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我一直都疼爱你
手术室外，北堂漠被挡在门口，医生不让他进去，说他情绪不稳定。会导致医生们没办法尽全力抢救许今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北堂漠咆哮着大喊。
“老板，你放心，医生一定会救人的！老板娘福大命大，肯定会平安度过。”艾笙扶着站都站不稳的北堂漠，轻声劝慰着。
可这些安慰的话一句也入不了北堂漠的耳朵，他只有看见许今欢平安无事的出来了，才能放心，才能相信那些安慰是真的。
为什么？
许今欢做错什么了？
凭什么让她接受那样的痛苦？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跟着母亲相依为命，而死神却又带走了她的母亲。她好不容易以为遇见了真爱，顾炎彬却是个连狗都不如的人渣。终于，她遇到了他，他一次次的告诉她不会让她和孩子出事，可原来，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现在，竟然让她躺到医院里来。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是自己在生死边缘挣扎，他不希望她出事，他愿意用自己的命跟她的换。
“老板。”艾笙从没见过北堂漠这样。
在艾笙的印象中，北堂漠一直是强者的存在。要当一个强者，那很多弱者的情绪就会完全与他不沾边。
虽然北堂漠遇到许今欢之后，会有了牵挂和担忧，但那只是让他变得更加温暖，让他看起来更加强大。
可这一刻的北堂漠几乎是崩溃的，恐惧包围并且占领了他，他现在就像是一头被赶出狮群的狮王，没有了往日的光芒与耀眼。
艾笙张了张嘴，想继续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天上的神仙，一定要施法让许今欢平安度过这一劫，不要带走她。
北堂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他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样了，但他知道，许今欢现在肯定很危险。
他的手上还有她流出来的血，清楚地提醒着他可能会失去她的事实。
而她竟然还要求他好好活着？
她可真是残忍！
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多眷念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吗？
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他就像是被带走了灵魂，一具尸体做着别人认为厉害的机械化的事情，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名护士走出来，说：“病人大出血，情况很危机，孩子需要剖腹出来进行急救。在这个过程中，大人很有可能会随时死亡，这里有份通知书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听了护士的话，北堂漠的呼吸都停止了。
什么叫做大人可能会随时死亡？
她不是答应过他，会老老实实地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吗？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撒手不管他？
“保大人！”北堂漠将声音咬出来，“我要大人好好地！”
“我们会尽力。”护士深吸一口气，手术室里的局面确实很惨，连她这种看惯生死的人都忍不住要伤心，“但是，孩子必须早产剖腹出来，否则，只会造成大人和小孩都死亡的局面。”
北堂漠的双腿一软，只感觉眼前一片晕眩得黑暗。
“老板。”艾笙扶着北堂漠，“快签字吧！老板娘不能等啊！”
北堂漠闭了闭眼睛，他不信她会这样绝情，留一双孩子给他，是为了让他不去阴间陪她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没有她，他怎么知道该怎样带孩子，怎样做一位合格的好父亲呢？
“老板。”艾笙继续催促，“我们要相信老板娘，她会平安的。”
北堂漠看着护士，问：“她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护士犹豫了会儿才说：“百分之二十。”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顶多也就是早产罢了，怎么会突然就牵扯到生命！”北堂漠咆哮着。
“生孩子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情，而她动了胎气，又早产，失血过多，所以就……”护士没有将话说完，“先生，您应该快点儿做决定，否则，医生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救治。”
北堂漠的眼眶里涌出泪水来。
面对护士递来的那份通知书，他怎么签得下手呢？
那就像是签署一份让许今欢死亡的通知书一样。
他竟然要亲自送她离开他身边，这个这个世界。
