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第九十六章婆婆来了

当晚回去,一进家门,传武从身后紧紧抱住楚珣。

“小珣……”

传武嗓音沙哑,发腻,有几分耍赖的意味,眉梢眼角神情都不太一样。两人做过这么一趟,关系又近一步,那滋味儿就好像是,互相把什么都交付给对方,这辈子摽在一起,总之是再分不开。

传武吻楚珣的耳垂,哑声道:“你给俺也生一个。”

传武一把将人扛起来,半扛半抱着,压到床上……

接下来好几天,这人就没消停,就好像做爷们儿的从心理到生理再到各种技巧都修炼到纯熟,脸皮也厚实了,放开了,脸都不会红了……小霍少校白天上班该干嘛干嘛,在总参大院里带队出任务人模人样的,军装领口系得严严实实,一副只能远观不可侵犯亵/玩的冷然表情,晚上一回到家,即刻暴露最真实面目,活像一头填不饱的公兽。

楚珣后来都烦了,做多了二爷腰疼:“没完没了的,滚了,今儿晚上禁欲,修炼,不来了。”

他拿脚把二武踹出被窝,那人即刻厚着脸皮钻回来。冬天夜晚室内还是有点儿凉,打打闹闹地,胳膊腿一伸出去就起一层鸡皮疙瘩,再重新抱回来,互相暖着,皮肤骤然相贴,舍不得放开。

楚珣哼道:“你忒么再来个十趟八趟的,该生不出来我还是生不出来……”

“唔!……”

“霍传武……你……哎呦……唔……”

传武不管楚珣的抱怨,牢牢把人压在身下,再一次贯穿,让楚珣在他身下变软,失神。

黑暗的卧房,喘息声在被窝里沉淀。楚珣脸埋到枕头下面,半昏半醒,传武从后面环抱着人,she-精后半软的器官留在楚珣体内,不舍得抽出,而且破天荒地没戴套,射了,把滚烫黏稠的液体封在里面,小火慢慢炖着。

楚珣声音闷闷的:“混球,弄出去。”

传武露出酒窝,亲了一口:“就不弄出去。”

楚珣尥了一蹶子,声音却发软,像带着濡湿的汗水,拖长尾音:“在二爷那里边儿孵蛋呢——能孵出一窝小鸡儿来吗?”

传武揉弄楚珣的小腹,比划着:“嗯,你能,下一窝。”

楚珣低声笑骂:“裤裆里拉胡琴——扯你的蛋。”

两人互相喷着男人之前的荤话,被窝里一阵沉沉的笑声。

一前一后相拥,窗外月光寒凉,沉静如水。传武凑在楚珣耳边,突然说:“小珣,恁给俺也生一个。”

楚珣微睁开眼:“嗯?”

传武眼神漆黑、深邃:“俺家里,在乎这个……俺妈妈,肯定要俺生个小娃。”

楚珣故意说:“娶媳妇给你生去。”

传武手臂收紧,把楚珣填进胸口,xia身一挺,那玩意儿仿佛就是活的,半勃着挺进楚珣里面,让楚珣忍不住哼了一声。

传武喘息着,哼道:“俺就娶恁回家。”

楚珣眯细了眼,嘴角一耸,露出微末笑意:“回头我儿子出来了,你就直接给抱回去,就跟你家里说,是你跟别人生的。让你爸妈看了高兴,这事不就搪塞过去了吗。”

传武上半身撑起来,看着楚珣,把这主意否决:“那不成。”

“恁儿子肯定长得像恁家人儿,抱回家俺妈一看,不像俺,更麻烦,俺多丢脸么。”

楚珣大笑出声,钻进枕头下面,脸揉蹭着带体温的床单,笑得不能自已。

孩子生出来像哪个还不一定呢……楚珣心中暗想。

传武也乐,两人互相挤兑,寻开心。

每晚都是这样,闹到筋疲力尽,完后传武把人抱起来,抱到洗手间清洗。

床上,楚珣仰卧,搂着二武。传武钻到楚珣怀里,刨坑打洞,刨出个舒服姿势,打着轻微鼾声。

……

霍传武这人,表面上不说,心里特有主意。他对楚珣说“你给俺也生一个”,也是心里一番纠结和无奈。他肩上承受的家庭压力,远比楚珣家里的苛责压力要大得多,他从来不跟楚珣提这些。

这年头医学科技水平发达了,代孕之类不算稀奇事,也无不可,可那毕竟和正常人家娶妻生子成家就不是一回事。传武想象得到,哪一天他当真牵着楚珣的手,把人领回老家,让他妈妈和全村儿亲朋好友一看,那就是点一颗雷,把霍家营给炸了,炸海里去。早晚都要炸这一回,传武计算着时日,拿捏着分寸,打算趁着元旦春节的当口,回一趟家,带着小珣……

