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荒诞寓言与魔幻式穿越
荒诞寓言与魔幻式穿越
郭兴文
在文学作品的各种样式中总是在不断地颠覆组合中创新,但作为小说从本质上是从“虚构”(fiction)意义上把它定义为“想象性”(imaginative)的作品。严格说来是完全不同于历史记载,是并不真实的想象作品。小说作为一种“虚构”的特殊写作方式,所以才给作者以巨大的想象空间和驰骋才华之地。但无论魔幻主义还是荒诞派、寓言式写作,又无不都是现实社会生活的观照与折射。陕西文坛才女冷梦新作《西榴城》正是把传统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与魔幻现实主义与荒诞派艺术表现方式杂揉在一起,创新创作出的一种小说文本。
故事穿越历史、情节穿越时空:两千年前西榴侯爷创建了西榴城,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南山冰窟里发现了冻死的一百二十名游击队员的遗骸,一桩惊天冤案和“一罐银元”在扑朔迷离的案情中展开。荒诞的叙述“我奶奶”竟伴着西榴城建城活了两千多年,早已看惯了、熟悉了、也适应了两千年间权力的阴谋血腥暴力和冤孽,像“风干”了行尸走肉一样永远不死地还活着,依旧迷恋、臣服着权力的阴谋与邪恶;而与孙子我“塌鼻儿”良知的感性与理性求解构成一种奇妙的冲突与组合,与其说这是两个文学人物形象不如说是两个“道具”人物。社会变成了一种现代神话,既有离奇幻想的意境,又有现实主义的情节和场面,人鬼难分,幻觉和现实相混。从而创造出一种荒诞、魔幻和现实融为一体、“荒诞”“魔幻”而不失其真实的独特的风格。在荒诞中反映现代人与社会的种种深层次矛盾、荒诞的生存状况。以魔幻、荒诞及现实主义的手法反映历史性地域性原始思维中的荒诞历史文化意识。
在小说中创建西榴城的西榴侯爷的后裔甫家兄弟,一个血统高贵的古老家族在阴谋冤案中毁灭。“小芹”死而复生变成了“小玉”,甫和民的儿子“刚刚”被换了心肝,变成了陈虹刚官,吊诡的是儿子在已知真相情况下,处死了被冤枉的、他亲生的父亲。所以“白面人”魏忠贤不得不复活了,主宰操纵着五百年前的历史血案也主宰着现实冤案,薛棣一家满门抄斩与冻死的一百二十名游击队员遗骸和甫家兄弟冤死竟有着历史的勾联,“一罐银元”和五百年前“金鸟笼”一样是不能追讨出真相的。“一罐银元和金乌笼的冤屈只能沉入到像被^H小说施了魔法一样的历史深渊里,在那里像被圣物一样封存和保护起来。谁要想触动它,谁就要受到诅咒。”就这样构成血腥的历史与现实的寓言。从本质上说,魔幻现实主义所要表现的,并不是魔幻的虚无,而是现实。“魔幻”只是手法,反映“现实”才是目的。正如阿根廷著名文学评论家安徒生·因贝特所指出的:“在魔幻现实主义中,作者的根本目的是借助魔幻表现现实,而不是把魔幻当成现实来表现。”可以说荒诞小说是对现实荒诞的揭示,魔幻艺术表现的士是对答案无解的历史与现实的求解与颠覆。在中国两千年封建集权社会里,当权贵一旦演化结成社会的权力怪胎,对社会的治理就变成了对社会的强奸,对真相的掩盖,真相永远是不可能大白的。这就是悲剧的根源。
有关叙述人我--“塌鼻儿”文化自觉的萌动是作者另一重寓意,通过一群鲜活的艺术人物形象走进扭曲的人性深处。发出对皇权集权的诅咒,扒开“血腥”执着地对邪恶进行探究。作者以犀利的语言文字,打通阴阳两界的魔幻思维、联结历史与现实的荒诞笔法,揭示西榴城亦真亦幻的巨大悲剧,蕴涵着复杂的现实批判精神和反思。读起来以奇幻迷离出人预料的情节引人入胜,然而掩卷唯觉作者以歌当哭的悲凉,竟一时不知其所云而无法解读。也许,这正是这部作品瑰丽而又诡异的魅力之所在!
(作者简介:郭兴文:《西安晚报》社高级编辑。系西安市作协副主席,国务院特贴专家,第六届韬奋新闻奖获得者,西安市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