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大结局(三)
40.大结局(三)
“不行!”他一口回绝,然后说道,“立刻放了他们,否则,你今天别想活着出去!”
正所谓‘我强敌就弱’!见若漓语气如此坚定,西刹国王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你……难道不怕本王立刻杀了他们?”
“哼,你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朕立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顿了一下,若漓补充道,“朕还年轻,想要多少孩子没有?而你,你的狗命可就一条!”
明知他是故意诈西刹国王,沈瑾还是气鼓鼓的:楚若漓,你给我等着!
“……好,一命换一命!陛下放了本王,本王立刻让人放了他俩!”西刹国王的语气客气起来。
“一命换一命?国主与两位王子可是三个人!三个换两个,我楚蓟岂不吃亏?”若漓平静地说道。
“你!”
西刹国王没想到他会将两位王子扯进来!
若漓恨恨地说道:“从你害死朕的皇后那一刻开始,朕就打定主意先杀你父子,再踏平西刹!如今你有小公主、小皇子做人质,朕可以让你父子三人中的两人多活一阵!”
沈瑾的心一抖,不敢相信地望着丈夫:我的死对他的撼动有这么大?以致不惜一切为我报仇?
西刹国王只觉嗓子干哑,心内无比骇然!
他第一次发现,面前这位英俊的年轻皇帝如此可怕!心里后悔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楚蓟的皇后!原以为丧妻之痛会另对方章法大乱、更方便实施自己的计划,没想到反倒将自己推向了绝路……
楚蓟的实力他很清楚,更何况,如今自己父子三人尚在人家的疆土之上!
他突然意识到,此次来楚蓟是多么愚蠢的事!此刻的他,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离开面前这个可怕的皇帝、离开让他既垂涎又耻辱的楚蓟!
“国主别怕,我们带你离开!”赤炎双星突然说道。
“哼,你俩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沈御风冷笑道。他匆忙赶来,就是受托来对付赤炎双星的!
赤炎双星扫了若漓和叶莫一眼,说道:“据闻,当年皇上与任夫人合战武狂王,精彩绝伦。今天,我兄弟与你二人也比一场。如果我们赢了,请皇上放过国主和两位王子。”
“不行!拙荆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又产子不久。不如由我和皇上对战你二人!”任奕寒说道。
“寒哥哥,我可以!”叶莫握住任奕寒的手,声音有些发颤,“我想亲自替小瑾比这一场!”
望着妻子如水的眼眸、微红的眼圈,任只得妥协。况且他知道,虽然妻子的内力不及他,但她的‘飞凤拈花’与皇上的‘游龙舞天’乃情侣剑式,威力不比他和皇上合力小。
若漓感激地看了叶莫一眼,然后转向赤炎双星:“如果你们输了呢?”
“就照皇上之前所说,国主父子三人只能活其二!另外,我赤炎双星的命任由皇上拿去!”
敢把自己的命拿来做赌注,不知这两人是太狂妄还是太自信!
“好!”若漓立即应道,“朕就让你们死得心服口服!”
“皇上!”沈御风拿出两粒药丸,低声说道,“兰前辈说,赤炎双星的内力至阳至炎,你二人先服下这冰蚕丸,以免被其灼伤!”
之后,羽林护卫退出数步,将所围的圈拉大。四人在圈内斗了起来!
四个身影,两素两赤;四种招式,三刚一柔。刀光剑影,掌风拳劲,令人眼花缭乱!
沈瑾的心提在嗓子眼,心下暗暗后悔:如果知道我没死,皇上就不会跟他们打了吧?但愿他和叶莫能赢!对了,不知玉儿、雪儿怎么样了?倘若他们……
沈瑾不敢再想下去!
“别担心,他们肯定能赢!”
沈御风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沈瑾稍稍定下心,然后问道:“叶青怎么样?救出云裳了吗?”
原来,他俩分头行事,一个扮成明王妃,在肖翼的安排下进了宫;一个去莺燕楼找叶青。兰前辈和御医不仅解了叶青体内的炎毒,还研制了冰蚕丸,专用来克制赤炎双星的火性内力!
“叶青没事。肖翼让车子巧和小影率领一支霹雳军随叶青前去营救云裳,顺便清扫西刹国王的死士。我估计现在应该得手了。”
两人正说着,突闻两声惨叫,接着又是一声惊呼:“皇上!”
沈瑾的心差点蹦出了嗓子眼!只是,苦于被羽林护卫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赤炎双星,你们服不服!”
听到皇上的声音,沈瑾大松了口气!虽然皇上的气息极不稳,但听这口气,显然是赢了!
“服!”
声音中夹杂着痛楚,正是赤炎双星的。
一声‘收队’,千名羽林护卫撤出了华西宫。眼前豁然开朗,沈瑾忙举目望去,但见赤炎双星每人丢了一条胳膊,地上几滩刺目的鲜血。叶莫和若漓似乎完好无缺,只是,若漓嘴角挂着血丝,脸色苍白!
