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惶惶的暗杀

第二十一章 人心惶惶的暗杀

第二十一章人心惶惶的暗杀

“这很好,不枉费皇上放弃立妃来迁就你的感受,虽然我觉得皇上放弃立妃的事很可惜,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如果留在皇上身边,多少弥补了这种遗憾。希望这件事后你能全心全意辅助皇上,一切以皇上的利益为先,帮助他重夺政权。”

齐韫抛出令我震惊的话题。

“什么?你说白夕煌放弃立妃?”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事,死死盯着齐韫的嘴巴。

“你也错愕,连你自己也无法相信这件事,我当时听了也是满心震惊,难以置信。折断秀女的手已经够不可思议,而现在皇上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做了这样一件明眼人也知道傻的事,到嘴的鸭子自己扔掉,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他做出来的。不过待选的小姐全部都在今天被赏赐千两黄金,遣回家去了。”

“遣回家?”我觉得自己头脑一片混乱,分不清楚是狂喜还是感动。

齐韫叹气:“对,都回去了,皇上说以后都不会再立妃。小颜,你是个奇迹,颠覆了我们所有人的想法,你让皇上在利益和你之间选择了你,令我们大跌眼镜。只希望皇上的选择没有错,他为你做到这份上有几个帝皇能做到,你不要辜负了他。”

“不会,我绝对不会辜负他。”我猛摇头,心激动得快要跳出胸腔,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只想找到他。

我听了齐韫的话,再也无法呆在太医署等下班。

我嘴边挂着掩不住的微笑,一路小跑跑回宫,连太医署的衣服都没有换。

一路上的人看到我傻傻笑,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我才不想理会他们怪异的目光,我太开心,每一个细胞都感到幸福的滋味。

心好像飘荡在云端上,快乐的感觉胜似在天堂。

我冲到上书房,居然不见白夕煌在办公,这家伙难道在寝宫偷懒睡午觉,我又急忙往玉龙宫里跑。

玉龙宫的侍卫见了我,都变得毕恭毕敬。而宫里的侍女们则是笑脸迎上来,眼里绽放着点点崇拜的光芒。

我没有理会她们,直接往白夕煌的寝宫里闯。

帐帘垂下来,我小心翼翼想掀起帘子吓吓他,怎么知道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白夕煌,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怎能引爆了个炸弹,就不管灭火了。”我一腔激动无处宣泄。

追着我进来的宫女掩嘴咯咯笑:“娘娘,皇上不在这里,皇上在那边沐浴呢?”

宫女好笑往内殿的一侧指一指,暧昧看着我。

我脸红:“大白天,洗什么澡?”

白夕煌在这重要时刻居然在洗澡,他就不能等我见完他再洗吗?

“皇上平时习惯一天沐浴三次,早、午、晚各一次。”

“他还有洁癖啊?”我翻白眼。

到底闯进去,还是乖乖在这里等他洗完?

我等了一分钟就觉得等不下去,这不是故意要憋死我吗?我现在倾诉欲太强烈,却生生被卡在喉咙里,太惨了。

不管那么多,反正他穿着衣服是白夕煌,不穿衣服还是白夕煌,对我来说是没有区别的,我只要对着他的头看就行了。

我从内殿的侧门冲进去。

里面是个室内辟的自然温泉,池不大五六十平方左右,黑色的滑石筑成边围,热气腾腾,水雾氤氲。

大夏天泡温泉,这个白夕煌该不是傻了吧!癖好真是与众不同。

这水雾是天然的帘障,我从水雾中只看到白夕煌的头。

“白夕煌。”我冲着他,快活大喊他的名字。

白夕煌本来聚精会神靠在水边享受热泉,被我这天外飞音一震,差点滑到水里去。

他惊喜瞪大眼,俊美妖娆的容颜仿佛水中绽放的一支芙蓉花。

“颜儿,你怎么来了?”

“接住我!!!”我站到一块大石头上,张开双手,一跃而起,扑向白夕煌,“飞鼠扑~~~”

我准确无误扑到他身上,溅起一池水花。

白夕煌从臂弯下伸过手,把我稳稳搂住,水亮水亮的眸子紧紧凝视着我,薄唇翘起迷人的笑容。

我快活抱住他的脑袋,吧唧一声狠狠亲了一口。

“不够,还有这里!”白夕煌指着自己翘起的嘴巴,嘟起嘴唇邪笑。

这迫不及待的家伙,真坏!

我低头把他的唇咬了一口,松开,得意瞥他。

白夕煌不满,立即按住我的头,嘴唇紧密贴上来,开始强势的反攻,让我不能退宿,只能接受他如火如荼的热情。

他的吻技非常好,细腻而缠绵,有时像一溪温柔的小河静静浸润着我的心,有时又像汹涌澎湃的海浪,扑面而来,把我卷入深海中,让我感觉甜蜜到几乎眩晕过去。

“不行了?颜儿,你好大胆,竟然敢跳过来,你这是在勾引我。”

白夕煌微微放开我,头埋入我的颈窝里,贴着耳际暧昧戏弄我。

我脸热腾腾,半个身子浸在热泉中,衣裙湿嗒嗒粘在身上,更是热得气息混乱,猛地大口喘气。

在我身下的白夕煌也是满身水雾,脸上沾满了小水珠,眼神很勾人,风骚对我直笑。

“那就勾引吧!”我紧紧搂住他,轻轻笑:“白夕煌,谢谢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为我做到这个程度,我觉得太幸福,幸福至巅峰,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真怕一睁开眼,就不见了。”

“傻颜儿,这当然是真的,我在你身边抱着你呢,我们永远都会像现在一样心连心,相随相伴。”白夕煌手指点着我的鼻子,眼里温柔的漩涡把我卷入去。

“白夕煌,你怎会突然改变主意?”

