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马刀带血

第七章 马刀带血

第七章马刀带血

第三营第一、二大队的士兵们今天接到命令,按照得到的线报,要去进攻一个呼弥人在北平省内的补给站,一大早便离开了营地,前往目标地点。

路上,马老大不时地回过头看看身后的黑猪,但从那张紧抿着嘴唇没有一丝表情的黑脸上,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自从知道神威军团在努赤尔草原被歼,弟弟刺猬可能已葬身草原后,黑猪已经三天没说话了。不论什里的兄弟怎么开导他,他就是不肯开口,马老大不禁有些担心,黑猪不会是憋出病来了吧。

“敌袭!准备迎敌!”张东校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队伍中间的马老大忙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几百米外,一大群骑兵正向他们冲来。禁军士兵们忙开始按照各级将官的命令排迎敌阵列。

这第一、二大队的一千多士兵都还未真正与呼弥人交过手,但此时面对着就要相遇的呼弥骑兵,他们的心中却是已经顾不得紧张,或是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去紧张了。

“弓箭手准备!”待呼弥人骑兵进入强弓射程范围后,张东校尉也弯弓搭箭斜指向前方的天空,高声喊道。

“放箭!”张东校尉率先放开弓弦,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正中一名呼弥骑兵身上,将他射下了马。紧接着,两百多枝羽箭同时升空,形成一片箭雨向呼弥骑兵覆去。

“射,狠狠地射,射死他娘的!”张东校尉一边骂着一边走到了后面的长枪重步兵中间,待呼弥骑兵与他们只余不到百米距离后,一把抽出腰间配刀,大喊道:“枪盾兵出前,弓兵退后!”

整齐的脚步声在雪地上响起,黑猪与大头也同时向前迈进,挺着长枪面对着愈来愈近的呼弥骑兵。

黑猪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正对面拿着短弓不时放箭的呼弥骑兵,待羽箭及身后,才轻抬重盾将箭挡掉。身后也不时有羽箭蹿出,那是己方的弓兵一边退后,一边放着冷箭。黑猪看到他正对面的那个呼弥骑兵被羽箭射中,落下了马,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被而后奔驰而来的马匹踢中了数下,八成是活不了了。黑猪便转移了目标,紧盯着另一名取代刚刚那呼弥骑兵的人。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猪已经可以看清呼弥人的表情了。而呼弥人也已收起了短弓,拔出了那如月牙般的奇形马刀,呼号着向黑猪他们冲来。

“啊!――――”就在呼弥人离黑猪他们只剩几步距离的时候,前排百余名执着长枪重盾重步兵猛地向前冲去,齐声竭力发出了震耳的吼声,直把那轰鸣的马蹄声也给压了下去。

黑猪怒吼着,将左手的重盾狠狠砸在了迎面而来的呼弥人坐骑上,马上的呼弥骑兵刚一侧身,准备借着马的冲力用马刀割下黑猪的头颅,却不想跨下坐骑猛地一歪一软,他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黑猪不作停留,嘴里继续声嘶力竭地高喊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声音,右手高举起长枪就往那落马的呼弥骑兵身上扎去,那呼弥骑兵才刚一落地,身子就被长枪牢牢钉在了地上。

鲜血喷得不多,只有一点鲜红由伤口中溅出,其他的多被棉衣吸去。那呼弥骑兵瞪大了双眼,抓着黑猪的长枪,张着嘴冲着黑猪说着什么。

黑猪往那呼弥骑兵头上踹了一脚,使他两手松开自己的长枪,而后想将枪拔出,却奈何刚刚用力过猛,一下插入了雪地下的冻土中,拔不起来。

忽然一阵劲风从脑后袭来,紧接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黑猪耳边响起,身体也被猛地撞倒。

黑猪马上又从地上爬起,丢弃重盾,一把抽出了配刀,一看,却是大头的长枪将一个呼弥骑兵的肚子扎了个对穿。

“以前训练的时候没跟你说过吗?长枪扎入土中,拔不出来,就拔刀而战,你刚刚在干啥?你找死吗?”大头大声地呵斥着黑猪,一面又是一枪将一名呼弥骑兵砸落马下。

那落马的呼弥骑兵刚好滚到了黑猪身边,黑猪大吼一声,举起配刀往其脑袋上猛地一剁,却正是剁到了头盖骨上,震得手一麻,差点脱刀离手,再看那呼弥骑兵,脑袋被劈得血肉模糊,已躺在地上抽搐了。

四周都是禁军士兵和呼弥骑兵发自内心深处的嘶喊,两个国家,两个民族,两支军队的精英们就在这雪白的大地上相互拼杀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呼弥骑兵并没有一味地从正面冲击,前方百余骑与禁军阵列接触后,后面的轻骑便绕到了禁军的两翼,继续用速度冲击禁军阵列。在前方,枪盾重步兵与呼弥轻骑的对抗显然占了明显的上风,但禁军的侧翼则受了严重的创击,呼弥骑兵的速度对于没有重甲防护的普通轻步兵和弓兵,无疑是致命的。

