下,用清澈婉转的嗓音娓娓说道:“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栏目,我是主持人周舟。”

没错,的确就是早上的那个女孩周舟,现在正坐在栏目的主持人席上!

我确实挺惊讶,真没想到有些迷糊的她竟然是一位在屏幕上有条不紊,口齿伶俐把握着节目的主持人。

周舟的声音不是出谷黄莺的那种甜媚,而是一种山涧幽泉的清澈。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她的服装是一套紫色的套装,领口露出她如天鹅般白皙优美的勃颈。下身是及膝的窄口裙,衬托出周舟优美的腰身和圆润的小腿。如果说这些特点台下的周舟也有,那台上的她与在台下最大的区别她比在台下更多了一种刺眼的靓丽!没错,就是靓丽。

虽然周舟散发着夺目光彩,但在今天的演播室她毕竟只是一个配角,真正的主角夺走了我更多的注意,那就是我的爸爸,养母和我六年未见的妈妈。六年的疑团终于要在揭开答案了。

周舟冲着摄影机说到:“我们今天的事件起因在六年前,当时家庭美满的李先生忽然与妻子离婚,接着带着他们唯一的儿子到了上海一起生活。并与朱女士再结连理。但是,当李先生与朱女士结婚六年之后,朱女士忽然向我们栏目求助,要求寻找已经失踪了一个月的李先生。那么我们今天也请到了李先生和朱女士。你们好。”

我爸和傻老娘们笑着点头:“主持人好。”

周舟问道:“李先生,那我先向你确定一个问题,当六年前你与你前妻离婚时,你们俩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我爸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们当时很恩爱。”

周舟说道:“那么,你和朱女士结婚是因为你爱她吗?”

我爸说:“不是。”

这时,傻老娘们忽然抢白道:“我早知道不是了!哪有男人结婚后天天往外跑的,你就是看上我的钱和我的房子了!你个王八蛋!”

周舟赶紧冷静气氛,说:“那朱女士也先不要吵,李先生和您结婚之后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让您觉得这么不满意。”

傻老娘们运了口气,说:“他结婚之后没几天吧,就早出晚归的。早上大概不到六点就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你说工作忙吧,可以理解,可哪有人一忙忙了六年不带歇的。回家到了床上就睡觉,也不碰我。你说这像夫妻吗!而且就这么忙这六年给家里带来了多少钱?你问问他!看他好意思说么。还把一个小王八蛋甩给了我,管他吃,管他住,还管上学,我都管了,谁管我?!他们父子俩就是一对穷光蛋,看上了我的钱,吸我的血来了!”

周舟问道:“李先生,朱女士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对家里这么不负责吗?”

我爸低下了头,但声音依然响亮:“是真的,我确实欠她的。也欠潇潇的。”

傻老娘们又抢过话茬:“光说说就完了?我告诉你这口气我憋了好几年了,别想善了!”

周舟说:“朱女士也先消消气。刚才两位嘉宾的谈话中都提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李先生的儿子,李潇。他又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我们现在就请上今天的第三位主人公李潇。”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演播室中央。

周舟看见我走来时突然一愣,不禁道:“你就是李潇?”

我能看出周舟有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就面色如常,其实她早该想到我这么英俊无双的帅哥竟然会去讹她一顿早点,肯定是受了点什么刺激。我假装不认识她一脸刚毅的走上台,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花:这么快就见第二次了。

当然,面对我父母那档子事,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这是一个六年的诅咒,折磨了我六年,伤害了我六年,我无法抗拒它的开始,就像现在的我也无法抗拒它的结束,也许,永远无法结束。

我坐到了爸爸身边,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连这烟味也是阔别已久的。他沉默的坐着,我只看到他的侧脸,仿佛雕塑般凝固的侧脸。我看着看着视线渐渐模糊,于是我移走了视线,移到了周舟的两腿之间,拼命的想看到些什么,可是她并的很紧,我只看到一条黑色缝隙,仿佛刻在我心中六年的伤痕。

周舟看我的目光神圣,悲伤,也是不大自然,有些失神的问我:“李潇同学,刚才你的后母说你的生父并不关心你们的家,或者说对你们的家是很不负责的,你的父亲也承认了,那么作为这个家的一个成员,你觉得你父亲对这个家负责吗?”

