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被烫伤1
第十六章被烫伤1
“还是云里说的对,小凌啊还是孩子气。”程钟捷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花凌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但花凌玉说过,他若深爱她,那请他也保护好自己,他们能这样相守不容易,彼此都该珍惜。
云里的目光转向大厅里的人,就见不远处走来一对夫妻,恩爱的样子,女的手上抱一个婴儿,男的揽着女的腰,护着怀中的妻儿,怕旁人会撞到他们。云里直到他们走近了才认出,是何健和他的妻子高宇诗,高宇诗手中的孩子就是他们出生不久的儿子。何健和高宇诗给在座的人打了招呼后坐下,众人的视线都落在高宇诗手中的婴儿上。
“今天特地叫来了何健和他妻子,就是因为上次高宇诗生孩子时大家都没空去探望,所以今天补一顿饭,为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庆祝一下。”欧阳景不紧不慢的说着。
何健没想到今天欧阳景叫他来会是这个意思,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和高宇诗互看一眼,高宇诗更是有些无措。“大哥,就生了个孩子,不用庆祝。”
“诶?何健,话不能这样说,这生个孩子可是很辛苦的事情,可没你说的那么轻松。”花凌玉一直看着高宇诗手中的婴儿,真想抱抱。
“大哥,你还请我们来吃饭,我过意不去。”何健是个内敛的人。
“你是我主要几个手下中第一个结婚有了孩子的,理所当然该庆祝下。”欧阳景把服务生拿来的旺仔牛奶给云里打开,菜也陆续上了桌。
“那我们就谢谢大哥和嫂子了!”何健举着满上酒的酒杯,一仰头,喝下。
“好,不要那么多礼了,随意吃,那么拘束吃起来都不痛快,哈!”程钟捷给花凌玉夹菜。
严宝儿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向高宇诗张望着:“宇诗,我可以抱抱你孩子吗?”严宝儿从高宇诗抱着孩子出现后就很想抱抱那小婴儿,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可以啊。”高宇诗笑,笑中带着腼腆。严宝儿高兴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高宇诗身边,非常小心的从高宇诗手中接过小婴儿。“宝儿,你抱稳了,要摔了那孩子,何健非杀了你不可!到时候我可不救你。”林龙坐位子上说话。
严宝儿一边逗着怀中的婴儿,一边说话:“林龙,你那恶毒的嘴吃菜就可以了!”说完就不理他,都不抬头看他,目光完全被那怀中的婴儿吸引了去。“小宝宝,小宝宝,真可爱,呵呵。”
“林龙,看你家宝儿这么喜欢孩子,快去生一个,免得以后总抱着人家高宇诗的孩子不放手。”华澳开玩笑的对林龙说。在座的人都笑,笑得严宝儿羞红了脸。
严宝儿不搭理他们,问高宇诗:“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儿子。”高宇诗讲的时候语气中透着无限幸福。严宝儿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摸了摸婴儿的小脸:“叫什么名字呢?”
“何立峰。”何健回答了严宝儿的问题,严宝儿成了林龙的女朋友他也是不久前才听说的。何健之前见过严宝儿,严宝儿会成为林龙的女朋友,他并不意外。
花凌玉、云里和田甜都凑到严宝儿旁边,看小婴儿。女人天生就是有母性的动物,面对可爱的孩子,她们脸上透出的笑都是最温柔的。
好一会儿她们才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上,坐好,吃菜。“何健,你的责任更重了。”华澳说了一个现实的事情。
“我知道必须面对的,经济上我不用担心,我担心的只是宇诗和儿子的安全。”安全问题是所有在这个圈子的男人都会担心的问题。
“我和云里平时在学校里,安全多了,就那个邓玲,讨厌死了!有事没事的找云云麻烦。”严宝儿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说到邓玲她就心烦。
“宝儿!”云里不愿欧阳景知道她在学校里和邓玲发生的不开心,每次打电话欧阳景问到,她都会说没事,很好。今天严宝儿这样一说,无疑是拆穿了她平时对欧阳景撒的小谎。严宝儿一看云里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了,马上禁了声,安静的夹菜吃。
欧阳景却不放过她,听到了就一定要问清楚:“囡囡,你和邓玲怎么了?”