我对他的转变还是有点好奇,他是个理智胜过情感的人,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无法确定他对我的爱有多深,更不敢想象他会为了我放弃立妃。

白夕煌温柔笑,把额头亲昵抵着我的额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一次又一次因我而受伤,我怎可以再辜负你。经过今次的受伤,我明白到自己不能失去你,她们带来的利益再大,也比不上你的一点点好。”

“权力确实能使我空虚的心快乐些,而你在我身边则会令我感到加倍的幸福。如果你离开了我,那点权力带来的快乐也抵消不了失去你的痛苦,即使我权势越来越大,而我依旧是无法快乐,其实认真想想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一般皇帝不是认为只要到达权力巅峰,这种巨大的成就感可以抵消所有的痛苦,所以才有那么多爱江山舍弃美人的皇帝,爱情在皇座面前总是不值一提。”

我不太能理解白夕煌的想法,帝王他们都是孤高寂寞的,但是他们同时享受着世间最大的荣耀,即使变成孤家寡人,他们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白夕煌胸怀大志准备打败太后,重夺政权,居然会在心里认为认为即使重掌皇权,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这种至尊至荣的生活没什么意思,他一直使尽心机与太后斗,为的不就是这个目标吗?

白夕煌哼了声,弯月似的眼眸透出淡淡的满不在乎。

“那要看个人对皇位看得有多重要,那些帝王把皇位看成世上最至高无上的东西,自然不惜牺牲一切去获得它。”

我更奇,听他口气,怎么这个白夕煌好像对皇位不太在意:“那你呢?你又是怎么看皇位,它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吗?我觉得权力是个好东西,可以带给人极大的成就感,可以满足心底疯狂的欲望。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它重要到可以让我牺牲所有在乎的东西,我只是想征服它,证明我的能力,如果反过来被它控制,被它压迫着去放弃些不愿意放弃的东西,我便觉得它的吸引力并没有多高。”

白夕煌高傲昂起头,嘴里说着完全不符合一个帝皇思维的话。

“你的意思是,你当皇帝只是满足你个人的征服欲,证明自己有能力做到而已,并不是你对皇位多感兴趣吗?我还一直以为你多么苦大仇深,立志要铲除太后,夺回自己的一切。”

白夕煌似乎和我想象中那种被太后压制,忍辱负重的形象不一样,他的出发点和本质都不一样。

白夕煌好笑拍拍我的头:“苦大仇深?其实我也没多恨太后,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不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有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夺取政权,我倒是觉得什么正统都是放狗屁,只要有能力抢到,能者任之。大秦几百年,若是能选拔能力强的皇子当皇帝,就不会有主弱臣强的局面。”

这个白夕煌倒是和我的见解差不多。

我也不认为非要什么嫡子长子当皇帝,有能力的就上,这无论对百姓还是江山社稷都是福。

我笑:“你倒是思维挺超前,和齐韫那些意味忠君的顽固思想不同,不过你的行事准则本来就与众不同。”

有时候觉得他也挺忧国忧民的,而是有则觉得他暴戾冷酷,随意草菅人命。

他说不上是什么好人,不过也没坏到哪里去就是了。

“颜儿,你知道吗,太容易得到的东西,获得时的成就感就大大降低,兴趣也很快消失,如果我轻易打败太后,我既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也不会觉得这样得来的皇位有多了不起。这样的人生不是很无趣吗?不过现在我找到了你,和你在一起,心里那种满足感比当皇帝还强烈。”

白夕煌舒畅靠着黑色大石上,意态悠闲,满足而惬意搂住我。

他追求的只是乐趣,并不是真的在意什么东西,连皇位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那我算什么,我突然发现我越了解他,就越难安心下来。

他性格太玩世不恭,心飘忽不定,能引起他兴趣的才能得到他注意。

那爱情呢,他会不会也是这样随意,喜欢时不惜一切代价获得,而兴趣消磨殆尽时,弃之敝屣。

我突然忍不住心沉下去,袅袅烟雾在我们之间升起,我不太能看清他。

我勉强扯出一弯笑意:“你的话我听起来怎么觉得很不妙,连皇位你也会觉得厌倦。现在你对我感兴趣,那我的兴趣保险期又是多久,我自认没有皇位那么有诱惑力,我真担心你的兴趣很快就消失,白夕煌你对我说爱,那你会爱我多久?”

白夕煌听了明显愣住,幽幽的目光捉摸不定,一直看着我,水雾使他的表情显得迷雾重重。

他的沉默使我的指尖开始发凉,手忍不住松开他的脖子,心飞快往下沉。

我后悔了,更不想听到他的答案。

其实我问了个傻问题,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反正兴趣消失时,爱也随之消失吧!现代人说爱情的保鲜期是两年,而他呢,能达到这个数字吗?