原来,比武过程中,赤炎双星见叶莫的内力是弱项,因此二人合力攻她,叶莫险象顿生。眼见她就要中掌,若漓本可以以剑解围,却硬用身体替她挡了一掌,同时手中的剑画了两个大圈,将赤炎双星的胳膊生生削断!
若漓此举,一是为了尽快赢得比赛,二是为替妻子报仇。
见皇上并未受重伤,沈瑾松了口气,转念又想:哼,我干嘛要担心他!
“小公主和小皇子在哪?”
青烟的声音将沈瑾惊回神。她紧张地看着赤炎双星,心想:这两人不会食言吧!
“他们在……”
“不准说!”
西刹国王突然打断赤炎双星。他原本将希望寄托在他二人身上,此刻见他们输了,心里恐慌到极点!但见他双目赤红、面上狰狞地说道:“陛下,你放了我父子三人,本王保证小公主、小皇子毫发无损!”
“没想到堂堂西刹国主居然如此不守诺!”若轩讽刺道。
西刹国王扫赤炎双星一眼,哼声说道:“与陛下比武、打赌的是他们,并非本王!”
“见过无赖的,也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这么无耻、无赖至极的!”叶莫气愤地说道。
西刹国王置若罔闻,只盯着若漓:“若能平安离开楚蓟,本王保证不再与楚蓟为敌!我父子三人,要么活着离开,要么一齐死!反正,有贵国的小公主、小皇子陪着上路,也不算屈!”
他此举已是破釜沉舟!毕竟骨肉情深,他怎么都不忍舍弃儿子的性命。况且,他相信:若漓决不会置儿女的生死不顾!
到了这一步,楚蓟已完全占了先机和上风,顺势答应西刹国王是最好的选择。因此,叶莫等人都期待地看着若漓。
若漓心里早就应了,但为了继续打击西刹国王的气焰,故意沉默不语,只冷冷地盯着西刹国王。
一旁的沈瑾既气又急,正要开口,便听到熟悉的声音:“父皇!”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华西宫大门望去,只见两个天使般的小人儿闪了进来,正是怀玉、念雪!身后还跟着车子巧和小影。
“玉儿、雪儿!”
若漓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一对娇儿。
沈瑾也差点叫出声来。只是,想到自己还差一件大事未了,这才强行忍住。
“你们怎么获救的?是车叔叔、小影叔叔救你们的?”
待情绪稳定下来,叶莫问道。
怀玉、念雪扫了西刹国王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
此刻,西刹国王腿都软了:如今没了人质,他父子三人岂不死定了?!
果然,若漓见儿女没事,因此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既然你背信在先,朕今日就送你父子三人上路!”
“父皇!”
怀玉、念雪齐声惊道。此刻,两人一左一右被若漓抱着,因此一左一右覆在父亲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若漓剑眉一扬,诧异地说道:“哦,有这种事?!”
怀玉、念雪同时点头:“嗯。请父皇暂饶他一命!”
若漓沉凝片刻,目光凌厉地盯着西刹国王:“今天看在孩子们份上,暂且饶了你的狗命!他日战场上相见!”
虽然暂时放他一马,但杀妻之仇不能不报!
“谢陛下大人大量,谢陛下不杀之恩!”
莫名其妙地保住了性命,西刹国王喜之不尽。此刻的他已无半点国王之姿!
他哪知道,他今日能保全性命,完全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功劳!
打发了西刹国王,若漓冷冷地盯着赤炎双星:“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朕动手!”
赤炎双星一条胳膊被废,又发觉自己所投非人,早已心灰意冷。况且,他们也算江湖中人,又岂能背信毁约?因此,兄弟二人相互一视,同时朝对方出掌!
“慢着!”
沈瑾忙出声阻止。
“你……你没走?”
看到她,若漓竟有些激动。
怀玉、念雪微微歪头,疑惑地打量沈瑾。叶莫也一脸疑虑。
见他们已生疑,沈瑾暗急:得在身份暴露前将事情了结!
“请皇上饶他们一命!他俩只是奉命行事。如今胳膊已被废,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若漓怔怔地看着她,心底的疑惑加深,激动和喜悦犹如鳞波,一圈圈泛了开去!
见他不答话,沈瑾以为他不肯,因此继续说道:“既然皇上能放过罪魁祸首的西刹国王,又何必为难两个杀手?我有金书令牌在手,请皇上放过他们!”
说罢,沈瑾举起手里的金书令牌。
顿时,所有人都齐刷刷跪下,高呼万岁。
当然,若漓除外。一来,他不需下跪;二来,就算需要,他也顾不上来!此刻的他已被激动和欢喜完全湮没,脑中只有四个字:她还活着!
能让肖翼交付金书令牌的,只有她!
“母后?”
怀玉、念雪上前拉住沈瑾的衣襟。小孩的直觉最准,他俩已经发现,这个长得不像母后的人有母后的气息!
“瑾儿……”
此刻,若漓已完全确定,站在面前的‘明王妃’是他日思夜想的妻子!
沈瑾一阵慌乱,稳住情绪说道:“请皇上放了他们!”
“好!”若漓点头,朝赤炎双星说道,“你们走吧!”
只要妻子活着,他什么都不计较!
