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怜
ps:昨天的那章已经改过来了,真的很抱歉!
“看来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兰姨微微一笑,嘴角勾起的嘲讽若隐若无。
魏老爷子就怕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脸色黑的如同锅底,大声呼道,“你们都聋了是不是,魏家是什么地方,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都能来撒野的,还不把她们给我撵走!”
他大手一挥,所有家丁就要一拥而上,兰姨冷笑更浓,“魏老爷子,我看您是怕了吧?”“您”这个字眼被她故意加重了语气,听起来不但没有丝毫恭敬之感,反而透露着浓浓的讥讽。
“今天大家伙都在这,我不妨让大家来评评理。”她一边说,一边故意看魏老爷子的脸色。
果然见他脸黑如夜,眼角微微抽搐,掩在袖子底下的右手握成了拳头,他本欲家丁快点把她们赶走了,偏偏家门口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兴趣正浓的看着兰姨,想要听听她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是非曲直来,如果他这时候把他们赶走的话,肯定会有人说他心虚,到时候还不定怎么猜忌他,拥戴他的人虽多,眼红他的人更不少,如今他可真是左右为难。
没有等他多想,兰姨已经淡笑着拉着妈妈起来了,临走之际瞪了魏老爷子一眼,她当然想把他做的恶事说出来,但是如果说出来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以他的心性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兰姨压下了心头的恶气,扶着已经渐渐恢复理智的妈妈离开了。
刚走出没有两步,背后传来魏画堂的声音。“阿梅,阿梅!”
妈妈回头看去,魏画堂正站在后面看着她,面容苍白憔悴。
妈妈重新转身看向他,只问他一句,“你为什么要娶别人。”
魏画堂深深地看着她,心里疼痛难忍。“我不想娶其他人的。是我爸,是他给我定下的亲事。”
妈妈别过了眼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我知道了。”虽然知道了不是他的意愿,但是心里更难受,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一直以来她和他在一起,就没有少过她爸爸的身影。他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这么听他的话,连反抗都不敢,害了她们的孩子,也葬送了她们的爱情。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还愿意带我走吗?”
魏画堂不敢看她的眼睛。“阿梅,我”
‘你不用说了!‘妈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都明白了,一直以来不过是我在一厢情愿。”她浑身好像被抽光了力气,她都已经不知道是怎么从那里回来的,内心不愿意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真的看错人了。
经了魏老爷子的插手,他们家的生意再也做不成了,他父亲本就年纪大了,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从此一病不起,而且他们家为了给他看病,不仅用光了原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三个月后,她父亲还是病逝了,就在当天晚上,她母亲因为承受不住巨变,自缢而亡。
原来幸福的一家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了孤零零姐妹二人,妈妈做主变卖了祖宅,为父母风风光光办理了后事,剩下的钱用来还债,还剩下一笔小小的钱根本支付不起二人吃住。
兰姨瞒着妈妈偷偷地去给别人家洗衣服,双手泡的红肿只换来一点小小的伙食费,洗了还不到三天,就被妈妈发现了,她强行把兰姨给拉走,兰姨执意不肯走,跟她说,“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活一点也不累,多多少少能赚点,以前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现在就当我是还恩行吗?”妈妈死活也不肯答应,把她拽到城外的村子里,那里的房租比较便宜,她们在这里租下了一个小房子。
脚长在兰姨身上,妈妈拦得住她一次,拦不住她两次三次,每一次看见兰姨一回到家累的恨不得倒头就睡,还得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给她看。
谁都不知道她每一天躲在被窝里哭了多少回,她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无限放大,她决定一定要报复魏画堂,报复魏家。
后来她机缘巧合下进了一家舞厅,兰姨得知后怎么也不准她去,但是她去意已定,而且如果想报仇,必须得在同一个圈子里,否则的话她连人家的脚后跟都碰不到谈何报仇。
那家舞厅比较出名,她凭借出色的容貌和顽强的毅力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外面的人都称她为“梅娘”。
终于在那一天,她又见到了他,魏画堂郁郁寡欢,而她光芒四射,她主动来到他身边,把他再一次牢牢地掌控在她的手掌心,她成功的挑拨了他和魏老爷子,还有他新婚妻子的关系,而那一天,他的妻子白氏亲自来此寻他的时候,他正趴在她怀里说着话。
白氏当时的脸色很精彩,而她却很痛快,白氏的到来令魏画堂措手不及,赶紧穿戴整齐慌慌张张的跟她走了,妈妈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痛了,但是如今的一幕还是令她心痛如绞,他在她和他父亲之间选择了他父亲也就罢了,可是他在她和他妻子间又选择了他妻子,那么她到底算什么,一个玩偶吗?
