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部分(80)
致A.
米利奇维尔一九五六年一月十三日
亲爱的A:
两本薇依的书、《冷漠的处女》和杂志全部收到,谢谢。薇依的两本我还没有开始读,但《冷漠的处女》我已经读了有五十多页——亲爱的上帝,尽如人言,这是自《美食家马略》之后我读到的最缺乏戏剧性的五十页。她可能是个非常聪明的可怜女人——但不是小说家。读了一会儿,眼睛就开始仅仅是在那种聪明上面滑过去,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它停住(眼睛不够聪明)。
随信寄去瓜尔蒂尼的文章,还有我刚刚得到的来自爱荷华的一份报道的片段。它会让你更高兴。我能看见博文和德卢娜夫人用相互的仇恨锁在一起,在地狱不重要的一圈里,永远争论着教堂尖顶是不是生殖器的象征。我得说,我从来没有过像这个男孩那样的日子。我有时确实什么都不做,但那似乎也强过他的所作所为。
当我说诗歌的道德底线是精确地命名上帝的万物时,我的意思与康拉德说他作为艺术家的目标是赋予有形宇宙以最高可能的公正是一样的。对我来说,有形宇宙是无形宇宙的一个反映。圣奥古斯丁说过,世界万物以双重方式从上帝那里倾泻而出:在智慧上进入天使的心灵,在物理上进入世间万物。(我敢肯定天使的世界不是你的信仰的一部分,但它显然是我的世界的很大一部分)。既然你相信世界本身就是上帝,整体就是上帝,这就很难得到你的同情。仅次于昂奇(Ong)。关于他,让我说,即便弗洛伊德从来没有生活过,他的立场也会是一样的,他关心的肯定不是一种性别是否优越于另一种。他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径,男性还是女性优越根本不会扰乱他的正统观念,或者我的。你可能是对的,一个男人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然而,它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外在目的,或者是性别用途(一个好短语)的可观察到的事实。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感谢我们没有夹在博文和德卢娜夫人的交叉火力之间。
不过,她迷住了我。
应该说,教堂和单独的教友一样,仅仅是福音宣读者。十六世纪开始,出于明显的原因,它不再受到重视——熟悉礼拜仪式就足以表明这一点,无需教堂神父的评论。基督有时似乎对他的母亲不够耐心,应她的请求他才行使了最初的神迹,在十字架上他把她交给了约翰,把约翰交给了她。
现在回到精确命名上帝的万物这个话题,我想知道是否有什么东西让你忧虑,我这样说可能是个矛盾,因为事实上我在写好人难寻。我可做的唯一解释,便是一遍遍重复自己的想法,我认为罪恶是善的使用不当。也许你也这样想。
邮票我给你寄回去了,我必须还给你,不然我会感觉唐突。邮票自己也不会待在我这里的。别再费心给我寄邮票了。
我现在正在快乐地写一篇小说,我打算让里面六十三岁的女主人公被一头牛顶伤。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一种洗罪,老太太或公牛是不是我的化身。无论怎样,总要采取点措施,这可能是个冒险,但它让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