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啊,臭娘,你不要你儿子了?”濯尘虽小,却也看出了那竹竿暗器的厉害,不由得在君无殇怀中大声喊叫着,希望夜雨凝听到放他们过去。

果然,竹竿停了,濯尘大喜,刚要大笑着感谢娘亲,地面开始塌陷,出现一个个暗洞,稍不注意便会掉入洞中,洞也不深,却布满了倒钩刺,铁蒺藜等致命的凶器,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下子,濯尘连哭的心都有了,他就不明白了,他生病的时候娘亲急的什么似地,这不过出去转了一圈,竟然什么都变了,难道,娘亲趁着他不在,跟哪位爹爹生了其他儿子,不要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夜濯尘更急了,哇的一声哭起来,边哭边控诉道:“臭娘,狠心的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和其他爹爹生了儿子,不要我了?”

树林空荡,稚嫩的童音在寂静的树林中久久回荡着,君无殇一边挥臂打掉飞来的箭矢,一边伤着怀。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便这样不待见他吗,想他堂堂凤舞摄政王,放下手中事务亲自来这里接她,她却丝毫不念旧情,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迁怒上了,这算什么事啊?

又一轮箭雨飞过后,林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君无殇紧紧将濯尘搂在怀中,却是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身后的云二云三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二人劝君无殇将外面的暗卫都传进来,却被他拒绝了。

走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路,几人来到一处桃花林中,此时正是夏日,桃树林中没有了纷繁美丽的桃花,一片绿意盎然。

窝在君无殇怀中情绪一直很低落的小家伙忽然“咦”了一声,秀气的眉毛拧在一处,眼中飘过一抹狐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君无殇问道。

“好像桃树排列的样子不同了,真奇怪。”夜濯尘摸了摸脑袋,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却又说不清不妥在哪里。

这句话说得无意,却引起了君无殇的注意,莫非这林中另有玄机?

果然,桃树忽然像是会移动一般,迅速变换着,排列成一个阵型,将入林者围在中间,再接着,许多树木从半腰断裂,断裂出飞出无数绣花针,宛如漫天牛毛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君无殇鼓起罡气,将浑身罩得密不透风,飞针被磕飞,接着又一轮袭来,这样坚持了许久后,他的真气渐渐有些耗竭的感觉,他俯身望了一眼怀中稚嫩的孩儿,心中涌现出一阵酸涩,也许,他们走不出这片林了,他竟不知,他和凝儿的隔膜这么深了,让她宁可狠下心来对付自己的儿子,也不愿在见他。

当最后一点真气用尽时,他翻身将夜濯尘护在身下,任凭漫天针雨射向他的身体,而此时,云二云三早已重伤在地,往前一步都很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淋淋的君无殇倒地而无能为力。

君无殇陷入昏迷,分不清白天晚上的昏迷。

夜宫正厅中,夜雨凝怒气冲冲的来到上官清身边,满脸失望的问道:“为什么?”

上官清如玉的脸颊没有丝毫悔意,温润依旧,“我们上官家和凤舞皇家是世仇,我的先祖便是被凤舞的皇帝判了满门抄斩,若不是我祖父被藏起来,我们家便被灭门了,我虽然身在这里,却也时刻不敢忘记祖训,要为上官家讨回公道,可是,当我看到凤舞人民安居乐业时,我又矛盾了,在报仇和大义间挣扎着,直到见到君无殇闯阵。”

他顿了顿,冷清的脸上居然飘出一抹笑意。

“你知道的,我是不会让濯尘受到任何危险的,倘若今日他不是拼死护着濯尘,那我便会新帐旧账一起算,断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可是,当我看到他满身是伤,真气耗竭,还奋力将尘儿护在身下,往日的恩仇便烟消云散了,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也必将会是个顶天立地的明君,他是他,他的先祖是他的先祖,两回事。”

“所以,你伤了他,却又出手救了他?”夜雨凝胸臆中的滔天怒火莫名平息了下来,她只知道上官清为了躲避什么居住在这偏僻的地方,精通阵法,却没想到与凤舞皇朝还有这么一段恩怨纠葛,听到他说不会伤害尘儿的话,她信,因为,尘儿是他接生的,那时候,她的身体状况很差,若是稍有差池,母子性命便会不保,他看着尘儿长大的,视作亲生儿子一般,这样的人,她不相信他会伤害尘儿。

或许,他真的在找个让他自己能够面对先祖的理由,也或许,他真的是想为她讨个公道,更或许,今天就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试探,不过是为了让君无殇出点血,让他受点苦而已,否则,他既伤了君无殇,又何苦救了他?

