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疲惫
第二十五章疲惫(本章免费)
晚上汪敏跟随杜奇峰一起上了车，她要去看看佟素琼。她坐在车里，微侧过脸望着杜奇峰，欲言又止。他真的瘦了很多，在他的身上看的最多就是疲惫。
杜奇峰将车停在车库，带着汪敏进家。王阿姨看到他的候显的有些吃惊，杜奇峰将外套放下，让汪敏随便坐。王阿姨倒了杯水放到她跟前。
“她今天……”杜奇峰觉得说话有些艰难，他正了正身子看向王阿姨。
“今天太太让我扶着下来走了一圈，看着窗户独自发了一愣又上去了，她这会还在卧室里坐着呢。”
杜奇峰由刚才的惊讶，转为愤怒，这一刻又平静下来，她恐怕到现在还是想着要怎么跑出去吧。他说了声谢谢，带着汪敏来到楼上。
素琼正坐在床上望着窗户发呆，其实窗帘根本就没有打开，整个屋子都是暗沉沉的，杜奇峰将屋子里的灯打开，她仿佛没有发觉，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身上穿着睡衣，还是那次两人一起逛街时买来的，他看着她的背，竟有些怔冲。
“素琼姐姐？”汪敏走上前，笑着叫她。她这才缓慢的将头转过来，茫然的望着她，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她，当瞟到一旁的杜奇峰她眼神有了焦聚，怔怔与他对视了几秒，又转回来。汪敏抬起头望了眼杜奇峰，不在说话。杜奇峰走到床前取了毯子披在她的身上，她即没有阻止也没有反抗，依旧不言不语的发呆，杜奇峰心里紧了一下，他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汪敏走上来坐在佟素琼的跟前，她握起她的手，勉强笑了笑，“素琼姐姐，心里，也不好受吧？”她顿了顿，看了眼佟素琼毫无表情的侧脸，继续说道：“杜总也是，他现在在班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开一个会要提醒他好几次，最后还是会忘记，可是……”她忽然停下来，侧过脸看着佟素琼，她的头微微垂下去，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肩膀微微起伏，眼泪落在床上将床单打湿。
仿佛时间就这样静止了，汪敏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她看着挂在床前的那一副巨大的结婚照，新娘幸福的微笑，新郎眼神爱怜的望着新娘。或许他们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吧，也明白对彼此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可是，没有办法。
汪敏走出卧室轻轻的将房门关上，却看见杜奇峰扶着楼梯栏杆在抽烟，听到关门声，他转过身，汪敏苦笑，然后低下头。杜奇峰的眼神随即暗下去，他往前走了两步，淡淡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汪敏随杜奇峰来到附近的一家酒吧，酒吧里放着平淡舒缓的音乐，幽暗的灯光却感觉很温暖，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杜奇峰手里拿着酒杯来回的转动，并不说话，低头看着杯子里的酒。
“你一定觉得我很自私吧？”杜奇峰忽然说道。
汪敏摇摇头：“我不觉得……”她顿了顿“其实，如果我是素琼姐，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杜奇峰笑了笑，微叹了一口气。
汪敏见他并没有要往下说话的意思，她咬住嘴唇，说道：“杜总……”
杜奇峰看她，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汪敏股起勇气：“素琼姐姐为什么会这样？”
杜奇峰微微怔了一下，汪敏虽小，但有些事情或许一看就能明白吧。他又低下头，抿一小口杯中的酒：“我做了一件不能让她原谅的事情。”
“那，您做之前知道会伤害到她吗？”
“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杜奇峰并没有回答，他转过脸看着汪敏。过了一会才说：“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
杜奇峰把汪敏送回住处，再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家里客厅里的灯都已经关了，他重新打开，解开脖子里的领带，疲惫的卧进沙发。
他也在想，如果能料到今天的结果，当初还会不会那坚决的做那些事情？或许不会吧。可是如果不那做，她会是在他身边吗？