赤炎双星却不敢置信地望着沈瑾!她是谁?为何会有金书令牌?为何肯以金书令牌替他们求情?刚才小皇子、小公主叫她‘母后’,难道……
两人面面相觑,完全呆住!
见瞒不住了,沈瑾索性摘掉面具:“我就是被你们烧死的皇后!”
全场再次目瞪口呆!
“母后!”
“小瑾!”
“皇嫂!”
“……”
怀玉、念雪抱着母亲的腿,又是哭又是笑;叶莫、若梅、若兮等人都含泪拥了上来;车子巧、小影激动得热泪盈眶!若漓痴痴地望着妻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赤炎双星羞愧的无地自容,半响才问:“为什么要替我们求情?”
沈瑾低头看了儿女一眼,说道:“一来,不想让孩子看到杀戮;二来,你们并非十恶不赦,只是所托非人。你二人肯以自己的性命为主子解难,且信守承诺、不惧死,算得上铁骨铮铮的汉子。希望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凡事多用脑子,不要再助纣为虐!”
赤炎双星四目相看,齐身跪下:“谢谢……”
千言万语,尽在这两字当中!
“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能力越大,道德越重要!希望你们能明白。”沈瑾又道。
两人点头起身,定定地看了沈瑾一眼,飞步离去,手里拿着被削断的手臂。
看着他俩的背影,沈瑾心想:但愿他俩从此好好做人!
“瑾儿!”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沈瑾身子僵滞。
多久没这样了?其实不过十天,为什么觉得像上辈子那么遥远?
她定了定神,挣开丈夫的手,眼珠有意地转了一圈。若漓顿时会意,忙大声说道:“奸党已除、皇后死里逃生,可喜可贺!朕改日设宴大庆。”
闻言,几经震惊、数次丢魂的众人谢恩告退。今天这番惊心动魄的经历,怕是永世难忘了!看来,文武朝臣、皇亲国戚,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有心脏病的人最好避之!
待华西宫只剩几个亲近的朋友、亲戚,沈瑾又举起金书令牌。若轩等人忙又跪下。
“诶~~你们都起来,我有事要说!”
沈瑾忙道,心里嘀咕:没想到这张破铜牌这么尊贵!正好靠它换取我下半辈子的自由!
“瑾儿,你说!”
见妻子眼神闪烁不定,若漓心里不由地打鼓:她到底要说什么?她明明获救,却不回宫,必是生我的气吧!对了,是谁救了她?
他目光扫了一圈,见肖翼和沈御风平静如常,立刻一清二楚了!好你个肖翼,回头再找你算账!
若漓正想着,被妻子的话惊回神:“皇上,我想用金书令牌换取两个自由!”
叶莫等人皆是一头雾水,就连肖翼,一时也没明白。只有沈御风心里偷笑:这次,皇帝可有苦头吃了!
“哪两个?”
若漓心里开始发虚!‘自由’这两个字,他并不陌生。甚至,几日前他还亲口说要还她自由!
“第一,我要人身自由;第二,我要言论自由!”
沈瑾徐徐说道,语气平静。
闻言,肖翼开始后悔了!早知这样,不该将令牌给她!唉,回头皇上肯定要找我麻烦了……
“瑾儿……”若漓深吸了口气,“之前是我不好……”
“皇上!”沈瑾打断他,压下胸口绵绵涌动的隐痛,“以前的事我都忘了。请皇上成全!”
“母后,我也要人身自由、言论自由!”
怀玉、念雪毕竟年幼,不懂这个自由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不受约束应该是件好事!况且,既然母后都想要,肯定是好东西!
若漓瞪了儿女一眼,恨不得把两个小家伙的嘴给封上!
“瑾儿,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心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多谢皇上!”
沈瑾说着,将金书令牌递过去。
若漓突然想起妻子将八卦玉佩还给自己的情景,胸口一阵窒息,半响才道:“你留着吧……”
“我用不上。”
沈瑾将令牌塞到他手里,迅速抽回了手。然后蹲身抱着怀玉、念雪。
“玉儿,雪儿,母后要去度假,你们想不想去?”
“想!”姐弟俩齐声响亮地答道,然后看向父亲,“父皇也去,好不好?”
若漓一阵激动:小家伙还算有眼色!只是,不等他说话,沈瑾便道:“父皇日理万机,既要纳新妃、造新人,又要起战事、踏平西刹,没空去度假。”
一席话,令若漓既堵心又暗喜:她吃醋,说明心里还是有我的!
怀玉、念雪虽没听懂前半句话,却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那就是:父-皇-没-空!
“哦,那我们三个,不,还有大姐和二哥,五人一起去吧!”
“还有水玥哥哥,应该是六人。”沈瑾牵过水玥的手,“我们先去看外祖父、外祖母,然后去度假!”
听肖翼说,得知她的死讯,干爹和娘都病倒了,如今身份已明,得赶紧过去看看。
“瑾儿!”
见妻子要走,若漓的心一慌,忙拽住她的胳膊。
“皇上别忘了,我有两个自由!”
沈瑾看着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道。
看着她清冷的目光,若漓阵阵心揪!可是,谁叫他当初说那些混帐话呢?
