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阳光明媚的早上,总是令人心情开展,眼前发亮,看哪里都觉的亮堂堂的,好似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云鬓高挽,雪肌粉面,身上是一居家穿的翠绿色丝质合身旗袍,尽管额外的首饰一件未带,也丝毫不损田蜜儿身上大家闺秀的高雅雍容。
把自己的仪容一丝不苟的收拾妥当,看一眼时间,秀气的站起身来,本来想对张妈吩咐一声的,刚才给忘了,还是自己下去吧。
小满昨天晚上又是睡的比较晚,都不上班了还天天忙,整天对着电脑,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早餐就不要喊她起来了,让她多睡会儿。
脚步踩着木质的地板往外走,眼神无意间的瞄了一下摆放在飘窗位置的清新淡雅的几盆绿色小植物,心血来潮的又转身过去,这是她前段时间闲的发霉的时候养的,现在过了那个新鲜劲,好几天都没怎么管过了。
都说不会养花的人,种花容易死,你看她养的,活的是郁郁葱葱的多好。
田蜜儿心里一阵得意,走近,第一眼没觉的,绿色的植物散发着勃勃生机,再看,再看,就发觉不对劲了,她的大眼睛双眼皮不敢相信的都快瞪真了单大眼儿,难以置信的伸出摸摸,不死心的拔出来,直接就是干巴巴的插在泥土里,那里有根。
田蜜儿凝眉死瞪着手里的足可以以假乱真的塑料植物,小火苗蹭蹭的烧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大家闺秀的淑女气质全跑到了九霄云外,嘴唇张了又合的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就差吹胡子瞪眼了。
“笃笃…”
“进来!”田蜜儿声音冷冷的道。
“夫人,用…”推门儿进来的张妈一句话没说完,眼神微愣,冷汗,露陷了!其实她也是昨天想给花浇浇水的时候发现的,只是装不知道罢了,难怪负责养花的老李这两天看见她都躲着走。
“张妈!”
田蜜儿手里拎着证据,撂在张妈面前,明明眼里燃烧的是熊熊怒火,却笑的嫣然,声音轻柔的令张妈心惊胆战的,不过张妈也是狠辣的老姜了,心里明知道是怎么回事,神色却故作惊讶,摊着手问道“哎呀!夫人,这…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拔出来了?”
“呵!我倒是要问你呢?给我去把陆小满和那个小兔崽子叫来!”气的仿佛要七窍生烟的田蜜儿颤着一根手指头指着地上的东西怒道。居然糊弄到她头上了,猜也知道是谁,家里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也就陆小满和陆顺顺了,陆小满的嫌疑最大,毕竟陆顺顺年纪还太小,但谁知道呢,小孩子的调皮主意,总是出人意料的。
“那个…小满一大早就出去了!顺顺还没起床!”张妈敛眸,神色踌躇的道。
“嗯!逃跑了!”田蜜儿意外的抬高了眼帘,滑稽的脱口道。
心虚的人才会跑,看来是她干的无疑。
“咳咳咳…”张妈掩饰的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才收敛神色的小心谨慎的回道“不像啊。”
“没说去干什么?”
