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始知真相
二女见此女相貌虽是端庄,惜脸上皱纹横生,一身布衣服甚是简朴,便是个女仆一般,忙上前齐齐施礼道:“这十年叫王大娘受苦了。”那女子大吃一惊,道:“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白衣女子上前道:“我二人是昆仑山玄清派掌门梅若轩的弟子,奉命特来接迎李存孝后代。我二人已在易州城寻了五日,到今日晚间才有幸得知二位住在此地。”
王大娘点了点头,半响不答。发了会呆,突道:“二位姑娘请坐,莫言快去倒些水给姐姐喝。”白衣女子道:“我叫小兰,她叫小桃,大娘也不必客气。”小桃道:“对啊对啊,不必客气,不过水可是要喝的,我二人赶了一天路,可是渴坏了。”莫言心道:“她二人来接打虎英雄李存孝的后代,怎么来我家?我家可没别人哪。”
小桃接过莫言的杯子,一口喝到嘴里,又要了一杯。小兰轻轻抿了一口,将水杯放到桌上。
王大娘道:“十年了,我等了十年,今日终于等到梅老伯遣人来接莫言了。义哥,即日便可团聚了。”她自居住在这易州边的永沿村后,改名为李大娘以隐姓埋名。几年间确有兵士来到村里打听李存孝遗孤,还未进柳家庄园,已被柳家总管柳善含糊过去了,倒也无事。
莫言吃了一惊,讶道:“接我?接我去哪里?”小兰微笑道:“莫言兄弟,姐姐接你去很远很远的山上,那里有好多与你一般的兄弟姐妹,你到了那里便知道开心快活了。”莫言急道:“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与娘一块在此地住着,便很开心了。
王大娘紧紧盯着莫言的脸,定定瞧了一忽儿,道:“孩子,我可不是你的亲娘,你的亲娘邓夫人早随你爹死了。”莫言便如空中听到一个霹雳,吓了一跳,也听不到外边雨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娘不是就在此地么?娘你怎么了,怎么说话骗莫言呢?”王大娘道:“大娘我从不骗人。你爹爹本是李存孝,当年被李克用杀死,你娘邓夫人自尽随你爹去了。我是你爹帐下亲兵队长李义的妻子,十年前义哥为了救你被人杀害,我带你至此隐居到现在,现下什么也不瞒你,都教你知道罢。”便将十年前的事都说给莫言知道。二女早已知晓,但听王大娘说来,不禁又加深了对他夫妇二人的敬意。
莫言听到耳中,只是不信,哭道:“娘你别骗我。莫言有不乖的地方,娘尽管打我骂我,可不要吓莫言啊。”王大娘道:“你如今都知道了,便随二位姐姐去昆仑山罢。梅老伯乃是信人,对人慈祥宽厚,你当他是亲爷爷便是。”莫言哭道:“我哪也不去,我只陪着娘。”
小兰心道:“这十年来王大娘可真是辛苦,却什么都不叫莫言知道,哎,与她的丈夫李义当真是一对,有情有义,不叫人不佩服。”小桃对莫言道:“小兄弟,这是事实可改变不了的。你累王大娘为你辛苦了十年,也该让她松口气了,也是你做儿子的孝顺。”小兰心道:“小桃说话,莫言可懂么。”王大娘说道:“现下雨大,二位姑娘不妨等雨歇了,明日再走罢。这府中原有不少空屋。”小兰道:“好,原想麻烦大娘。”小桃道:“跑了几天啦,可累死本姑娘了,今日无牵无挂,可要好好睡上一大觉。”
莫言怔了半响,方才慢慢接受此事,原来心中仰慕至今的打虎英雄李存孝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骄傲之余终于悲痛。咬牙切齿说道:“娘,是谁杀得我爹,我要为他报仇。”王大娘看他神色如此狠唳,哪似少年模样,吃了一惊,伸手抚摩他头,道:“是谁杀得已经不重要了。那人你也斗不过,还不如好好活着,对得你死去的爹娘就是了。”莫言恨道:“是谁,我一定要杀他为爹报仇?”王大娘不得已说道:“一人是李克用,还有二人进得谗言,却不知道是谁了。”
王大娘自然知道李存信与康君利下的毒手,可她愿莫言好好活着,所以将他二人的名字隐瞒不说,偏偏将李克用说了出来,心想等莫言大些,明白李克用的势力,自然不敢寻他复仇,也就罢了。如若让他知道李存信与康君利,定会去寻上门复仇。此二人阴险狡诈,明里亦非好斗,暗里莫言更不是对手。她心思缜密,考虑周详,更是早将莫言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肯任他去冒险。
莫言低低**了几遍,牢牢记在心中,眼中冒出复仇的光芒。王大娘见状吓了一跳,对小兰说道:“兰姑娘,回去告诉你师傅,切不可教莫言练武,我要他好好活着。”小兰点点头。
王大娘道:“莫言,大娘养了你十年,也当得是你亲娘一般爱你疼你,如今你可愿再叫大娘一声娘么?”莫言泣道:“娘,莫言一直叫你娘啊,你也永远是我的亲娘。”王大娘泪流满面,道:“好孩子,娘也舍不得你。但是为你今后着想,还是随二位姐姐去罢。”莫言道:“娘不随莫言一起去么?”王大娘道:“娘有更好的去处,你不必为娘担心了。”小兰心道:“那是什么地方?”
