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头的软刺
当陈柔止再度醒来时,海上的日出从邮轮的五彩玻璃窗上照射下来,落在她的身上,洒在房间里,洒落了一室的光华和美好,璀璨灿烂,却又不夺目。
五彩而柔和。
落在她的眸光里,连带的她的眉角眼梢,如玉染晕的面容,黑色微微懒懒的卷发也镀上了一层的五彩光晕,更是洒在她白般洁白的光洁纤细的手臂上。
陈柔止睁开眼,就这样睁着五彩的眸子醒在墓子寒的怀抱里。
半刻也没有回过神来。
只因眼前的一切太过夺目。
太过耀眼!
整个房间里全是琉璃一样的五彩光华,全是一地阳光。
全是透过五彩的玻璃窗弥散开的点点光芒。
让这本就如宫殿一样的房间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抱着自己的男人也俊美得露着迷人而邪魅高贵优雅的笑,就这样抱着她,那双深蓝的眸也紧紧的凝视着她。衬在这五彩的光里,同样的移不开眼了。
墓子寒抱着她的手很紧,眸真的很深。
一直的凝视她。
也不开口。
两人就在这晨起的光芒里,看着对方。
“醒了?”直到两人越靠越近,本就怀抱在一起的身体,分离开的脸又挨到了一起,墓子寒突然一个吻印在了陈柔止的额角,再烙印在了她的脸颊和嘴唇之上。
声音带着特有的晨起的沙哑和性感磁魅。
直吹在陈柔止的脸上,耳边。
吹入她的心里。
令她心中顿起一丝的酥酥麻麻的痒意……
身体也是一软。
“嗯。”陈柔止轻应一声。
话落,谁知就是这一软,让陈柔止紧贴着墓子寒的身体的身子一僵,他们两个的身体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光溜溜的,现在当然也是,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交缠,搂抱着……
如今,那个地方,那紧贴在一起的私密处,他们身体最紧贴的地方,不知道是晨起的反应还是什么,那让陈柔止火烫又灼热的坚硬跳动直抵着她的腿侧。
如此热烫,如此明显。
“你……不早了,我们起来吧。”陈柔止脸一下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恼的。
不过也明白这是早上。
是很正常的。
只是,早上……
这人男人——
恼了半天,眸光转了几圈,手脚就要推开墓子寒站起身来,起床。
此时在陈柔止的脑中,她突然想起昨晚……她的记忆里记得的是在邮轮的勘测台上发生的…。那些让她脸红心跳激情的一切,而她竟不知道她是什么回房的?隐约的只记得墓子寒好像在她快要睡着前说过什么。
只是记不清楚。
还有,那怕被人看到的在野外的性ai令陈柔止现在想起来都脸红不止。
那是一种刺激又害怕,紧张的另一番更难忘的感觉。
陈柔止脸上因为想起那些刺激的,激情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妩媚和媚态,直让墓子寒看直了眼,看着要逃脱自己怀抱的小女人,一个用力,就把她好不容易才撑起的身给又拉回来了。
直接拉着陈柔止就又压在了身上。
“起来?宝贝……早吗?我可没有发现哪里早…。”邪肆的温热和带着热烫的呼吸吹抚,墓子寒醒后狂野而俊美的脸勾唇一笑,一下埋在她的颈边,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合着吻就落到了陈柔止的身上。
额上,劲边,锁骨……
一一专注认真的吮吻。
一夜间新长出来有胡渣轻轻的在吻的同时刷过了陈柔止的脸,劲,肩部,让她那酥痒的感觉更强烈,也更盛!