我将目光从周舟的裙子上收了回来,盯着她白皙的脖颈咽了一口苦水,这么一个正常的动作仿佛让她身子晃了一下。我缓缓的说:“从我的角度看,那不是一个家,所以也提不到负责不负责的问题。”

周舟追问道:“为什么不是一个家?”

傻老娘们突然嚷了一句:“他们俩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然不当那是家!就当是个免费旅馆!”

周舟没看她,只是盯着我,眼神很深邃。我明白主持人都是这套,就是很装比的看你,一直看你,看得让你觉得她都看透了你,然后就把实话都说了。看谁不会啊,于是我也看她,紧紧的盯住她说:“因为那个家没有妈妈,也很少有爸爸。”

周舟把自己的资料夹往胸前抬了抬,遮挡了我的目光,说道:“那就是说,你不认为你的后母是妈,同时也承认在家里很少能见到你父亲?”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收回了目光,无奈的说道:“可以这么说。”

周舟又把目光聚到了我爸身上,说:“那么李先生,我们了解到您确实可以说对这个家或者准确点是对朱女士没有复到丈夫的责任,同时您自己也承认了两件事,一件是您与前妻其实离婚时仍然是很相爱的,同时您与朱女士结婚却并不是因为爱上了朱女士,那么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呢?”

爸爸没有抬头,说:“是。”

周舟问道:“是什么样的关联?”

爸爸沉默了会,抬起头,神情仍然是那么落魄,目光中却带上了一丝坚定,说:“我和前妻离婚,并娶了小朱其实都是为了我前妻的病。”

周舟尚未答话,我却懵了一下,抓住爸爸问道:“我妈有病?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周舟也盯着我爸爸,问道:“请问李先生您前妻得了什么病?”

我爸爸说:“是肾病,当时我们还没离婚时就得了,一直拖着。”说这话时,爸爸的眼神变得迷离。

我越听越糊涂,我妈得了病,他俩就离了婚。按说这病要是小,他俩干嘛离婚,可这病要是大,我妈直到现在活着不说,而且从我打电话看气色还不错。

周舟显然和我有同样的疑惑问道;“那您前妻的病严不严重?”

我爸耸了下肩膀,说道:“当时还好,可是大夫说了这个病肾最后会衰竭坏死,虽然很慢但是却无法医治。”

周舟又问道:“那么在您妻子有病的时候您却离开了您的妻子,并与朱女士结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爸刚想说话,傻老娘们突然怪叫了一声:“哦!我才明白原来你跟我结婚是为了离婚时分我的家产,再给你的那个老婆治病!,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我爸爸听了一声没吭,老娘们脸上带着些许得意,张嘴又要说。

我不等她开口,直接坐到了对过周舟的沙发上,抢过了周舟的话筒,一句带着浓郁天津地方色彩且气势磅礴感情浓烈的问候语干净利落的喷薄而出。所谓一枪十八鸟正是天津话骂人的精髓,连活着的带死了的还捎着转世的,一句话全部问候到。

周舟同学显然是懵了,我趁机看了看她的小嘴涂的其实是粉色唇彩,我还一直以为是红的,看来我确实老了。周舟也许见过骂街的,但估计是没见过在演播室抢了主持人话筒骂街的,完全缺少这方面的应便能力。她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就是呆呆的看着我,我也特无辜的看着她,说了句:“主持人,她骂我,您得给我做主。”然后把话筒塞在了她手里。

跟周舟相比,傻老娘们显然才思敏捷,一句:“小畜生,敢骂你祖宗!你找死啊!”立刻跟了回来。我岂能示弱,好,孙子,我骂过的街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还真有敢挑事的!我又去抢周舟的话筒,周舟这时反应了过来,紧紧抓住话筒不放,说道:“别闹了!”我一向不和女生动粗,抢不到我就不抢,我直接把脑袋凑到了麦克风那,正好周舟正拿着麦克风说别闹了,一瞬间我们俩脸挨着脸,距离是那样的接近,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呼出的气息,周舟小脸突然红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愣着呆呆的看着我,我也被那种气氛所感染,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俩,或者说我们俩就是全世界。

周舟的小脸霎时由红变白,周舟也许见过骂街的,但真是没见过离她这么近距离的骂街的。说实话,我当时心中也是一紧,也许这辈子我与这个美女就没戏了。但是我不后悔,毕竟我以最好的方式捍卫了我和父母的尊严,同时也用最直接的方式毁了我在周舟心目中的印象,这真是自古色孝不能两全啊!