传武也有自己一套算盘,也精明着。他打电话给家里,说农历新年单位放假,回家陪妈妈过年,然而他妈妈问他旁的事儿,他就含糊遮掩过去,不提楚珣的名字;他妈妈问他在北京的单位住址,传武也坚不透露,沉默而言它。

他不说自个儿在哪上班,也不提与楚小二已同居半年,在北京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一样。

小霍同志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回家扔那颗雷,雷抢先一步砸过来,扔他头上了。

晚上,传武在厨房里炒两个菜,炸一盘花生米,来瓶啤酒。

霍爷手艺一般,但是绝对有自觉性,疼媳妇,知冷知热的。媳妇工作忙,下班回家,能吃上一口热饭。

霍传武穿紧身背心,炒菜的姿势大刀金马,很有爷们儿气概,锅铲在锅里扒拉出清脆鲜亮的金属音。

楚珣大衣未脱,蛮腰挂靠在门框边,笑道:“嗳,轻点儿,打架呢?锅漏了。”

传武:“大火,就这么炒。”

楚珣:“嗳,我那是带涂层的,几千块的高级锅,你拿铁铲子,把涂层都给我刮秃了!”

传武默默地拿起铲子,仔细端详,自个儿也乐。

楚珣从身后抱住人,传武捏两粒儿花生米,扭头给楚珣。

楚珣不用手接,张嘴讨要:“啊——”

饭厅暖黄的壁灯下,两口子对桌,吃简单的家常饭,每一天的轻松日子。

楚珣米饭盛多了,又挑食,剩了小半碗,顺手把剩饭扣到某人碗里。

传武眼皮都没抬,埋头扒饭,狼吞虎咽,吃光楚珣的剩饭,还像小时那样,随时随地纵容着他的妞儿。

传武用筷子点一下:“花生米,你爱吃。”

楚珣把盘中物扫光,只留一粒花生米,剩在盘子中央。

传武抬眼:“不吃了?”

楚珣拦住传武的筷子:“最后一粒我要留着的。”

“我把这粒花生种了,我让它发芽,开花。”

楚珣当天真就没吃那最后一粒花生,捧在手心儿里,当个宝似的。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静默坐定半小时,捧着花生米,低声耳语,说悄悄话。

传武趴书房门缝偷看,楚珣后来把那粒花生种到花盆里,放在窗边晒太阳,每天早上浇水,精心守护着这颗种子。

霍二爷真是服了家里这活宝,楚珣时不时抽那么一下,多愁善感,伤春悲秋。而且,每年秋冬这个季节是楚珣一贯的低潮,今年是退居二线后第一个冬天,楚小二头一回没犯抑郁症,没有服药。不就是种个炸花生米么,没有吃药吃到呕吐虚脱,也没有在床上泼一瓶番茄酱然后哭着睡在番茄酱堆里,就不算抽得太离谱!

******

那阵子,霍传武也忙,装修他的房子。他在二部干了几年,又升了军衔,分到一套公寓。

房子在北四环外奥林匹克中心附近,位置好,绿化环境不错,离小红楼很近。传武这孝顺儿子,想着把房子装修好,接爸妈来京常住。

周末,楚珣在家,侍弄阳台上几盆花草,打电话:“喂,宝贝儿,你猜怎么着?”

传武那边正盯着施工头装厕所瓷砖呢,四周环境嘈杂,刺耳的电钻声音响个不停。传武以为妞儿有事,大声问:“怎么了?”

楚珣低头用小铲子拨弄花盆里的土,用小喷壶浇水,笑嘻嘻道:“花生米发芽儿了。”

传武没听清楚:“恁说剩么?!”

楚珣低喊:“我种的花生米出芽儿了,长出来三厘米!”

传武根本就不信:“恁这扯淡呢,炸过的花生米还能长芽儿?”

楚珣:“土鳖了吧,我是谁?”

“我跟花生米讲悄悄话了,我让它发芽,长成一棵树,它听我的。”

“不信你晚上回家来,你自己看。”

楚珣跟某人唧咕一阵子,挺开心地撂下电话。他还是惦记二武,热恋期高烧还没退,无时无刻不想黏在一起。他于是穿戴严实,戴上羊绒手套,出门下楼开车,去二武那里帮忙监工,怕二武这几天累着。

这天也是巧了。楚珣开车从地下车库跃上地面,一拐弯,眼前一群熟悉人影,让他恍惚,猛踩一脚刹车。幸亏刹车及时,差点儿就撞上。他身体往前一扑,被安全带勒着,喘息,怔怔地看向车前方。

大楼底下站仨人,穿一袭深色大衣肩宽腿长的男人,猛一看,像极了他家二武。楚珣只晃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霍家老大、霍传军吗?

