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1）

自序

那是我们不得不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天，两个人坐在恒河边的阶梯上。

我们面前漫步着一头牛，正嚼着散落在地上的花环；一只羊不停地用嘴顶我们的摄影背包，想要搞清楚里头到底放了些什么；精灵的猴子们在屋顶间荡来跳去，伺机抢夺落单的行李；两只宝蓝色的翠鸟翩然停在电线上打情骂俏。突然间，一只如人身般巨大的鱼，伸着长长的鼻喙，跳出了恒河的水面，它在半空中扭转着光滑的身子，然后以优美的弧度滑入水中！那是恒河里的淡水海豚，它们接二连三地跃起滑落，我们看得惊呼不止，几乎以为千年石雕上的摩羯鱼跳出来了！

这就是充满惊奇的圣域瓦拉那西！

在瓦拉那西的日子里，每天都得在暗夜里沿着一座一座的河阶，穿过从不休息的火葬之地，走回休憩的旅馆；焚烧尸体的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的夜幕，把一旁的建筑照得忽明忽暗，橙红的光影闪动在一旁的人们身上，显得诡谲阴森。同样是河岸边冒着光亮的地方，一边正举行着狂欢纵乐的灯火祭典，一边却是天人永隔的阴阳交界。

这就是生死的大门瓦拉那西！

谜一般的悠远城市，浓雾似的飘忽传奇！至圣的恒河之水流过，孕育无数生命，又接纳无尽的死亡。你可以说她的小巷杂乱肮脏，你可以说她的圣河污染秽浊；你可以说她的子民虔敬得疯狂，可你就是没办法不爱上她！

她具备了所有旅游的元素异国情调、奇风异俗，挑逗着所有旅人的心。

然而，她的绚丽风采里，潜藏着悠远的历史轨迹；她的神秘难解中，隐覆着古老的宗教文化。早在几千年前，她就以无上的心灵魅力，强烈吸引着宗教修行者的追寻，包括人间的觉者佛陀，在正觉后都千里迢迢来到附近的鹿野苑仙人林，展开教化世人的第一步。直到今天，她依旧是漫游苦修行者们聚集的圣地。

她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城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