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今年是我从学校中毕业的第二年了,也是我最衰的一年了,先是费尽心机磨破嘴皮子找到的工作丢了,接踵而至的是我海誓山盟忠贞不渝的女朋友跟别人携手并肩开始进行了同居,这么一连串的打击差点没把我这堂堂七尺汉子变成一条癞皮狗,使我的情绪彻底进入了灰蒙蒙的梅雨季节,而在这个时候,死党黑子硬把我拉到他租来的房子里寸不离地开导了我几天,再加上我还算硬朗了一点,撑过自杀期了。
其实我本人只能算是长得有个性而已,七折八扣马马虎虎也算是英俊潇洒了,高级一点“玉树临风”之类的评语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冒昧了,但我除了快如机枪的嘴皮子和满脑袋的泡妞战术之外,主要归功于我那种眉宇间的一丝丝冷漠忧郁,以女友心中的一点点同情心为突破口,最终占领了整个阵地。
但我还是失败了,被一位比我更有钱的帅哥用糖衣炮弹对女友一阵狂轰滥炸后,还是把属于我的阵地夺了回去,让我一败涂地,女人有时候还是禁不起诱惑的。
哐!
房门打开了,死党黑子熟悉的大身板出现在我面前,手中又是提着的一捆啤酒和下酒菜之类的。
我臊眉搭眼地闷着脑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晃晃悠悠地转身朝卧房走去,准备和周公聊天去也,旁边的黑子却气坏了,看着连续多日眼前依然晃悠着我不死不活的样子,他一把抓起我的领子来吼道:“我靠,看你这没出息的熊样儿,你小子现在到底想干什么才能站起来?让苏爷爷看见非扇你不可。”
我闭上眼睛呻吟道:“我是很想找人干上一架,干完差不多就能站起来了。”
“打架!好啊,虽然黑哥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但今天温习一下儿时旧梦倒也不错,接着!”
黑子从我床底下扒了半天,然后一副脏兮兮的拳击手套砸在我脸上,差点没把我呛到。
“说实话,咱俩谁打谁都不合适,你还是回去吧,再说了,你总不能让温娜担心吧?”看着泄气的黑子,我苦涩地抓起啤酒瓶猛灌了一气。
“今天我想去买个头盔,玩玩网游赚点钱再说。”
黑子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闷声道:“你还有钱吗?”
“还有不少,是我上高中的时候,爷爷从爸爸那里刮来了,还够我了此残生的。”
我叹了口气,懒洋洋地穿上了衣服,我承认,男人在这个时候是有这么一点点没出息。想想当初把系花追到手,照样惹的不少男性追求者悲愤交加,遁入空门,甚至有含恨自尽的,当时的那种成就感觉,令我得意忘形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可如今昔日的一代情圣也陷入了同样青黄不接的尴尬困境。
虽然面对着眼前的女友和别人手拉着手,卿卿我我着,但男人风度我还是要保持着,一边对他们祝福,还一边安慰自己说:谈笑用兵,此乃征战情场最高境界。其实当他们刚刚离开后我差点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需要的,我能给,但她的理想我却不能帮助,这让我觉的有时候女人想要的东西我们永远给不起,说一千道一万,是我的错,不应该投入这么多的感情。
实际上我表面上能骗骗女人同情心的冷漠忧郁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爸爸和妈妈就分开了。
他们两人年轻相爱的时候和其他恋爱中男女一样,像一簇刚刚点燃的篝火一样,猛烈而又炽热,如胶似漆,但爱情的篝火是却仍然是脆弱的,男人劈柴女人添加,篝火就会一直不停地燃烧下去,而爸爸懒得劈柴,妈妈也懒得添加,爱情的篝火就在这种无声无息地消磨中燃尽熄灭了。
然后就是理所当然的冷战。