“啊——墓…。别…。”陈柔止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觉得只是轻柔的吻就让她尝到酥麻难耐还有入骨的柔软,想要沉入,但又记得她本来的目的是要推开,是要起床。
虽是新婚第一天,可是……
“再陪我一会吧,宝贝,还早,到时我们再一起起……”而感觉到陈柔止还想要挣扎,墓子寒可不管那么多,他只想再一次拥着宝贝,不放手,便更深的吻着她。
最后干脆封住宝贝的唇,火再次燃了起来,点燃了昨夜暂时熄灭的火。
并着低沉呢喃的声音……
交缠着彼此的唇舌。
堵住她的话,强势温柔。
然后
“我们是新婚…。”墓子寒微微撑起了身体,却又在变得邪魅的笑容,低沉的话落下,那健壮而高大的身体也再一次完全覆了下来,两人本就相缠的身体压得更紧,修长的手臂更是捞过她白皙如玉的双腿,就这么扣在自己的腰上。
下一刻,高大的身体就势一挺。
“你——”陈柔止的身子顿时一颤,身体被控制着随着墓子寒的力道一动,却也无力再说什么了。
穿过照在室内的五彩光华,再看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陈柔止哭笑不得,最后也慢慢勾起唇来,手也缓缓的挽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挽住,看着,定定的看着伏身在自己身上的身人。
看着彩光下的他。
看着他脸上的汗粒,看着他健壮的身体,还有浓浓的饱含着深情的深蓝色眸子。
不觉一笑,或许是她太拘谨了,寒说得对,他们是新婚……
新婚——
一晌贪欢,迟一点也无妨。
无妨!
陈柔止的脸上扬着浅浅的孤度,轻轻的突然抬头,在墓子寒那深色的眸光下,对着他光洁着滴着汗粒的胸膛上淡淡的印下一吻,一笑“寒——”伴着淡淡的声音响起。
“宝贝……”而这一个吻下,墓子寒终是再忍不住,狂野的脸上也再忍不住欢喜和禁不住的喜悦宠溺,像是得到这一吻便已让他喜不自禁,事实也是如此,陈柔止每一次的主动便会让他从内心的欣喜。
这一次也是一样。
“宝贝…。宝贝…。宝贝。”低哑的声音呢喃的不停的唤着,墓子寒真正的动了起来。
挺动了他健壮的身体。
“我爱你,宝贝,你个小妖精……”粗喘的喘息合着吻,合着动作——
“寒,我也是——”对着那双深蓝的眸,陈柔止也轻轻的启唇。
随之,希腊风格的大床上,纱帐拔落。
晨风抚动。
一片朦胧!
在这个清晨,在大海上远远的能看到一小点的郁郁时,在这一间新房里,一对新人,一对交颈的男女欢爱着。
纵情的挥洒着汗水。
白纱帐幔响起低低的喘息,娇呤的shen呤,还有撞击的声响……
动荡的白纱!
雪白与麦色在白色的帐幔里若隐若现。
新婚的第一夜,第一个清晨,如斯美好——
……
当然,不只是第一夜,第一个清晨,第一天,在之后的三天三夜里,一切也都是这般的美好!
海上的三天。
邮轮上的三天。
墓子寒准备了很多浪漫的让她开心和感动的,黑夜,一场场奢华的酒会,跳舞,玩乐,游戏,陈柔止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一天这样的幸福!
开心,快乐!
夜里窝在卧室,她和子寒爱着彼此,白日一起吹着海风,彼此相拥着,靠在甲板上的躺椅里。
他们相视着,含笑着。
一言尽在不言中。
所有的爱,默契都融合在他们的相视和一笑,融进他们的婚姻里。
他们之间不需要太我的承诺了,太多的甜言蜜语。
彼此,是对方的唯一。
唯一的爱和唯一的承诺!
连杨柳和乐乐都在一边羡慕的笑她。
子寒也太宠她了——
听到这话,她面上淡淡,其实心中却很甜蜜,那是墓子寒才能给她的——
虽然在心底深处有一抹影子一闪而逝。
令她心一黯。
院长妈妈则是欣喜的欣慰的完全的放心。
叫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陈柔止也知道她要好好珍惜这一场婚姻,和子寒之间的缘份!
只是这三天,她很少见到院长妈妈,苏凌,杨柳他们,几乎都是和子寒一起,每次见面只来得及笑笑,想要单独去找他们都被墓子寒缠得没法,真是的,他越来越缠人了。
几次下来,她也不去特意找杨柳他们了,因为看他们的样子在邮轮上应该过得很好。
等上岸后再说吧。
至于心里的违和感,那看到过的熟悉的背影,让她怔愣过的人,在三天三夜里,再不曾出现过,再不曾看到过,看过苏凌,杨尚杨柳乐乐,并不见异样。
陈柔止摇头,或许是她看错了吧?
