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女警探:幸存者》(3)
某些照片里,娜塔莉、约翰尼和我三个人坐在门廊前搂着彼此,看起来好开心,但我再也记不得他们是什么样的哥哥姐姐,是会欺侮我?还是容忍我?他们是否想过自己会在某天晚上死去,我却活了下来?在那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他们是否曾想象自己的梦想永远不会实现?
“这是幸存者的罪恶感,”法兰克医生会柔声提醒我,“那完^H小说全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人生故事。
后来我搬去跟海伦阿姨同住,当时的她是个嫁给工作的商务律师,年过四十且膝下无子,那样对我来说正好。她在波士顿市中心有自己的公寓,但只有一间卧室,所以头一年我都睡在沙发上,反正那一年我根本也睡不着,于是海伦阿姨只好陪着我一起熬夜看回放的《我爱露茜》,我也试着不去回想那件事。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接着一个月过去,然后一年也过去了。
感觉有点像在倒数计时,差别只在于我们不知道终点在哪儿,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糟,然后你就会开始接受一样糟的生活了。
海伦阿姨为我找来法兰克医生,还让我念私立学校,那里采取小班教学,意味着时时刻刻都会有人看着我,也有很多一对一辅导。然而,前两年我根本什么也读不了,我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记不住如何算术。每天早上光是起床就耗去我大半的精力,做不了什么其他事情,没交到朋友,也不看老师的眼睛。
我日复一日坐在那儿,试着回想所有细节,母亲的双眼、姐姐的尖叫声、哥哥傻笑的模样,脑袋中容不下其他东西。
直到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看见一个男人俯身亲吻小女儿的头顶,不经意间流露出父亲的温柔。他的女儿抬头看他,圆圆的小脸上亮起百万瓦特电力的迷人笑容。
我心碎,若此。
我痛哭失声,在波士顿的大街上,然后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姨妈的公寓。四个小时后,她回到家,我依旧坐在沙发上哭泣。于是,她和我一起哭。整整一个星期,我们挤在沙发上痛哭流涕,电视里反复放着《盖里甘的岛》做我们的背景。
“畜生,”等我们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海伦阿姨说,“他妈的都是那个畜生害的。”
我纳闷她是恨我父亲杀了她姐姐,还是恨他给她留下一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