就这样,一个从来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和平家庭在耗尽了最后一点热量后,终于和平地分裂了,爸爸妈妈是知识分子,绝不是好战分子,而他们各自以闪电般的速度再次组织好了两个家庭,因为他们都很有钱,所以房子、家具、家用电器之类的,只要能和平解决问题,谁都不在乎。
惟有我,在他们沉默而又冰冷的目光中推来搡去,当我在黑子家里躲到第三天的时候,这使得原本远在农村里享清福的爷爷带着奶奶赶回过来,军人出身的爷爷,不减当年的性格耿直刚烈,依然嘹亮嗓门在怒骂爸爸妈妈的时候,吼起来像大口径的加农炮,流下的老泪不停地越过脸庞上的沟壑般的皱纹,然后顺着下巴上短短的胡子滴落下来,狠狠地砸在我的头顶上,凉的直透骨。然后他直截了当地宣布:把房子、家具、电器和我都给霸占了去,然后连推带搡地把爸爸妈妈给轰走了。
爷爷奶奶是很爱很爱我的,以前每次我放假回老家的时候,神通广大的爷爷奶奶总是能在连塞加喂地短短一个月内把我喂成一头走不动小猪,但他们搬进城里来的时候,我随随便便长大的日子却从此划上了句号,爷爷严厉的脾气是非常可怕的,从他步入家门口开始,游戏机不准打,漫画书也被没收了,每天除了老老实实地完成作业不准逃课外,还要早起跟着爷爷跑步到公园去晨练。
但在我心里,钢铁般的爷爷却依然是很年轻的,比起其它早起晨练的老头老太太玩得那种慢的令人不耐烦的太极拳来,爷爷练的是凶狠正宗劈挂拳和八极拳,据说是爷爷小时候跟他们村里的一个武师学的,耍起拳来憋得通红的脖子配合嘹亮的嗓门“嗨嗨嗨嗨”的吼声不断,砂锅大的拳头在空中带起的劲道,简直比砸到自己身上的炮弹还狠,而那种特凶猛的气势使初次领教的老头老太太们反应是:全身筛糠10分钟,然后鸡皮疙瘩霹雳啪啦掉了一地,砸坏了不少花花草草。
而且据公园管理人员调查,自从在爷爷来晨练以后,以他为中心,周围方圆百米内从不闹耗子,我估计爷爷的嗓门要再高一点点的话,周围定力差老头老太太们肯定会屎尿齐流,而且一不小心还会闹出个脑溢血,动脉粥样硬化,心肌梗塞,肾脏亏损之类,进入弥留状态。只有天真不懂事的我和死党黑子才拿他当偶像来崇拜。
而我的死党黑子叫杨鼎新,其实他并不黑,而他天生一副魁梧大身板属于那种虎背熊腰超级肌肉男的形象,大概因为他是东北人,有时候憨憨的神经特大条,加上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个性,活像一头磕了**的黑熊,才诞生了这个外号,但不知道从那个被他用菜刀恐吓过的家伙开始,把后面的熊字吓跑了,大家伙就索性统一管他叫黑子,他是我的铁杆死党,原本住在同一栋楼上,从打小一块玩泥巴到上大学都是如此,自从爷爷来了之后,他也迷上了爷爷的拳法,和我联手死缠烂打着要学。
爷爷本来是不想再教别人的,但经不起黑子一口正宗的东北腔的恳求和他牛犊儿似的身板,于是就打消了艺不外传的**头,这样一来,比我大了两个月的黑子也享受到了和我一样被爷爷打屁股、敲栗子、罚蹲马步等的优惠待遇,让我心里平衡了很多,这样一来为我们两人将来打架斗殴、杀人放火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打架上,我和黑子基本上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凭着一双铁拳从小学打进初中,又从初中打到高中,在高中时一次和校外的一伙流氓开战大获全胜后,听到这次大胜仗喜讯的爷爷跳了起来,气得差点要废了我和黑子的武功,但经过思考后还是眼不见为净,气呼呼地带着奶奶回了老家,发誓再也不见我这个惹祸精了。
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我还是考上了大学,并且还凭借着本身优越的资源从美女如云的校园中骗了系花级的女朋友投资,不,应该是投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