也不好问子寒,最后只得抛开。
不管那份违和感是为了什么,也不管那个熟悉的背影,让她心怔愣的人是谁?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再想太多,就算知道是谁又有何用?
她已有她该走的路。
此刻,最顶层的甲板上,私人的地方,张开双手,站在着陈柔止昂头,闭上眼晴,仍海风吹过一身的长裙,想着这几日里的点点滴滴,而在她的身后,则是一张有力而温暖的结实怀抱,属于墓子寒的怀抱。
“怎么?”他抱着她,环着她的腰身,头抵在她的头上,低沉磁魅的声音问她。
“没有。”陈柔止含笑,浅浅的摇头。
“嗯?”闻言,修长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自身后环着她腰的手臂抱着她,转过了身,让她的背靠在了栏杆上,她也对上了墓子寒的眸,面对面的对上他深蓝带笑的目光。
“再说一遍没想什么?”他对着她转过来的脸,就是一记宠溺的吻,然后是抱得更紧,轻轻温柔的贴了贴她的额。
戏谑的光则在他的眸子里流转。
抱着她等着。
陈柔止一眼便清楚的看到了他眸中的戏谑,知道他这几天喜欢戏弄她的心情又来了,也不由的弯了弯唇“确实没想什么,不过就是……。”
说到这里时,她一顿,淡淡的笑也带上了狡诘。
“什么?嗯?”当然墓子寒也看到了,不过,唇角勾着的弧度深了深,戏谑的光也是,环抱着陈柔止,抵了抵她的额发。
“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她很想问,值吗?她值得他这样对她吗?不是她不自信,而是她和他,他太过优秀,也太过完美。
随意轻飘飘含笑的话,在说出口时带有几分认真。
像是在认真的问他为什么对她好,而且这样的好!
“你说呢?”墓子寒见状,挑了挑眉反问,之后,宠溺,爱恋的拍了拍她的背,头再次抵在她发上,轻轻温柔的移动,却不等陈柔止想好回答,便又开口“宝贝,你还不明白?答案我早已回答过,因为你是你,是我爱的人,我墓子寒的宝贝!”
宠溺深情的话低低的说出。
其实确实,这句话墓子寒已回答了很多次。
陈柔止也听过很多次。
她也问了很多次。
但不知道为何,每次她问,他回答,她就会觉得安心。
也会让她觉得心甜甜的幸福!
尤其是这一场婚礼后。
奢华盛大得太过繁华的海上邮轮婚礼——
让她感动的同时,有一种不真实感,浓浓的笼罩着她,哪怕就是这几日里的缠绵和甜蜜,二人寸步不离的相伴着,依然让她一直找不到踏实感。
像是飘在空中一样,太过美好,太过完美……
所以,她又问了。
他也回答了。
一如既往的答案,她安心了——
“哦。”陈柔止点头。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墓子寒还是含笑,眸中却滑过一抹光。
手挑着的下巴又反起了分,令陈柔止的眸正对上了他的唇,他对她的眸印下一吻“不要担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语毕
他轻轻的缠绕她的眼晴,轻扫而过!
陈柔止凝视过他承诺的神情闭上眼,承受。
就这样,两人在邮轮的甲板上相拥着,近近的轻轻的刷过,吻过——
风吹动两人的发。
吹起衣角,裙摆。
黑发与黑发相缠,缠绕……纠缠在一起,衣角则和裙带舞动……
殊不知,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另一个人,另一双眼刚刚好的把这一幕摄入眼底,随后,一闪而逝——
那背影,如果此刻陈柔止转身看到的话,她便会知道正是带给她违和感的熟悉感的人!
只不过,她没有转身。
没有看到!
那抹人影也瞬间消失在顶层的甲板之上,那背影微微寂廖,苍凉,拘搂。
远远的,在邮轮的尽头,在视线的极处,那郁郁郁葱葱的一点越来越显眼,越来越大,直到正正的映入人的眼中。
海上邮轮三天三夜婚礼后,目的地到了!