王大娘却不理他,从床边包裹里拿出一个小包,对小兰说道:“兰姑娘,这是你师父当日交给我的金叶子,十年一片未用,现在交你还给梅老伯罢。”小兰不禁愕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大娘撑把雨伞走出屋子,不一会又回来,道:“两位姑娘随我来,我跟老爷说了,给你二人安置了处所。”小兰与小桃出来,走进隔壁房子,见两床已经收拾好,王大娘道:“姑娘不嫌鄙陋,便凑合歇一宿罢,明日还要赶路。现下先随我去用饭。”二女奇想:“她怎知道我二人未用饭?”
王大娘与莫言,二女用完晚饭,二女回到住处休息不提。王大娘拉着莫言手回到房子里,说道:“莫言我儿,娘养你十年,早将你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如今可舍不得你。”莫言见王大娘眼边鱼尾纹,鬓边已成灰白,哭道:“娘为了莫言,辛苦了十年,莫言他日一定好好伺候你服侍你当你亲娘一般爱戴。”王大娘听到耳中,似是十分欢喜,擦了擦眼,道:“我早知莫言孩儿如此乖巧。”望了望门口黑夜雨落,叹道:“我孩儿不知道是死是活,好生叫人牵挂不下。不过有你这等孝顺孩子,我也开心得紧。”
莫言奇道:“娘还有孩子么?”王大娘道:“可不是么,莫言,我家孩儿比你还要大一岁两岁,可惜那日为了救你出来,在家中未来得及一同救出来。”莫言凄然道:“为了莫言,已死了李义大叔,如今才知道还有一个哥哥为我白白死了。”王大娘见他悲伤,劝他道:“你也无须伤心,说不定我孩儿未死,为别人收养呢。”
莫言道:“哥哥有何特征之处,待孩儿大时去定州寻他。”原来当日李义从定州逃出,方才王大娘已讲给莫言知道。王大娘只是劝莫言开心,别为自己家人伤心,所以说是可能为别人收养,可自知此子早已为李存信等人害了,淡淡说道:“我家孩儿身上也无甚特意之处,只是他左手腕上有个红色胎记,铜钱般大小,极为好认,若他能活着,你又能寻到他,我和义哥便开心死了。”莫言道:“莫言有生之年,必当找寻哥哥。除非他已死去,否则便是到天涯海角,莫言也要找到他。”王大娘欣慰十分,道:“莫言,我们隐居时候,为怕兵士追杀,取你爹旧姓’安‘。现在你既然都知道了,你自己思量姓李姓安罢。”
莫言想到世人均知爹爹姓李而不知姓安,便道:“我便随爹爹姓李罢。”王大娘道:“好。你现下回去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李莫言道:“莫言明日要走,今日再陪娘一会儿罢。”王大娘凄然欲绝,说道:“娘知道你的孝心,你便如当年李将军一般孝顺母亲,我虽非你亲娘,但也高兴。”李莫言道:“莫言早将大娘当成亲娘一般。”
王大娘道:“你亲娘其实也是很好的人,温婉娇柔,爱极你爹,为了你爹宁愿抛下你随你爹而去,你可莫要恨你娘啊?”李莫言摇摇头道:“娘生我便是大恩,如此眷顾爹爹,莫言哪敢怪她。”王大娘道:“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但如你娘者又有几人如此节烈。你日后娶妻若能娶到如此女子才是福分呢,可惜你娘和我是看不到的了。”李莫言心道:“亲娘是看不到的了,娘为何也看不到呢?”听她提起日后娶妻,脸上一红,却不说话。
王大娘又仔细看了李莫言几眼,道:“去睡罢,明日还要早起。”李莫言恋恋不舍,欲出门之时,王大娘叫道:“莫言孩儿,从此便须自己照顾自己了,可要爱惜自己啊!”李莫言道:“孩儿知道了,待孩儿下山时定回来看望娘。”王大娘喜极而泣道:“好孩子,好孩子。”口中**叨不停。
李莫言回到房中躺到床上,一时间头晕脑胀,只觉今日种种,来得好不突然,快要接受不了,想睡却睡不着。听着外面雨声渐渐小了,知道雨要停了,思量自己身世,爹娘,李义夫妇,好不凄凉。李莫言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那蜡烛着了一会儿,烧完熄灭。外面大雨早已停止,只是屋檐上“滴答”“滴答”得掉下水滴来打在石阶之上甚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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