“好似是和少爷吵架了,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咦,怎么回事?”要说秦贺会和小满吵架,打死她也不信,就算是陆小满找茬想吵,也吵不起来,秦贺宠老婆,那是宠的一点节操都没有,看的家里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有时候连她这个老妈都偷偷的抚摸着自己没有一丝赘肉的肚皮怀疑,这情种的儿子是自己生的吗。
“好似是因为她一双布鞋子破了个洞,要去M城补鞋子,说S城的太贵,补一下要两块,M城的才五毛,少爷说用家里的直升机送她去,她非要自己搭客机去,俩人就闹起来了。”刚才还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张妈精明的眼眸暗闪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
“我…”
田蜜儿张张嘴,怒极反笑,摇头彻底无语,坐着飞机去修鞋,也就她们家的活宝能做出这种奢侈到荒谬的事来,来回的飞机票都够买双高档皮鞋了。
“小满还说不回来了,少爷都不…”张妈垂着眼帘,一字一板的继续添油加醋道。
“行,行了,…你也别帮着他们忽悠我,我还没老糊涂呢,你让她给我等着,回来我也饶不了她,天天给我搞恶作剧,俩小都被她带坏了,一点当妈妈的样也没有,她在家一天我就没心静过。”田蜜儿强憋着笑,端着神色没好气的发狠话。不过到底有几分真假,怕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
张妈脱口道,心里撇嘴,夫人永远是雷声大,雨点小,她要是舍得对儿媳妇说一句重话才怪呢。
“唉,你说我不惯着行吗,千辛万苦求来的一条小命,她那身体,要是醒不来,你说,这家可…唉,不说了,别说惯着了,供着我都认了,只要她高兴,随她!…我是拿这古灵精怪没办法了,回头告诉她爸爸吧!不过,张妈,就咱自己人说,我们丫头除了闹腾点,也没啥缺点哈,当下算是难找她这样懂事儿的孩子了。”田蜜儿给张妈说了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想起了那份被封存的手术单,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她活着就好,自己反倒给陆小满开脱道。
“我去看看顺顺和然然起来没有!”田蜜儿和张妈说了一会儿话,起身出去了。
张妈一边收拾着屋子里的烂摊子,忍不住心里翻白眼,她就知道会这样,说小满不懂事的是夫人,夸奖小满全是优点的还是夫人,伺候了田蜜儿几十年,可以说比田蜜儿肚子的蛔虫都了解她的心。
她选择站在陆小满那边没错。
别看陆小满在外面人五人六的,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可回了家卸了伪装,就露出了真面目,跟小孩儿似的,用陆小满自己的话说,回了家,她就等于是回到了儿童时期,可以放下一切心理负担,脑子都不想转一下,尽情的放松,享受亲人对她的爱,负责开心快乐就好,其她的都不用操心。
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回来住田蜜儿就别想省心,总是屁股后面跟着叨叨,有时候还亲自上手侍候着,家里的俩孩子都比她自理能力强,田蜜儿对陆小满是真的打从心里亲,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她都没这么上心过,简直就是她的亲闺女,大家谁不知道秦家的儿媳妇娇贵。
特别是秦贺和田蜜儿对她溺爱的不行,简直就是无限的纵容,要不有时候,陆小满的小脾气总是对他们俩发,那也是他们吃她那一套。
她怎么不敢对秦忠仁瞪眼睛,她怕秦忠仁,秦忠仁的话,一般她都听。
不管怎么样,陆小满在家里是很得人心的,她不像田蜜儿秦贺,他们对家里的工人虽然也很好,但相处中总是带着距离感,陆小满不一样,她没架子,很风趣随性,常和大家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给这个规矩很多的家里增添不少色彩,家里的工人也都不是憨人,前几年的秦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有多沉闷冷清,凡是老人儿,谁不知道。
再看现在,天天欢声笑语的,热热闹闹。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其中的道道,怕是这个表面最没架子的主子,才是这个家里最有影响的人。
所以下面的人除了尊敬崇拜,心里还有喜欢,有时候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大家就私下里偷着求她,她有个什么不合乎常理的把戏,大家也是很默契的配合的,就像上次她弄的那个什么结婚纪念日晚会,大家都帮忙瞒着。
她那次偷带着秦忠仁跑出去,真能会没一个人发现,不过是装不知道罢了。要不她偶尔就得瑟一下,说家里全是她的眼线。
在千里之外的二线城市M市一个近郊城中村的十字街道路口一角,不知道何年何月出现的一个修鞋修的,最早是一辆脚蹬的三轮车,经过不断的充满智慧的改进,修鞋子的摊子也在不断的发展,三轮车改成了电动的,业务也曾经了修自己行车,修拉锁等业务,车子的上面还加装了铁皮的小棚子,车厢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繁琐专业修理工具。
摊主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五六十岁的样子,背微驼,穿着干净谨慎,言语不多。
从这里经常经过的人都习惯了这个给大家带来不少实惠方便的小铺子的存在,一来二去的就都熟悉了,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
“…多少钱!”一个小伙子,电动车上掉了个螺丝。
“算了,不值当的。”老人坐在凳子上,挪了一下身体,爽快的道。
“哪能算了!”现在这么厚道的人很少,小伙子有些过意不去,上次拧上了一个螺丝就没给钱。
“那下次一起给吧,这次就算了。”
小伙子看他是真的不收,说了声谢谢,就骑上车走了。
不忙的是时候,老人点上一颗烟,悠闲的抽着,依稀能看到年轻时俊美痕迹如今布满岁月痕迹的苍老脸庞上是安于现状的豁达坦然,细看,会发现,老人透着睿智沧桑光芒的居然是双桃花眼。
一辆挂着某军区牌照透着低调神秘的黑色奥迪车缓缓的在不远处悄然停下。
“师傅,修鞋!”