“那你觉得我会爱你多久?”白夕煌反问。

我惆怅低下头:“我不知道。”

其实我对我们的爱情一直以来都不太有信心。

一是因为我们身处在后宫这个冷酷的环境里,二是因为我对白夕煌也难以做到百分百的信任感。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他的性格飘忽难测,他的想法和我差异太大,这些都令我看不透他,也感觉难以掌握他的情绪,心里越发缺乏安全感。

白夕煌喟然长叹:“颜儿,你好像对我好没信心呢,是不是因为我伤你太多次,所以你的心已经无法全部敞开。看着我,颜儿。”

他抬起我低垂的脑袋,让我迎上他温柔的目光,他眼里化转着浓浓的感情,一点一点软化我:“其实像我这种人冷情的人,不懂爱,所以会在爱情中做错很多事,一旦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爱便是一生一世的事,不会再爱上别人,因为不轻易爱上,所以便会痴缠一辈子。”

我痴痴凝视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心口说不出,是感动吗?

不,比感动更深刻,他的话恍若一股温暖的潮水,包围着我,用温柔细腻的波浪拍打着我柔软的心。

痛苦会令人想哭,而甜蜜幸福同样也叫人忍不住哭出来。

只是痛苦的眼泪是苦涩的,幸福的眼泪是甜蜜的。

所以我对着他边幸福笑着边幸福流泪。

“白夕煌,我也好爱你,比你想象中更爱你。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挣扎,你在很多方面令我生气、苦恼,甚至你和我理想中的另一半完全相反,有时我真怀疑自己怎么会爱像你这样的人。”

白夕煌捏住我鼻子,不满嘟哝:“和你理想中的另一半完全相反?我有那么差劲吗,本皇长得冠绝天下,有钱又有权,温柔又体贴,而且对你一心一意,你当然要爱上我。”

“爱臭美!”

我忍不住发笑:“本来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可是爱就是那么奇怪,不经意间心疼你,不经意间为你的笑容而倾倒,等到发现时,已经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感情。我以前觉得爱一个人,是不计较付出的,只要默默爱着他。”

“即使他不爱我,他不在我身边,也无所谓。可现在你对我说会痴缠我一辈子,一生一世爱我,我才知道,原来这才是极致幸福的滋味,是任何事带来的快乐都不能取代的。即使这是生命最后一刻,我也觉得满足我。”

“傻瓜,这个时候提什么生啊死啊,你真是个笨蛋,百无禁忌。”白夕煌瞪我一眼,湿润的手拿来抹我的眼泪,我的脸顿时一片湿润,都不知是眼泪还是泉水。

“这样你就觉得满足了,我还没满足,即使一生一世我也嫌不够,我要来生来生,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一直到天荒地老。”

我既甜蜜又好笑,来生的事谁知道呢,今生有缘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我不管来生怎样,我要今生就够了。

我笑骂他:“你才是傻瓜,下一辈子我们都不认识,茫茫人海,千千万万的人中要再遇上,并且相爱,那真是奇迹。何况万一下辈子我投胎成男的,你也还是男的,那可怎么办?”

白夕煌握着我的手放在嘴上啄了一口,自信满满道:“你知道大秦有多少人吗?两千万的人,而你我在两千万人里也可以遇到,冥冥中必定有一根红线相牵,让我们在人海里碰上,然后相爱,为什么下辈子就不能遇到?”

“下辈子我即使忘记了你,但是那命定的红线不会断,我们一定还会遇上,那时你一定会想,这个男人长得好帅,而且好熟悉,就像前世就已经在一起过,所以下一辈子我们会一见钟情,至于你是男的是女的,重要吗?只要是你,就算让我做一回断袖又如何?”

“你、你要断袖?”我错愕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白夕煌道:“难道你不想和我断袖?”

这个白夕煌的思维回路真的很特别,行为和想法可谓惊世骇俗,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他也不计较,极端率性而为。

不过鉴于他喜欢的对象是我,我就不介意。

“呃,断袖就算了吧,我还是喜欢做个女孩子被你疼爱,无论如何下辈子都要投胎成为女孩子,不过你得保证你投胎成男人,否则咱们只能百合了。”

“百合?女子喜欢女子就叫百合么,名字倒是挺美。”白夕煌颇感兴趣。

对于下辈子投胎是男是女的事,我认真思考起来:“虽然贴心姐妹也不错,但是像白夕煌你这样妖孽的性格,如果变成女人,那必定是个绝代妖姬,吸引一大堆男人和我争,整天战火连天,大概会很麻烦吧!那我不是很惨吗?”

“那我一定要变成男人,你就不用担心和男人抢我了。”

我托腮苦思:“不过你是男子也很麻烦,长得太美,我还得打败一个加强连的女人,把你抢来。归根到底,你就是个麻烦,又妖孽又变态又麻烦的家伙,唉唉只有我这样敢于自我牺牲的人愿意收你,我太伟大了!”

“哼~~小丫头也敢嫌弃我了,想讨打吗?”