“臭娘,我要你给我解释,你给我解释。”夜濯尘叫叫嚷嚷的出现在门口,小脸通红,大眼睛中还含着眼泪,带着委屈,带着不甘心。

在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小人儿的一刹那,夜雨凝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日日夜夜想念的儿子啊,从来没有离开她身边半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看着小家伙的神情,分明是嫉恨她了。

“尘儿,做错事还有理了?私自下山,私自带陌生人上夜宫,我们夜宫纪律严明,你作为夜宫少主,怎能这样不懂事,为所欲为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还好意思向我要解释?”夜雨凝收起一脸柔情,板着脸狠狠的训斥了小家伙一番。

上官清俊逸的脸上掠过一抹歉意,让母子俩心生嫌隙着实是他的错。他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夜雨凝冷冷打断。

“上官清,别以为你是尘儿的爹爹之一我就可以不罚你,今天的事情是你们父子俩自找的,罚你们去书房抄经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夜濯尘一愣,小脸掠过一丝慌张,从小到大,十二位爹爹娇惯着他,就连师傅和夜冰阿姨也对他百般宠爱,唯独娘亲严厉时让他害怕。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他垂着头,嘟着小嘴,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忽而抬起头说道:“臭娘,别以为你口气壮我就怕了你,好男不和女斗,本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抄经书可以,有个条件,先让上官爹爹为我带回的那位爹爹治伤,否则,小爷我没完。”

夜雨凝看着小家伙神气活现的摸样,强忍着笑意,转头瞥过上官清说道:“上官清,你负责吧,那三个病人交给你了。”

上官清答应一声,带了濯尘走了出去。

望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夜雨凝忽然想起房中躺着的那个犹在昏迷的男人,他不会有事吧?有上官清在,应该没有问题,听说在桃花林中,他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住尘儿的身体,她的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他的付出也是值得的,濯尘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一提到他的身体,眼中竟是掩不住的惊慌和担忧,这便是血缘的缘故吧。

夜风从后面走出,静静的立在她的身边,她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他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忧思。

“这件事你也有份儿对吗?没有你的帮助,上官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改了阵法,还成功的瞒了我?”夜雨凝语气中有些娇嗔,这三年来,夜宫众人朝夕相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有时候,夜雨凝更愿意把这些男人们当做至交好友而不是下属来看待。

“嗯,我只是不愿意让他那么轻易的找进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家都不会珍惜,只有用血为代价换了的才会永远铭刻于心,当然,我有分寸,不会让他因此殒命的。”

这一刻,夜雨凝有些感动,这些男人嘴里不说,她却明白,这样做的目的不单纯是为了替上官清报仇,他们只是在替她讨回个公道,让君无殇不要像以前那样将她看轻。

日子在平静中过去三天,君无殇在黑暗中沉睡三天,他的两名侍卫伤势较重,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却在第三天时悠悠醒转。

入目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家具摆设都很雅致,用具也十分高档,桌子上摆着许多小孩子玩耍的玩具,床边还趴着一个小脑袋,睡得昏天暗地,连他醒来都没有察觉。

望着那个小人儿,他内心一阵感动,酸涩的同时也有甜蜜,这孩子便是这样守在他旁边吗?他还那么小,便已这样懂事,真不愧是他君无殇的儿子。

这屋中的摆设用具虽高档,许多东西却色泽鲜亮,看起来像是幼儿的屋子,该不会是尘儿的卧室吧?

他动了动手,想要把那个睡在床边的小人儿抱到床上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酸软,用不出一丝力气。

他一动,濯尘便被惊醒了,睁开迷蒙的眼睛呆呆的盯着他,迷茫的眼中闪过喜色,忽的蹦了起来。

“爹爹,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上官爹爹果然没有骗我。”

君无殇慈爱的盯着孩子充满喜气的脸,心中却一阵纳闷,上官爹爹?便是尘儿口中会医术的那位爹爹吗?只是,他们伤了他为何却又救他?既然那般恨他,趁机让他死掉不是更好?

“爹爹,你喝水,我去叫娘亲来看你,你不知道,在你昏迷时,娘亲来看过你很多次呢,每次都有些伤感,看来,她也喜欢你这个大帅哥呢。”濯尘将桌上的水杯端到君无殇的口边,看着他缓缓喝了口水,这才喜笑颜开的跑了出去。

凝儿,凝儿回来看他吗?在阵中不是巴不得他死吗?现在又来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沉思间,外面进来一位身着蓝衫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谦和淡雅,看到他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的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手中也挽着一股红木做成的小药箱,看到君无殇醒来,如水的眸子划过一抹复杂,只是淡淡的问了声:“你醒了?”

“嗯,阁下可是上官清?”君无殇努力的靠坐起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果然如濯尘所说,气质高雅,俊逸脱尘。

“不错,想来你也猜到了,夜宫宫主便是夜雨凝,你未经允许闯入夜宫,本来应受严惩,念在你拼命保护濯尘的份上,往事一笔勾销,不过,凝儿能不能原谅你还不确定,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凝儿,真的是她?”君无殇满眼放光,听到凝儿两个字既欢喜又忧愁,喜的是他终于有了她的消息,忧的是,连上官清都这样亲昵的称呼她,难道她真的娶了十二位夫君?那他怎么办?