傻老娘们张口还欲说,但是麦克风忽然没了声音,她的话在嘈杂的演播厅被淹没了。胖导播从旁边走了过来,表情很是严肃,说:“请两位当事人自重,我们的节目是要在国家批准的电视台播放的!再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我们将停止节目的录制!”

我赶紧赔笑:“导播叔叔对不起啊!您也看见了是她先张的嘴,我只不过为了维护现场秩序,一时情急,嘿嘿,对不起啊”

傻老娘们只是哼了一声,导播也没再说什么,走到了周舟旁边问道:“没事吧,还能开始吗,用不用先休息下。”周舟深呼了一口气换上了职业笑容,说:“没事,开始吧,刚才的剪了吧。”

导播走下了台,吩咐各部门注意。周舟做了个手势,示意开始。向爸爸说道:“李先生,刚才我们说道您前妻的病,那是一种慢性但是无法医治的肾病,那么这和您与前妻离婚究竟有什么关系?”

爸爸的手指轻轻摩娑着他的结婚戒指,说道:“其实那种病并不是完全无法医治的,有一种方法可以完全治好,就是换肾。我和潇潇他妈当时知道了就去寻找肾源,换肾这个东西的手术费其实不是特别高,关键就是肾源的价钱。我们当时找了几个,价钱都非常的高,我们都负担不起。正好当时我的一个朋友在上海做生意,问我愿不愿意来和他一起做,说是保准能赚钱,当时我们就心动了。”说道这里爸爸停止了话头。

爸爸去做生意,这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从我这些年看家里的生活状况估计是赔了,朋友来找做生意的,有几个不赔?

周舟也问道:“刚才朱女士也说过您很少给她钱,那是不是您做生意赔了?”

爸爸脸上忽然带着些许笑意,说道:“赚了,朋友确实没有骗我,这六年我赚了将近60万。”

你赚了60万,你儿子我在学校还吃辣子炒土豆呢。

周舟也是一脸的疑惑,问道:“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您赚了钱,为什么不给家里。第二,您来上海做生意为什么要与前妻离婚。”

我爸面带难色,犹豫道:“这个……”我爸未说话,导播在旁边指了指休息室的门,周舟会意,说道:“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那么我们今天也请到了您的前妻肖贤雅,请您和她一起来回答好吗?”

我爸点了点头,周舟站了起来说:“请我们今天的第四位主人公肖贤雅上场。”

这场景来得太快,六年没见的妈妈即将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个情景我等了六年,盼了六年。我一直以为我会用最欣喜的感情来迎接这个时刻,可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却莫名的害怕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害怕,就像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但我知道他们不该离婚。

我没时间去消除那种恐惧,妈妈已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美丽。岁月在她心中也许留下了很多痕迹,但至少在她身上没有刻下许多皱纹。

周舟显然也没想到我妈看起来很年轻,说道:“请坐,肖女士,从您的气色看确实不像有那么严重的病。”

妈妈温柔的笑了,说道:“是啊,因为我的病已经好了。”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好了?这也太不符合琼奶奶的套路了,就是好了也该经过无数磨难,太多凶险,然后在爱的力量下出现了一种叫奇迹的东西,跟着就是花朵漫天飞舞,阳光万里明媚,最后在我爸怀里,我妈才能慢慢睁开眼啊。

周舟显然比我冷静,说道;“您的病只有换肾才能医治,那就是说您已经换过肾了?”

