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是活生生的，得琢磨它今天的心情（2）

浅色经过一再的上色，染蓝的颜色才会饱满，所以得染好几次。浅色染蓝重复两次，蓝色并不会有两倍的浓度，只是比刚开始时稍浓一点而已。

还有，蓝染这玩意有个怪毛病，就是同一缸里，不管你染几次都染不起来。比方说，你只想用一只缸来染布，可是颜色就是上不去；然而，如果你放进隔壁的缸里，就可以染得很好。这种事经常发生，很有意思的。因此，不论如何都要多准备几个染缸。

在染布之际，有一个动作叫做“染出”，就是把放在蓝染缸里的坯布拿出来，不经水洗而直接拿到太阳下曝晒。一般是一天，只要大致干了就可以。由于糊是做成饼粉状，只要放进染缸里，不管放几次它都会溶解，就算染的过程中把布拿出来晒干，糊还是会凝固变硬。“染出”也可以染两次之后晒一次。总之就是反复放进去染。

以前，做完“染出”晒干之后，就把坯布折起来，点燃枯木来熏烧一番。这样可以让布多吸取二氧化碳，熏过之后，染色的效果会变得更好。若是不熏烧，染色之后静置一星期到十天也是可以的。在这之后，再次把布浸染。

若要说蓝染有什么困难之处，就是对蓝液的察颜观色了。蓝的心情不好，再怎么染也染不漂亮。一次染得太多，比如四十件的话，蓝会变得疲劳，约有两天不能使用，必须补充蓝泥再次建蓝。总之，就是再让它发酵。反正要让蓝恢复正常，就得要花那么多时间。这是因为蓝是活生生的。

再者，蓝染要染得平均十分困难。蓝染缸里面泥稠稠的，若是缸不平稳，或是坯布不能平均吸色，那只要接触到空气中的氧气，出色的方式就会不同，也会出现斑纹。坯布放进染缸里的时间、当天的温度、湿度、浓度(色色小说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不过，现在因为有干燥机，就完全不同了。以前只要天气不好，染布店就要关门休息，尤其是入梅时节，几乎是休业状态。五六月时还好，到了入梅就不行了，接着夏天来临，这时候蓝液就像煮过了一样，根本不能用。

此外，蓝染时除了蓝色之外，还可以将吴入调整淡或浓，而将蓝色变化出绀，或是纳户、浓花或是浅葱。

蓝色当中，从接近黑色的绀，到浅蓝的浅葱，种类十分繁多，但若从染色的角度来说，基本分为绀、纳户、浓花和浅葱四种。绀色就是在吴入的时候，加入多一些松烟墨，纳户则是少用松烟墨，而用蓝液。花色若要带有一点红的味道，便从木材榨取出浅棕色的染料，经过熬煮、滤去杂质，再混入少许松烟墨中，而松烟墨加得最少的则是浅葱。

这四个种类虽是基本，但花色中也有浅深之别，色彩是非常有变化的。所以一边用，一边就要先设定好接下来要染什么色，还必须多准备几个缸子。管理起来也煞费工夫。

接下来，染好之后，就要浸到水中。用装有滤水器的自来水，将它漂洗显色，并且还原。由于糊是糯米粉做的，用扫帚扫一下就会掉光了。上糊的位置会浮出白白一层，没上糊的地方则染成蓝色。把它晾干之后，就可以说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