霍传军风尘仆仆,提着行李箱,身旁站的就是传军传武的妈妈,刘三采。刘三采穿一件深紫色大衣,丝巾裹着头发,比当年老了许多,模样却也没有大变,仍能看出少妇时代的标致。传武妈站在寒冷的北风中,口里冒着白气……

刘三采身边,还挽着个年轻姑娘,从老家带过来的。

楚珣怔怔地,是真没想到……

这是他婆婆大人,在他猝不及防之下,杀到他家门口,而且看起来在公寓楼底下站一中午了,憋着等他呢。

刘三采上前两步,眼底是深深浅浅一层一层的疲惫、无奈、茫然:“恁就是,楚家孩子吧?楚珣啊……”

楚珣赶忙下车,端正站好:“阿姨。”

刘三采就一句话:“俺家二武呢?”

楚珣:“……”

自从霍家经历那一场罢官抄家入狱的浩劫,传武妈带着小儿子伤心离开,就再没回过北京,内心不能提、不去想的一块“禁地”。

二十余年后故人重逢,恍如隔世,沧海桑田。两家人兜兜转转,竟然好像又回到当初的原点。

二十年前,也是刘三采,对楚珣声嘶力竭地喊,“二武,恁跟他走去,就别要妈妈了,俺一头碰死算了俺死了算了。”

……

楚珣那天一声不吭,默默带着一群人上楼,进了他家门。

霍家老大倒还是那样,眉眼粗重,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成熟沧桑。也是三十大几的男人,见过世面,明白事理,霍传军唇间叼着烟,低声对楚珣说,“恁不要会错意,俺这私下跟恁交个底。俺和俺爸都狠命拦着,就不听,非要来找老二……俺就陪着来了,见一面死心了拉倒。”

明摆着的,刘三采追到北京,站在楚珣公寓楼底下等,是来找她那宝贝儿子。

她们怎么会找到这地儿?她是找不着她家老二人究竟在哪,只能通过旁门左道胡乱打听。刘三采也不是没出过村儿的土老帽,也懂,这年头都流行网络搜索么,她也人肉过她儿子,在网上查,然而以霍传武的工作性质,总参特工工作状态严格保密,许多人干这行十年,同城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这人干什么的,互联网上找不出一丝线索。

刘三采拷问过她家二武两个发小,大庆吉祥也说不清霍小二在干什么,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前几天还在台球厅帮忙,后来就跑了,几个月工资都没领。刘三采活这么大岁数,也有头脑,约莫猜出怎么回事儿,于是在网上人肉楚珣的单位和住处……

楚珣反而好查。楚公子有明面儿上的身份,名义上开着公司,公司有网站。刘三采于是直接找到长安街上这栋大楼,刮着西北风站在风口里等,这脾气也是死倔,不见着人就不走。

楚珣的公寓房间,布置简练温馨,一看就是男人的家、二人世界。

刘三采迈进客厅,恍惚,嘴角抖动,说不出话。

饭厅墙壁刷成浅乳黄-色,阳光从大窗斜斜地照进来。门边摆着两双小黄鸡图案的毛绒拖鞋,浴室里两只漱口杯,两套刮脸用具,两条大毛巾。卧室墙壁刷成淡泊舒适的浅绿色,双人-大床……

楚珣恭恭敬敬烧水沏茶,把人让到客厅沙发,斟茶。

楚珣抿着嘴,低声道:“阿姨,对不起,我们俩……”

刘三采别过脸,摆摆手:“恁不用跟俺说了。”

楚珣:“……”

刘三采眼神发直,直接奔进卧室,一把拽开大衣柜……

大衣柜里挂得满满堂堂,一半是楚珣的,另一半是二武的。二武以前单身土鳖时期的旧衣服都被挤到角落,衣柜里挂满楚珣给这人买的高级男装、各种时髦衬衫毛衣大衣,就像是两口子居家过日子。

刘三采怔然看着满满一衣柜的衣服,她儿子的衣服,眼眶就红了,难受极了。

她从客厅行李里扯出一只红蓝编织袋,打开,从大衣柜里开始收东西。

楚珣讶异:“阿姨。”

霍传军咳了一句:“妈,赶剩么这是,有话好好说。”

刘三采埋头在衣柜里找属于她儿子的衣物,把楚珣新买的那些时尚高级货扒拉到一边,婆婆看不惯。刘三采说:“俺拿走俺家二武的东西,俺带二武家去。”

霍传军瞅了楚珣一眼,赶紧过去拉住:“妈,这是人家楚小二的家,咱不兴这样。”

刘三采:“俺拿的都是二武的东西,又没拿他家东西。”

霍传军:“咱回头让二武自个儿来拿。”

刘三采眼睛红了,扭头甩了一句:“恁帮俺收东西,恁帮不帮恁妈妈?还是帮着外人!”