北堂漠握着笔，他签了N份文件，从来没有哪一份会签得如此困难。
望着护士急匆匆进去的背影，北堂漠瘫坐在地上，眼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儿生机。
百分之二十。
许今欢，你给我挺下去！
“啊”北堂漠咆哮一声，一拳砸在地上。
他恨自己没用，更恨自己无能，在这种时候，没能帮她一点儿忙。
他有什么好骄傲的？
在死神面前，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
当许今欢醒来的时候，她是在医院，北堂漠在她身边守着，感觉只是睡了一觉没见他，他却像是老了好几岁。
他的眼睛里密布着细血丝，眼睛周围全是黑眼圈，胡渣乱生，一点儿也不像那个爱干净的他。
“漠……”许今欢轻轻出声，感觉到他正握着她的手，她扯开唇角，露出一抹轻笑来。
“今欢。”北堂漠的薄唇微动，声音依旧沙哑。
他后悔死了！
他害怕死了！
不过，还好，她活过来了！
忽然，许今欢想起了什么，她拿空出来的那只手摸了摸肚子，已经瘪下去了。
她一惊，忽然就哭出声来：“我的孩子……”
“今欢。”北堂漠急了，抱着她，说：“他们没事，因为早产，所以要在保温箱里观察一段时间，别着急，他们没事。”
“是吗？”许今欢眨了眨眼睛，期待地问：“是两个什么？”
“儿子。”
“两个儿子吗？”许今欢惊奇地叫出声，因为太虚弱，声音还是不大。
北堂漠点头，为了生这两个孩子，许今欢差点儿丢掉一条命，他再也不让她生了！
“我要去看看他们，我的儿子，我当妈妈了！”许今欢说着就想起身。
“你还不能起床，先别动，好好养身子。”北堂漠按住许今欢，“你的身体现在很弱，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现在，一定要爱惜点儿。”
许今欢看着北堂漠，撒娇道：“可是，我好想看看我的儿子们啊！”
北堂漠点头，回头看向艾笙，说：“去录一段孩子们的视频来。”
“好，老板，我这就去。”艾笙说着，就去办事。
许今欢看着北堂漠，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能活下来，肯定是很不容易。
“老婆。”北堂漠吻了吻许今欢的额头，“别再吓唬我了，也别再说什么如果你不在了要我好好活着的话。”夹叼尽血。
“漠……”
“你分明知道这样很难。”
“我会努力地保护好自己这条命，不离开你。”许今欢冲北堂漠甜甜一笑，“我保证。”
北堂漠的眼眶又一次湿润起来。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太好，好到他到现在还觉得不真实。
“好啦！你别这样嘛！现在我没事，孩子们也出来了，应该皆大欢喜才对啊！”许今欢笑着说，“漠，你可是一家之主啊！你得撑起整个家。”
北堂漠点头，“我会的，这次让你受苦了，下次，有什么苦，都由我来受。”
“不不不！”许今欢赶紧摇头，“我们都不受苦了！”
北堂漠的唇角动了动，紧紧地抱着她。
她还在他身边，真好！
许今欢也抱着北堂漠，其实，她也好担心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了。
她还眷念这这个世界，不想就这样离开。
“孩子们没事吧？”许今欢问，“医生怎么说？会不会有危险呢？”
“不会。”北堂漠轻声回答，“不过，他们在肚子里少待了两个月，所以体重不达标，营养也不好，但你放心，最好的专家在照顾他们，不会让他们出事。”
“我相信你。”许今欢笑着说，“你是他们的爸爸，你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听了许今欢这句话，北堂漠却是浑身一抖。
在不确定许今欢能活着的时候，北堂漠对两个孩子是排斥的，他认为，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才害她死去，而始作俑者是他，所以他连自己都嫌弃。
他喜欢她，也没必要在那时就非得把她给……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导致的，如果许今欢真的死了，他肯定不会饶恕自己。
许今欢感觉到北堂漠的不对劲，赶紧问：“怎么了？”
北堂漠轻轻摇头，抱着许今欢的力气更紧了，说：“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漠……”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们出事，可我却……”
“漠，这是我们谁都预料不到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我很庆幸自己遇见的是你。”许今欢很认真的说。
可是，北堂漠的心里还是有疙瘩。
他知道，很多事情现在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局面，而偏偏许今欢和孩子们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如果他要去跟乐百雄斗，他就没办法照顾他们，如果他要照顾他们，他就没可能跟乐百雄斗。
“漠，你别这样，你想啊，我们家里多了两个新成员，这是一件多高兴的事情啊！”许今欢的声音很温柔，“我不希望你背负着太大的心里压力，然后，就会感觉我们家没有好事似的。”