云里低头喝汤,避开欧阳景的目光:“没事,好好的。”
“那宝儿说的是什么?”欧阳景知道这小妮子有意在回避,她越这样,他心里就越担心。
“云云,干嘛不说?邓玲就是找你麻烦!有事没事的找茬。云云脾气好,忍她不和她争,她就越过分,上次还怀疑云云偷她东西,要搜云云。”严宝儿早忍了一肚子气了,今天刚好都告诉了欧阳景。
“她敢搜你?”欧阳景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云里一听就知道欧阳景生气了,他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宝儿在,她动不了我。”云里这说的是实话。欧阳景求证似的看向严宝儿,见严宝儿点了头才相信。
“需要找邓富成吗?”程钟捷喝着酒,看欧阳景紧皱着眉。
“不要。景,没必要闹大,没搜到也就算了,她也没把我怎么样。”云里不想因为这样的事牵扯到欧阳景出面,事闹大了会不好收拾。很多事,都是得过且过。
欧阳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吧,但,如果有下次,我必定会去找邓富成,到时候你别拦我。”欧阳景认真的对云里说。见云里也很认真的点了头,欧阳景才缓和了脸上的表情。欧阳景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云里,这个女孩子太令他心疼。
天气越来越冷,深冬季节,整个A城像被扔进了冰窖,冷极了。云里和严宝儿下课后就回了寝室,说好先去打开水,然后再去吃晚饭,却又临时改了主意,想打好水洗完澡,再去吃饭,两人决定之后,在寝室收拾了要换的衣服便穿了拖鞋下楼去开水房打水。
云里拎着两个大开水瓶,和严宝儿并排走着,严宝儿侧头看云里手上的开水瓶:“云云,我怎么总觉得你的瓶有种奇怪的声音啊?像塑料摩擦发出的。”
“好像是有点,估计是用久了,这种瓶原本质量就不是特别好的。”云里看一眼手上拎着的开水瓶。
“嗯,刚才回去就看到那邓玲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坏心思一肚子。”严宝儿嘟了嘟嘴,要不是为了云里,她才不愿意和那讨厌的邓玲住一个寝室。
“呵呵,只要她没来招惹我们,我们就别搭理她。”云里是不爱惹事的人,一直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自己心里平和也安稳。
严宝儿点点头,不说话,只想快点打好水回寝室,实在是冷。云里和严宝儿打好水从开水房出来,一路走着,就听见云里手上的开水瓶怪声很大,比先前没打满水时大了很多。严宝儿看云里,说:“云云,放下来吧,总觉得那瓶怪怪的,好像要。”
严宝儿那个“要”字之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巨大的一声“砰——”云里右手拎着的开水瓶内胆重重的砸在了云里的右脚上,滚烫的热水一下子浸湿了云里的棉拖鞋。“啊——”云里惊痛的喊出了声。这一声,把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严宝儿喊回了神,立刻放下手中的开水瓶,扶住云里。“云云!云云!你怎么样?痛不痛?”严宝儿慌乱的扶云里在一旁花坛的石阶上坐下。
云里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泪,根本止不住,看的严宝儿更是心慌。严宝儿小心的脱掉云里右脚的拖鞋,袜子更是小心翼翼的褪去,袜子一脱,严宝儿不由的皱了眉,云里的右脚红肿的那么明显,已经起了水泡。“宝儿,宝儿,好痛”云里痛的有些微微颤抖,那样滚烫的水,柔嫩的皮肤怎么承受?
“云云,云云,不哭,我们去医务室好不好?已经起水泡了,这样忍着不行。走,去医务室。”说着,严宝儿扶起云里,带她往医务室去。严宝儿之前的慌乱已经被看到云里脚的红肿后而有的着急所取代。
云里一瘸一拐的走着,右脚烧心的疼痛,让她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掉落,看的一旁扶着她的严宝儿更是心焦。“云云,忍着,忍着啊,马上就要到医务室了,不哭,好不好?等会儿到了医务室,校医处理下就不痛了。”严宝儿哄着云里,可是显得那么无力。开水房的水,都是最沸腾的,刚打的开水,这样倾泻在一小块皮肤上,该有多疼?