白夕煌哈哈大笑,恶劣把我丢入水里,溅起一大股水花,我顿时全身湿透,连头发都湿了,比落汤鸡还可怜。

“白夕煌,你敢丢我,嘻嘻,你死定了,变落汤。”

我双手合拢掬起一把水,飞快向他的头甩去,水花溅过,他满脸流下一行行水,飘逸的长发粘在一起,什么绝世美男风范都没有了。

白夕煌毫不在意抹了一把水,依然得意朝我飞媚眼:“即使我是落汤鸡,也是个风华绝代的落汤鸡。”

“哈哈……”

我差点笑死了,这个白夕煌这个时候还不忘吹捧自己,我强忍着笑意,调侃他。

“是啊,你是个风华绝代的落汤鸡,充其量就是一个稍微好看点的落汤鸡,你干嘛得意呢,再好看,还是只落汤鸡啊,而且是只公的落汤鸡。”

“颜儿,你过来。”白夕煌柔情万种诱惑我。

我警惕眯眼,手上拨弄着水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去,就是不过去。”过去了大概会被狠狠折腾,我才不干。

白夕煌手往后一伸手,拿起放在石头上的毛巾,甩手向我飞来,我急忙往后避开。

无奈白夕煌的武功和我完全不是一个境界,我眼一花,那绣花草的绿毛巾迅速把我打包成粽子,然后下一秒,我就落入白夕煌的怀抱中。

“还敢骂我吗?怎么不跑了?”白夕煌戏谑挑起我下巴。

“武力压迫,你太无耻了,我不服气。”

“无所谓,手段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反正现在落在我手里的是你,呵呵,颜儿我要怎样惩罚你?”

“惩罚我今晚吃大餐。”我笑嘻嘻打马虎眼。

“你想得美,这样吧,我很体贴,我让你选择,是要狠狠吻你,还是要恶狠狠吻你呢?”

我黑线,这有区别吗?选哪个好像都不是好事吧,这不是故意要看我好戏么。

“我不选,你故意耍我。”

“那就让我来选,我还是比较喜欢恶狠狠吻你。”

说完,白夕煌翻身把我压在泉水边的光滑大石上,一手托着我下巴细细摩挲我的脸,一面恶狠狠的吻下来。

把我吻得昏头转向之际,他突然离开我的唇。

支起上半身,指尖落在我下巴与颈之间,疑惑问:“颜、颜儿,你怎么脱皮了……”

我意乱情迷的脑袋还混乱成浆糊,闻言摸摸下巴,有一层薄若蝉翼的皮翘起来,呃,这不是我的人皮面具吗?怎么翘起了,那我的真面目不是暴露了?

本来人皮面具是防水,不过这温泉里含有很多矿物质和无机盐,把我粘面具的胶水给融掉了。

本来还犹豫不知该怎样向白夕煌揭示我的真面目,现在这个意外倒是让我不用烦恼了,顺其自然吧。

我挣开毛巾,严肃对白夕煌道:“呃,白夕煌,其实我是一条美人蛇,这温泉里有硫磺,蛇最怕硫磺,我只怕要露出原型了。”

一直看着我的白夕煌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见我开玩笑,也来调侃我:“唉,没想到我爱上了条蛇,算了,即使你是蛇又如何,为了你我就来段人蛇恋传奇,来吧,亲爱的,以你最真实的面目向我呈现吧,无论你长成怎样,我都一如既往爱你。”

“白夕煌,你不介意我戴了面具?”我略带惴惴打量他。

白夕煌叹气:“我只介意你是否愿意向我袒露你的真面目,如果今天没有这样的意外,你还要瞒着我吗?”

“不是。”我急声打断他,握着他的手真诚说“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不过我一时没想到办法而已。”

“每个人都有秘密,本来你身上就有很多谜团,因为以前不能完全信任我,所以无法对我坦白,我能理解,就像我也无法把自己的一切向你坦诚一样。我们都不是那种轻易信任别人的人,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那么我们都要学着信任对方,慢慢把做到全心全意的信赖,颜儿,你说好吗?”白夕煌微笑着反握着我的手。

我点头:“嗯,我会慢慢把我的一切告诉你,不过这得有一个过程,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我会学着信任你,你也要慢慢向我袒露你的心声。”

比如白夕煌充满疑点的身世,明显他并不是在皇宫长大的,那在皇宫长大的小白夕煌又是谁,这里面到底包含着什么秘密?

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对我坦白这些,那就是他彻底信任我的时候。

“好,那现在先给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白夕煌两眼发光盯着我的脸,屏住呼吸的样子像个即将打开礼物的小孩子,充满期待。

“不要被吓到哦!”

我卖个关子,一会儿他看到我真实的容颜,该会有多惊讶呢,我也很好奇呢!

我用手指搓起边角的面目,从下巴侧边慢慢撕开,渐渐露出下巴,侧脸、鼻子……

白夕煌侧过身凑近我,看着我一点点撕开面具,他的表情越发丰富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奇、错愕、混杂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总之看起来不像是惊喜。

我期待瞅着他,小心问:“怎样,你觉得我美吗?”

虽然我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不过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有些担心,非得让他亲口说我漂亮,才能欢喜。

“呃……”白夕煌表情更奇怪了,斟酌良久,才谨慎选择措辞,“其实颜儿,你没必要太在乎容貌,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外表之类的我也不太在意。”

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怎么觉得白夕煌的反应很奇怪。

他不夸我漂亮,反而一再强调容貌不重要,我的样子那么令他失望吗?

我怒了,好生委屈:“白夕煌,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我长成这样你还是觉得我不漂亮?人家还是山东远近闻名的美人,怎么你也不夸一下我,让我高兴高兴。”

明明嘴巴那么伶俐,有时说起肉麻话来像涂了蜜糖似的,为什么现在表现那么差劲,连讨下我欢心也不愿意,太郁闷了。

“颜儿,虽然我爱你,但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做不到,但是我不会介意,即使你长成这样子,我也会爱你,俗语有说:家有丑妻如有一宝。颜儿,你就是我的宝贝。”白夕煌真诚握着我的手,郑重承诺。

我不解眨眼,这白夕煌审美颠倒吗?