转念又想:她还活着,就是老天最大的恩赐!我可以慢慢等,况且,她只是说要去度假,等她气消就会回来的。
想到这,他不舍、却无奈地松开了手。
两日后,西刹国王回国。
与来的时候完全相反,此刻的西刹国王灰头灰脸,犹如过街老鼠!终于出了京城,他才稍稍安下心来,同时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与楚蓟为敌!
只是,不知楚蓟的皇帝肯不肯罢休?……
两位王子却东张西望,脸上的期待和失落兼而有之。
“等一下!”
听得后边有人追,西刹国王顿时提心吊胆,两位王子却面露喜色。
伴随着声音,几个或美或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正是沈瑾领着水靖、怀玉、念雪,还有肖翼、沈御风陪同而来。
“小狐狸!”瓦西里王子脱口叫道。
沈瑾等人目目相觑:这是叫谁?
只有怀玉、念雪心知肚明,一个暗恨,一个偷笑。
“大笨熊,你叫谁呢!”
怀玉撅嘴道。若不是那日瓦西里兄弟俩偷偷放了她和念雪,她才不要来送行呢!
大笨熊?瓦西里碧眼一瞪,胸内怒气蒸腾:我瓦西里长得一表人才,居然被人唤作大笨熊?!长得高大是优点好不好?这只小狐狸,一点审美情趣都没有!算了,念在她年幼,又临别在即……
想到这,瓦西里心里竟有些泛酸。不知下次相见是何时?
没看到最想见的倩影,卓希有些失望,仍打起精神与水靖互相道别。
沈瑾则走到西刹国王面前,凛然地望着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的事就一笔勾销。倘若再有下次……”
这么说,楚蓟皇帝打算放过西刹?西刹国王一喜,忙道:“不会不会,绝对没有下次!”
“那样最好!作为一国之君,牵一发则动全身。希望西刹国王多为自己的子民考虑,别给他们带来灾难!”
“一定一定!”西刹国王频频点头。
之后,沈瑾等人退至路边,看着西刹国王的队伍重新启动。
卓希从马车的窗户探出头,不停地朝水靖等人挥手告别;瓦西里却憋气坐在车里,硬逼自己装酷。
“卓希哥哥,瓦西里哥哥,再见!”
再次听到‘瓦西里哥哥’几个字,瓦西里一阵血液沸腾,‘噌’地窜到窗户边,探头大呼:“小狐狸……!”
‘再见’两个字被咽了下去。他心想:会的,一定会再见的!
路边的怀玉嘟起嘴:这人懂不懂礼尚往来呀?我都叫他哥哥了,他居然还叫我小狐狸!
“好了,我们走吧,去梦溪园度假!”
沈瑾牵起女儿的手说道。
前两天被爹、娘软硬兼施地留在叶府,她好容易才借今天的机会脱身,该开始她自己的新生活了!
几人正要动身,突见肖府的护卫快马奔来!
“将军!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什么!”
肖翼脸色大变,也不等告辞,便抢过护卫的马,朝城门疾驰而去!
“小忆冰不见了?”念雪惊呼,“母后,我们也回去帮肖叔叔找人吧!”
“不用。肖叔叔今晚就能找到小忆冰。”沈瑾的语气平静而笃定,“我们继续度假!”
见母后说得如此肯定,念雪放下心来。
一旁的沈御风疑惑地看着沈瑾:难道是她策划的?为什么?为了让肖翼认清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么说,她已经知道肖翼的心思了?什么时候的事?
“小瑾?”
沈御风探询地看着她。
沈瑾微微一笑,说道:“沈大哥,我们走吧!”
数日后,梦溪庄园的院子里。
“唱啊,快唱快唱!”
沈瑾、叶莫、若兮等人催道。
叶青红着脸瞥云妮一眼,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曲唱完,几人叽叽喳喳地起哄:“哇,好感人哦!”
“就是就是!云妮,你就答应人家吧!”
云妮面若桃花,斜了叶青一眼,撅嘴说道:“哼,难听死了!不及小瑾的十分之一!”
“不能要求太高!重要的是其中包含的深情!是吧?”叶莫说道。
叶青挠了挠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脸红得与猴子的某个部位差不多!
看着他那个样子,云妮‘噗嗤’笑了出来,随即又敛声说道:“什么深情,没看出来!现在大白天的,哪有月亮?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要不,让叶青晚上再唱!那样就应时应景了!”
“好、好!”
叶青忙不迭地点头,眼睛偷偷瞟了云妮一眼。
沈瑾看着叶青,心下自思:叶青平日严肃冷酷,可在云妮面前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可见,人与人之间真有‘姻缘’一说!
想到这,她忍不住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
云妮瞅了叶青一眼,低头不语,往事历历涌上心头!
当年,她刷街时遭遇车祸,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个世界。她记得,当时隐约看到一个与她形似的人,接着一阵电闪雷鸣,她便晕了过去。再醒时,她被梁七抓住,随后落在简青心父子手里。
他们逼她将小瑾骗到小树林,虽没杀死小瑾,却害她小产!
