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的青年时代（4）

当时我认为德川幕府应该被推翻。但是，如果这位我当作主公来侍奉的庆喜公成为将军的话，我便会成为德川的家臣，就不能推翻德川幕府。当时我一直相信，幕府被推翻后随即便会成为犹如豪族政治般的格局，萨摩和长门3两藩以及其他有势力的藩集聚，共同执掌天下政治——现在想想实在是诚惶诚恐，当时做梦也未曾想到能像今天这样由天皇亲政。

观望德川一门，无论是尾州公还是水户公，都不能说是可以参与豪族政治的杰出人物。只有一桥庆喜公例外。若推举庆喜公则可以挤进豪族政治之中，实现自己的志向。但是，一旦庆喜公成为将军，幕府被推翻时，便不能再以政治作为自己的志向了，因此，我决意始终极力挽留庆喜公留在一桥家，阻止其就任将军职位。

1奉行是日本江户时代担任行政事务的武士官名，勘定奉行是核算负责人，掌管幕府财政和支配皇室^H小说领地。

2日本主管财政、金融、税收的最高行政机关大藏省的内阁中重要的大臣。

3萨摩、长门同肥前、土佐同为明治维新前的四强藩。

多年后，与庆喜公会面时才第一次明白，庆喜公在那时已经察觉到大势所趋，于是便想要归还政权而开辟天皇亲政的道路。他是抱着这种当时我辈远不能想到的深谋远虑，决意就任将军职位的。

我从未像当时那样困惑过。那时我一直都想推翻幕府，即使至此所侍奉的君主——称为君主也许稍欠稳妥——成为了将军，我也不能满不在乎地侍奉幕府成为幕吏，尽管如此，事到如今再变成浪人（到处流浪的武士），也是很危险的。也有一阵总想干脆剖腹吧，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也只是毫无意义地死，于是便决意忍受一段时间的痛苦，担任幕府的陆军奉行支配调役。

其间，庆喜公的令弟、民部大辅德川昭武于庆应三年（1867）作为大使参加在法国举办的万国博览会，之后将继续留在法国留学，而我作为随员同行。当时并没有感觉多么高兴。但想到这样便不必再为进退而烦恼，实际上也是很高兴的，庆应三年的一月三日我们从京都出发，一月十一日搭上法国邮政船从横滨出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