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尾声

第二十四章 尾声

第二十四章尾声

抬眸,瞧着面前的男子,怔了半晌,尚妆突然低头狠狠地咬上他的手。

元聿烨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皱了眉叫:“痛。”

一声“痛”,终是让尚妆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松了口,抬眸凝视着面前之人,抬手,抚上他的胸口,哽咽着:“当日,我瞧见你的马车掉入悬崖……”她以为他死了,后来,京中又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如今,辛王世子已经登基称帝了。

他抓紧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低笑着:“你也说是我的马车掉入悬崖。”

尚妆一怔,他的马车,不是他……

她终是欣喜的,喜极而泣。

回眸,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的墓前,半晌,她才开口:“此事,你与他商量好了,来瞒我?”

元聿烨的脸色略微沉下去,却是摇头:“怎么可能?我与他,如何会商量这种事情?”他可以放手,或者与他竞争,唯独不会与他相商来做这种事。

倒是尚妆怔住了,没有商量好……

呵,心下终是笑出来。她怎么忘了,元政桓的听力极好的,怕是他早就意识到一直有一个人跟着他们,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说。

尚妆不知道若是那时元聿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与他会如何?

可是,他到底没有。

是以,到了最后,元政桓都希望跟他说一声“谢谢”。

回眸,直直地望着面前的男子,尚妆启唇道:“他想和你说一声谢谢。”

元聿烨微微动容,嘴角浅笑,他也想跟他说声谢谢,因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他陪伴尚妆走过那段伤心的日子。若是没有他,他不知道尚妆一个人会如何。

风雪,越发地大了起来。他拥住了女子的身躯,缓步推向身后的屋檐下。

“你……好么?”缩在他的怀里,真温暖。她想起他身上的伤,那时候在阳城,他苍白的脸色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他“唔”了声,才道:“没事了,不必担心。”

“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明明走了,却又回。身后,还有追兵,想要杀他。

他用自己的披风拢紧了女子娇小的身子,只淡声道:“那些是许太后的人,你也知道,辛王的事与我脱不了干系,许太后不过是想趁乱杀了我。只他们不会想到,我早就不在那马车里了。如今,正好乐得逍遥。”低声笑出来,他低头看着怀中之人。

“真的么?”她皱眉瞧着,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当然是真的。”他毫不迟疑地答着。

是真的,却只是一部分。

当日,他命悬一线,他却不想告诉她。如今,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也便不必提及。

耳畔,似乎又想起当日杨成风的声音,他说,有一个人可以救他,就是青夫人。

阳城一战,裴天崇战死,青夫人被俘。

杨成风命人带她来救他的时候,她没有马上拒绝,只一个条件,便是要他放过元政桓,且,必须对外声称黎国太子已死。

杨成风马上应了,青夫人却又低声道:“只有皇上不在高位,才可以保证政桓不死。”否则,他哪日食言了,那便是她管不了的。

元聿烨听得见她的话,却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条件,他自然是不应的。

杨成风了解他,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恰逢这时,许太后暗中派了人刺杀他,杨成风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怕到时候便是华佗转世亦是救不了了。

青夫人朝他道:“皇上,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有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他的身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里面是什么。

元政桓的药引!

他震惊得不知所以,一个小小的瓶子,能说明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是么?他没有想到的是,元政桓居然没有解毒,到头来,他还是选择了死。

他不想活,那么雩儿呢?