“老婆……”
“你不是说过要听我的吗？”许今欢轻轻推开北堂漠，对上他的眼睛，“那你现在就笑一个给我看，我们要欢天喜地的才行啊，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凝重。”
北堂漠只能对着许今欢轻轻一笑，心情却依旧沉甸甸的。
“老公。”许今欢使出必杀技，“我知道，我当时肯定吓坏你了，可是，你不能因为那时候的事情就一直迁怒到现在啊！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我出事的心情，现在我都好了，你还这样，难道是希望我再出事吗？”
“今欢！”北堂漠严厉一声斥责。
有些事是他心里永远的伤口，他会一直记得，因为他的疏忽，还得许今欢差点儿出事。
“好啦！别担心了，我们要向没出事之前那样开心的生活，否则，我可不理你了。”许今欢佯装生气。
这时，艾笙回来了，将手机递给许今欢，说：“老板娘，你看看，这两个小子，多帅气啊！简直是将你和老板的优点全部都长好了。”
“哪里帅气了？”许今欢看着艾笙，却是笑出声，“皱巴巴的，现在还看不出来像谁呢！不过，倒是很可爱！”
“老板娘，你不知道，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样的，在新生儿里面，两位小少爷就已经是颜值最高的了，等再过个十来天，他们就会变得超级惹人喜爱。”艾笙说。
许今欢点头，对北堂漠说：“确实啊！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个样子，漠，你看，这是禽禽和兽兽。”
北堂漠看着手机里面这两个孩子，是他的儿子，他做爸爸了，不得不说，心情虽然抑郁，却又压抑不住心底那份激动。
“我好想抱抱他们啊！”许今欢轻声，“他们喝什么？我不要喂奶吗？”
“医生说了，等过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就会抱到病房里来让母亲喂养，所以，老板娘，你现在一定要调养好身体，只有你的身体健康，他们才能健康啊！”艾笙说。
许今欢重重一点头，冲北堂漠轻轻一笑，“我饿了，你没给我准备吃的吗？”
北堂漠一愣，他一直都在等许今欢醒来，还真没有想到要给她做吃的。
“当然有！”艾笙赶紧接话，“老板娘放心，一定不会饿着你，吃的马上就来。”
许今欢这才满意，将艾笙拍的视频循环着看了一遍又一遍，真想能够快点儿抱到自己的宝宝。
见许今欢的精气神还不错，北堂漠才稍微放心。
这时，夏天心找来了，看见许今欢那张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今欢，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听说你早产，我都快要吓坏了！”夏天心担心地说。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人吗？”许今欢轻笑，却只能躺着，不能起来，“天心，我生了两个男孩呢！他们好可爱，我给你看。”
许今欢说着，献宝似的把视频给夏天心看。
“天哪！真的好可爱！哈哈哈，这么小，好想抱抱他们。”夏天心好羡慕，好希望自己也能有孩子。
跟在夏天心身后的北堂泽看着许今欢，她又受苦了。
不过，索性大人和小孩都没事。
许今欢和夏天心两人对着视频就开始研究孩子，北堂泽和北堂漠走到病房外面，两人有些话要谈。
“哥，凶手抓到了吗？”北堂泽问。
要不是艾笙打电话给他，他还不知道许今欢出事的事情。
当时，他正个夏天心在谈论分手的问题，她那么坚决，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也试着挽留过了，可她却不同意。
“还在审。”北堂漠轻声，“幕后主使还没出来。”
北堂泽叹口气，“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恨透了乐百雄，但是，你一定要冷静，不能乱来，好吗？”
北堂漠点头，“放心吧。”
他已经尝试过一次差点儿失去许今欢，他知道那种难受，他不会让许今欢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所以，哪怕他恨不得现在就带一把枪去把乐百雄杀死，他也要顾及这之后能不能跟许今欢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他不要丢下她一个人，他还得保护她一辈子。
“哥，你也别有太大的心里负担，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商量，我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可以帮你。”北堂泽说。
“我知道。”北堂漠的语气淡淡的，“你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就行。”
北堂泽不由看向病房内的夏天心，他自己的事情，恐怕是处理不好了。
毕竟，这么久了，他一直都伤害着她。
“哥。”北堂泽轻声，“你要幸福，要跟今欢好好地幸福生活，谁也不能出事。”
“我会的。”北堂漠应声，目光柔柔地落在许今欢身上。
从今天开始，他更加需要疼她、爱她，把她好好地保护起来。