云里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只想快点到医务室。此时,她的脑中只有欧阳景,如果,欧阳景现在在身边,她是不是会觉得不那么疼?
终于走到了医务室,这不到500米的路,像走了几日。校医看到云里的右脚时也皱了眉,校医是个50多岁的中年女人,样子亲切:“水泡大了,得弄破,去掉里面的水,你忍忍,我给你弄。”说着去拿挑针,纱布,药膏之类的东西。云里没有意见,她只想快点消去这样的疼痛感。
严宝儿握着云里的手,陪她在凳子上坐着:“平时这瓶都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严宝儿其实之前就想说了,只是因为先前只顾着云里的脚痛,而没有多的精力去往别的方面想。“下课后回寝室,我就看到邓玲站在那里,这个坏女人,一肚子坏心思,肯定是她趁我们还没回寝室,对你的水瓶做了手脚。云云,肯定是她!”严宝儿越想越气愤,这个邓玲平时找云里麻烦也就算了,至少没有真实的伤害到云里,这次,因为个开水瓶,把云里烫伤了,太过分!
“宝儿,我们没有证据说是她动过了我的开水瓶,不能这样乱冤枉别人。”云里心里不是没有怀疑邓玲,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谁能说就是邓玲呢?即使平时是有矛盾。
“云云,你都烫伤了,还这样忍着她,你就是脾气好,好欺负。”严宝儿气不过,说话有些愤愤。
云里看校医处理着烫伤,脸上表情平静:“我是不愿和她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是没脾气,她是不屑和那个女人生气。
“等会儿我就打电话跟欧阳景说去,看他信不信是邓玲干的。”严宝儿其实知道云里不愿意告诉欧阳景这些,她一直觉得学校里受的委屈,她都可以忍受。是从什么时候,云里变得这样可以忍受了?是在爸爸去世之后吧,那个可以保护她的男人不在了,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在云里的心里,她其实也很想打电话给欧阳景,此时她多想看到他,多想念这个男人温柔的声音,靠在他的怀里就是安心的。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明显。可是,她不想打给他,她知道他的脾气,他怎么会看着别人欺负她,看她受伤害?“宝儿,还是不要告诉景了,过两天脚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云云!傻瓜,他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等脚好了才见他?唉,真是弄不懂你,每次有事情,你都不愿意告诉欧阳景,都要一个人承担下来,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应该分担的吗?”严宝儿不懂云里心里的想法,她一直觉得在一起就该所有的事情都坦诚,可是云里,她却是想给欧阳景减轻心理负担,这也是爱吧。
云里不说话,表情淡淡的,只注视着校医的动作,脑中闪过上次见欧阳信时他说的话,是的,她该坚强,这些都是小事,这些都可以自己承担,可以依赖欧阳景,但是,不要添麻烦。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校医室门口,出现了郁小叶的身影,大口的喘着气,神情慌张,看见校医室里云里和严宝儿都在,便跑了进来,看了一眼云里的脚,急急的向严宝儿说:“宝儿!是邓玲!”
“什么邓玲?”严宝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郁小叶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郁小叶依旧因为跑到校医室的缘故大口的喘着气:“云里的开水瓶,邓玲弄过了。”看到严宝儿瞪大的眼睛,缓了口气,继续说:“我之前就想告诉云里的,可是我买了饭回来,你们就已经拿走了开水瓶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们,急死我了。”郁小叶在一旁的凳子坐下,接过校医递过来的一杯水,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知道是她?”严宝儿一听说是邓玲,顿时冒上了火气。
“之前回寝室,你和云里都还没回来,我因为晚上有事,下课走得急,跑回寝室的,我到寝室的时候邓玲还没在,后来我在阳台上给鞋子穿鞋带,就听见寝室里有声音,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没在意,一走回寝室,就看到邓玲在旋云里开水瓶的瓶底,我问她在干什么,她好像被我吓到了,没说话就坐回自己桌子前了。我想邓玲回寝室的时候可能以为寝室里没人。”郁小叶几口就喝完了水。
“我就说是她!你还不信!云云,这次我不会放过她的!她这样太过分了!我要去找钱洋,叫钱洋跟学校里说,把她弄走,她留在这里就是个祸害!”严宝儿此刻恨不得泼邓玲一身烫水,让她也常常烫伤的滋味。
云里突然心里蹿起了悲伤,这样活着好累,要处处防着身边的坏人,已经很小心的在保护自己,可是伤害总是防不胜防。严宝儿突然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被云里拉住了手:“宝儿,你去干嘛?”