霍传军没辙,这种事儿这就是一马蜂窝,哪个也不能帮啊。

再说,他妈妈是年纪大了,脾气倔,爱认死理儿,不通人情。他这个当哥哥的,有做人常识,不能不讲道理。

刘三采眼明手快,干活儿利索,三两下就把衣柜里二武那些旧衣服旧外套全部刨出来,卷一卷,一股脑塞进编织袋。

她翻检抽屉里的内衣裤,什么黑猫警长,什么葫芦娃,什么小黄鸡的……这一看就不是她家二武捯饬的东西。

刘三采蹙起眉头,念叨着:“这都是剩么玩意儿……糟心的……”

“还有网眼儿的,前后带窟窿的……恁们干的剩么!”

楚珣脸色慢慢变了,调开视线,只是在亲婆婆面前,不好发作。照他以往的脾气,这是他亲妈他都要发飙了。

刘三采把她家二武的式样保守的宽松大短裤都挑走,团吧团吧,塞进编织袋,回身招呼客厅里站的另一位:“杏儿,恁过来,帮俺收东西。”

楚珣面无表情,突然开口:“阿姨。”

“您别动那些衣服。二武的衣服,您不能动。”

楚珣说话一字一句,态度不卑不亢,但也不妥协:“阿姨,二武跟我住半年了,他存放我这儿的东西,我今天不能让您随便拿走。”

“霍传武他多大个人,成年人了,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

“他倘若哪天想跟我散伙搬家,让他自个儿来搬,您不能替他做决定。”

刘三采站起身,丝巾裹住的头发里现出几缕银丝,眼角明显有皱纹,心酸。

她慢慢走过来,半晌,拽住楚珣的胳膊:“恁这孩子啊,恁就别跟俺们家较劲了,成不成啊!”

“恁就放俺们二武回家吧!”

“恁这么些年,也大人了,怎么也认死理儿呢,这么拧呢,怎么就非要和二武摽在一处啊!”

“俺一家人求求恁了成不成啊!!!……”

刘三采眼泪流下来。

也是当妈的这些年的无奈。

她管不住她儿子的人,更管不住她儿子一颗心。她最疼惜老二,她家老二就是铁了心回北京跟楚家孩子重续“前缘”——在传武妈的心眼子里,这分明就是一段孽缘。

这是一种“病”。她儿子二十多年来得了一种叫做“楚珣”的病,心魔缠身,藕断丝连,怎么拆都拆不开。

当年的挫折,伤害,整个家庭经历的灭顶之灾,以霍小二那时年纪,这段童年的阴影,长大以后心灵创伤的刻痕也就慢慢淡漠了,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然而刘三采没忘。在刘三采心里,那就是她一家人半生命运的转折点,一道鬼门关。当年玉泉路大院的一草一木,记忆中的那些人,一道道或同情或冷漠或划清界限壁垒分明无动于衷的目光,是令她无法忘却的屈辱和伤痛,不愿意再回忆。

忌恨倒也谈不上,只是不愿面对,老死不相往来。

刘三采捂着脸,慢慢坐下,坐在鼓囊囊立着的编织袋上,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

霍传军沉着脸看着,视线望向窗口,嘴里咬上一支烟,眼底浮现当年的风起云涌,西山之巅一轮红日……

旁边站那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倒是身形结实丰满,相貌清纯靓丽,也是个山东小美女。姑娘这会儿低头抿嘴,也让眼前这场面尴尬着,不知道说什么。那是他们霍家营邻村的女孩,传武妈前两年给老二选的对象,家里条件不错,又念过书。

楚珣咬着嘴唇,拿起电话。书房窗台上的花盆,沐浴在阳光下,土壤间迸出一株小幼苗,绿得半透明,显得娇嫩、细弱。

楚珣说:“二武,你过来一趟。”

传武那边儿电钻声滋滋地响:“还没忙完,晚上回去,小珣,你自个儿先吃饭。”

楚珣心里藏着委屈,低吼了一句:“甭瞎忙了,回来,你妈妈和你对象喊你回老家结婚去。”

传武:“哪个?”

楚珣是个脾气更倔的,也要尊严和面子,冷冷地道:“你妈妈和你没过门的媳妇,在我家呢。霍传武,你要想跟我散伙分手回老家,自个儿回来,收拾你的东西走人。”

传武一听,明白过来。

他撩下电话,抛下手里的活儿,来不及跟施工队打招呼……

媳妇。

谁是他媳妇?

小珣才是他媳妇,小珣肯定又让他妈妈欺负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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