吃过晚饭之后，许今欢才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给谁打？”北堂漠轻声问。
“唐显。”许今欢回道。
北堂漠犹豫了一下，点头。
电话接通之后，许今欢跟唐显之间有一瞬间的沉默。
“今欢。”唐显的语气很轻很轻，“你……还好吧？”
“我没事，孩子跟我都很健康。”许今欢轻声，“不过，你的妻子和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唐显的目光一沉，他坐在书房里好久了，悲伤的情绪溢在脸上。
“帮我转告她们一声，她们是逃不掉的。”许今欢说。
“她们已经逃走了。”唐显的语气落寞，“今欢，这些年，爸爸错了，竟然一直相信她们，如今，她们竟然做出……做出这种事来！”
“你都知道了？”许今欢有些诧异地问话。
“是，我已经知道了。”唐显轻声，“爸爸欠了你和你妈，会弥补你的。”
弥补？
许今欢听见这个词都觉得好笑。
有时候，当一件错事做得太过分，就已经没有弥补的可能了。
无论怎么弥补，都会有一道伤疤在那儿，哪怕是愈合了，也会有疤痕。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许今欢轻声，“我只是要你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这些年，你一直都以为我妈是坏女人，认为她在我面前嚼舌根，认为你家里待着的那两个人有多纯洁善良，现在你知道她们的真实面目了，一直活在谎言和欺骗里，你很接受不了吧？”
“今欢……”
“这是你自找的！”许今欢愤恨的语气，“当年，我妈一心为你，你说不要她就不要她，现在，也是该有报应了。”
说完，许今欢就挂断电话。
北堂漠看着许今欢，每次只要牵涉到唐显，她都会很激动。
“别伤了身体。”北堂漠轻声。
“嗯。”许今欢冲北堂漠轻轻一笑，“这件事，我从这一刻开始就会放下。当我跟着我妈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我就期待有一天唐显能和那两个女人分开、决裂，现在，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许今欢的声音哽咽，她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只有开心。
北堂漠抱着许今欢，轻轻安抚着她的背脊，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起，我们会好好地生活。”
“我知道。”许今欢轻笑，“我会好好带孩子，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母亲。”
北堂漠吻了吻许今欢的额头，抱着她，两人慢慢地进入梦乡。
……
天边泛起一道鱼肚白，唐显在书房坐了一夜之后，终于起身，拿起车钥匙向警察局走去。
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从保姆那里得来的马蓉雇凶杀人的证据，他思考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去警察局揭发。
他已经欠了许今欢那么多年，这一次，不能再欠她了。
许今欢和北堂漠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们都很疲倦。
北堂漠的眉头紧紧拧住，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什么事？”北堂漠的语气很不悦。
“老板，马蓉和唐美玲意欲杀害老板娘的证据确凿，警方今天早上已经找到她们，把她们抓回警局了！”艾笙报喜。
北堂漠一愣，睡意也减少了很多。
“这么快？”北堂漠还有些不敢相信。
“是老板娘的父亲去揭发，提供的证据。”艾笙说。
许今欢也被吵醒了，透过电话听见余声，不由懵了下。
是父亲？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还以为，他会包庇马蓉和唐美玲呢！
北堂漠看着许今欢，在她的额头落下一枚亲吻。
许今欢淡淡一笑，拿过自己的手机，看见唐显发来的一长串短信。
今欢，很抱歉，我不能来看你最后一眼，但是，我去看了两个孩子，很可爱，跟你小时候很像。
在你的心里一直埋怨我，怪我当初抛弃你的母亲，我知道，我确实是做错了，给你带去了不可弥补的伤痛。
你放心，马蓉和唐美玲短时间之内是没办法出来的，你可以不用再顾及这边的危险，至于乐百雄那边，你一定要小心。
我累了，也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我已经把唐家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和给两位外孙的见面礼吧！
无论我跟你妈的婚姻怎么样，但请你相信，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我优秀的女儿。
父亲敬上。
看着这一长串的短信，许今欢的眼眶渐渐湿润，她赶紧给唐显打电话，可是，他已经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