在他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去找过佟素琼，偷偷的来到她们的家，在他等她放学回家的时候被刚从公司回家的佟父逮到。他把他带到他的书房，到现在杜奇峰依然记的当时的情景，他手里拿一支烟，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杜奇峰说：“我是来看素琼的。”
佟慢条丝理的将手中的烟掐灭，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她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
杜奇峰抬起头，看着他，他身上穿着名贵的西装，脚下踏着名牌的皮鞋。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与她的悬殊，或许他真的什么也给不了她。佟转过身从属下手里取过一样东西放到他跟前，一个牛皮纸袋，厚厚的，佟说：“拿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这里。”杜奇峰看着他手中的那一袋纸币，他缓慢的接过来，抬头看到佟脸上露出笑容，在佟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将钱砸在佟的脸上。
佟当时就急了，当然是让人将他抓起来狠狠的打了一顿，杜奇峰没有哭一声，他想他一定要报仇，为母亲，也为了她，这一辈子他一定要得到她。他那天还是看到了放学回来的佟素琼，远远的躲在角落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下巴倔强的翘起，固执的从司机手里拿过书包跑进院子。那一刻他竟然哭了，带着满脸的伤痕哭了。
杜奇峰将手中的烟掐灭，站起来将客厅里的灯关掉，他缓慢的一阶一阶的往楼上客房走。在经过主卧的时候他停住了，在门前站了一会，他轻轻的将房门打开，房间里的灯也是关着的，黑洞洞的一片，杜奇峰过了好一会才适应里面光线，他愣愣的望着床前那一抹影子，还是跟下午他离开的位置，仿佛从他离开她就从来没动弹过。脚步不能在移动，他攥着门把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商浩辉已经在公司等了他十几分钟，他看了他一眼径自往办公室走去，商浩辉站起来跟着他一起进来。
杜奇峰倒了杯水放到他跟前，在他对面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见见她。”商浩辉开门见山。
杜奇峰握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话声刚落办公室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从外面进来，她恼怒的推开后面跟来的汪敏，兀自往里走。汪敏一脸无耐的望着杜奇峰，杜奇峰示意她先出去，黑衣女子得意的看着汪敏将办公室门关上。她两手抱胸往他们跟前走来：“哟，今天还真是热闹，都在呢呀？”她走到杜奇峰跟前看了他一眼，绕过他坐到中间的沙发上。
杜奇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表情不像是在生气，说出的话也是森冷的，他说：“你来干什么？”
“你们在讨论我妹妹，难道我不应该在场吗？”她端过杜奇峰跟前的水喝了一口，杜奇峰脸马上拉下来，她却冲他暧昧的笑了笑。
商浩辉在一侧也冲着杜奇峰笑，他两手一伸架在沙发背上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杜奇峰狠狠的瞪了他。
又说：“你还记的你有这个妹妹？”
佟亚静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要以为你们结了婚，就走的近了……”她忽然将上身探到他跟前，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我可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
杜奇峰的脸忽然苍白，他当然明白佟亚静指的是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输不起，他真的输不起。
佟亚静从包里取烟，点燃，轻轻的朝杜奇峰吐了一口：“你也不想让她死在你那里吧？”
杜奇峰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大跨步已经来到她的跟前，右手迅速的掐向她的脖子，佟亚静毫无防备，两手伸在胸前，脸憋的通红。
“佟亚静，你要是敢告诉她什么，我绕不了你！”杜奇峰瞪着她冷冷将话说完，甩开她走出办公室。
佟亚静伏***子剧烈的咳嗽着，手里的烟已经被甩出很远。商浩辉走过来弯***子帮她捶了两下背，“所以说，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份了。”他叹了口气，站起来也走出办公室。