即使他要求很高,我的容颜怎么也很丑沾不上边吧!

我越来越疑惑,忍不住摸摸脸蛋。

咦?怎么疙瘩不平,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我再顺着脸摸了一遍,这、这不是我游荡江湖时,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时,戴的吓人丑女面具吗?

我把一堆面具都堆积在一起,这两个面具粘在一起我也没注意到,才闹出这笑话,怪不得白夕煌表情那么奇怪。

对着这种满脸疙瘩的丑女脸,我自己都受不了,白夕煌还能镇定自若叫我不要在意容貌。

暖意从我的血液中蔓延开去,心里更甜蜜。

他确实是不在意我的容貌,他爱的是我的本身。

女人最怕就是男人因美貌看上她,所以我也一直不肯以真面目行走江湖,就怕遇上以貌取人的家伙纠缠。

我尴尬抓抓脑袋:“不好意思,搞错了,这还是个面具,下面才是真面目。”

“颜儿,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吓?”白夕煌惊讶成斗鸡眼。

我连忙用泉水沾湿面具,一把撕开面具,这回我不敢在乱吹嘘,先摸摸自己,确认确认。

嗯,脸蛋光滑如剥壳鸡蛋,眼睛是我的眼睛,眉毛也没错,鼻子也对,嘴巴和原来没差别,这个真是我。

我确认好后,喜滋滋抬头看白夕煌。

咦?白夕煌呢?

我左看右看,才发现白夕煌因为太震惊的缘故,居然从石边滑到水里去了。

他恍若雷电击中的表情,平日常挂在嘴边的玩世不恭笑意消失了,如丝凤眸一瞬不瞬看着我,眼底千变万化,最终定格在惊艳绝伦。

“颜儿,这不会还是面具吧?”白夕煌犹不敢置信。

我脸一黑:“我长得漂亮你就那么难以相信吗?不信你自己摸摸,绝对如假包换。”

白夕煌凤眸灼灼,含情脉脉凝视我:“有美人兮立于水畔,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颜儿,你真实的模样儿真美,这个世上若真有仙女,也未必比你颜色胜上一分。”

听到心上人毫不吝惜的赞美,我心甜得几乎融化成一池春水,嘴唇忍不住笑弯弯。

以前不觉得长得美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才知道,女人的美其实都是为了心上人高兴。

“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我含笑嫣然,心快活得飘起来。

“其实我不喜欢长得比我美的男人女人,不过你例外了,谁叫我爱上你之前没有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现在想不喜欢也很难了。”

白夕煌蓦然贴近我,轻轻吻着我蝴蝶般颤动的睫毛,声音像喝了美酒似的沉醉旖旎:

“颜儿,你长得太魅惑人心,连我也被你的绝色容颜沉醉了,如果你就这样走出去一定会引得京城的年轻公子如痴如狂,那样子我会吃醋哦,我不喜欢别的男人看到这样的你,你的美只属于我一个人,所以对着别人,你就戴着面具,对着我时才可以露出真实的样子。”

我哑然失笑,没想到这男人还是醋坛子,占有欲太强了。

事情都还没发生,他就担忧起来,还要求我这样那样,好孩子气的行为。

“你很野蛮呢。”

白夕煌紧紧搂住我,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轻轻摇晃:“我只对你野蛮。”

“那好吧,我答应你,否则某个醋坛子要打翻了。”我嘻嘻一笑。

其实我现在也不适合在大家面前露出真面目,否则又该让太后抓到把柄,说我心怀叵测,等以后大局已定,再想个办法换个身份公开。

“白夕煌为了那个王朝颜今朝在朝上放弃了立妃的事,看来他是动了真情,这个王朝颜真不简单。不过无论怎样,这次联姻被彻底破坏了,形势是大大利于我们。”

太后微微露出得意之色,她本来只是想试探下白夕煌,没想到他真的一怒为红颜,把那些世家得罪了一遍。

谢庭筠道:“我已经亲自去安抚几位世家老爷子,呈上礼物以及太后的问候,他们都颇为感激。听他们的口气,对今次皇上做法很不满,我们趁机招抚他们,或许能把他们争取入我们阵营。”

“嗯,你做的很好,今次我们总算扳回一城,钰儿从边关来信了,围城之危是他安排下的计谋,故意引匈奴兵马围困边城,再从内城的地道悄然出城,包抄匈奴兵后方,使他们腹背受敌,把匈奴人打的落花流水,元气大伤。”

太后阴鸷眯起眼:“只不过围城之计却被人利用了,钰儿曾经在大战前发书三封给我们,被人拦截下,让我们以为他真的被困住,急忙出援兵去北疆,这都是白夕煌的调虎离山计,只怕他早把奸细埋伏在钰儿身边,得叫钰儿提防才好。”

“我会写信告诫他。”

太后又问段辞玉:“我叫你调查王朝颜,你查出什么线索来?”

段辞玉摇摇头:“她原来在明月书院时所呈上的户籍文书都是伪造的,而且根据和她接触的书院人说,她是第一次来京,虽然平日嘻嘻闹闹喜欢聊天,但是有关自己身世和家人的信息她却守口如瓶,不露口风。不过根据她的口音,似乎是山东一带人氏。”

太后道:“山东琅琊王氏是著名的世家大族,难道她和那家有关?”