她很内疚,费尽心思才逃出简青心父子之手,然后碰到了失魂落魄的他——叶青!
他叫她尼娜,每天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他照顾她、保护她,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她叫他大笨蛋、猪头三、木头青,她可以任意支使他、欺负他,也可以完完全全地信任她、依赖他!
只是,她心里有些不甘: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千人宠、万人爱的公主、皇后,她却是无名小卒?所以,当西刹国王找到她、要封她为公主时,她心动了;所以她偷偷离开叶青、去了西刹。
没想到西刹国王与简青心父子是一伙的,而她,只是人家的棋子!什么狗屁公主,没有自由、没有尊贵,甚至还动不动被人威胁!她三番五次的出逃,又三番两次地被抓。
她,越来越想念他,想念他的好、他的宠。
而他,一直在找她,甚至冒险潜入行宫救她。
或许,他不是最帅、最有钱的,但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包容她的人!她承认,她任性张狂,不讨人喜欢,可他,至始至终当她是宝!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云妮穿越来的时候没落在尼娜身边?”
叶莫的声音打断了云妮的回忆。
沈瑾略略思索了片刻,说道:“大概是天气的原因。当时电闪雷鸣,影响了磁场的共激。正因如此,尼娜才会死……”
闻言,云妮暗暗瞥了叶青一眼,见他神色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新来的丫环小艺进来说道:“小姐,那个楚公子又来了!”
小艺口中的楚公子正是皇上。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来,但沈瑾就是不肯回宫!
“说我没空!”
“嗯!”
小艺干脆地答道,心里暗思:哼,这个楚公子真是厚颜无耻!小姐都不愿见他,他还天天来!况且,我家主人对小姐一往情深,绝不能让他横刀夺爱!
她边想边转身,鼻子差点撞到了人!抬头一看,正是那位楚公子!
“诶~~你懂不懂礼貌呀!不经同意就闯进来!”
小艺没好气地叫道。
叶莫等人闻声看过来,见小艺正叉着腰训斥皇上,都替她捏了把汗!若漓却并不计较,只愣愣地看着沈瑾。
见状,叶莫等人先行离开,顺便拖走了还要继续训斥皇上的小艺!
“瑾儿,跟我回去吧!”
院子里只剩两人时,若漓说道。
“不要!”沈瑾答的很干脆,“我还没玩够!”
若漓叹了口气。每次来,她要么不见,要么就是这句话。
“母后想见你……”
“……我不想见。”
沈瑾暗暗给自己打气:我要按自己的意愿活,决不再勉强自己。
沉默了半响,若漓无奈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天气热,我怕母后受不了。”
沈瑾大惊:“你说太后来这了?”
“是啊,在外边的轿子里等着。”
“你!”沈瑾边往外走边大吼,“你这个白痴!”
片刻后,沈瑾和太后站在溪边的树下。
“……以前的事不能怪太后,太后不必放在心里。”
“不,哀家的确错了!哀家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你娘说的对,如果哀家真把你当作女儿一般,又怎会因子嗣的事一再给你压力?”
“我真的不怪太后!我本来就不是太后的女儿,而且,我也的确不能再怀孕。虽然我不觉得不能怀孕是什么大缺陷,但我理解太后的想法。”
别人对自己好,要懂得感激;别人对自己不好,要学会看淡。这是她的一贯心态。
“不能怀孕也没关系!”太后拉起沈瑾的手,“小瑾,哀家想明白了,只要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再说了,四个孩子也不算少!”
沈瑾低着头,半响没答话。
“小瑾,跟哀家一起回去,好不好?”
沈瑾心里一软,还是没说话。
“你还在怪哀家?”
“没有。”沈瑾抬头看着太后,“我只是……母后,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好好休息一阵!”
这几年,尤其是这几个月,她真的好累!觉得自己只是为别人而活!所以,在理清某些感情和想法之前,她不想回去。
况且,她喜欢梦溪园,喜欢现在的生活。轻松自在、无忧无虑,而且,叶莫等人常来看她,几个孩子更是天天到场。若不是她不允许,水嫣姐弟也要在梦溪庄园常住!
“好吧!这些年的确辛苦你了……”
太后只得点头。
次日,涵王府。
曲心湖靠在床头,脸上虽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很好!
“心湖,看谁来了?”
若涵掀帘进来,后边跟着沈瑾。
“娘娘!”心湖喜道。
“又叫娘娘!马上得改口叫嫂子了!”沈瑾打趣道。
心湖低下头,脸颊飞霞;若涵迅速瞟了心湖一眼,脸上也微微泛红。
“小瑾,你俩说说话,我去看药煎好没有!”
若涵说着,出门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再看心湖一眼。
沈瑾笑着在床边坐下,说道:“伤口还疼吗?”
那日,得知西刹国王的阴谋,心湖匆忙赶去涵王府送信,路上正巧碰到若涵。刚把事情始末告诉他,便见刺客出现,她奋不顾身地替若涵挡了一剑。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太后原本就对她印象不错,经过这次事件,更好了一层。如今她与若涵的婚事已定,只差成亲了!
