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藏王墓(上)
第二百一十五章藏王墓(上)
母亲每每见我独自愁坐,总是叹息,倒有几分怪自己执意要把我带回现代一般。她就是那么笃定,如果我留在大唐,那个她从不曾见过的承基,一定会回心转意,依旧把我捧在手心,做他幸福的小妻子。
见母亲老这样为我烦恼,我自然很是过意不去,遂提出要出岛散散心。
母亲开始犹豫,继而道:“罢了,你年纪轻轻,一直困在这个岛上,只怕更看不穿了。四处走走也好。只是没有了岛上的灵力相护,你可得事事小心。”
我微笑道:“怕什么呢,那枚锁着我一缕魂的螭纹宝玉不是留在大唐么?大不了,再把我带大唐去!”
母亲一笑,点了头,算是默认。
问母亲是不是和我一起出去时,母亲却一口拒绝了。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外面的世界太暄闹了一些;何况翠璃岛有那么多同道中人聚集一起,是难得的提升自己灵力的宝地,乃至祖母死去,也情愿葬在这里,而不肯让人送她回故乡。
在岛上休养了三个月后,我搭船回到陆地,然后改乘飞机在欧州、东南亚一带游览了数月,仍似魂不守舍一般,或许,少了那缕尚依附在螭玉上的魂,我真是不完全的吧。
无聊之,我飞回了我的故乡。
故乡景色并未有多大变化,只当日曾和景谦一起漫步的柳堤,又被重新修整过,增了绿化带,植了不少常见花卉。
我独自行走在那条柳堤上,心下正感慨时,忽见到对面行来的人中有个熟悉的影子,不觉心里一跳,忙走到路边的书报亭,深深埋下头去,装作正看报纸。直到那同样熟悉的温柔细语从身畔飘得远了,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是景谦。
他正推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车,和一名女子缓缓向前行着,隐隐还有婴儿的呢喃,和女子的笑语,随风送来。
他曾爱我,很爱我,可终于也放开了。我又何必再增他的烦扰?
呆呆执着报纸,正出神之际,忽觉书亭的老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才觉自己极是失态,忙将零钱丢给他,胡乱地抓起报纸就跑。
跑了一段歇下,随手抓起报纸欲扔,一眼瞥到一行黑体大字:“藏王陵部分陵墓发掘,疑为文成公主墓葬。”后面一行小字副标题,却是“部分出土文物已在藏王陵展览馆展出”。
我只觉一阵热血上涌。
文成公主!络络!
我毫无犹豫招来出租车,径奔机场。
络络,络络,我看你来了,纵然已远隔千年。
似乎心里总有种感觉,离络络近了,距大唐也近了,也许,距那爱我恨我的纥干承基也就近了。
两天之后,我已下了机,从逻些转车,直奔东南方的琼结县。藏王陵,就在琼结县的木惹山。这里不但是古代藏族的发祥之地,更是松赞干布的老家,气候适宜,地面阔朗,土地丰腴,山川景色亦是十分秀丽,自然条件非常好,无怪松赞干布会将墓址选在这里。
仿佛有什么在召唤我一般,一下车,我便不由自主地便往前走着,直奔藏王陵展览馆。
一切俱似回到久远的年代一般,陈旧的木器,锈迹斑斑的银器,保存完好的锦帛,写着誓约的羊皮……
似乎又有泪水在眼眶里转动。
迷离中,看到前方一大堆人正挤在某处玻璃架前,啧啧称奇。
我凑近一瞧,一时也怔住了。
很简单的唐朝仕女画,衣带当风,容貌秀丽,明媚丰润,一脸的安谧幸福。可那容貌却叫我越看越心惊,那,那分明是容书儿的画像!可容书儿,何曾有过那样的安谧神情?她似乎永远活得很累,永远在大唐的生活里痛苦挣扎,永远追寻不到自己的幸福。
她的幸福,从何而来?
而这样的仕女画,在我看值得惊讶,可别人又在奇怪什么?
迷糊中听到了落款两字,忙去看时,差点没背过气去。
稳健清丽的毛笔字,经历了一千三百多年,依旧清晰可辨:落款,居然是“容书儿于公元644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