“找那不要脸的算账!”严宝儿是气极了。
“她回家了,宝儿。”郁小叶也拉严宝儿,真怕她这冲动的样子做出什么事情来。严宝儿气愤的又坐下,胸闷的不得了。
几个人都安静着不说话,云里拿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现在好想他。当听到欧阳景那声“囡囡”时,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还是忍了,不想让他听出来,只平静的说:“来接我,好不好?嗯,没事儿,只是想和你出去走走还没吃好,那一起吃嗯,你开慢点,我在寝室等你”她现在只想见他。
云里看生气的严宝儿,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说:“宝儿,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明天帮我请个假的,我不来上课了。”
严宝儿心疼的看云里:“嗯,明天我帮你请假,你的脚小心点。”叹了口气,又说:“云云,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这是由心的话,云里知道,严宝儿对她的在乎,就像亲人。
云里微微的笑了,伸手,严宝儿和郁小叶扶起她,一起回寝室。天已经黑了,是冬季,天黑的很早,风很冷,带着些刺骨。云里望一眼被风吹的摇曳着的树,这只是之后还会遇到的所有伤痛中细小的一个吧,还会有多少?
人可以,多么坚强?
欧阳景见到云里的时候,她已经在寝室楼下,严宝儿扶着她。他停好车,表情严肃的下车,快步走到云里面前,问她:“囡囡,这是怎么了?”口气中是急切。
“开水瓶破了,烫到了。”云里是抢了严宝儿的话,欧阳景张口问的时候,严宝儿就想回答,被云里扯了下手臂,还是忍了,有些不高兴的板着脸。
“严不严重?去处理过了吗?”欧阳景没有注意到严宝儿的表情,他的视线和注意力全部都在云里身上。
云里对他微笑:“没事,已经去医务室处理过了,擦了药膏,纱布包了下,只是走路不怎么方便,你放心。”云里不提邓玲的事情,严宝儿知道。
“欧阳景,我把云云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明天我会帮云云请假的。多休息几天,比在这里好。”后面那句,严宝儿是对着云里说的,云里听明白了,她知道严宝儿还是希望她告诉欧阳景,她不想她受委屈。欧阳景扶过云里,对严宝儿点一下头。
“宝儿快上去吧,楼下冷呢,后面几天,你在学校乖点哦。”云里是怕严宝儿见到邓玲会和她闹起来,之前在寝室就交待了很久,严宝儿勉强点了头,答应不找邓玲麻烦。
严宝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说:“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呢,你好好照顾好脚,早点回学校陪我。”
云里点点头,随欧阳景离开了学校。
车缓缓的在市区开着,车上的云里安静无话,欧阳景习惯这样的云里,他的囡囡一直如此。现在就是最安心的,左手边坐着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心安,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云里缓缓的将头靠在欧阳景的右手臂上,靠上去的一霎那,欧阳景心里震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云里会靠过来,在一起那么久,她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
“囡囡,累了吗?”欧阳景轻声问她,怕惊了此时依靠着他的女孩。
“没有,”云里看窗外掠过的楼房,“景,后面几天,我能不回家住吗?我不想让妈妈担心。”
云里的话,让欧阳景有些无措,但还是回答她:“好。那囡囡想住哪里?三都都没有客房。”其实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只是合适吗?“囡囡我们回家住好不好?”小心翼翼的问出口,怕云里觉得他心思不正,而他,只是想能照顾她。