“好多了!”心湖莞尔一笑,然后探询地看着沈瑾,“娘娘还不想回宫?”
“再说吧。我现在过得挺好,不想想太多。”
沈瑾脸上的笑容隐去。
“……娘娘还在怪皇上?”心湖问道。
“没有……”沈瑾缓缓摇头,“只是,每次想到他曾说过的话,心里不是滋味……”
“那都是假的!”心湖拉过她的手,“皇上爱你胜过一切,包括他自己,也包括江山!”
沈瑾眉头微锁,神情有些低落。
“我知道,我从不怀疑他的感情。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心里还是在意某些事的,只不过因为爱我,所以压在了心底。”
顿了一下,她又苦笑道:“也是。我经历的事实在太多,也难怪他介怀!我不想他有一丝勉强,也不想委屈自己。那样的痛,我不愿再体会!”
每次回想火灾前的那几天,她便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刀剑伤人有形,但只在身体;话语伤人无形,却能伤透人的心……
“……娘娘,你该和皇上好好谈谈。把你的痛、你的怨、你的不满、甚至怒骂,通通发泄出来!你这样憋在心里,永远都好不了!”
沈瑾没说话。心湖说的,她懂。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如今,皇上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就算她心里有怨,也无从倾泻!
转眸看向窗外。蓝天,白云,绿树,红花,很美好的一天。
人的一生,有多少个这样的美好可以浪费?
“怎么这么安静?”若涵端着药进来。
“正在感受生命的美好!”
沈瑾微微一笑,还要说什么,便觉胃里一阵翻滚!她忙捂住嘴。
“怎么啦?”
若涵和心湖异口同声。
“有点恶心。”
沈瑾拧眉看着若涵手里端着的药和蜜饯。
“我看看!”
心湖拉过她的手,给她诊脉。
片刻后,她欣喜若狂地看着沈瑾!
沈瑾顿时呆住。
阳光明媚的上午。
小艺从梦溪庄园出来,刚上浮桥,便见若漓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又是你呀!我家女主人说了,今天很忙,概不见客!”
小艺没好气地说道。
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好端端地,主人和小姐居然结拜了兄妹!她可是盼着他们结为夫妻的呀!
“女主人?”若漓剑眉一竖。
“是啊!我家公子说了,以后这庄园就是小姐的,所以小姐就是梦溪园的女主人……”
不等她说完,若漓心里的怒气炸开:她怀着我的孩子,瞒着我不说,居然还要嫁给别人!若不是早上无意中听到怀玉、念雪在那讨论当哥哥还是姐姐、添弟弟还是妹妹的问题,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见他要往里闯,小艺忙拦住:“喂,不准乱闯……”
最后一个字的音调和音量直线下降,她人也闪到一边,心道:这人火气冲天,我还是保命要紧!反正主人武功高强,不怕他乱来!
院子里,沈瑾抱着吉他,悠然自得地唱歌:“……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一阵大风扬起,沈瑾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眼睛进灰了?”沈御风凑了过来,“我帮你吹吹!”
“啊?”沈瑾忙道,“不用不用……”
话没说完,沈御风已经凑在她的脸的上空,低声说道:“别动?”
沈瑾愣住:他干嘛?
还没回过神,便听门口一声巨吼:“你们在干嘛?”
看到皇上气急败坏的脸,沈瑾顿时醒悟:她的义兄沈御风故意气皇上!
“没干嘛,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啰!”
沈御风悠哉乐哉地回到自己的椅子,强忍着爆笑的冲动。他发现,跟小瑾在一起久了,他性情明显开朗了很多,坏点子也越来越多了!
若漓强行压下心底的破坏欲望,沉声说道:“跟我回去!”
沈瑾放下吉他,悠悠品了口茶:“回哪?这梦溪庄园就是我的家!”
“沈—瑾!”
一声怒吼,震得竹枝发颤!
沈御风全身骤冷:我还是赶紧溜吧!皇上今天火气滔天,虽然他绝不会把小瑾怎么样,但对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哥~,你去哪?”
见沈御风要走,沈瑾忙叫道。
“那个……小瑾,哥先回避一下!”
沈御风话未完,人已闪至门外。虽然有些不够义气,但他可不想成为城门口的池鱼!
哥?情哥哥?若漓的火气更加上窜!
“不准叫哥哥!”
“他是我哥,为什么不能叫!”
沈瑾白了他一眼,心道:才装了几天绅士,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你、你当我死了吗?怀着我的骨肉,居然要嫁给别人!”
若漓冲到沈瑾跟前,想抓她的肩,又硬生生放下手!此刻,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沈瑾暗惊:他知道我有身孕的事了?难怪这么大的火!等等,我要嫁给别人?嫁给谁?眼珠微转,她立刻明白皇上有所误会!
不过,她不打算立即澄清。
“嫁谁都不关皇上的事!”沈瑾靠在椅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皇上忘了?我有人身自由和言论自由!”
若漓胸腔起伏,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现在收回!”
“你出尔反尔……啊~”
不等沈瑾质问完,身体已经离开了椅子。若漓小心翼翼地抱着妻子,大步往门外走去!