说话间,夜濯尘牵了夜雨凝的手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看到君无殇精神良好,顿时喜笑颜开的将夜雨凝拉到床边,将她的手和君无殇的放在一起,笑眯眯的说道:“娘亲,孩儿的眼光很好吧,一下山便拐了个帅哥回来,你喜不喜欢?”

两手交握,陌生而熟悉的热度顺着掌心传了上来,夜雨凝精神一阵恍惚,往事如烟,那些恩爱的,缠绵的,亲密的,快乐的,怨恨的的往事就如发生在昨天,三年间,她无数次臆想着两人见面的情景,想过怒目相视,想过陌生犹如从未相逢,想过痛彻心扉,却从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一家三口相聚,其乐融融,甜蜜而诡异的气氛。上官清星眸微暗,转身走出房门,将屋内留给两个久别重逢的人。

他知道,凝儿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君无殇,即便是在最痛恨他的日子里,夜宫中的男人都喜欢她,连清莲那般高洁圣雅的男子都没有例外。

可是,他们所有的人也清楚,喜欢她只能藏在心中,因为她那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实际上却最是痴情,那个先入为主的男人已占去了她所有的情感,再也没有空间容纳别人。

“凝儿。”君无殇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乏性感,夜雨凝无波无澜的心再次泛起微澜,本以为再见面便是陌生人,谁知道,她还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爹爹,爹爹。”濯尘开心的蹦到君无殇的身上,用自己胖乎乎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娘亲来看你了,娘亲最喜欢帅哥了,你要好好表现哦。”说罢,还用小手帮他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君无殇的眼神顿时软的一塌糊涂,从今往后,有这么个小人儿在心里挂念着他,未来的路似乎也充满了希望,何况,凝儿还肯来看他,说明他们之间还有转机。

“伤好后,你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久待之地。”夜雨凝冷冷的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哎呦,爹爹,你的伤口又崩裂了,娘亲,快来看看,爹爹是不是快要死了?”濯尘故作惊慌的大喊着。

夜雨凝苦笑,果然是血脉至亲,相处短短数日,小家伙便会帮着他骗自己了,虽说他的这点小伎俩逃不开她的法眼,可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又不忍弗了儿子的面子,犹豫再三,还是转身往床边走来。

君无殇本来黯然的神色忽而明媚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夜雨凝,颤声喊道:“凝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三年来,我也受到了惩罚,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你的影子,夜夜不能成寐,我寻遍大江南北,始终没有你的踪影,若不是还抱着一丝希望,那些醉生梦死的日子,我几乎都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没有你在身边,什么都是虚无,什么都没有意义,凝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濯尘愣愣的盯着君无殇,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精彩纷呈,半晌才拍了一下他的肩,崇拜的说道:“哇,爹爹,你真厉害,说起情话一套又一套,改天一定要教我,我去骗骗小美眉,娘亲说了,不会骗美眉的男人不是真的男人。”

君无殇愕然,这是什么逻辑?

夜雨凝眼神复杂的盯着他,许久,才缓缓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只学会一件事,那便是忘记,从今往后,你我便是路人,你也看到了,我夜宫中美男众多,都是濯尘的爹爹,我不会抛弃他们。”

君无殇身形一僵,脸色由白转青,心中涌起一股苦涩,她的那些属下和她不单纯,他看出来了,可看出来是一回事,从她口中亲口说出又是一回事,难道,真的回不去了吗,不,他不会放弃的。

“凝儿,我没有让你放弃他们,只是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过去的忘记也好,我们重新开始。”君无殇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时,璀璨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坚定。

“随便你。”夜雨凝无语的望着他,本来以为,以他那般骄傲独断的性格,绝对容忍不了众男的存在,谁知他竟然不介意。

在上官清的调养下,君无殇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有了濯尘在身边,他似乎也不急着回去,终日无所事事,总在夜雨凝独处时,突然出现,或送她亲手编织的一顶花冠,或为她吹奏一曲笛音,或什么也不做,默默的注视着他,眼中饱含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濯尘似乎也瞧出了他们之间的诡异,总是想方设法的为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也许是在夜雨凝沐浴时忽然放君无殇进去,也许是半夜睡觉是搞个恶作剧,非要君无殇陪着他和娘亲睡。

夜宫众美也瞧出了端倪,心中苦涩归苦涩,却也实实在在为她开心,她郁郁寡欢了三年,也该开颜欢笑了,她那样的女子,不该那样落寞。

时光飞梭,日子在平静中过去一个月,这一日,君无殇收到一封急件,青龙国大举来犯,墨流风御驾亲征。

墨流风,夜雨凝一字一字的念着这个名字,想起这个男子的恶迹斑斑,想起他曾经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恨得牙根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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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嗜血媚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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