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对璧人
第86章:一对璧人
莫媛媛黑线,稍稍迟疑,回道:“呃……我不是那个双圆,是……是名媛的‘媛’同样是双媛,媛媛,我们的谐音虽然一样,可是写下来却截然不同。”
见她还是一脸疑惑不明,莫媛媛便笑着走到木桌前,倒了杯水,然后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划写着,将两人的名字写出来。
看到桌面用水写出的两个字‘圆’和‘媛’,顿时,圆圆恍然大悟,看着她露齿一笑:“原来如此,呵呵,媛媛,那我们可真是有缘份,连名字叫起来都这么像。”这一刻,她忘了应该对陌生人的防备和戒心,从未有过朋友的她,只觉眼前的女子很亲切,让她不由得想接近。
相对于圆圆的笑脸,莫媛媛却再也笑不出来了,清婉的脸热气微微发烫,头皮一阵发麻,嘴角抽摔,额鬓微微生汗。
奇怪,明明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在看到眼前这女子后,突然间会有种心虚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欠了她一大笔债未还一样,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很畸型,也很别扭。至穿越在这天戟王朝已近四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轩王妃兼黑道暗堂堂主的莫掌柜,此时在这个秀丽纯美的女子面前,第一次有种极重的——负罪感!
屋外的碧波湖上,竹筏上站着两名绝色男子,东陵轩胤和东陵烈琰各自手中拿着长长的竹杆,正准备掠鱼。
东陵轩胤侧眸,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身侧的兄长,看着他专注中不失威严的熟悉脸庞,竟有种年华恍惚之感,想着他遭受的苦难,想着自己曾对他心爱女子做过的事,想着他坠崖时那释然又绝望的笑颜,顿时眸眶一热,泪意上涌。
感谢老天,皇兄,真的没有死!
“看我作甚?……”东陵烈琰将竹竿迅速插入水中,然后侧眸蹙眉望向盯着自己看得恍惚失神的东陵轩胤,疑惑问道。霎时,他脸色一怔,只见眼前的陌生男子竟两眼皆有泪意!
东陵轩胤提袖拭拭眼睛,然而热泪却无法控制,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笑着解释:“进沙子了,来来来,皇兄,这一次,我一定会赢你!”
东陵烈琰对他的称谓蹙眉,别过脸,只觉此时这一幕竟如此熟悉,仿佛多年前,他和他也曾如此一般?
东陵轩胤深叹:皇兄,难道你忘了吗?小时候,你教过我如此捕鱼!
一个时辰后,云潋山夜如泼墨,此时碧波湖岸的火篝旁,两对新人围坐一起。
东陵烈琰和圆圆煮着鱼汤,而东陵轩胤和莫媛媛则是烤着捕来的鱼儿,各自忙活。
这里虽然是深山野外,却不泛饱腹三餐,虽淡不上佳肴,却绝对称得上‘美味’!
“圆圆,你尝尝味道!”东陵烈琰勺了一点端到她嘴边,潭眸尽是宠溺。
圆圆?东陵轩胤和莫媛媛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异样的情绪闪烁,听到这种谐音的称唤还真是有些怪异,只是彼此的目光却依然看向那位陌生女子的方向。
注意到另外二人的怪异的目光,圆圆臊红着脸有些尴尬,然而一但撞上东陵烈琰那样温柔的目光,更是没由来的化作一团水,乖乖地凑过去,就着他送到嘴边的竹桶,然后讷讷地点点头,轻声回道:“刚,刚刚合适!”若不是夜色浓墨,定任是谁都能看出她此时脸上的臊红都几欲能滴出血来。
东陵烈琰眼中的温柔难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四个竹碗上装满鲜美的鱼汤,一脸清冷地对他们说道:“深山野外没什么好招待的,还请将就!”口气淡漠,却已算是极大的改善。
莫媛媛嫣然一笑:“无妨,我们今天最大的收获便是找到昔日的亲人!”
她说得真诚恳切,虽然多少为东陵烈琰的失忆有些可惜,不过,得一物,必失一物,能够看到他还平安地与他们席地而座,真的不应该再有所贪念。
一旁的东陵轩胤将妻子的手握了握,目光热枕地看向东陵烈琰,道:“是啊,这是我和媛媛最大的收获,皇兄,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改变不了我们骨血相融的血脉。”
圆圆?东陵烈琰心一怔,清美绝逸的脸上眉梢一蹙,顿时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夫妇。
似是看出他的困惑,圆圆顿时莞尔一笑,解释道:“是谐音字,是名媛‘女’旁的‘媛’字!”
媛媛?原来如此?只是,为何他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口。
东陵烈琰蹙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一脸紧张的东陵轩胤十指紧扣地清婉女子,夭薄的唇缝迸出云淡风轻的两字:“真巧!”潭眸闪过淡不可察却难以掩饰的笑意。
瞬间,东陵轩胤和莫媛媛似明白了什么,彼此相似一笑,皆是释然!