“喂~快放了我家小姐!来人哪,有人抢劫,不,是抢人!而且是入室抢人!”
小艺站在桥头大声呼救。
“闭嘴,再叫,把你踢下去!”
若漓边说边走上浮桥。
小艺吓得退了几大步,心想:我得赶紧去告诉主人去!刚转身跑了几步,便见主人站在庄园的大门口。
“公子公子,快救小姐!那位楚公子,呸呸,那个姓楚的大无赖抢走了小姐!”
沈御风失神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呢喃道:“她迟早要离开的……”
“为什么?梦溪园不是小姐的家吗?”小艺不解。
沈御风没答话,只在心里说道:她的家在皇宫,这里只是她临时的家……
恍惚了半响,他打起精神安慰自己:没关系,以后还能时常看到她。况且,他马上要当干爹了!
想到这,他心情好了起来,转身往里面走去。
“公子,你不管小姐了?我们赶紧报官吧!”
她实在不甘心: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把小姐抱走呢!
沈御风心里一乐,顿住脚步说道:“你知道那位楚公子是谁吗?”
“是谁?”
小艺一脸茫然。就算是皇亲贵族,也不能光天化日的入室强抢民女呀!现在可是太平盛世呢!
“他是当今圣上。”
“啊?那小姐……”
“是他的皇后。”
沈御风说完,快步进了院子,留下目瞪口呆的小艺。
完了完了,那人居然是皇上,她刚刚还骂他‘大无赖’!还不止呢,上次,她还叉着腰赶他出门;上上次,她差点拿扫帚将他扫地出门……
她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呢!
怎么办?皇上会不会砍她的脑袋?
转念又想:皇上对小姐宝贝着呢,大不了让小姐求情!小姐心地那么好,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到这,小艺松了口气,随即欢喜起来:小姐是皇后,那我家公子不就是国舅?哇,皇亲国戚耶!
……
马车上。
若漓将妻子抱在膝上、紧紧地搂在怀里。心里无比满足!
看来,有的事还得武力解决!之前,他耐着性子等妻子气消,没想到等来等去没个头!更让他恼火的是,她有了身孕居然不告诉他!
“快放手!”
沈瑾再一次吼道。
“好。”
若漓应着,双臂张成环,将妻子环在中间。
“把你的手拿开!我不要跟你坐一起!”
沈瑾恼道。就这样被他强行绑回宫,她不甘心!她都没来得及跟沈御风道别。
“已经拿开了,你看,我的手没碰到你!”
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她咬唇瞪了他一眼,试图钻出他的手臂。
“等一下,我可先申明,你也不能碰我的胳膊!如果碰了,我会加倍,不,十倍百倍地要回来!”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无赖!”
她发愁地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长臂:要钻出去,怎么可能不碰他的胳膊嘛!这分明是刁难!
“一、二、三!时间到!”
他快速地数完三下,然后收紧胳膊。
“你干嘛!快松开!”她吼道。
“我刚才忘了说:有时间限制!是你自己没把握好机会的,不能怪我!”
他依旧不动声色,心里却美滋滋的:只要能这样抱着她,管他无赖还是无耻!
“你!你无赖!”
“这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能不能换个说法?”他好意提醒她。
“……”
她终于意识到:她不过在浪费唇舌!
打定主意,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瑾儿?”
“……”
“瑾儿,跟我说说话?”
“……”
“瑾儿,你真生气了?”
“……”
她、她居然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随即小心地将她的头移靠在他的臂弯之间。之后,从郊外到皇宫、漫长的一个时辰,他就那么定定地、痴痴地看着她的睡容。
心里,五味俱全……
从得知自己身中盅毒到现在,他有过多少挣扎?他无数次想告诉她真相,可是,他实在开不了口!他不怕死,尽管舍不得。可是,因他的一时大意,却要让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他真的不忍心!
他宁愿她恨他,而不是一辈子活在丧偶之痛和沉重的追忆当中!
那些话,其实是双刃刀,伤了她,也痛了他!说一出口,他就体会出有多伤人!可是,如同出弦的箭,他已经无法回头……
他心里抱着一丝幻想:如果他的盅毒能解,如果他不死,他可以做任何事来挽回她的心!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她的悲壮死亡!
那一刻,他只觉天崩地裂,恨不得立刻随她同去!
那一刻,他真正明白:人生无常,珍惜眼前才最重要!
那一刻,他还明白:即使是死,也分无悔无憾和心有不甘两种!
幸好,她福大命大;幸好,有沈御风!
虽然沈御风是潜在的情敌,但他真的很感激他!
情敌?哼,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了!从今往后,他决不放手!就算死,他也要抓着她的手,记住她的脸,以便来世能找到她!
……
美美地睡了一觉,沈瑾伸着懒腰睁开眼睛。
这是哪?片刻的迷糊之后,她意识到:她已经回到她想回、又害怕回的皇宫!
“娘娘,您醒了?”
朝霞、晚霞忙过来伺候。
沈瑾突然想起,以前服侍她的几个宫女、太监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正感伤着,身体落入熟悉的怀里。屋里只剩她和他。
“睡够了吗?”
