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坟-7
这个人不可能是母亲,因为我亲眼看着母亲去睡的,我反倒觉得这个人是刚刚我看见的坟地边上的那个人影。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像是瞬间有些吸不上来气一样,对于这样的事我肯定没有从床上起来看一个究竟,而是一直在床上注意着动静,这声音一共响了三声,然后就没有动静了,我看见窗外头似乎有一个人,但又似乎逐渐没有,最后直到再没有半点动静,我这才开了灯,发现外头什么人都没有,但是我却看见窗户上贴着什么东西。
我于是从床上下来,凑近了一些只见是一张纸贴在窗户上,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纸片贴在窗户里面,而不是我像我想的那样是在外面的窗户。
我于是心上有些悚起来,但还是走到窗户边上拿下了这张纸片,拿到纸片的时候,我感觉纸片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从色泽上也很像我找到的那本册子,入手也有潮湿阴冷的感觉,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阴纸,但是我看见上面写着字,而且有一股腐烂的尸臭味扑鼻而来。先生说过要在阴纸上书写,只能用尸油,这样说来的话,这就是阴纸无疑了。
上面的字体呈现出暗红色,而且上面也就只有一句话--去找燕庆。
我反反复复看了上面这四个字很长时间,确保只有这么四个字之后才彻底罢休,同时心上有些疑惑起来,难道燕庆没有死还活着不成么,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要是还活着,那不是块两百来岁了!
我简直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的事存在,于是质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上面的话,上面说去找燕庆,不一定代表燕庆是活着的,可问题的关键是,无论他是活人还是私人也好,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这是不是也就在预示着鸡圈下面的坟并不是他的真坟?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一齐涌上了脑海,我将阴纸小心地收起来,打算明天给丁玄也看看,就放到了抽屉里头,然后自己重新关了灯躺回到床上,这一回我更加睡不着了,只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正朝着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且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我好像听见耳边有人在朝我说话,我甚至都能听见说话声的尾音还回荡在耳边,前面说了一些什么我记不大清楚了,就只记得和听见尾音似乎是:“你去找了吗,去找了吗?”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但是我醒来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别的人,似乎就完完全全是一个梦,我翻了一个身,忽然就看见靠墙边的枕头边上映出了自己的样子,而且我似乎看见我脑后勺后面还有一个人,只露出半边脸,藏在床边上,就像正趴在床边看我一样。
忽然看见这情景吓我一跳,我立刻从床上翻爬起来,然后快速地看向床边,床边却根本什么都没有,而在靠墙边的枕头旁边则正正地放着那面我以为已经丢失的镜子。
我惊魂未定,刚刚我被吓得不轻,于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且立马反手把镜子能照出人的这一面给压了下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于是把镜子拿起来,又对着床边照了照,这回镜子里除了我之外,里面再没有出现过任何人,我知道这镜子的邪乎,于是就找了一块布把镜子给包起来,打算等丁玄起来之后给他也看看,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经过了这么多事,我觉得大伯似乎也和这面镜子有关系,要不我也不会在溪边把镜子给捡回来了。
之后肯定是睡不着了,反正天也已经大亮了,我于是就起来了,哪知道才起来到堂屋里就吓了自己一跳,只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脸色和眼神都阴沉沉的,看她的样子好像在沙发上坐了好长时间了,我站在门口顿时就没动,急忙问母亲说:“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因为我根本就没听见有半点响动,但是母亲对我的问题却置若罔闻,依旧只是那样阴沉地看着我,直到我感觉母亲不对劲的时候,她才像是忽然回魂了一样地说:“我睡不着,所以就起来了。”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因为母亲这样子比昨晚的时候更古怪了,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母亲小声说了一句:“我的镜子丢了。”
听见镜子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浑身一抖,立马就想到了刚刚的那面镜子,难道母亲变成这样是因为镜子的关系,大姑姑自己也说过这面镜子的邪门之处。
我见母亲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就上前安慰她说:“镜子不见了就不见了,时候还早要不你去睡会儿吧。”
我本以为母亲这样古怪可能是昨晚的那股子邪乎劲儿还没过去,所以打算让他先去睡下,再和丁玄来和他商量怎么办,哪知道我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母亲却忽地就正常了,她用很平常的语气回答我说:“不睡了,天已经亮了,也睡不住。”
好像刚刚我看见的和现在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一样,说完她就站了起来,说她去准备早点吧,丁玄大概也要起来了,可能还要忙活鸡圈下面那坟地的事。
我被母亲弄得一愣一愣的,心上更加担忧了起来,等丁玄醒了之后我就把刚刚的经过和他说了一遍,我把镜子给他拿了出来,但是依旧用布包着,只是不是白布。
但是当我去抽屉里找昨晚的阴纸的时候,却已经完全找不到了,好像它已经彻底凭空消失一样,我找了好几遍确定不在,于是只能和丁玄说了这张阴纸的来源,丁玄说阴纸本来就不是一般的纸张,凭空消失也是常有的事,因为它本来就不是人用的东西。
只是说到上面那四个字的时候,丁玄自己也是疑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我把镜子给他,他把包着的布拿掉,面色有些微微地变,接着就蹙起了眉头,我觉得丁玄是看出了什么,于是就问:“怎么了?”
丁玄说:“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也有一面一模一样的,但是后来就不见了,据说是因为不吉利,究竟为什么不吉利,我也没真正见过,只是记得有这样一面镜子。”
丁玄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一面,于是拿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他说:“这种邪乎的东西,还是尽量处理掉吧。”
问说要怎么处理,丁玄说镜子一般不能砸碎,只能用东西封住了埋掉,我记起上面曾经有一个符咒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大伯弄掉的,因为我一直觉得是大伯从那口绿漆箱子里把这面镜子给偷了出来,所以才有了溪边的那一幕。
之后我看见丁玄果真找了朱砂在镜子上面画了我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符咒,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让我去找一些白布来把它包起来。
我于是找了一些白布给他,他用白布仔细把镜子包住,又用符纸和线把接口处的地方都缝了起来,他说这样就好了,然后又让我去找了一个不用的罐子来,把布包放到罐子里头,再封上黄纸和符咒,说只要找一个地方埋下去就可以了。
丁玄做的很认真,也很仔细,至于地方他说一般桥下就是很好的选择,所以他说等中午的时候我和他到村口的桥下去把它给埋了。