妈妈仍然笑着;“是啊,换肾的钱就是他爸这几年赚的钱。”

哦,原来如此!我妈上来两句话就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听到我爸把钱都给我妈治病了,我对他原来的些许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不自觉的往爸爸那边靠了靠。

周舟没理我,接着说道:“肖女士,当时您和李先生没离婚时,并没有钱去换肾对吗。”

我妈叹了口气,说:“是的,当时我们家的情况也还算富裕,但是那时的肾也很紧俏,即使我们卖了房子依然差个20来万。我的父母死得早帮不上忙,他爸的父母也是不富裕,想借钱又实在借不来这么多。所以当时他爸的朋友来找他做生意,我们都觉得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周舟忽然接到:“没有别的方法吗,比如……”说着,周舟看了我爸一眼。

我妈很聪明,会意的笑了笑说:“他爸天生只有一个肾,而当时潇潇还很小,所以就没办法。”

周舟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您和李先生为什么要离婚呢?”

妈妈的表情忽然失落了起来,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父母在天津身体都不好,需要人照料,所以我不能走,可是到了上海他们爷俩也没有人照顾。而且到了外地,吃喝都好解决唯独住是个麻烦事,无论租房还是买房都是很大的负担,所以我们当时想……”

爸爸接过了妈妈的话头,说道:“当时就想,如果我们俩离婚,那么在天津他妈可以再找个男人照顾他,在上海我也可以再找个女人照顾潇潇,当然最主要的是能提供住宿。等她的病好了,我们再作打算。可是没想到,她在天津这六年一直没有结婚,一直带病还去照顾我的父母,我……真挺对不起她的。”说话时,我爸凝视着我妈,我妈冲他温柔的笑,并把手搭在了我爸的肩膀上。

我听完后明白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一下子眼睛也有点红,我赶紧背过脸去,心里确是那么高兴,看见我妈时的恐惧一扫而消。

我爸又接着说道:“我对她有愧疚,所以这几年拼命赚钱,想早日给她换肾,几个月前刚刚凑齐了钱。但我也知道,我虽然对不起小雅,但我更对不起小朱和潇潇。”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啊!”忽然一声巨响,吓得我都一哆嗦,只见傻老娘们未拿话筒,这一嗓子确是硬生生地喊出来的。

我一听这音,就知道大事不好,这傻老娘们要撒泼。说实话,骂街打架我都不怕,可这女人撒泼我实在是没辙,不能打不好骂。

傻老娘们二话不说,走上来照着我爸就是一个大嘴巴,啪的一声十分清脆,用古语说叫如闻佩环。当时事发突然,我爸没有准备,或许根本不想准备,反正他心甘情愿的挨了这一巴掌,没有说什么,我妈只是握住了我爸的手也没吱声,傻老娘们一招出手,一时间竟然无人能挡,她自然是精神大振,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照我妈抡来。真当我们家没人啊!

我一个箭步,轻舒猿臂,拧腰屈膝,一巴掌也往傻老娘们脸上招呼过去,眼看就要打个正着。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周舟正好赶上来劝架,挡在了我们俩中间,我当时脑子就是一阵空白,啪啪两声,我和傻老娘们的两个巴掌都抡在了周舟脸上,周舟的两侧脸颊瞬间都红肿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我一把扶住周舟,看着她红肿的小脸,着实心痛不已,她的眼泪滑落,落到了我的手上,一阵冰凉,正如我的心。

我刚想说出句道歉的话,忽然脸上一阵火辣,竟是傻老娘们给了我一巴掌,还嚷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打老娘!”我妈赶紧拉住了傻老娘们说:“朱姐,消消气,这事我们对不起您,和潇潇没什么关系。”

傻老娘们使劲一推,把我妈推到了地上,说:“你个三八还来教训我?我打死你们三个畜生。”说着又上来要打我爸。

这辈子还真没这么窝囊过,骑在我头上拉屎就完了,还得说好香,豁出去了。

我松开周舟,就要动手,忽然周舟挡在我前面拽住傻老娘们大声说:“这是演播室,不许打人!”此时工作人员也都跑来与她们拉扯在一起,可谁想到这傻老娘们力气真不小,在众多人的推搡中使劲一挣,刚好推到周舟,周舟没站稳往地上摔去,脑袋正朝着茶几的一角,我脑子未想,身子已动,朝着周舟就冲了过去,在她脑袋碰到茶几的一刹那把手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手心是一片光滑的柔顺,手背是一阵刺骨的疼痛。