那时候,他其实很想问问清楚,挣扎着欲起身,浑身却是痛得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他亦是知道,杨成风在那一刻答应青夫人的条件,他瞧见他的神色,以为他是应了。

元聿烨知道,杨成风不愿他死,哪怕让他失去所有,他也不想看到他死。

是以,在马车驶向悬崖边的时候,他早就不在马车上了。青夫人没有食言,她救了他,亦是她告诉他元政桓会来这里。他其实并不想为难,后来听闻,她回去劫裴天崇的尸首,终是死在了阳城。

他因为伤势太重,只能留在阳城养伤,张公公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半月后,他不顾伤势未愈,执意前来。却在到这里的时候,终是迟疑,这一次,他想,该等的人,是他。

当日在悬崖边,他弃她而去的时候,原来考虑得这般不周全。他以为将她推至元政桓的身边,她会得到她想要的生活,却不想,原来根本不是这样。

“皇……”抬眸唤他,却在那一瞬间缄了口,她想她真是糊涂了,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皇帝了。他的名字,她一直不曾叫出口过。那时候,以为他死了,再也没有机会听见,她在后悔中庆幸。那么如今,他没死,他回来了,她,还迟疑么?

凝视着他,终是低呓道:“烨。”

男子的眸子微微撑大,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动,只急着问:“叫我什么?”

“烨。”她又低低地唤了声。

他忽然激动地抱紧了她,大声道:“再叫一声。”

“烨。”滚烫的东西流下来了,原来她真的还可以当着他的面唤他的名字。

高兴得突然之间无法言语了,他才知,原来他要的,也只是这么简单。深爱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愿意,唤着自己的名字。

“小姐!”茯苓听得了响动,追着跑出来,却在瞧见这一幕的时候,突然怔住了。

“发生了何……”莫寻跟着她出来,目光落在面前的男子身上,突然缄口了。

茯苓回头看了眼莫寻,他也是这般惊愕的神色,那么,她看见的,不是幻觉?指着面前之人道:“皇上?”

张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来,挡在元聿烨的面前。那是元政桓身边的莫侍卫,他认得的,他怕他会对元聿烨不利。尽管,他自己都不会武功,可,出于护主的本能,趋于他如此做。

元聿烨抬眸,看了他二人一眼,倒是不惧,只浅声道:“茯苓丫头傻了不成?”

茯苓一时语塞,是了,他如今,不再是皇上了。

莫寻只怔怔地瞧着,却是不发一言。

雪愈发地大起来,茯苓终是上前,请了让他们进屋。

张公公仍然有些惧怕地看着莫寻,此刻才发现莫寻的手中,居然没有拿剑。素日里长剑不离身的莫侍卫,居然也有不握剑的时候。张公公虽是惊讶着,此刻也识趣得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有过多的交谈,元聿烨与莫寻,终是尴尬的。

这一夜,元聿烨并没有留宿,对莫寻来说,这里是元政桓的地方,纵然他已经去了,他亦是不会容许别的人住他主子住过的地方。更何况,此人还是元聿烨。

茯苓颇有微词,莫寻却是铁了心,寸步不让。

这一场雪停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多日不与尚妆说话的莫寻终是在她的房外开了口:“雪停了,请姑娘离开吧。”

尚妆开了门,直面着他。她知道,这句话,他藏了很久了。如今,终是忍不住说出来。

“主子这里,有莫寻在。”他冷冷地说着。

微微吸了口气,尚妆想,这个世上也唯有莫寻,能将逐人的话说得这般无情。

握着门框的手缓缓地收紧,她垂眉一笑。

元聿烨带她走的时候,她没有唤了茯苓一起。那丫头,在木屋前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尚妆瞧着她,她只低头啜泣着,咬着唇,却是不发一言。

尚妆其实明白的,她与莫寻,茯苓都舍不下。

抬手,欲拂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抓得她愈发地紧了。尚妆有些讶然地看了眼茯苓身后的莫寻,他抿着唇,并不劝一句。

她只低声道:“往后莫寻身边,只你一人。”

明显感到那丫头握着她的手一颤,尚妆又道:“你我都好生活着,怕日后见不着么?”

茯苓还是不语,只那手仿佛微微放松了些。

终是将手抽了出来,她没有迟疑,转身便走。

元聿烨扶了她上马车,张公公赶了马车离去,隔着帘子,她听得茯苓哭着叫:“小姐……”只此一句,再没了下文。而她未及出口的话,尚妆心里却比谁都要清楚。

车内,男子的手轻握住她的,只低声问:“还要回去看他一眼么?”

