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追车
86_86818后视镜上,乔夏从容的弯下腰,从容地系好了鞋带,从容地在地上做了几遍压腿的动作,左三下,右三下,似乎是助跑前的热身……文修纳闷地想,这女流︶氓又打什么主意?这么想着,车速也放慢了些。
然而下一刻,后视镜里的身影陡然窜起,弹跳力好到惊人,仿佛超级玛丽踩着弹簧,猛地就朝前方追来。
车窗上映出文修越睁越大的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瞧着跟在车屁股后面狂奔的乔夏——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两条腿蹬得跟哪吒三太子的风火轮似的,速度越来越快,频率越来越高,文修赶紧踩了下油门,加速!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文修眼睁睁瞧着她与车的距离从30m拉近成20m,再到10m,最后——
她纵身一跳!居然攀住了车屁股!
二十九年很少情绪波动的文修惊了,方才他车子启动速度虽然并不快,但绝对比一个正常人的脚力要快许多。
可这女人居然追了上来!!
这也忒彪悍,她其实不是个人,是头豹子吧!
眼下这头豹子又化身成了一只猴子,像演好莱坞动作片似的,三两下顺着车屁股攀到了车顶上。
听到车顶上传来她折腾的声音,文修太阳穴旁的青筋跳了跳,纠结是该停车让她下来,还是加速吓吓这个女流︶氓比较好。
纠结了两秒,他放慢了车速,没停——他不想让这女流︶氓得逞。
但也没加速,平稳缓慢的速度让她没有什么危险,就是风吹着冷——就当给她点教训。
不料这女流︶氓在车顶上,坐着坐着就来了兴致,没有闭合的车顶天窗传来她的喊声:“老好人,我唱歌给你听啊。”
她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有一阵没一阵的歌声就从车窗随着夜风飘了进来。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鼻涕……”
车里的文修手一滑,方向盘差点歪了。黄小琥的《相爱没有那么容易》,这货居然唱成这样……
唱了两句,女流︶氓又换了另一首欢快点的《蓝精灵》——“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杀人又放火,他们强.奸老太婆……”
文修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不愧是女流︶氓唱出来的歌,真够无耻下流的。
过了一分钟女流︶氓又换了个口味:“我在摇晃,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文修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来了首正常的,谁知她下一句是:“谁在呼唤,精神异常……”
文修嘴角一阵抽搐:“……”
随后他不经意扭头一扫,又是一惊——这女流︶氓居然把腿从天窗处伸下来了,两条白花花的脚悬悬地搁在他脑袋上晃荡。
文修努力忽视脑壳上的那双挂钟般摆来摆去的腿,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此脆弱。
上面的歌声还在继续,换成了最近流行的歌曲《泡沫》。文修想,这么哀伤这么悲情这么具有渲染力的歌曲,总得好好唱吧!
可他又错了!这女流︶氓压根就没有节操没有下限没有脸皮!
——“全都是泡馍,是吃货的花火,减肥的承诺,是肥婆的寂寞……美丽的泡馍……”
“嗤——”猛地一阵急刹车的轮胎摩擦声响,车子猛然停住——文修觉得,再让她这么唱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车顶的女流︶氓抓着天窗剧烈晃了一下,没摔下来,见车停下,她将头伸进天窗里,嬉皮笑脸地说:“别激动,我知道自己唱的好。你是想送花我表达你的敬服吗?甭麻烦了,折现吧,z市一束十朵的玫瑰花大概120块,看在你带我坐顺风车的份上,零头抹了,就给100吧。”她说着朝车里伸出了手,一副孩童跟大人索要糖果的模样,笑的甜极了。
文修:“……”
他没理她的手,扭过头去,目视前方:“下来,如果不想我踩油门的话。”
女流︶氓瘪瘪嘴,嘟囔道:“小气吧啦。”然后不情不愿下了车。
当然,她绝对不走寻常路——规规矩矩下车然后从车门进显然不是她的套路,她直接蹭地从宽敞的天窗滑下来,然后连滚带爬,挤到了副驾驶上。
文修额上的青筋又在跳了,但他一贯是个好脾气的,当下耐住了性子,道:“听好,我把你送到你住的地方,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女流︶氓瞅他一眼,笑着道:“知道啦。”
半小时后,文修将乔夏送到了目的地。
乔夏提起包,笑的眉角弯弯:“今儿谢谢你了,老好人。”
文修没答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走,再也别遇见她。
乔夏推开车门,刚要迈出脚,却轻轻嘶了一声,文修瞟瞟她,见她裤腿上有小块红色,不是番茄酱也不是糖浆,虽然实在不想管她的闲事,但出于医生的本能,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乔夏满不在乎的笑:“嘿嘿,之前碰你瓷的时候,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小心磕到了玻璃渣。”
文修道:“活该。”
乔夏不以为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文修:“……”难道自己是狼吗?