白氏看起来是个很柔美的女人,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的,临走的时候白氏得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充满了挑衅意味,她就知道了,白氏肯定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下一次,魏画堂再次偷偷来见她的时候,她买了一盒糕点,里面撒上了药粉,她骗魏画堂说,“上次我看到白姐姐,就知道她是个好相处的,这个糕点是我专门给她买的,你不是说过要为我赎身,娶我进门吗?就当是我提前讨好她了吧。”
魏画堂感动不已,他带回去给她妻子吃了以后。十几分钟而已,白氏的肚子就抽搐的疼,大量的血从她身下流出去,从嘴角,从鼻子,从耳朵,俨然变成了一个血人儿。顷刻间断了气息。
白氏死了。魏画堂怒气冲冲的过来寻她,他骂她是个毒妇,害死了白氏。害死了还没出生的孩子,妈妈闻言惊讶,她确实想给白氏一个教训,那些药不足以致命的。只是她万万没预料到白氏竟然有了身孕,阴差阳错竟然害死了她。害死了孩子。
她当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很平静,没有后悔没有惋惜,更没有愧疚。就是很平静,比任何一刻都要很平静,魏画堂气的浑身哆嗦最后默默地离开了。
她感到一阵好笑。奇异的心里平衡了,这个男人看来不仅仅是不会为她出头。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为任何人出头吧。
魏画堂回到家后吃下了带毒的糕点,他想的是如此绝望的生活还不如一死了之了,却不想他没有死成,大病了一场,从此垮了身体。
他再也没有去找妈妈,妈妈打听到他的消息后,内心百感交集,突然觉得胃内一片翻江倒海的恶心,去了医院一检查,她竟然怀孕了,多么讽刺的消息,她刚刚害死了他的一个孩子,想不到她的肚子里又多了一个他的孩子。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孩子生下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城外,那个月老庙,依旧鼎盛的香火和那一天一模一样,才多久啊,她的人生就是在那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恭喜这位小姐了,你抽到的是上上签,你会与你将来的夫君白头到老,子孙安康,衣食丰足。”
对了,这不就是当初那个解签人的声音吗,他劝告过自己那天三点之前一定要回家,结果她不听他的话,没有回去就遇到了魏画堂,这是凑巧吗,还是命里注定??
她在解签人对面坐下,那人头也没抬只是把手伸了过来,久久的,没有人把签文递给他,他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待看到妈妈的面庞后,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早已警告过你了。”
妈妈同样愣住了,想不到他竟然知道她的事情,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他道,“孩子是无辜的,希望施主不要再多伤害一条生灵了。”
他竟然又猜出了她要问什么,多余的话在嘴边绕了又绕,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双手合十,虔诚道,“多谢师父点拨。”
她去了原先和兰姨一起租的那个小房子里,兰姨当时劝她劝不动,不愿看见她沉沦,就没有跟她一起去舞厅,那个小房子被妈妈悄悄地买下来了,她没有告诉兰姨,就像往常一样让她交房租,否则的话以兰姨的性格绝对不会用她赚的钱住在她买的房子里的。
她进去的时候兰姨正在洗衣服,一看见她立马丢下了手里的伙计赶紧跑过来,惊喜道,“小姐,你想通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回来了。”
她摇了摇头,望见兰姨关切的面庞,心中一片酸楚,就说道,“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好好好。”兰姨忙不迭的答应,“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进屋拿了一个小凳子给她坐下,还没从高兴中缓过神来,突然听妈妈开口说,“兰儿,我怀孕了,我想把他生下来。”
“咚”,兰姨手里的水瓢掉到了地上,她愣愣的看着妈妈,“小姐,你说你怎么了??”
妈妈再一次郑重的说了一遍,“我怀孕了,孩子是是他的。”
“魏画堂!!”兰姨突然拔高了声音。
妈妈没有隐瞒的点头,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她。
谁知道兰姨什么也没有说,眸子中不知是失望还是痛楚,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好好地在这里养胎,什么也不用多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她蹙紧了眉头,想要开口跟她解释,想要说她已经把魏画堂从心底放下了,她还报复了他和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死了,还是一尸两命,她想要炫耀一般的开口,想把这当做一件高兴地事情告诉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情不自禁的在心底质问自己,这真的是她吗?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如果兰儿知道了一定会看不起她吧。
十个月后,她在兰儿的悉心照料下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小男孩,她以为自己做了母亲或许会很高兴,或许会为了这个孩子改变她日后的生活,她会全心全意照顾他呵护他快乐的长大。
但是她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想到魏画堂,只要想到他,她就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谁说恨意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消失,稀薄,却忘了还有一种恨意会随着时间的离去会越来越浓厚,沉淀,她对魏画堂的恨就是后者。
她怀里抱着仅几天大的孩子,突然有个骇人的想法,她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这个孩子可以亲手为她报仇,可以亲手杀了他的父亲,那么她会快乐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颗种子在生根发芽,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性,她不敢和这个孩子待得太久,她怕她在照顾他的过程中渐渐忘了她的仇恨,所以在她生产后第三天就留下一笔钱,把孩子留给兰姨照顾了,她到处躲着兰姨。
而在她内心孤独空虚的时候也会想念这个孩子。
但是只要想到了爸妈的死,只要想到她为这段情所付出的惨痛,她就压下了心头悸动,一直等到六年后,她把孩子重新接到她身边,也许本着愧疚的心理,她对这个孩子很好。
甚至她还在想要不要把孩子送到魏家去,坚持了六年,等待了六年,岂能为了一点的小快乐就忘了曾经伤痛,再看到那张与魏画堂百分之八十相似的小脸,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果然不出她所望,这个孩子没有令她失望,他亲手葬送了他爸爸的性命,他也被赶出了家。
闫胡说完了他妈妈的事情,晓尘已经听的愣住了,脸上有股湿乎乎的感觉,用手一摸,原来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泪水,她该怎么评价这个女人呢,可怜,可恨,可悲,可惜...
没办法讨厌她,也没办法喜欢她,她所做的一切虽然极端,但也是被逼出来的,就像如今的闫胡,他会有今日的名声,也是被逼出来的不是吗。
“后来呢?”晓尘问道,“我听外面流传说,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你妈妈没有收留你?”晓尘有些心疼的问。
闫胡又开始陷入了回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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