回家住,他说回家住。回的是哪个家呢?云里心里隐约明白了欧阳景的意思,只是问不出口,微微羞红了脸。欧阳景见她没有反应,又说一遍:“我们回我家住好不好?”声音温柔,是征求意见的语气。
云里想到了他会这样说,她相信欧阳景的为人,所以,心里也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只是因为女孩子的矜持,不知怎么开口答应,只淡淡的点了头。欧阳景浅浅的微笑,云里没有看到,他在她的头发上吻一下,带着宠溺的味道。
吃过晚饭,欧阳景便带云里回家,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吃过饭,欧阳景说:“囡囡,走,我们回家。”的时候,云里心里奇怪的泛着甜味,因为这句话,让她觉得,他们似乎像是结婚了的小夫妻,在外吃过晚饭,一同回家,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云里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有些累,左手被欧阳景握在手中,丝丝的暖意温暖着。车向欧阳景的家城中佳苑驶去。
云里在欧阳景家安心的住了一个礼拜,他尽量多空些时间陪她,即使是白天去景都,也会带她一起去,让她在他的休息室休。云里喜欢这样安静的日子,平静、平淡,到处都是幸福的味道,可是这样的平静能维持多久?终究不可能一直安逸下去。
是在景都,云里和欧阳景吃饭的时候,林龙打电话给欧阳景,说有事找他,欧阳景让云里乖乖的吃完饭,就去八楼办公区找林龙。
林龙看欧阳景走近,帮他拉开椅子,想着该怎么告诉欧阳景,他知道,伤害云里的人欧阳景不会放过。“小龙,找我急事?”欧阳景在椅子上坐下,点一支烟。
林龙喝一口茶:“大哥,嫂子的脚好些没有?”
欧阳景淡淡的点头:“嗯,好很多了,只是不会那么快就完全好,还要休息段时间。”
“今天我和宝儿出去的时候,宝儿告诉我了一件事。她说,嫂子的脚是因为邓玲才会被烫伤的。”林龙看欧阳景皱紧了的眉,继续说下去:“原本前几天,宝儿就一直不怎么开心,我问了很多次,她都说没事,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说嫂子的开水瓶是被邓玲旋松了瓶底盖,打了开水后才会因为太重承受不住掉出来的,他们寝室的另一个郁小叶,亲眼看到邓玲对嫂子的水瓶动手脚。”
欧阳景听林龙说完,一张脸,冷若冰霜,眉头皱紧着,眼神中有危险的气息,一只手握紧了拳头,他在隐忍。云里只字未提烫伤和邓玲的关系,她不想惹麻烦,她不想人家说她云里仗着是欧阳景的女朋友就胆大包天。可是,这小妮子,怎么能这样忍受得住?被这样欺负了,还不告诉他,还忍着!他不知道,这样他反而更加担心吗?
“小龙,去查下邓富成的电话和家庭住址,我要去亲自找找这个副市长。”说完便转身离开,他欧阳景宝贝的人,谁都不许碰!
江明丽花园,中心的一座别墅里,邓富成坐在宽大的沙发里,无名指上的黄金翡翠戒指闪着光,这无疑是一个暴发户的形象,哪里像一个A城的副市长?
保姆小玉端上茶,怯怯的看一眼一脸冰冷的欧阳景,和他身边黑衣的林龙,不知他们什么来历。邓富成摆着一张笑脸,对欧阳景很是客气:“欧阳啊,喝茶,不要客气啊。”邓富成心里有底,他一个星期前看女儿慌慌张张的回了家,问了之后就想欧阳景会不会来找他,这还就真来了。
“我来的目的,你心里应该清楚。”欧阳景开门见山的话,倒是噎到了邓富成。他知道欧阳景在商场上出了名的厉害,他也知道欧阳景在道上也很混得开,他不怕他,但是这次是他的女儿先做错了事情,他自然的理亏。那天晚上听邓玲说了事情之后,他狠狠的骂了她,他说如果出了什么事,闹的严重了,他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她。平时女儿任性,不讲理,他知道,他能护着她就护着她,以前在欧阳景那里闹过事,他也不顾副市长的面子护着女儿,可是,如果邓玲的任性不讲理对别人的人身造成了伤害,他还怎么护得了她?