那茶几是用玻璃制成,四角虽然做的有些许圆润,却是挡不住周舟倒下的力量,将我的手生生扎出一个口子,一团红雾喷出,染红了我触着她的头的手,染红了她挨着我的手的头。说白了,就是我流血了,还留了好多。

周舟看着我手上的血没说话,我心想你的脸为我而红,我的手为你而红,也就算扯平了,可惜了既不是我的那个为你的那个而红,也不是你的那个为我的那个而红。

这时傻老娘们已经被工作人员推进了休息室,我父母围了过来,看见我的伤四处找绷带,我则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周舟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整理起来,心想这小妮子也太狠心了,我为你而红也不主动投怀送抱聊表感激之情。

父母很快找到了绷带,帮我包扎。那口子是深点,但倒是不大,包完血已不大流了。父母松了口气,看着我,说:“潇潇,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其实我们最对不起的是你。”说着,妈妈眼泪就要下来了,我感紧拿纸巾替她擦,说:“我没受什么苦啊,只要你俩以后像以前一样好好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父母慈爱的看着我,拍了拍我的头,我也慈爱的看着周舟,也想伸手拍拍她,可实在没有胆量。

父母和我说他们还得和傻老娘们谈谈,毕竟对她不起,得好好补偿,就往休息室走去。他们一走,我才发现这么长时间周舟一直在旁边坐着,并没有离开。我心念一动,她,不是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周舟低着头,我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的脸是否还肿着,不知她的泪是否还流着,更不知她的心是否还疼着。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今天我在她面前的行为举止,概括来说无非是打架骂街四个字,这其实挺爷们的。关键是扇了她一巴掌比较麻烦,但好歹我也救了她一次怎么的也得算是功过相抵吧。

这么坐下去也不是事,你连电话还没给我呢,我刚想说些活跃气氛的话,周舟却抬起了头,双颊依然红肿,眼泪却已风干。

周舟嘴唇动了动,半晌吐出两个字:“谢谢。”

我等了会,以为有下文,结果又是半天的沉默,我说:“这,这就完了?”

周舟嗔怪的看了我一样,双颊好像更红了,又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但是,那个,虽然是无心的……你也打了我一下,所以咱俩就算谁也不欠谁的吧。”

我听完,愣了会,不行啊,这夫妻一说什么就是一个上辈子欠了另一个,我不记得上辈子我俩有什么债务关系,那就得这辈子制造债务关系啊。

我蹭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周舟吓了一跳,说:“你要干什么?”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周舟往回一缩,我抓紧了没让她溜掉,周舟声音急促了起来:“你干什么啊?”

我抓住她的手,抡圆了胳膊照着自己的脸啪的一巴掌,声音比傻老娘们打我爸都响。周舟吓傻了,赶紧缩回了手,说:“你干什么呀。”

我被这一巴掌打得也有点晕,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我强挤了一个笑容,对她说:“你那一巴掌我已经还了,现在是你欠我了吧。”

周舟那双大眼睛又变得水蒙蒙的。我一看怎么又哭了,赶忙安慰道:“你别哭啊,我逗你玩呢,你不欠我的好不好。别哭了啊。我欠你的。”

周舟忽然用手摸上了我那半边被自己打红的脸颊,轻轻抚着,我一阵爽快。

我嘿嘿笑了两声,说:“你占我便宜啊,我能不能也占占你的。”说着就把手往她脸上摸去,周舟啪打掉了我的魔掌,嗔怪的说:“就没个正行。”脸色又变得红润了一些,接着说“我只不过挨了你一耳光,可你为我流了那么多血,自然是我欠你的。”说道最后我欠你的几个字,声音已是小如蚊蚋。

我心中一阵窃喜,这小妮子还算懂事嘛。趁此良机,赶紧办正事,朝她一伸手,说:“我记得某某人曾经说过若我们俩再见面,就给我她的电话,这事某某人还记得吗。”

“不记得。”周舟声音很干脆

我靠,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周舟一句不记得实在是让我的心凉到了极点,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啊。但是我们爷们追娘们的基本准则是啥,就是永不放弃,绝不低头,死不瞑目,臭不要脸。本着以上的准则,我刚准备再追问到底时,周舟呵呵笑了起来,说:“聪明的男人是不会直接要女生电话的。”