他斜睨着乔夏,见她撩起裤腿,随便拿纸巾擦了擦,被这外力一碰,那伤口的血就沿着白皙的小腿往下滑,一张纸巾都染红了,可她脸上偏偏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的就像在处理一块猪肉。
有职业强迫症的文修实在看不下去,从车内掏出一包医用绷带,道:“你回家把伤口洗干净,然后上消炎药,拿绷带缠着。”
乔夏盯着绷带,大眼睛眨了几秒,突然抬头冲文修一笑:“你能不能把绷带折成现金给我?”
文修:“……”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流︶氓,无耻,彪悍,还莫名其妙的贪财!
见文修脸色不好,女流︶氓担心财物两空,赶紧手一捞将绷带揣进了怀里,“谢谢你啦老好人,我明天还有活,先走了啊。”
说罢她大摇大摆向巷子里走去,只剩文修在车里目瞪口呆。
啥?明天还有活?
下一刻被碰瓷的倒霉蛋又是谁?
……
翌日,文修泪流满面地知道了那个倒霉蛋是谁。
早上八点半,文修准时到了医院——永康医院。
文家乃杏林世家,这家永康医院就是文家三代人的心血,几年前文修的父母年纪大了,就将医院的担子丢给了文修,所以文修年纪轻轻就做了院长。但因着他从小家教严格,二十年来学的又是严谨细致的医学,难免养成了端重沉稳,一丝不苟的性格——就像每一日他来医院,沉稳和缓的步伐,干净整洁的衣装,不苟言笑的表情已固定成了他的招牌风格。
他一路往办公室走,时不时停下脚步提醒路过的下属:“xx,我们永康医院第三十八条职业守则规定,女性职工头发必须用头花绑起来,刘海不得过眉,你看你……”他摇头,声音却是温和的:“快点回去理好。”
“xx,第七十五条职业守则规定,上班时间不要刷微博。”
“xxx,第五十七条规定,工作牌别在工作服左口袋上面三厘米的地方,你超过了范围。”
“xx,第二十九条规定,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的频率不得过高,请认真工作。”
“xxx,第四十五条规定,透明指甲油可以适当的涂,但你这种大红色……现在去处理掉。”
……
他一路走,一路就有犯错的员工低头小步走开,几个护士一边走一边抱怨:“文院长真是守规矩,从前老院长在的时候都不管的……”
“对呀,那种规章制度不过就是形式主义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何必较真……”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院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循规蹈矩三十年……”
“可他这也太龟毛了,难怪老婆都跑了……”
“喂!别这么说,文院长虽然那个了点,人还是很好的啦,给大家的福利比别的医院好多了,而且他就算批评别人,也是温声细语的,从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
“也是,算了算了,我去把指甲洗掉……”
几人越走越远,而文修已经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温煦的阳光从窗台照入办公室,房间里一片亮堂堂,窗台的兰花新绽开雪白的几瓣,随风散放清雅宜人的香,他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开始一天的工作。
然而,这心平气和还没持续半小时,便被一阵喧哗声打断。下属小陈急忙忙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慌道:“不好了文院长,那帮病人家属又来闹事了!说我们给的补偿太少,带了一群人来,正在前厅打砸呢!”
文修皱眉:“很严重?带了多少人?”
小陈道:“一伙十几号人,最凶的是领头一个女人,自称是病人的妹妹,要给哥哥讨个公道,一会哭一会闹,一会撒泼一会摔东西,把好多病人都吓跑了……”
正说着,又一个女护士哭着冲进来,“我头次见这么彪悍的女人,又骂又砸,几个导医都被她骂哭了!”
“那保安呢?没保安制止他们吗?”
“保安给她骂跪了……”
文修:“……”
思索片刻,他朝外走去,两个下属急着追上来:“诶,文院长,您多带一点人,不然hold不住啊,那女的比太平间诈尸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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