“我知道,我知道。是邓玲的错,云里伤的严不严重?医药费都我负责,之后留疤什么的,我也负责。”邓富成只能低声下气。
“这些都不需要,我只希望你能管教好你的女儿,不要对别人造成伤害。她这样的人,留在学校,让其他同学都很不安全。”欧阳景冰冷的丢出这句话。
“我那天就骂过她了,她是太任性了,太不懂事了,平时很多时候我都护着她,就算有时候是她的错,但是她是我女儿,我太太很早前就去世了,是我把她宠坏了。”
“这些我都不需要知道。我希望邓玲这次给云里道个歉,然后搬出这个寝室,以后不要再找云里麻烦,否则,我会直接对院长说,给邓玲一个处分,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副市长的女儿,是怎么样一个心肠。”欧阳景依旧冷言冷语。
“不要不要,不要处分,她才刚刚大一,留下了处分,以后会很麻烦,好,我去跟她说,让她主动找云里道歉,以后不会再找云里麻烦。”这是最冷静的解决方法,欧阳景来找邓富成,云里不知道,他知道她肯定是不让他来找邓富成的,那既然来找了,就用最冷静的方法解决,这样,云里也可以接受吧。
一个礼拜后,欧阳景送云里回学校,云里拿着东西离开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家里,竟有些舍不得,在这里住了小半月,多少都有了些感情,熟悉了这里的一切。欧阳景看出了云里眼中的不舍,其实他又怎么舍得呢?那几个晚上,每次他有事要处理,不能早点回家的时候,这小妮子都会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回家。他即使再晚回来,都能在沙发上找到这小妮子的身影,或清醒,或已熟睡。
其实,是想开口留下她,说,搬出学校吧,在我身边,让我可以更多的照顾你。可是这些话还是吞进了肚子里。
车一直开到寝室楼下,严宝儿知道云里今天要回学校,早就等在了寝室门口,连今天林龙叫她出去,她都不去,就为了等云里回来。云里一下车,就听到了严宝儿开心的声音:“云云!”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云里身边,高兴的抱着她又蹦又跳。“想死你了!”
“宝儿,云里的脚刚好。”欧阳景在一旁出声提醒。
“啊!我忘记掉了,哎呀,太开心了,小云云,脚好彻底了嘛?”严宝儿一直都是这样大大咧咧的。
云里挽着严宝儿的手臂:“好啦,全都好啦,所以才又回来陪你一起了。”云里喜欢严宝儿的开心样,会让周围的人跟着快乐起来。
“云云,告诉你哦,邓玲转系了呢,不在我们新闻系了,也转了学院,不在我们这个分院了,真好,以后再也不用见到那个讨厌的女人。”严宝儿高兴的包括这件事情。
云里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她没有严宝儿那样的高兴,但至少心里也觉得去了一样事情,毕竟,谁愿意天天过在别人的讽刺下?云里也不多问原因,邓玲,走了就走了吧,原本也不喜欢。
“囡囡,我回景都去了,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欧阳景抚了下云里的脸颊。云里点点头,说“路上小心”,还是带着些不舍走了,云里看着欧阳景的车越开越远,心里有点点涩的味道,这小半个月,她已经习惯时刻在他身边。
深夜,迷糊的睡着,手机突然震动,是短信。云里睁开眼,看短信,没想到是欧阳景发来的,几个字跳进眼中:囡囡,我很想你。心里刹那间变得柔软。
云里想回我也想你,打好了又删掉,还是回了最平淡的几个字: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发送的时候,脸上带着微笑。她想欧阳景是该明白她心里对他的关心的吧。
欧阳景没有再发来,云里却也睡不着了。想起那朝夕相处的半个月,她虽然话不多,让人觉得有些冷,但是,她是真的依赖他的,甚至,她喜欢那样的形影不离。如果不是那半个月,她不会知道,欧阳景原来还是个会做饭的男人,每天早上起来,他总会陪她一起吃他做好的早饭,变着花样,让她能营养好些。晚上习惯等他回家了再睡觉。这个男人是尊重她的,他把大房间让给她住,自己睡在客厅,晚上道过晚安后,他从不会去房间打扰她,让她对他绝对的放心。云里想,他是真的心里很珍惜她,珍惜这份感情吧。