“在战场上精神集中点,别把你的背给敌人!”大头面对面地对着黑猪大喊着。

黑猪看着大头的脸,忽然一把将他推了开来,身体猛地向前一撞,正撞上了大头身后的一骑呼弥轻骑,那呼弥骑兵本是准备偷袭背对着他的大头的,但大头被黑猪推倒在地,黑猪就仿佛一个黑色的巨大石块般撞到了马身侧,躲过了呼弥骑兵的马刀,也将其坐骑撞翻在地。

那呼弥轻骑虽未全速奔驰,但马的重量毕竟比黑猪要大许多,这一冲一撞,黑猪整个人飞跌在地上,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两眼看着都是黑蒙蒙的一片,在地上挣扎老久也没爬起来。好在呼弥人都是骑兵,对躺在地上的重步兵一般也懒得去践踏,所以倒是没有人给黑猪下黑刀子。

大头从地上爬起来,先上去将刚刚被黑猪撞翻在地的那个呼弥骑兵捅死,才回到黑猪身边,将他搀了起来。

渐渐的,前方的呼弥轻骑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但两个侧翼的呼弥骑兵却是来去如风,斩杀禁军士兵如割草芥般。甚至有几十骑绕到了禁军阵列的后方,从后面对他们展开冲击。

这种千人左右的小阵列,同大军阵列不同,一旦交战,要想再调整阵形,简直是不可能的。不一会,呼弥人就利用他们强大的冲击力,将禁军的阵列切割成了数部,各部的士兵们只能紧紧地围在各自将官的周围,不断抵抗着冲突来往的呼弥骑兵。

黑猪和大头他们早已移到了阵列的右翼,与那面的呼弥轻骑对峙着。因为他俩是重步兵,所以站在了最外围直接面对着呼弥的马刀和短弓。

那些呼弥轻骑不断地围着黑猪他们绕圈子,拉了一个回旋后就突然一下冲锋,或者用他们的短弓往重步兵后面的轻步兵里射击。

禁军现在已完全没了起初的阵形,所剩的几百人被呼弥轻骑分割成了三部分,每部都围成了一个圆,里面是轻步兵与弓兵,外面则是防护力强的重步兵。现在震威军团与呼弥大军交战,两军兵力总和有数十万,像这样的小规模交锋每天发生的次数简直是数不胜数,两方都有大量的部队在之间广阔的地域间进行着巡逻,一旦两方相遇,若不是兵力相差悬殊,一般都会发生激烈战斗,直至一方溃败或完全被歼灭。

现在第一、二大队的士兵们只能是坚守着,期望着旁边有出巡或执行任务的禁军骑兵、步兵部队能发现这边的情况,前来支援。这批呼弥轻骑也是有近千骑,刚刚被第一、二大队的弓兵和重步兵消灭的只有不到两百骑,现在在兵力对比上双方不相伯仲,但一方是骑兵,一方是全步兵,则让这种对比变得没有了意义。黑猪他们要反击,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

呼弥人又开始了一次新的冲锋,快叫声中,一把把的马刀被平端在马侧往禁军士兵的脖颈划来。

黑猪也大声地呐喊着,仿佛要将心中的火山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在呼弥人的马刀忽然加速向他砍来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长刀也猛地斜向上一撩。一声惨叫响起,一支断手飞出,那手上仍旧紧紧地握着一把马刀。受伤的呼弥骑兵马上被旁边禁军士兵的长枪捅下了马。

黑猪转过头,准备迎接着下一骑呼弥骑兵,却不想呼弥人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把呼弥马刀已是砍向了黑猪的脸面,黑猪一呆,手中的刀下意识地一抬,想要挡住迎面而来的那刀刃,但黑猪心里也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铿”地一声响,斜刺里飞出的一把长刀格歪了那呼弥骑兵的马刀,马刀从黑猪的耳际划过,在他的头盔上狠狠抹了一刀。好在禁军的头盔够坚硬,除了上面留下一道划痕外,黑猪的脑袋仍是完好无损。

黑猪感激地向旁边望去,却看到了那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将自己的刀扔出去的大头,被从后呼啸而来的呼弥骑兵用马刀准确地避过头盔护颈划过了脖子。大头的头颅就如被砍掉的木桩一般,向前落下,带着一蓬鲜血在雪地上滚到了黑猪的脚边。冲天而起的鲜血由大头脖颈上那碗大的伤口中飞溅到了黑猪的脸上,血腥之气猛地钻进了他那被冻得发麻的鼻子里,那湿湿粘粘的感觉让他混身禁不住地一颤。

看着大头没了脑袋的身体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后栽倒在地,黑猪只觉全身一阵的冰凉,透彻心骨的冰凉,然后身体里的血液仿佛瞬间全涌到了脑袋上,一股热火由心底蹿起,直升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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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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