那座岛屿。
墓子寒神秘定下的。
墓子寒和陈柔止的蜜月地点。
……
温柔相缠的吻着的墓子寒和陈柔止也看到了,听着甲板下突然喧闹的人声,他们一起停下吻,望一眼下面,望一眼海面,再望向远处的那清淅映入的岛屿。
“到了,宝贝——”墓子寒低低的说,吹在她的耳里。
“是那里?”陈柔止也抬头,手指着前方的岛屿。
“是那里。”墓子寒的神色忽然有些飘远,还有些沉郁,尤其是眸光。
“很漂亮。”陈柔止却没有发现,她只是看着那个岛屿,说实话,满目的绿色,入眼极美,她发现她也喜欢,自然,原始,苍绿,还带着天然的味道。
“喜欢吗?”耳边,墓子寒的声音也同时问着。
“嗯。”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住一段时间呢?”
“呃?”这一回,陈柔止没有马上回答,她终于收回了望着那一座美丽岛屿的目光,转到墓子寒的身上,转到他俊美的脸上,眸光里,他说什么?住一段时间?
“一起渡蜜月?”是渡蜜?只是他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她听他的。
是吗?
可能,在陈柔止的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是什么?
“就当是渡蜜月吧。”谁知,他却是说出这么一句话,什么叫就当是渡蜜月?
声音中更有让陈柔止说不出的意味在里面。
陈柔止眸凝了凝,看向他,心中有莫明的感觉,却又不知道是为何,好似他对她隐瞒了什么“寒…。”
她想说什么。
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她?
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别多想,只是看你喜欢,那里也确实很美,环境很好,有别于城市的风景,安宁。”墓子寒眸底划过什么,开口唇边只是勾起,手更抱紧了她些,并没有什么。
“是这样?”陈柔止对这样的他,仔细的凝视很久,久久的对上的都是墓子寒宠爱的笑。
最终,陈柔止什么也没有发现,终是一笑,觉得她太敏感了。
一夜,邮轮上的最后一夜,陈柔止事后睡得很沉。
嘴角带着疲倦又甜蜜的在墓子寒的怀中入睡。
睡颜含笑。
梦中却有一双深黑的眸,还有低低的声音……
***
海上的半夜——
古希腊风格的大床上,一直怀抱着凝视着已经安睡的女人的俊美狂野男人在女人脸上印下一吻后,轻巧的闪出了房间,高大的身影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
在邮轮的甲板上,在傍晚陈柔止和墓子寒呆过的地方,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身出来,走到栏杆边上。
而那里早就一个欣长冷冽和身影伫立着。
等着——
淡淡的黑暗中,两上身影都看不清面目,更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只有海风!
还有声音——
只听那个上就伫立的欣长身影突然开了口“来了——”
声音冷冽淡漠。
说完,却又像是在忍受什么一样,像是亘古笔直站立的欣长身影一阵的颤动,拘着了腰,闷闷的有咳嗽的声音低低响起。
“是!”而那个高大的闪身出来的身影见状眸中终是闪了闪,才点头道,声音则是低沉磁魅。
“马上就到了,准备好了?”半晌,听着一声声不停歇的咳嗽声,高大的身影再次开口,一句无头无尾让人莫明的话,对着欣长的身影说的。
声音落下
那个欣长的身影却似乎明白话中的意思,拘搂的身体再度颤了颤,瘦削寂廖的身影像是马上就要倒上一般。
高大的身影走到欣长身影的身边。
却良久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欣长的身影仍是不停的咳,高大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
这样,夜晚过去。
天明——
一夜安睡的陈柔止也睁开了眼晴,耳边似有若无的有个低低的嗓音对她说着…。
只是——
这是哪里?
陈柔止扫过一圈,入眼是陌生的木制结构的房间,暖暖的灯,彩色的油黄,周围是简单的家俱布置,和她住了三天的古希腊风格的房间完全不同,而是带着简洁明快的设计。
简洁美观。
透着一股清新的感觉。
愕然,惊讶,诧异……各种神色在陈柔止看清房中的一切时闪过,是的,这是哪里?
为什么这么陌生?还有不真实感,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出现在这里?陌生的房间里?像是做梦一样!