两个时辰后
“皇兄,你和嫂子,真的不打算和我们回去了吗?”东陵轩胤临走时,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二人。
墨影和半夏喜事在即的关系,他们都不可以在此逗留太久,然而对于久别重逢的亲人,东陵轩胤真的不舍得离开,可是皇兄却——
对上他不舍的目光,东陵烈琰一改原先的淡漠,笑着摇摇头,潭眸幽幽地扫过眼前夜如泼墨的云潋山,握住心爱女子的柔荑,淡道:“虽然你们给了我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这里有我离开不得的理由,以后,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不会放开这双手!”如此云淡风轻的话却说出了自己绝然坚毅的决定,也说出了对心爱之人的承诺。
闻言,圆圆浑身一怔,琉璃般的墨眸顿时泪雾氤氲,心头满盈感动,想回应什么,却只觉如铅哽喉。
“说得好!”莫媛媛朱唇轻扬,目光移到圆圆羞涩的笑容,满盈祝福,他为了天戟苟廷残喘了那么久,是该为自己和重要的人而活了。
“可是……”可是皇兄的寒症!想问的话如哽刺于喉,不知如何启言。
东陵烈琰潭眸怔忡,似是忽然间明白他眼中的担忧,眸中略过一抹看破红尘的弧度,道:“我相信,老天爷已经待我不薄!”言罢,他吹起口哨,苍孤已然展翅,带起一阵狂冽的寒风。
“皇兄……”苍孤展翅飞翔时,背上的东陵轩胤嚎喊一声,在整座云潋山回荡,眼中满是不舍。
夫君痛苦的嚎唤让莫媛媛心蓦然一紧,心疼地偎进他的怀里,扣紧他的手,安慰道:“轩胤,至少他是幸福的,不是吗?”
东陵轩胤浑身一僵,瞳眸通红如赤,回想起和皇兄在碧波湖上的对话,他的心如被刀剜一样。
“皇兄,我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你身上的寒症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东陵轩胤一脸急切地道。
“寒症?”东陵烈琰先是一愕,然后淡淡一笑:“原来它真的存在!”看来真的不是他多想。
“皇兄?你……”
“你叫什么?”东陵烈琰看着湖内的游泊的鱼儿,侧眸看向他,问道。
“东陵轩胤,你叫东陵烈琰,我是你的六弟,我们一直相依为命,还有,你是天戟的君……”
“可以了,其它的我不想知道!”东陵烈琰突然打断他,此时面对眼前陌生的男子没了一开始的防备。
听到他的话,东陵轩胤脸色蓦然苍白,愣愣地看着他,反应过来才僵硬地重复一句:“不想知道?”他居然可以说得如此平静?
蛰眸一敛,不能接受地急切问道:“为什么你不想知道?你忘了而已,并不代表皇兄的过去不存在!”
一条鱼儿游泊而过,东陵烈琰手中的长竹狠狠刺下,圈纹微漾,波澜不惊,他缓缓再道“但是,我相信过去的我没有一天觉得快乐,既然沉重,为何记得?”
最后八个字,令当时的东陵轩胤已无话可驳,泪涌眶坠下。是啊,过去的每一天皇兄都过得那么沉重,他为何还要皇兄忆起?他有什么资格要求?而皇兄又为何不能选择遗忘?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突然,东陵烈琰看着碧波湖岸上走出草屋在地上生火的两名女子,目光移到那走路一瘸一拐的心爱女子,幽幽地道:“其实,我醒来的时候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起码有她陪我,即使不能长远,但终究不枉我和她爱过一场了,人生在世,能寻一位相依之人谈何容易,不是吗?”
最起码,他和她,都没有错过,也没有怯弱一步,挨一步,就越想把彼此拴得更紧,哪怕患得患失,但至少是存在过的。
闻言,东陵轩胤深吸一气,僵硬地看向岸边,目光最后定在自己的妻子上。
霎时,脑中一些画面闪过,悲欢离合,磕磕拌拌,吵吵闹闹的画面消逝闪跳,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人能如她一样在心里占据着同样的位置了。
半晌,东陵轩胤似是想清楚了什么,对他释然一笑,点头:“是啊!”
莫媛媛伸手拭掉他眼角的泪意,红唇贴上他的,轻柔的字眼迸出一首诗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同日生,日日与君好!”
东陵轩胤蛰眸膛睁,对上妻子的笑容,他喉咙一哽,将她抱得更紧:“媛媛,好一句‘恨不同日生,日日与君好’!”
“轩胤,不管那‘寒症’是不是会要了烈琰的命,最起码,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圆圆’了,对吗?”
此时,东陵轩胤的喉咙已僵硬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妻子的腰身,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任由泪中的湿意泛滥。
风寒冽刮人,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们的脸面,却未能躯走他们心中那紧紧相偎的暖意。
苍孤鹰眸一滴金色的泪珠迎风坠落,朝天鹰哑一声‘哑……’!
与此同时,云潋山草屋前相拥着一对壁人。
东陵烈琰与圆圆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内的苍孤,眼中皆有不舍,虽对他们觉得陌生,但陌生之余却又种切入骨髓的似曾相识。
“圆圆!”他懒懒一唤怀中的心爱女子,眼中满是宠溺。
“嗯?”她抑脸看他,红唇俏扬。
东陵烈琰将她的身子扳正,笑问:“如果我真的突然间不见了,你会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