“哦,放下吧!”老人眼睛刻意的瞄了一眼那辆车子,又觉的好笑的移开视线,按灭手里的烟,往前凑了身体,干活。
“师傅,手艺不错,干了不少年了吧?”
“哦。”
“修一只多少钱啊。”
“砸一圈一块,补一下五毛。你这个我给你粘粘就行了,有明线就不好看。一共给一块钱。”老人很耐心的解释道。
“你们这儿真便宜,在S市管我要三块,在S市什么都贵,也不见得就修的多好,大城市就是这样,消费高。”貌似随口而出的闲聊,水润的眼眸却偷偷打量着老人的神色。
老人手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微低着头,眼帘遮盖住他的眼眸,手里麻利熟练的修理着鞋子,好似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没搭腔。
“大爷,你看我的鞋子是皮子的吗?我花了六百多呢。”她嘴甜,也很健谈,手里拿着手机在把玩儿。
“是,钱掏够了就是皮的。”老人嘴里敷衍了一句,眼睛的余光瞄了一下她三十五码的小脚,自己修的这双三十八码的皮鞋估计给白给她,她都不穿。
笑笑,有些挫败感!自己无聊的蹲在地上,对老人摊子上的稀奇古怪的工具,满是好奇看看这儿,碰碰哪儿,老人也不管她。富人家的孩子有时候总是很无知。
“修好了!”老人把修好的鞋子撩在地上,他手很麻利,拿着鞋子在机子上砸了一个补丁,几分钟的事儿。
“是吗,嗯,不错,谢谢!”纤长细白的手指递上零钱,和老人满是老茧和油腻的大手形成明显的对比。
老人望着那只手愣了一下神,直到那辆车子远去,神色落寞的低头,漫不经心的把钱扔进一旁放的地上搁置的一个专门用来*装钱木匣子,他眼睛冰冻般僵住了!
奥迪车车子没有在M事停留,直接开往机场。
“我是不是很坏?”陆小满心情复杂的问,她是不是很残忍,何苦来打破一老人的看破世事的平静,刻意的跑过来揭开他的伤疤。
秦贺安慰的抱着陆小满,拍拍她的柔弱的背部,她太善良了。
“贺,现在我很庆幸选择当初原谅了你,不然…”陆小满眼神悲伤,深有感触的悠悠道。很多遗憾总是过后才知道珍惜,可惜已经晚了,所以就叫遗憾。
“傻瓜,怎么能一样呢,你不是孙姝钰玦,我也不需要贪图富贵。小满,你是休想摆脱我的,我即使死都要拉着你一起,知道吗?我更不会跑马路边上给人钉一辈子鞋子,等着你的饶恕,我更愿意和你一起囚困在一个小岛上,生一窝孩子,一辈子也不放你出来。”秦贺漆黑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霸气十足的道,这倒是他真实的想法,也是万不得已的做法,岛屿他都买好了,只是后来还没等他实施,陆小满就出事儿了。
“嘻嘻…太坏了你,照你这么说落入魔掌,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要吊死在你这棵老树上?不嫁你都不行!”陆小满轻捶了一下秦贺宽阔的胸膛,眉间上挑,亮晶晶的水眸似怨似嗔的逼视着他,不满的吼道。
秦贺不置可否的掀掀嘴角,那意思是,你真笨啊,这还用问么,不管有没有婚礼,有没有结婚证,她都是自己的老婆,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