梦到了自己来了这里,离开了邮轮。
竟有种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是换了房间?不,陈柔止果断摇头,仔细蹙眉,半刻,她脸色一变,她敢肯定她已不在了邮轮上……头有些发晕,她收回目光,望向一边。
望向她的旁边,也是有些凌乱的床上。
她想到了更重要的——子寒。
她的子寒。
没有,没有,没有他的呼吸,还有体温。
而她的目光所在,也没有他的身影。
“子寒——”陈柔止不安了起来,还有说不出的感觉,让她张开口,轻轻的唤,然后,转头,望向了这陌生的房间门,盯着,口中也不停的唤。
只是,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回答。
周围安静得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子寒——”陈柔止彻底的慌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在她的脑中那梦中低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那声音的内容却听不清楚,不安的,违和感,还有慌乱的感觉一起袭来,袭在她的心头。
“子寒,你在哪里?”变大声的呼喊在陈柔止的口中唤出,她迅速的起身,就要朝门口而去。
不过,只是走了一步,她又停了下来。
目光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下,注目到脚下,凉凉的地板上,她光着脚踏着,她惊愕的发现,身上的睡衣却不是在邮轮上的那一身,像是有人替她换过,眸一闪,头一直发晕的陈柔止皱起了秀眉,飞一般什么也不再管就冲到了门边。
手放在门柄上。
一拉,就要拉开门。
谁知
“宝贝,你起来了。”一个低沉磁魅的声音伴着开门声就这么的响起,门开,一个高大俊美优雅带着丝丝野性的男人映入眼中,也一刹那映在了陈柔止的目中。
“子寒!”顿时,一声在低沉的嗓音中,在高大男人的身影下,怔仲后喜悦的声音从陈柔止的口中发出。
话音落下后,看着面前熟悉至极的面容,陈柔止突然笑了。
又突然哭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感产生,又在瞬间填补,她都不知该哭还是笑。
哭刚刚那种不安,慌乱,笑子寒出现,他没有像她慌乱中一样离开或不见,他还在,还在她的身边。
此时凝视着她,一如往常的深情温和的表情。
她的不安,慌乱悄然平息。
像是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怎么了?”一只修长的手指擦试过她的眼晴,墓子寒那深蓝的眸中全是关心,爱恋,心疼,声音也是。
也一把把她抱在怀中。
心疼而疼宠担心的问着她。
“这里是哪?为什么…。你去了哪里?我醒来没看到你,以为…。”陈柔止摇了摇头,只是转过视线,扫过房间,问了他,还有后面的没有出声,她以为他不见了,出了什么事——
很可笑的,她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就像是莫明的,在睡梦中醒来后,突然产生的,其实,对墓子寒,她根本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的,他不会丢下她,永远也不会的,她相信——
更不会有事!
何况之前他们是在他的邮轮上。
只是这里…。
“这里是小岛,我们已经到了岛屿。”对陈柔止的问题,墓子寒抱着她,手松了些许,回答她。
“岛上?”
“对,我们已经在岛上了,在你还没醒的时候。”
“那院长妈妈他们呢,杨柳乐乐,邮轮上的人?”听到墓子寒对她肯定现在此刻她已在岛上后,陈柔止瞪大的眼晴,怔愕的表情慢慢恢复,转眼一想,想到其它。
“他们仍在邮轮上。”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吗?”
“睡醒了没有?睡好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墓子寒不知为何,却没有回答陈柔止的问话,只是松开怀抱,手揉了揉她懒懒的卷头,令她的长发微微凌乱。
也敛起了他的眸光。
“嗯。”虽然没有得到回答,陈柔止也点了点头。
她也只是随便一问。
岛上有没有人,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并没多大关系。
不想
“宝贝。”墓子寒却拉着她的手,突然声音认真的开口,唤了她一声。
“……”她凝问的,不解的,还有内心忽然涌起的一些东西,看着他。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不过,又是突然,眸中光一划过,墓子寒像是转在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一路,陈柔止任他拉着,眼晴却时不时注视着他,清晨的阳光下,走道里,斑驳的落到他俊美的脸上,深蓝的眸中,跳跃着,走道外面是一片的高大树木,郁郁郁葱葱,阳光,温度和岸上似乎不太一样,温暖而舒适。
可是照在墓子寒的脸上,有淡淡的沉郁。
陈柔止眸波流转——
渐渐低敛下眼,沉呤。
很快——
墓子寒拉着她手停了下来,停下了步子,她抬头,他低头,周围的空气不是流气是沉凝,凝在一起一样,他的眸光,神色,表情,还有眼神亦是一样的沉凝。
像是想说什么又无法开口。
看着这样的墓子寒,陈柔止心提了起来。
从早上醒来后,不!或许是很早开始,在墓子寒的身上,她便感到了一些让她不安的情绪。
而此时,那不安在涌动,在扩大!