“我在户部查过,琅琊王氏一族就王朝颜这个名字的女子就有数十人,包括王家嫡孙女,不过听说那小姐美若天仙,也是大门不出的小姐,不可能是皇后。”

段辞玉想起那夜王朝颜展露的真面目,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王家那位嫡孙女。

不过这些事,他是不打算告诉太后,他还有事需要王朝颜去做。

“那就从其他大户人家开始查起,看哪家小姐出走,哼,这个王朝颜有这样的才识,必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太后下命令。

坐在太后对面的谢庭筠听得眉头锁起:“姐姐,为什么非要针对王朝颜,我们的对手是皇上。如果姐姐看她不顺眼,这次在宴会上让那些小姐殴打她成重伤,也够你泄愤,何必再找她麻烦,虽然她帮的是皇上,不过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

太后唰声站起来,寒了一张花容,指着谢庭筠大怒。

“我就知道你会帮着她,所以这次的计划我也瞒住你进行。庭筠,你到底在想什么,她是我们敌人白夕煌的女人,你对她再好也没意义。何况上次她还在朝廷上公开和你作对,我以为你会相通。”

“她是你的敌人,没想到你还是偏帮着她,我真是被你气死。这种女人到底哪里好,白夕煌为她神魂颠倒就算了,连你也被她迷惑了心智,哼,我老实告诉你,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把她铲除。”

谢庭筠并没有因为太后的指责而羞愧,他阖上眼睛想起与王朝颜发生的一切,真觉得世事变幻无常,当初答应他不涉入这场权力斗争中,最终她还是违背了这个承诺。

不过她即使加入,也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做卑鄙下流的事,他认为这种行为已经够难得,他并不想为难她。

“姐姐,我并没有被她迷惑心智,每个人都有打心底里欣赏的人,她就是我欣赏且敬佩的人,她做的都是大义之事,为的是百姓,即使她不在我们阵营,我也真心欣赏她的行为。”

他曾经也想成为像她一样,坚持自己的正义,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过为了家人,他放弃了,他却不希望她也被迫放弃。

“庭筠,我发觉我看不透你,你跟我讲什么大义,这些对我们扳倒白夕煌、帮钰儿夺位有意义吗?你是不是认为我的所作所为很卑鄙,可是你要知道我不能不卑鄙,自古朝政争权夺利从来都是黑暗龌龊,你难道想我光明正大去和他们斗,那我早就在后宫的斗争中死了,如何能活到今天。”

“庭筠,你都入朝十年了,看过这么多尔虞我诈,为什么还一派天真,追求什么正义光明,我对你太失望。”

谢庭筠沉静的脸容难得露出一丝迷惘:“姐姐,我只是希望我到最后不会连自己也认不出来,这些年来你做什么我都不曾指责过,尽管我迷惘过挣扎过,而我一如既往支持你。”

“可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姐姐,当你想起这句话,你是否会感觉不寒而栗?曾经有多少人命丧于你手,有些事做得太尽了,就是天理不容。”

太后怒极反笑,朱唇上一点烈艳的颜色残酷而犀利。

“谢庭筠,你今天来就是想来感化我,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慈大悲,不要开玩笑,我既然这么多年做尽恶事,我就不想什么退路,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退让。你现在给我滚回去,好好在家里闭门思过,王朝颜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虽然你是我弟弟,但我的容忍限度也是有限的。”

我在太医署正撰写病录,正是有关苏悦那几个被折断手的千金。

写着写着却发现太医署突然热闹起来,肯定又是哪位大臣大驾光临,太医署里某些有眼色的医官一向很懂得抓住机会攀附。

我懒得理会,下笔飞快。

不过这热闹声怎么逐渐靠近我了,我回头一看,立即眉开眼笑。

“小凌陌,来找姐姐玩啊?”

对凌陌小子,我一向是没正经的,逗他太好玩了,趁着他还没长成严肃深沉的成年男子,我得好好让他多点少年该有的活泼。

凌陌站在一群阿谀奉承的同僚中,神色极其不耐烦,挥手叫他们退下,X光似的眼睛上下打量我:“玩,你还有心情玩,你的伤怎样了?前几天看你还在床上要死要活的。”

我在他额头赏赐个爆栗子。

“关心我就直接说,说个话都要拐个弯,小凌陌你越来越不诚实。我那些都是皮外伤,现在都好了。”

凌陌神色稍缓,看到我开心笑,他也笑了。

“很久没见颜姐姐你这么快乐,本来我也不怎么喜欢他,不过既然他能使你快乐,我决定喜欢他一点点。”

我好笑:“要是让他知道他那么不招人待见,估计会气死他了,呵呵,凌陌你真可爱。”

凌陌跟我拉扯一会家常,才说起正经事来。

“姐姐,我父王要你治疗伤病的那位朋友似乎有点动静了。”凌陌压低声音和我说起南郡王的托付。

我惊喜,也凑低声问:“你按我的药方每天替他调理身体吗?”