我也跟着她笑,说:“聪明的女生是不会拒绝给一个不聪明的男生电话的。”

“可惜我不聪明。”周舟狡猾的回答,透露出成熟的智慧。

晕,跟周舟斗嘴我总是容易占到便宜很难占到上风,我说:“周舟同学,请你不要很世俗的把我朝你要电话看作是为了满足我个人某种见不得人的需求的一种行为,我要你电话完全是因为对同一阶级同志的无私关怀,这是响应国家创建和谐社会的号召,是支持世界一体化的实际行动。”

周舟说:“你就一张嘴厉害,把你手机号给我吧。”

我嘴里说着:“我都不知道你手机号,你还要我的,太不公平了吧。”手上已经把手机号写好递给了她,周舟拿出手机照着号码打了过来,清楚的听见了我手机铃声从我裤中响起。

周舟离我很近,听见手机铃声的位置好像不太正常,眼见一扫,发现了我正欢快的传出让我们荡起双桨,脸色刷的就红了,说道:“你这个坏蛋怎么这么!”

我很无辜的说:“我怕手机丢了啊。”

“那你就放在那个地方?”

“哪个地方啊?”,说着我从裤兜中把手机掏了出来“我的裤子是廉价货,裤兜是平着的,我怕掉了就往里面塞了塞。”

周舟一脸痴呆的表情,半晌,有些磕巴的说道:“反正你这个人就是不正经……节目录完了,我先下班了。”

我拦住了她,说:“哎哎,你手机号还没给我呢。”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我没来显啊”

“那你等我短信吧”说完周舟小跑着就离开了演播室,我靠,又想玩金蝉脱壳,过了今天我可是很难再进上海卫视演播厅了,这是最后的机会啊,我刚要追出去,忽然我父母从休息室走了出来,接着一脸傲气的傻老娘们也跟了出来。

父母叫住我,说:“潇潇,有点事跟你说,咱们先回去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怕从此潇郎是路人了。

我爸和傻老娘们闹翻了,自然不可能回她的家,爸爸带我们到了一家宾馆,要了一个三人间。一路上我净想着周舟说给我发短信是真的还是敷衍我,按说虽然我救了他,但是确实没留下啥好印象,又想到她给我电话总是遮遮掩掩,难免心里一阵绝望。以至于爸爸说话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答应。

“潇潇,潇潇,你怎么老走神啊,累了吗”

这哪是累了,你们俩今天倒是终成眷属了,你儿子我却是一朝春去红颜老,精尽人亡两不知啊。“没事,你们俩和傻……朱阿姨谈了吗,今后怎么办?”

爸爸叹了口气,说:“你朱阿姨同意和我离婚了,不过我确实对不起她,所以给她一些补偿也是应该。”

什么补偿。

妈妈接着说道:“朱阿姨要十万块钱,我和你爸都觉得这钱得给。”

“十万?咱家还有钱吗?”

“没有了,不过这钱倒是拿得出来。只不过我和你爸就没法呆在上海了。”妈妈说着看了一眼我爸。

“哪来的钱?咱们在上海还有什么资产吗?”

我爸叹了口气,说:“资产就是我的工作,朋友的公司现在越来越赚钱,他想自己单干,答应我若走了就给我十万。”

“哦,那挺好,你们就走吧。”

妈妈走到我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说:“可是我和你爸回了天津都没有工作,没法给你寄钱了,妈妈真觉得对不住你啊。”说着妈妈的眼圈又红了。

爸爸走过去安慰的拍了拍妈妈说:“幸好现在潇潇长大了,能自己赚生活费了。”

听着听着,我冷汗就下来了,我一直没敢跟我爸说我其实是把床位租出去的租金当生活费,一直说我给一个大款的儿子当家教。他们俩一走,还不给我生活费,难道要老子露宿街头?