或者不该说是不安。
“你想说什么?寒,说吧,我听着,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想说。”看着他,陈柔止还是说了出来,她早就看出一了,她想听他说,他会对她说什么?
“宝贝…。”他还是没有说,只是唤着她,目光复杂。
“说吧。”陈柔止相反很淡定,越来越淡然,不管他要说什么,到底是怎么了,那隐瞒的是什么,她听着!
又过了良久。
他才开口“宝贝,有一个人也在里面,你见一见他吧。”
“谁?”陈柔止等着半天,谁知等到的是这样的一句,在人在里面?谁?他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盯着墓子寒的眸子,陈柔止在里面发现了复杂,原来……
“他的身体不好,还有……你自己去看吧。”复杂的目光绞着她,墓子寒几次动唇,几次沉凝在嘴角,最终拍了拍她的头,却有些僵硬,也抱了抱她,只是一瞬又一把推开她,也帮她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去吧——”一声低低的声音。
房门在陈柔止身后关上。
墓子寒双手握紧门柄,握得很紧,低敛的眸子抬头间,盯着被他自己一手关上的门,深蓝色的眸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沉,直到一片的黑暗,手也同时青筋毕,脸色沉郁而复杂!
半晌
房间里有一声声响隐约的传出,他握住门柄的手还是紧紧握住,又蓦然丢开,转身,面目不清的扬长而去。
消失在走道里。
而此时的房间内——
暗暗的灯光,不明的光线,由于房站的合上,视线更沉了更惨白。
陈柔止背靠着房门站着,她能感到房间内有一道轻轻若有若无的呼吸,更能感觉到房门外的高大身影,还有同样的呼吸声,却不一样的沉重。
她没有动。
只是就着这样的姿势站立。
目光也是,低垂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内一时什么声音也没有,陈柔止不动,那个若有若无的呼吸也是一样,静静的,静得窒息。
直到——
“咳咳咳——”一声咳嗽声响起,伴着一声‘啪——’一声的响声,才让这静得窒息的空气流动了起来!
而在这不停的咳嗽声里,陈柔止看到,在她低垂着的目光下,一双笔直的腿映入了她的眼帘,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和咳嗽声也近到了她的耳边,那个人,那个墓子寒要她见的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除了咳嗽声,还是没有声音。
她只能听到这咳嗽声里,熟悉的声音,还有熟悉的气息。
能隐约的看到拘搂的身子,孤寂的身影。
是谁?
到底是谁?
是他!
真的是他吗?
不用墓子寒的回答,也不用再去猜,她已经知道了——
除了他,还会有谁!
只是疑惑和不明白,为什么墓子寒会带了他来,为什么要她来见他。
不明白,不懂,却又隐约的在这像是要咳出血来的咳嗽声里隐隐约约的分明。
这样的咳嗽声中,两个人相距不远不近的距离,仍旧一动不动,流动的空气像是又要凝固。
“柔止——”终是,一声咳嗽的间隙,那意料中,没有意外的声音不明的响起,落下后,又是一阵要命的咳嗽声——
让那熟悉的冷冽声音也沙哑如磨砂发出的声音。
粗而难听。
陈柔止颤了一颤,眼睫,指尖,还有身体微僵。
果然是他!
缓缓的,陈柔止抬头。
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直直的看着,定定的注视。
瞬间,便是大惊。
眼前的男人——莫远。
身体气息,五官的轮廓是他,面容,映在她的眼里的他却面目全非,不在是记忆中的他,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也不是一次次纠缠不放含着隐痛的他,不是毫不犹豫跳楼,直冲向她,抱着她,护着她被撞伤后他,更不是在医院里最后一眼,说放手,成全的他!