佟亚静依然弯着身子，只是声音由刚才的咳嗽转变成现在的哭泣。过了一会，她突地站起来，两手往前一伸，桌上的几支玻璃杯全落在地上，她脸上挂着泪珠大笑起来。
杜奇峰在会议室对着窗户抽完一支烟，他转过身，见汪敏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支杯子，像是站了很久的样子。他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杯子，说一声谢谢。
“他们都已经走了。”汪敏说。
“哦。”
“您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了。”汪敏虽然不知道杜奇峰跟佟素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看到杜奇峰憔悴的样子，她心里特别难过，可她又找不到什么话去安慰他，她之于他根本什么也不是。
“是吗？”杜奇峰走上前在她头上拍了两下，“快去工作吧。”
杜奇峰是一早从公司里走出来的，下雪了，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雪，纷纷的雪花还在飘着，今年的第一场雪，真快，这一眨眼就到了冬天。
他将车停在车库，在里面坐了好一会才提了包从车里走出来。上电梯的时候遇到同一楼层的邻居，一家人从电梯里走出，丈夫抱着他们的孩子，妻子挽着丈夫的胳膊，一家人是从台湾移居过来，到大陆做生意，妻子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子，见到杜奇峰夫妇总会操着一口台湾腔跟他们打招呼，素琼曾跟杜奇峰说她喜欢他们的邻居，故杜认得他们。
看到上电梯的杜奇峰女子认出来，笑眯眯的向他打招乎：“杜先生又加班了？”杜奇峰笑，点点头：“是呀，出去玩吗？”
“哦，对喔，带孩子一起出去。您也应该带着杜太太出去玩玩，不要总记的加班喔。”她跟杜奇峰摆了摆手，男子也和杜奇峰点点头，然后从他跟前走过。杜奇峰望着趴在男子肩上的小孩子竟有些发怔，一家三口早已经离开，他却久久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发呆。
杜奇峰进了家门叫了一声王阿姨，并没有人答应，他忽然觉得害怕，将手里东西扔在地上，跑上楼打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没有人，他退出来，又往楼梯方向走，忽然又退回来
——书房里的门竟然是开着的，他缓慢的走进去，拳头握握又松开。
“你在找什么？”
站在凳子上的佟素琼吓了一跳，显些从上面掉下来，她转身看了眼杜奇峰又站上去，手一直在书柜上摸索着。杜奇峰看着艰难动作着，即不说话，也不过去帮忙。
她现在身体一直很虚弱，东西还没有拿到，已经气吁喘喘，弯下腰咳嗽着。杜奇峰不禁心疼，他走上去把她从凳子上拽下来，伸手把柜子顶端的东西拿下来。只是一本书，他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敏感，总怀疑她是存着离开的心，他不得不防着些。
他将书递到她手里，她并没有抬头，拿过书从他跟前绕过去。杜奇峰无耐的叹了口，转过身跟在她的后面。她现在已经很瘦，穿着以前的衣服，在身上来回的晃动着，背后那两块蝴蝶骨透过衣服依然看的清楚，走路也是慢幽幽，一手扶着栏杆往下走。杜奇峰心里一酸，两手不由自主的想去扶住她，她像是能感知到一样，竟然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杜奇峰的双手停在半空，他苦笑，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下楼去。
楼下客厅落地窗前竟然摆着一副画架，画纸，颜料，画笔都已经准备好。她走过去坐在画架前，翻了两下手里的书，将它固定在一侧的桌子上，这才拿起画笔。
杜奇峰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跟前的桌子上，然后看着窗外白色的世界。雪已经停了，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让人很兴奋，小区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小孩子，他们在雪地里打雪架、堆雪人，旁边的家人也不禁要一起参与进去。
收回目光，他发现旁边的佟素琼手里握着的画笔，却久久的没有落在画纸上，看着窗外发起呆。他弯下腰将她手里笔拿走，她猛然转过头看向他，杜奇峰与她久久的对视着，他缓慢的将脸移过去，双手伸向她的身后，她睫毛轻颤，轻颤的呼吸喷撒在他的脸颊上，他心里瞬间变的软棉棉的，眼神不由变的温柔起来，他的唇一点一点的接近她的。她渐渐闭上的眼睛突地瞪开，抬手猛的推开他，转过身扶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