“嗯,这段时间经过精心的调理,我觉得他状态好多了,身子结实了点,也长了些肉,不再像副骷髅骨头。而且根据那对服侍他的哑巴夫妇汇报,这几天他手指有时会动一动,虽然还没醒来,不过他总算有点知觉了。”

我想了想,道:“嗯,照这样的情况,也是时候给他开始驳骨,若等到他知觉完全恢复,那时动手术就太残忍了,这里又没有麻醉剂,他会因为剧烈的痛苦醒来,再因为剧烈痛苦昏死过去,简直是活屠杀。”

本来接骨的过程就是极尽痛苦,何况他是全身的骨骼尽碎,究竟有多痛,我也觉得难以想象,大概是痛得宁愿死去吧。

所以一定要趁他未有意识时,就要完成手术。

我跟着凌陌到王府一趟,检查过那位戴着面具的朋友,确实如凌陌所说,身体经过调养,已经能经受手术。

我握着他的手时,发觉他微微颤动了下指尖。

心下真是暗暗惊奇,原本以为手术之后他也未必能恢复意识,没想到现在他已经能稍微感知外面的世界。

这个人——意志大概是钢铁级别。

而他到底是谁?

“凌陌,这场手术的持续时间大概要一日一夜,我要留在宫外必须有个理由,你两天之后你准备装病吧!我借机来瞧你,然后赖着不走了,否则容易引人生疑。”我拍拍凌陌的肩膀,开始出馊主意。

凌陌瞪大眼:“没有其他办法吗?我平时那么健康,要装起来很高难度。”

“怕什么,有我呢,给你化个病态妆,保管个个看到你都会相信。”我拍心口保证。

“好吧好吧。”

两天后,我带齐所有手术工具药品来到南郡王府,这次手术对我来说是极大的挑战,因为我连得力的助手也没有。

南郡王提醒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朋友的存在,我自然不敢在太医署找人帮忙。

只能从外面医馆挑选了两个有经验的大夫,鉴于他们是平民百姓,不会对“那位朋友”的身份起疑。

为了保证周密性,我不止用重金买通他们,还蒙上他们的眼睛把他们从地道带到王府的屋子里,由头到尾,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那些地方,为哪个人治病。

我早就吩咐凌陌把那人送回王府,找了间干净的屋子放置。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瘦削身子,我不禁生起莫名的怜悯,坐在他身边,对他自然自语。

“我要帮你做手术,你听得见吗?这对我而言是一场艰难的手术,我从来没见过骨头碎裂成这样的病人,你的经历必定很痛苦吧!很抱歉,接下来你会更痛,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极端痛苦。”

“不过阳光总在风雨后,你历经过世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以后必定会迎来幸福。所以这次手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放弃自己。即使生命逐渐在你体内消失,你的意志也不要松懈,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请你相信我。”

这场手术的风险不仅在于它的巨大难度,同时它也是对病人心智的考验,如果这个病人不够坚强,或许他熬不到最后就在手术中死去。

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的话,我也是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去鼓励他。

最后我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以示鼓舞,当我放开手那一瞬间,那指尖划过我手心时,居然动了一动。

我情心神备受震动,难道这是他对我的回应。

我笑了笑,信心十足去准备手术前的工作。

经过一日一夜的手术,我和两位大夫拖着极度疲倦的身体走出手术房间,感觉恍若隔世,手脚几乎僵硬成机械。

凌陌在外面等得心焦,见我出来马上扑过来,瞪着两只熊猫眼问:“怎样,成功了吗?”

我感慨万分笑笑:“那个人实在太坚强了,有几次危急关头,我自己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结果他一次又一次从阎罗王那里跑回来,我若不成功,也太对不起他的努力。”

那人的意志何止是钢铁级别,简直就是太空材料级别,怎么折也折不断。

“颜姐姐,谢谢你,我父王回来看到他必定很欣慰。”

“我也算完成了父王的托付,希望他早日能醒过来,那我才能真正安心。”

凌陌体贴把我扶到客房里休息。

睡得模糊之际,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啼声,后来哭声越来越厉害,令人忽略不了,我只好爬起床。

我出了客房,走上回廊,正好遇上凌陌,他正眉头紧皱,向这后院的方向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附近好像有哭声,挺凄凉的感觉。”我向凌陌打听。

凌陌停下来,目光沉沉瞟向后院:“不知道,好像是些侍女在闹,我正要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我俩走到后院侍女的房间,有一间人声喧哗,女孩子的安慰声不绝于耳,所有声音中最引人注目莫过那痛苦的哭泣。

我推门走进去,一群侍女看到我和凌陌出现都呆住了,静默在那里一声不响。

凌陌眉头打结,就要大声责问,我踩了他一脚,暗示他别冲动,对待女孩子得用温柔政策,才能问出话来。

我走到中间那泪眼迷蒙的宫女面前,拉起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哭?

“啊!奴婢没事,世子和姑娘怎么来这里?”那侍女惊愕半响,噗通跪在地上。

我知道她不敢乱说话,只好细细安慰她:“还说没事?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那侍女惶恐一阵,看看凌陌,又忍不住抽泣起来,终于哽咽着道出原因。

原来她的哥哥在吏部侍郎府上当差,今天李侍郎遇刺家中,大夫赶到救治时已经气绝身亡,而她哥哥在李侍郎书房外当值,难逃干系,只怕要被牵连着杖毙。

她担心哥哥,所以忍不住放声大哭。

另外一个黄衣侍女也担忧起来:“我父亲和兄长是在御史中丞大人家当差,都不知会不会出事,近来京中连续出现官员被暗杀,若是御史中丞大人也被那些人盯上了,我父兄就危险了。”

我震惊:“你们说京中不少官员被暗杀?”