眼前的莫远,陌生得面目全非。
但陈柔止还是认出了他来,认出来是莫远。只见欣长的身体短短的时间内瘦削如竹,拘搂着背,不停的咳嗽着,咳得像是把肺咳出一样,记忆里冷俊而俊美成熟富有味道的面容苍白无色,变得腊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更是虚浮无力,曾经锐利深黑的眸依然的黑却是黯淡的黑寂,薄唇紧抿,下巴满满的胡渣遍布。
比那一日跳楼救她的他还要狼狈,还要让她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这就是她认识的莫远。
最让她大惊的是他的手,那只手在颤抖着。
不正常的颤抖!
对上莫远的眸,陈柔止所有的惊讶都咽在了喉间。
她看着他。
这是他们两人自那日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
在莫远的眼里陈柔止看到了激动和泪光,她亦眼晴微微的涩,这样的莫远——
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然而,莫远似乎先一步稳定下了情绪,咳嗽的间隙再一声唤“柔止,你来了,是不是吓到了?没事,别担心,只是感冒了咳嗽而已。
”像是想笑,他扯了扯唇,却又在一声咳嗽里结束,咳出的东西在他的手中的帕子里,被他的手死握在手心。
只是轻轻的一晃,一抹红划过。
“莫远,你,你还好吗?”陈柔止紧锁着目光,跟着那白色的手帕,那一抹红,像是刻在她的眼前一样,甩也甩不去,用力地忍住流眼泪的冲动,轻轻地问道。
她知道那是血。
他在咳血。
莫远在咳血——
这样的他……
“我很好,多亏了墓子寒这些天的精心照顾,你看我的血色,看上去像不好的样子吗?”没以为自己真的再一次见到了陈柔止,真正见到了,莫远才知道他的心里是那般的喜悦中又带着宁静。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在柔止的面前,他能找回他的风度和从容,不再冲动,不再不择手段的去夺取。
这不是说他已经不再爱她,相反,再一次见到她,他知道在他的心底,他更爱她了,根本不可能在去到没有她的地方孤独的生活,原来,他真的在自欺欺人。
他还是放不下。
放不了手。
说了成全,也成全了,为何……
他终于知道他根本离不了她,离了她,他便会死去!
她之于他早就重过了生命,入了魔,中了她的毒,解不了的,拔不出,离开她,等待他的便是崩溃腐去,若不是墓子寒,若不是他拦下了他,带了他到柔止的身边,能看着她。
哪怕是偷偷的,哪怕永远她也不知道他在她的身边,现在他或许早已在没有她的地方慢慢死亡。
如今,他学会了用平静和和缓的方式对待她。
不再像过去那样,无时无刻不是在给她施加了许多压力。
现在的他,真的和宁和了。
懂得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更好的对待她,又能陪着她了,所以反而变得无所求了。
陈柔止有些惊奇伴着惊喜地看着莫远。
他的神情是从容而宁和的。
他的气息是优雅而温暖的。
他的眉宇是放松且带着笑意的。
他想起墓子寒对他说过的话……
而这样的莫远在陈柔止的眼中。
除了面目全非,陈柔止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面容苍白如鬼,不像那个他,气息温暖宁和不像那个他。
陈柔止只觉得她的喉间很痒,苦涩的还有眸中干干的难受,却又是欣慰,矛盾不堪。
“别担心……”像是知道她的心情心绪的波动,莫远想要开口,瘦削的身体也往前想要跨一步,只是还没有跨出,才刚提起步子,又一阵的咳嗽声不断的响起截断了他想要出口的话。
瘦削的身体顿时拘搂着弯着背一阵的咳,咳得陈柔止看不清他的面目,看不清视线,只听不断放大的咳嗽声。
还有那止不住的随着咳嗽大手来不及掩去的一团血。
瞪大了眼睛,陈柔止仿佛已经呆掉了一般地看着莫远手中的手帕,那白刺目的,血红的腥味也在弥漫,她的手不禁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口唇,牙齿更是深深地咬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然而,有什么东西根本再控制不住的淌下了她的面颊,像是有一根软刺陡然扎进了心里。
无声却哀婉。
“别,我没事了,你看我只是咳嗽,我真的很好。”莫远手紧捏着那手帕,紧握在手心,咳嗽过后,抬头间,一眼见到陈柔止脸上的晶莹,手握得那手帕更紧,紧到全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