云里不知道,此时的欧阳景坐在家里宽大的沙发中,开着电视,发着呆。今晚他早早的回家了,可是一回来就觉得特别的空荡,没那小妮子的身影,没有她偶尔甜甜的微笑,心里有些空荡。想时刻看得到她,想时刻把她放在身边保护着,想融进身体的那么爱。
没睡几个小时的欧阳景,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煮了云里说喜欢的青菜蛋花粥,他就是很想见到她。
云里接到欧阳景的电话时有些吃惊,忙小跑下楼,看见欧阳景拿着保温盒,站在女生寝室楼下,带着如冬季晌午时温暖的笑。“景,这么一大早,干嘛不多睡一会儿?”云里只听欧阳景叫她下楼,却不知他是来干嘛的。
欧阳景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她:“想到你上次说喜欢这种菜粥,早上就煮了给你送来,天天吃学校的早饭,今天给你换换口味。”风轻云淡的说着,云里却愣愣的忘记了接过。这个三都的老板,道上敬重的欧阳景,对她却是这样的宠爱,这样冷的冬季早晨,给她熬粥,给她送来,站在人来人往的女生寝室楼下等她。
欧阳景看云里盯着保温盒,半天没有反应,笑脸扬的更起,抚一下她的脸颊:“小傻瓜,怎么不拿着啊?快拿回寝室,有宝儿的一份,和宝儿一起吃吧,冷了就不香了。”说着把保温盒交到云里手中。
“景”云里抬头看欧阳景,心里想,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对她这样的好。“谢谢你。”半天只说了这样一句。
“谢什么,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好了,快回寝室吧,吃完了还要上课,晚上来接你去吃饭,约了阿捷他们一起。”欧阳景想,小妮子是很久没见花凌玉他们了吧。
“嗯,你自己吃了早饭吗?”
“吃了出门的,你放心,那我走了。”说完,捧着云里的脸,不顾来去的人们,在云里脸上轻吻了一下,又看一眼云里泛着红晕的脸,才上车离开。
下午下课,欧阳景来接云里的时候要严宝儿也一起,可是严宝儿说还是等林龙来接她,云里就不再硬要求严宝儿一起了,她知道严宝儿是想和林龙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林龙比欧阳景忙,很多事都需要他去处理,所以能陪严宝儿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美食府火锅城,人很多,欧阳景他们早订好了包厢,到之后便随服务生进了包厢,十个人的包厢,挺大。欧阳景和云里最早到,服务生问要先点菜吗,欧阳景说等人到齐吧,服务生便关了门出去了。
欧阳景给云里倒了茶,一只手握着云里的小手:“囡囡,吃过饭想去干嘛?”
云里看着透明玻璃杯中打着转的茶叶,摇摇头:“不知道,看大家等下有什么意见吧。”
“好。现在学校的课紧张吗?什么时候放假?”欧阳景想又一年要过去了,他和云里是在云里高二下那年相遇的,这一转眼,快两年了。
“快期末了,就是要准备考试,快了,1月中旬的样子就放假了吧。”云里有半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想妈妈也想云哲。脚烫伤的那期间妈妈有打电话给她,问她怎么不回家,云里不能告诉妈妈说脚烫伤了,只能编了借口,说学校事情比较多,过段时间再回家。对于妈妈,云里一直是贴心的。
欧阳景有话要说,从云里的脚好了回寝室住之后,他心里就落下了一件事,可是,这个事情怎么开口?他怕她误会他的用意。害怕失去的人总是想的特别多。
云里看欧阳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他:“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囡囡,能从学校搬出来住吗?”欧阳景的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花凌玉大喊着“云云”跑了进来,手上的包早就丢给了一旁的程钟捷,拉起坐在位子上的云里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欧阳景的表情有些僵硬。
“小云云好久好久没见了!想不想我?想不想我?”花凌玉开心的很,根本没注意到欧阳景因为话被打断而脸上出现的僵硬。
云里也回抱她:“当然想。”
“小凌,我们两好几天不见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会对我这样嘛。”程钟捷和欧阳景打过招呼,在他边上的位子坐下。