若漓宠溺地问道。
她这一觉,整整睡了一下午!本想陪她一起睡的,可早上因得知她有身孕、匆匆去了郊外,以致没上早朝,因此他抽空去御书房处理了一些要事。
沈瑾没答话,嘴巴微微嘟起:她是孕妇,嗜睡不是很正常吗!大惊小怪!
“瑾儿……”若漓抱着她在床边坐下,额头与她想抵,“原谅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再与你分开!”
沈瑾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她还能信吗?她还敢信吗?
若漓单手捧起妻子的脸,一脸疼惜:“你怎么罚我都行,只是,不要把怨气憋在心里。”
怎么说的我跟怨妇似的?沈瑾拧眉撇开头:“我没有怨气。如果你不打扰,我在梦溪园过的很快乐!你既然认罚,就立刻送我回去,不要再找我!”
“不要!”若漓将她扣在怀里,声音发颤,“我不要这样的惩罚!其他的都可以,独独不要和你分开!”
沈瑾任他抱着,却嘟嘴说道:“哼,出尔反尔!一会说认罚,一会又耍赖不认账!”
“瑾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赖着你!”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微微撇嘴:“因为肚里的孩子?你不是年轻吗,要多少孩子没有?”
知道她在说气话,他也不计较,只伸手探向她的小腹:“我只要你生的孩子!”
一阵悸痒,她忙推开他的手:“我的孩子未必是你的!我这人一向头绪很多,情人一大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想到他当初的话,绵绵的痛在胸口涌动,随即蔓延至全身。
“……我那天的话不是认真的!”
“可我的话是认真的!”
她再次撇开头。忍隐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看着她这副样子,若漓既心疼又后悔:“瑾儿,不要这样……我从未怀疑过你的清白!”
她没说话,但她的表情说明:她不信!
“是真的!”他托着她的脸,嘴唇在她脸上轻啄,“让你数次陷入险境,我心里只有自责!”
她咬着唇,犹豫了半响才道:“是吗?当初我从楚若明手中获救,你欲言又止,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被他……那个吗?”
若漓一头雾水:她那次获救是在霞云谷,他当时只惦着她的身体,根本没空想别的!
见他不承认,沈瑾益发来气,扭头说道:“你当时问我:‘瑾儿,这段日子……’,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若漓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恍然大悟!
“你呀!真不知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什么话都捂在心里瞎琢磨!尽歪派我不说,还折腾自己!我当时是担心你的病发作!我怕被楚若明逼急了吐血!”
“啊?”
沈瑾目瞪口呆。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顿了半响,她又道:“……当年在柔然的事,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若漓略微低下头,一脸自责:“当年是肖翼和沈御风救你的。我没有亲自跳下冰河救你,怕你知道以后失望……”
“真的?”
沈瑾一喜:这么说,他并非介意肖翼用身体帮她取暖!
若漓没注意她的神情,还以为她在质问他,因此一脸惭愧地低着头:
“真的。当时,沈御风说河的下游是瀑布,让我带人去那接应!我觉的他说的有理,也不及细想,便照办了……我一直很后悔,我该亲自下河救你的!”
心里的大石头卸去,眼泪却如泉涌了出来!真的好屈,那些折磨她多日的纠结原来只是她自己的心魔!如果早点问清楚,她也不必那么痛!
“瑾儿!”若漓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在怪他,“是我不好,每次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傻瓜!我没怪你!”沈瑾含泪搂着丈夫的脖子,“大家分头行事,很合理呀!”
“瑾儿……”
见她不再生气,他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捉住她的唇,轻柔却狂热地啃吮,仿佛要将多日的思念统统补回来……
“皇上,娘娘!日月同辉……”
全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沈瑾羞得忙将脸埋在丈夫胸前。
闻言,若漓顾不上责怪全喜坏他的好事,忙拉沈瑾来到外边。
出了卧室,沈瑾才发现:自己身处乾宁宫的竹轩院。她记得,她第一次来这,是刚进宫那年的中秋夜,一家子兄弟姐妹在这闲聊、赏月。
那时,她和皇上还处于感情朦胧中……
如今一晃五年,她和他从朦胧到深爱,经历了多少波折?
出了院门,入眼的是滴翠的玉竹。这让她想起里林黛玉住的潇湘馆。不经意地抬头,却见院门的牌匾上四个大字:有凤来仪。
这不是竹轩院么?什么时候换的牌匾?沈瑾疑惑地看着丈夫。
“以后,我俩都住乾宁宫的寝殿。如果你想度假,就来这!”若漓一脸笑意,“不准再去梦溪园。”
这竹轩院也在乾宁宫内,来这也叫度假?这人真是……
沈瑾咬着唇,转念又想:暂不跟他计较,我要去梦溪园,他拦得住吗?!
若漓不理会妻子瞬息万变的眼神,只拥着她看向天边:“瑾儿,你看那!”
西边的天空,淡淡白白的月亮,被红霞簇拥的太阳,一高一矮,眷眷不离。
正所谓:
五年光阴,匆匆似流水
一世深情,眷眷如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