微微一怔,她终是摇头。

不必了,这一切,都在她心里了。所以,不必看了。

元聿烨不再说话,隔了良久,才又问:“你想去哪里?”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他都会陪着她去。

抬眸,她的神色有些黯然,迟疑着,终是问:“灵阙呢?”

灵阙与她的关系,他也是在那一日阳城悬崖边的时候,才明了的。他知她会问,只道:“当日,我让人送她回京,暂住在成王府。成风会照顾她。”

元聿烨对她还是不薄的,终为她考虑得周全了。尚妆放了心,又问:“有我哥的消息么?”

他点了头:“他没事,安陵府也没事。”他知道,她其实想知道的,并不只有安陵霁。只是,那些话,她不想问出来。毕竟当年安陵老爷对她做的事,她说不怪他,那是不可能的。可,不管怎么样,那人,终归是她的父亲。

她望着他,缓缓地笑,低声开口:“谢谢你。”

她其实明白的,这些,不可能是他顺道听来的。只因,他亦是没有回过京。那么自然,是他费心去打探的,只为了遇见她的时候,可以告诉她,让她放心。

他笑着,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缓缓吸了口气,时至今日,他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幸福得不真实。

尚妆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略微加快的心跳声,竟忽然觉得安心。

隔着车帘吹进来的风好冷,他用力裹住怀中的女子。

外头,传来张公公的声音:“少爷,我们去哪里?”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尚妆轻笑着:“去天边。”

他应着:“好,去天边。”

张公公怔了下,却是识趣得不再问。天边天边,那么他便朝着太阳西落的方向,一路驶去。

元聿烨微微放松了圈着她的手,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女子。他思念了她太久,以至于如今见着了,有些分不清真假。低头,覆上她的菱唇,柔软甘甜的一片。

女子没有挣扎,却是颤抖着抱住他的身子。

他低笑着:“我倒是想着,你再咬我一口。”

她好奇地看着他,他却是又道:“让我好知道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她喜极而泣,元聿烨,原来他也这般傻。

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低声开口:“你这辈子最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倒是触手可及了。”

尚妆一怔,是啊,相夫,教子。

她浅浅笑着,朝他道:“决定了么?”

“早就决定了。”男子坚定地说着。

她靠进他的怀里,她忽然想起那时候,元政桓问她,希望天边有什么。

她只是想,有一段平凡的生活。

天黑的时候,马车进了一个小镇。只是简单地寻了一家客栈投宿,问掌柜的要了两间房。

她替他更衣,他只一声不响地看着,尚妆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去,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隔着亵衣,她似乎隐约地瞧见他胸口的疤痕,略微皱眉,有些本能地解开了他的亵衣。

元聿烨吃了一惊,低头的时候,瞧见女子的指腹已经缓缓地拂过他胸口那道伤痕。是新伤,她之前,并不曾见过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只匆匆解释了一句。

尚妆欲再说什么,他马上转口道:“还记得我父皇驾崩的时候,我在东宫外发现昏迷的你。那夜,我瞧见秦良娣,她慌慌张张告诉我,瞧见了太子的鬼魂了。”他的声音低低的,瞧着尚妆,眸子微微亮起来。

而尚妆,只猛地一惊,那日的情形,她自然还记得。她亦是奇怪,为何自己好端端地会昏倒在东宫外,她明明是被秦良娣掐住了脖子的。

而元聿烨却说,秦良娣瞧见了太子的鬼魂……

她不是不信鬼神一说,而是……是元聿沣根本未死!

她此刻讶然的,自然,也是元聿烨的语气。他必然是觉察到了什么。略微笑道:“你也说秦良娣慌慌张张的,指不准,便是瞧错了。”

他一笑,也不再深究,只伸手将女子拉入怀中。

这一夜,满地的月光衬着一室的春光旖旎。

当新一轮的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再次踏上去往天边的旅程。

一路往西,那里,会瞧见不同于这里的景致。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其实塞外的风景,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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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凤帷春醉:废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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