“潇潇,有什么困难吗”妈妈看我满头大汗,关心的问我。

“妈,其实我……”

“怎么了?”妈妈的眼睛里透出慈爱的光芒,那光芒是那样柔和可也是同样的脆弱,让我不忍说出让他俩担心的话。

“我好象张痔疮了。”我无奈的透露了我人生的第二大难题。

当天夜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想的都是两天后父母一走我去哪里住,到了夜里两点多,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朦胧中我仿佛梦见我住在一个女孩家里,那女孩的面目渐渐清晰,竟是那样熟悉,正当我想看清是谁时,忽然下神一阵颤抖,我一下就惊醒了,梦中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只是那女孩的面目却不甚明朗,我笑话自己面对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女孩都会激动,那女孩长的要和高秀敏一样我岂不愧死。我的手机震动了,我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号码陌生,写到: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我心里一阵温暖,心头仿佛去了一块石头,又沉沉睡去,梦中那个女孩的面容已经清晰,只是醒来却又忘记。

两天过后,父母即将远去,我去火车站送他们俩,在站台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真的没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

我一阵犹豫,就想把没地睡的苦衷诉出,但看到父母疲惫的神色,我却又不忍,火车已经进站,父母拎起行李准备上车,看着他们互相扶持的背影我不自然的想起朱自清的那篇文章,小时候看真是觉得狗屁不通,到了自己真的站在这离别的火车前看着亲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有了几分那苍凉的意境,才发现其实这天下人的感情都是一般,只不过天下人的遭遇却是不同,没有遭遇则没有那份感情,真有了那种遭遇,任你是铁打的大汉也得落下几滴泪,不是流在眼里,而是流在心里。

父母离开已远,我忍着离别的伤痛,擦干不舍的泪水,挺起博大的胸膛,思考着一个忧国忧民的大问题:“老子今天住哪啊?”

而现在想想,还要感谢这个无处可去的夜晚,让我在晚上撞到了周舟,也才能从此开始幸福的同居生活。

“那串项链对我很重要啊,我就是在你们这里丢的不是你们捡到了那就是被鬼偷了!”

听起来好像是某个病人在医院丢了什么东西,我心念一动,是不是我捡到的那串项链啊。

正想着忽然一个身影急匆匆的从诊室中冲出来,撞了我的肩膀一下,顿时疼得我两眼冒金星,大夫开的药单子也掉到了地上。我一把抓住她,说:“小姐帮个忙好不?”

那女孩回过身来,果然是那天的墨镜女孩,她气冲冲的挣开我说:“你有病啊,是狗啊,挡在路中间。”

我疼得浑身使不出力气,没了平时的锐气,懒得和她争辩,说:“是我不对,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你,不过我的药单子掉在地上了,我现在弯不了腰,你帮我捡一下好吗,谢谢你了。”

那女孩,看了一眼地上的药单子,说:“就是这个?”

我虚弱的笑笑:“恩,谢谢你了。”

那女孩忽然一脚踩到了药单子上,还使劲捻了捻,说:“行了,它已经碎了,不用捡了。”说完蔑视的朝我笑笑扭头便走。

我心中的火曾蹭的窜上来,我给你脸不要脸啊。以为老子现在没了枪就不敢朝你开火了?

我心中冷笑,计上心来,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海豚形状的项链!”

果然,她僵硬的停住了身子,忽然猛地回头向我走来,一把抓住我:“你看见了那条项链?在哪,快说。”

我一巴掌打开了她的手,说:“你再对我这么说话,我保证你永远不知道项链在哪。”

那女孩一愣,冷冷的说:“你要不告诉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跟我玩这招啊,你以为在拍电影啊。

我张嘴哈哈大笑,指着身后的男科诊室说:“看见了吗,明白都是什么人才来这种地方吗,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老子这辈子当不了男人了!我早就想死了,就让你的项链给我陪葬吧!”

墨镜女孩闻言一惊,眼睛里已经闪烁着不坚定的光,还兀自逞强说道:“我才不信你真的那样了呢,你一定是说出来吓我的。”

我把笑声又变得变态了几分,说:“你自己把药单子捡起来看看,看看大夫的诊断是怎么写的!”