花凌玉斜程钟捷一眼:“去,你少来跟我搭话。”程钟捷撇撇嘴,和欧阳景互看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凌对程钟捷那么凶,吵架啦?”云里拉花凌玉坐下。
花凌玉被云里这样一问,又斜了一眼程钟捷,愤愤的说:“是呀!这个死人,上礼拜他去酒吧处理事情,没告诉我,我后来自己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一拳打了个人,那个被他打了的人就往我这边倒过来,我不就叫了一声,吓到了嘛,他之后又骂我,说我不安分,不在家待着到处乱跑。云云,你说,这是我的错吗?我哪里知道他酒吧里有事,他出门时又没跟我说,我就是以为他出去了,打电话给他又没接,我就自己去酒吧找他了。”
“你说说你,我没接电话,肯定是我有事情,你就应该在家等我,乱跑乱跑干什么?”程钟捷还是怪花凌玉。
“你不要来跟我说话,自己事先不打招呼还怪我,程钟捷,我花凌玉要知道你那里有事我还真不愿意去。我懒得看到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花凌玉也是大声音。
云里拉一下花凌玉的手,劝着:“好啦,小凌,程钟捷也是担心你嘛,他没事前告诉你,是他有疏忽,你也体谅下。”
花凌玉挥挥手:“我跟他没共同语言,懒得跟他说。”花凌玉发脾气的时候是程钟捷最无奈的时候,程钟捷几个贴心的手下都知道,平时只要看到程钟捷整天整天的皱着眉,就应该知道,这两人是又吵架了。
欧阳景哈哈一笑,说:“那阿捷这几天是不是都睡地板?”
“欧阳景!别添乱啊!”花凌玉瞪开玩笑的欧阳景。不一会儿林龙和严宝儿就来了,林龙叫了“大哥,捷哥”,坐下,让严宝儿和云里、花凌玉他们坐一起。
点了菜,一边吃一边说这话,气氛不错。花凌玉吃一颗肉丸,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云里:“云云,听说你前段时间脚烫伤了啊,怎么样?好了没?”
“好了,早好了。”云里吃欧阳景给她煮好的蛋饺。
严宝儿一听到这个事情就又气愤了:“都是那个邓玲,对云云的开水瓶动了手脚,才让云云烫成那样的。”
“又是那个女人!下礼拜我没事,我去趟你们学校,找她去。什么人啊,这么恶毒。”花凌玉原本就和程钟捷吵了架,刚好一肚子火没处发。
“晚了,她已经转专业,转学院了。”严宝儿把煮好的肉夹给林龙。林龙看看欧阳景,欧阳景朝他摇摇头,林龙就明白了,云里和严宝儿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去处理过。不知道也好,也不用知道,没有再造成麻烦就行了。
程钟捷对欧阳景说:“干脆让云里搬你那里住去算了,放身边也放心。”这句话是说到欧阳景心里了,可是他依旧不动声色,他不能惊了云里。
“程钟捷,你别瞎出主意行吗?放身边还不管制死?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以为你们看得到就是好的,一点都不懂得尊重我们女人的想法,是吧,云云。”花凌玉说完看云里,云里不知是因为吃的热了还是害羞,脸很红。
“嘿嘿,小云云要是搬去了,也好,早上可以给我带早饭。”严宝儿还支持了起来。
云里抬头看欧阳景,两人的眼神相撞,云里有一丝的慌乱,转开了眼神。她从前几日回学校后,心里确实有想过,如果和欧阳景住一起,就可以天天陪在他身边了,可是她是女孩子,她有她的矜持,她也有她的顾及。妈妈会让吗?妈妈会怎么想?
一直到吃完饭,各自分开行动,大家都还有意无意的说让云里搬去欧阳景那住的事,也许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
欧阳景问云里想去哪里,云里说回去吧,欧阳景说好,便开车送她回学校。其实云里一直很想念那天欧阳景的那句“囡囡,走,我们回家”,多么温暖。
车上放着歌,声音开的轻,原本轻缓的音乐,显得更加轻柔。云里看窗外,A城的夜景是很美的。收音机里,女播音用甜柔的声音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便成就了爱情”云里看车窗上欧阳景的倒影,静静的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