这可是特大新闻,官员暗杀在古代很常见,但是大量官员暗杀就是件稀罕的事,一般这些连环暗杀多数与政治阴谋脱不了关系。

似乎熟知内情的凌陌道:“从一个月前大理寺少卿遇刺开始,已经接连又有十几名官员遇害。”

我暗自惊奇,大理寺少卿那天我也在场,还发现了那伤口是由左撇子的人所为,难道还没找到凶手,现在又接连出现同样的命案。

不过这些事我在太医署也没听闻,看来白夕煌是有意压住,担忧民心惶惶。

“接连十几宗命案,难道就没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他们刺杀的可是朝廷命官,而且京中守备森严,偶然一次得手也算了,这凶手居然屡屡得手,太不可思议。”

我简直不能相信,在京城这种地方,也会光明正大发生如此猖狂的凶杀案。

凌陌又道:“皇上震怒,已经下旨全力缉拿凶犯,并派出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大批官员调查此事,并命京畿九门提督严加巡逻,加强守备。”

“但是那些凶手简直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杀了人,然后消失无踪无影,刑部尚书派人在京城逐家逐户搜查,居然都搜不出犯人,都不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了,现在京中官员都人心惶惶。”

我想起大理寺少卿,确实死得无声无息,两个时辰后才被书童发现在书房里,而凶手更是没有人看到一丝影子。

我奇了:“难道就没有丝毫线索,刑部的官员不会饭桶到这种地步吧?”我和崔颢提供了左撇子的证据,他们竟然查不出其他痕迹,这办案质量也太低了。

凌陌脸色变得奇怪:“我父王有幕僚在刑部办案,我听说那些遇刺的官员都是被一种奇怪的武器一击致命,那伤口的痕迹和逍遥教中诡异的武器——蓝莲花,造成的伤口十分相似。听说那些官员似乎多多少少与一年前镇压金陵逍遥教民的事有关系。”

我想起那锯齿型的凶器,本来我就猜测它是江湖中某些门派的暗器,难道真是那个逍遥教的蓝莲花?

我又问:“刑部的官员认为是逍遥教的报复?既然有这样的证据,为什么不对逍遥教的头目捉回来审查。”

凌陌哼了声,讽刺道:“别说朝廷查不出逍遥教主在哪里,就是查处了也不敢轻举妄动,逍遥教教民遍布天下,根基深厚,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不敢轻易得罪,争相拉拢他们。不过这次暗杀,得益最多就是皇上,遇刺的多数是太后一边的官员,我看皇上必定乐见其成,自然不想追究逍遥教的责任,反正也没有抓到人证明确实是逍遥教所为。”

我想起民间传闻中的天下三大公子,一是谢庭筠,二是夜皇子,三是那神出鬼没的逍遥教教主。

看来这逍遥教教主也不是简单的人,连朝廷命官也敢暗杀,分明不把朝廷放在眼中。

不过这件事的起因有一年前一件惨案有关。

一年前金陵每年一度的逍遥教教众聚会,朝拜教主,教众从全国各地蜂拥而来,声势浩大,本来是热热闹闹的宗教盛事。

金陵城的长官却非常反感这种教众集会,便对朝拜下了许多苛刻的命令,引起教众强烈不满,后来双方发生些许摩擦,逐渐演变成大规模的流血冲突,金陵长官召来大批官兵镇压。

而白夕煌却派了许多太后派的官员到金陵处理逍遥教之事,钦差多数偏向当地官员。更加引起逍遥教徒的仇恨心,当时就有一位官员在回京途中被杀。

这么看来这次逍遥教暗杀京官的事,倒是为白夕煌除去了太后不少得力助手。

只是那些官员未免死得冤枉了些,他们也是按朝廷规矩办事,若当初派遣去的是白夕煌的官员,现在发愁的就变成白夕煌了。

我道:“且不论那些被暗杀的朝廷命官是否冤枉,逍遥教这种随意诛杀官员的行为,无论对太后还是白夕煌都是一种挑衅,堂堂的大秦天子脚下,居然无法保证百姓的安全,让犯人来去如风,大家能不人心惶惶吗?我看太后和白夕煌该合作,一切缉捕凶犯才是正经事。”

“颜姐姐,这些话你就不要和皇上说了,我看皇上现在是打定主意袖手旁观,你说这种话,他必定不高兴。”凌陌担忧提醒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希望他成为一个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帝皇,那些臣子不只是太后的臣子,也是他的臣民,冷眼旁观未免令人心寒。”

即使他们是太后的官员,可是他们死了,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又该有多少痛苦,最起码也要让生者得到安慰。

直到下午时分,我检查一遍那人后,觉得他并无性命之忧,嘱咐侍候的人一些事,便离开王府,返回宫中。

景雁侍候着我梳洗,我疲倦得浑身乏力,躺在浴桶里任由她搓澡。

“娘娘,世子好些没,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居然要你留了一夜照顾?”

景雁双手灵巧帮我按摩穴位,力度恰到好处,非常舒服,我享受的靠在桶边。

“嗯,还真是挺严重的,可怜的孩子,爹娘都不在身边。小孩子生病了特别脆弱,我看不下去,就留下陪他一晚。”说谎多了唯有熟练,连想也不用想,我就掰出个妥帖的理由。

“娘娘,你和凌世子的感情可真好,我平日看世子,总觉得他有点傲慢难以亲近,不过他和你在一起,就变得很随意,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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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一般倾城:朝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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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人心惶惶的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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