女孩沉默了一会,忽然墨镜之下滑过两条晶莹的线。嘿嘿,哭了,别以为哭了我就会心软,我要不把你调教调教我都对不起受伤的兄弟。

女孩背过身去,显然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过了会转过身来,说:“好了拉,我错了,对不起,请你把项链给我吧。”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想不出来项链在哪。”我恶毒的说。

“那……”女孩的声音已经些许变调,可还是强忍着不让我听出来她在哭,“要怎么样你才能把项链给我,二十万,怎么样?”

二十万,我的心里跳了一下,这女孩张嘴就是二十万看来是个大大的有钱人啊。嘿嘿,有钱人就了不起啊,我要不修理修理你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认为钱对一个想死的人有什么用吗。”我尽量想象着电锯惊魂里的变态杀人狂的语气,将自己演绎成一个要报复世界的反面角色。

女孩就是女孩,不管平时怎么盛气凌人,遇到点事就吓的不行,面前的女孩也终于撕下了勇敢的面具,眼泪顺着脸颊哗哗的流了下来。我一看她哭的如此猛烈,害怕别人看到误会,于是拽着她向厕所走去。墨镜女顺从的跟着我,不吭一声。

到了男厕所,我先走了进去,看见里面没人,出来跟墨镜女说道:“进来!”

显然,男厕所绝对是虐待发生率第一高的场所,女孩的眼睛虽然藏在了墨镜后面,但是声音却无法躲藏,表明了她内心的极度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我不进去!不进去!”

“你要不进来,我就把项链扔到马桶里去了!”

女孩闻言犹豫了一下,浑身颤抖,终于银牙一咬走进了男厕所,我把墨镜女孩拉到一个单间,然后啪的锁上了门。女孩看着门被锁上,哭的越来越厉害。

“你再哭!再哭个试试!”我凶神恶煞般的朝女孩喊道。

女孩使劲把声音压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我心里一阵暗爽,同时又是一惊。

“你听好了,你的项链在我这,可是,我也可以轻易的让它不在我这。你明白我的话吗?”

“嗯,嗯。”女孩使劲忍住哭声,含糊的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我不敢保证你的项链会见到明天的太阳。”我狰狞的说道。

怎么这么别扭,好像不是老子捡了条项链,而是绑架了个小孩。不过我知道这条项链对于眼前的女孩来说有着非同平常的意义,我要做的就是用项链加上我精湛的演技彻底唬住眼前的女孩,然后就,嘿嘿,嘿嘿嘿嘿,反正得给她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不是有钱就牛的。

女孩终于崩溃了,说:“求求你,我求求你,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你要多少钱都行,100万好吗,200万,只要你不要那件事……呜……其他都行。”

“把墨镜摘下来。”我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其实心里也有点不忍,肯这么拼命的保护一件东西的人一定不是坏人,我是不是过分了。不过事已至此,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如果我退缩了一定会被反咬一口。

女孩身子晃了晃,没有动手摘墨镜。

“摘下来!”我大喝一声。

女孩委屈的叫了一声,慢慢把墨镜摘了下来。顿时一张绝美的脸展现在我的眼前,面似春花,眉如墨画,眼若秋波,唇凝粉脂,比周舟是稍胜一筹。此时女孩双目噙泪,烟眉微蹙,正是一副雨打芭蕉的惹人怜爱景象。看得我是心思神往,几入忘我境界。

我一个激灵,心想差点中了这女孩的魅惑,只是那张脸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倒还是个美人胚子,嘿嘿嘿嘿。”我坏坏的笑道,是人都能听出这句话的恐怖意味。

“你,求你不要,不要,除了那件事……我什么都答应,真的,什么都行。”女孩显然被我的目光和表情吓的语无伦次。

“嘿嘿嘿嘿,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我告诉过你,我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所以有件事我是做不到的……”女孩听到这里似乎松了口气,我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做些类似的事情,而且我非常想做。倘若你不能满足我,嘿嘿嘿嘿,你明白吗?”

女孩的脸色煞白,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最后屈辱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腮边划过,说:“只要……只要你,不越过……最后的底线,我,我都答应。”

我靠,这项链到底是什么做的,肯让这个女孩如此牺牲。幸好是我捡到了,要是别人捡到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戏做到了这个份上不得不做下去,况且我也不是很抵触这个角色,也可以说很不抵触这个角色。

“那你现在把嘴张开。”我说道,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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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主播拼房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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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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